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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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如果没有使尽洪荒之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尤黎怕是要捂住自己的小心口,一路尖叫并向后躺倒,直接在椅子上瘫成条死狗了。

    无法言说的瘙痒从周觅足尖点住的地方传来,从小腿往上爬到了腹部,升起一股潮热的暖流。尤黎的脸上逐渐发烫,古怪的情绪袭击了她的唇角,把它一半挣扎的下垂,一半则被愉快托起,尤黎得使劲儿抿住嘴角才不至于露出奇怪的笑容。

    这这这,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吧???或者不小心抬腿碰到的吧??要就成室友跟我亲密无间的撒娇了诶!?!

    我暑假和我妈一起躺沙发上玩手机的时候,我妈也是这么用脚趾头够够我,让我去给她拿充电宝的!

    快,想想亲妈!冷静一下!

    尤黎被这突然的一撩搞得浑身哆嗦,说话的声音也带了颤抖。

    “一起泡脚什么……不太好吧?”

    周觅像什么也没有发生那样,撑着手臂坐在椅子上,脸上依然带着一份仿佛不谙世事的天真,只是在听见尤黎的婉拒后,委屈地歪了歪脑袋。

    “我洗澡的时候有好好的清洁过,不脏的……”

    她那副惨遭嫌弃的委屈模样看了直教人心碎,让尤黎紧忙开口解释。

    “你没问题的,就是我……”

    打断尤黎话语的还是那双惹人疼爱又让人意乱的脚,周觅在尤黎张嘴的时候,轻轻隔着拖鞋踩住了她的脚,足尖抵住她脚踝,便是将她的灵魂也连带着牢牢钉在原地了。

    “抓住你了。”

    “现在我碰到你了,我和黎黎一样了。”

    “不许走。”

    她像是完成了一项恶作剧的小孩,温顺的小猫在漆黑的夜晚寻回了几分隐藏的野性,美丽的脸上所带的笑容让人沉沦。

    尤黎完全愣住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少女,她饱满而殷红的嘴唇狡黠地抿在一起,让人想到清晨沾染露水的樱桃,只要将它含在嘴里,以唇舌轻轻挤压,便能品尝到那甘美的汁水。

    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微微带着些热度的水流注入了木盆,一点点淹没了尤黎的双脚,然后是周觅,怕尤黎会中途落跑,她还是那样亲昵地贴住尤黎。似乎是这种事情让她感到了愉快,周觅像嬉戏一样微微撩动温水,圆润的枝头有意无意地滑过尤黎的脚背,直到舒适的水温带了困倦,她才慵懒地靠住椅背。

    尤黎初中就有睡前开收音机,听音乐频道的习惯,念旧的她,将这位老朋友一路带到了大学,现在寝室里只有晚间节目的音乐缓缓流淌,听着主播低沉的嗓音,这个在正式同居的第一夜,兴奋到没有办法的孩子终于是安稳地阖上了眼睛。

    而尤黎安静地看了看她的睡颜,之后,她环顾这个小小的双人间,和昨晚那种匆匆布置的不一样,因为周觅的布置,这里终于有了另一个人带来的生气,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空气弥漫得都是薰衣草精油的气味,据说有着助眠安神的效果,也让尤黎感到一阵甜蜜的眩晕。

    ……

    第二天照旧是军训,昨晚上物理班已经进行过了班委的选举,这一解散,尤黎就带着扎进了属于物理班的小圈子里刺探情报,其中*头和尤黎最熟,早就知道尤黎想要竞选班长的她,一眼就猜出了来者的目的,非常热情地把尤黎拉到了自己身边,将所见所闻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她天生就是个八卦小能手,在某些方面观察入微,说起话来手舞足蹈,添油加醋就讲了起来。

    “不行啊,老尤,咱们院男女比例失衡,这初瞧着会是男生让让妹子,选个姑娘当班长。”

    “可实际呢?军训这几天,地域优势摆在那里,人家一个宿舍楼的早就拉帮结派了。”

    “有个头喊他们起床,扯东扯西,主动牵电信的网,安猫儿,一起开黑,吃串串,早就铁得不行了。这选票一股脑就滚过去了,捞得团支书还是险胜。”

    *头说得有理有据,在提到最为关键的结果时,还不满地砸吧砸吧了嘴,看着身边的现任团支书,显然非常义愤填膺。

    “要是我们班女生再多点,赢得肯定是我们这边!”

    团支书被她这么一顿一说,脸上露出了些无奈的表情,她是位看起来充满成熟美感的女生,在面对问题时,表现的也很镇定。

    “别这么说,班长和其他同学都住在同一个地方,平时一起做点事也方便,号召力更足。”

    毕竟是同一班的人,事情已成定局,这位成熟美人也不想再抱怨什么,便将视线转移到了认真聆听的尤黎身上。

    “尤黎,你们班只有你一个女生,竞选时,这种矛盾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我相信你的能力,军训这几天,方队里几乎所有的女生都认识了你,如果男生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又有欣赏你的班主任在,至少团支书是稳的。”

    “不过班长还要更努力一些,你呢?尤黎你和他们相处的怎么样?班群里有没有出现另一个领头人?”

    她冷静地陈述了一系列事实,在谈及正事时,语气几乎称得上严厉,那双狭长上挑的凤眼紧紧地盯着尤黎,让尤黎有了种在她眼前完全无法隐藏的感觉。

    尤黎想要当班长,但她具体都做了些什么呢?

    她只是将同学们所需要的那些信息整理发布,并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可之后呢?她只是像昨晚那般,毫不犹豫地关上了窗口,和对待女性不同,她并没有办法继续给予那些关怀。

    或许是青春期,异性间总隔着层看不见的界限,近点就会被嚼舌根,完全让人没有办法完全放开。

    而班群里,也的确有那样谈笑风生的领头羊存在。

    冷美人听完忍不住慢慢叹了口气,她是个自尊心极高的人,和单纯为了履历好看的尤黎不同,求胜欲强到可怕。失败后似乎忍不住将目标转移到了尤黎的身上,听见她也无所作为之后,话语里全是掩不了失落。

    “我当初还勉为其难做了不少努力……你这样真的想当班长么?”

    气氛有点僵硬了,被团支书气势压倒的*头见情况不对,急忙出来救场。

    “这样没办法嘛!老尤的新室友不是受伤了么,这几天老尤陪着她一起去医院又去食堂,这不是忙的完全没有空么?”

    团支书被她这么一提醒倒是回过神了,发觉自己方才可能有些情绪化,她诚恳地跟尤黎道了歉,并建议尤黎向她说说竞选准备好的演讲,她好帮忙修改一番。

    而尤黎经过这茬到底是有些愣了,她呆呆地背完了自己的演讲词,经过一番友善而轻松的谈论,才找回了原来的状态。

    尤黎所在的光电班,班委的选举班会就定在今晚,这时候说什么其实也已经有点晚了,尤黎完全做好了“尽人事待天命”的准备,在班会开始的前一小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回到了当初做班长的状态,变得老练又干脆。

    腿部有伤的周觅原本是要被尤黎留在宿舍的,但是她坚决地摆出了一副“室友要竞选我怎么能不在”的模样,当她一脸期许看着尤黎说出“我想给黎黎加油可以么?”“我休学从来没有看过朋友班级演讲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软,而尤黎竞选本身也没有多少底,难以拒绝亲友在场支持的诱惑,最后还是带上了周觅。

    这两个时间观念观念浓重的人,是最早到教室的一批,考虑到周觅的性格,她们坐在相对不太引人注目的后排,但由于有周觅在,却成了最惹眼的组合。

    在班会开始的前几分钟,从男生宿舍赶来的大部队到达了,四面八方而来的目光着实让周觅感到不自在,使她下意识望向了身边的尤黎,想从正在和他人打招呼的她,那从容大方的笑容里找到些许安慰。

    但就在那时,周觅也再次注意到了,和当初在自己卧室时所发生的一样,尤黎平放在桌上的那只手——

    小指微微抽了一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