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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第 20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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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千晴说:“下次你喊不醒我,干脆不要喊了, 直接拿几个烧饼回来, 我不会挑你的。”

    “今日实是太晚, 已过了用早膳的时候,我此刻去拿,厨子以为是我捞油水,所以把你叫来,而不能替公子提食。”男奴道,“你告诉我明日要吃的东西,明日一早,我放到公子门前,可好?”

    “现下还不知东界有何物好吃,且去看看。”

    “咦?”男奴捡起千晴换下的衣物,惊道, “公子,这衣服怎么这样湿?你……你淋雨了,难道昨夜你出寝宫了吗?”

    千晴心知抵赖也没用,干脆道:“是又如何?谁叫你像看管囚犯一样, 要我画地为牢。我出去透气,不行吗?”

    那男奴挤出一个笑脸, 心想反正也被他溜出去了,现在责怪也没有用。更何况不是没闯出什么祸吗?只好道:“当然行,可是上面吩咐下来,我们也只有照做的份, 求求您别为难我啦!”

    千晴笑道:“你乖乖的,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边说边举起双手,长长伸展着身体。

    他昨日旧疾突发,又没命地和那白衣人打了一架,此时浑身上下无处不酸,无处不痛。然而千晴行动自然,无事人的模样,舒展身体后,又扭头四处张望。

    临家庄东界膳房占地不大,虽常有油烟,可里面干净得一尘不染。十几个厨子模样的壮汉正大力刷洗锅碗,显然已过了用膳的时候。

    因此千晴要吃早膳需劳烦厨工新做,他正欲点菜,忽听上方有人唤道:

    “千晴。”

    千晴抬头一看,便见瘦喜自二楼抬头向下看,右手朝他一挥。

    千晴喜道:“瘦喜,你吃过饭了吗?”

    瘦喜‘嗯’了一声,道:“我这边还有不少小吃,你先拿来垫垫肚子。”

    “那好。”

    千晴几步跃到二楼。二楼上有十余个包间,瘦喜正在其中一间,此时开着门,等他进来。

    待千晴入内,顺势关上了门。千晴见他桌上果然摆着不少精致的糕点,毫不客气用手拈了一块,放到口中,说:“你来得到早。”

    “是你来的晚。”瘦喜看他一眼,压低声问,“昨晚出了什么事吗?”

    千晴毫不在乎,反问:“什么?”

    “你这里有伤。”瘦喜虚指千晴的手腕。他早知千晴昨夜不会乖乖待在寝宫,是以对方一进来,他就细细打量一番。

    千晴干脆道:“跟人打了一架。”

    “何人?”

    “不知道哪里的奴婢。无关紧要,你别问了。”

    尽管在柳管事眼中,千晴性格桀骜不驯,且极热爱惹是生非。然而瘦喜却知,千晴到临家庄后,已经很少无故出手了。

    他身手敏捷,少有对手。若是千晴伤在手指骨节处,瘦喜不会多问。可哪个奴婢能近身伤到千晴的手腕?更何况看千晴这个态度,极有可能最后输的是他。

    瘦喜沉默了一会儿,道:

    “临家庄到处卧虎藏龙,我们初来此地,当谨言慎行。但若遇事,你我二人兄弟同心,不可叫旁人欺侮。待会儿你与我一起回去,见我寝宫位于何处,如何?”

    这话是让千晴今夜带瘦喜一同夜行了。

    千晴嚼着糕点,眼望向窗外。

    他听到瘦喜说‘谨言慎行’四字,忍不住回想起昨夜那白衣人咳着说谨言慎行的模样。

    千晴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声气,他将袖口处的纽扣解开,向上提了提,露出手腕,对瘦喜说:

    “这不是受伤。而是昨晚我又犯病,怕自己失去控制,只好让……阿毛帮忙绑住手脚。”

    瘦喜一怔,思索一阵,问:“上次头痛是三日前?”

    “嗯。”

    “中间只隔了两天……”瘦喜顿了顿,道,“这样算来,开脉大典那天你不会头痛。万幸。”

    千晴不由笑着说:“你不关心我,只考虑开脉大典,我真要打你了……咦,这是桃膏吗?”

    千晴话说一半,忽然见到桌上一个白瓷细口长瓶,登时被转移了心思。他伸长手臂,将瓷瓶捞入手中,打开瓶塞,凑上去闻了闻。

    瘦喜点了点头。

    千晴闻到桃膏酸甜清凉的味道,不由口中生津,他问:“怎么这个时候就结了桃子?”

    今年甚热,然而此时不过初夏,尚未到桃果成熟的季节。

    瘦喜说:“你若想吃,拿去就罢,问我我也不知。”

    千晴果然将瓷瓶往胸口处放。然而身上这件衣服没有襟口,他只好用手拿着,随后胡乱塞了几块东西,道:“多谢赠食,我吃饱了。瘦喜,一会儿我让阿毛跟着你,午后再去找你,先行一步。”

    急匆匆朝外走去。

    若说清肺止咳,应以果宗梨果为优。

    然而这种天气想找半颗梨子,实在困难。

    正梧洲盛产各类甜桃,做成桃膏,也有止咳的功效。

    千晴拿着瓷瓶,刚出膳房,就见跟着他的男奴迎了上来。

    “公子,用好膳了?可要回寝宫?”

    千晴道:“我四处看看,你先回去吧。”

    男奴道:“那可不能这般怠慢公子。你要去哪里,我引你去。”

    千晴奇道:“怎么,你还怕我闯祸,连累你不成?”

    “哎呀,这可冤枉。”男奴顿了顿,道,“公子看景自然可以,就是怕你刚来此地,不知禁处,冲撞贵人。像我们在此处住了多年,也不敢到处乱走呢。”

    千晴听这人说话酸溜溜的,略一想,就明白了。

    看来柳管家送自己来东界前,没少向同行上眼药,定是万千叮嘱对方,千晴是多么的刁顽骄横,热衷惹事。

    千晴转了转眼睛,道:“也好。”

    说完,干脆地朝昨夜遇到白衣人那处走去。

    那男奴紧紧跟在千晴身后。待离白衣人住处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时,那男奴就将千晴拦下,指向另一边,道:“公子,你看那处风景不错……”

    “哦?”千晴皮笑肉不笑道,“我却觉得这边好些,怎么,这边不让人走吗?”

    他踮脚眺望,见到昨夜闯进的那座幽静寝宫,说:“我看那里有座大的园子,走这么久,脚有些酸,不若前去歇歇脚,讨碗水喝。”

    这番言语只吓得男奴魂飞魄散,白着脸叫道:“不可!这……万万不可!”

    千晴斜眼看他,心中起疑,问:“怎么?”

    男奴思绪如飞,早就想到柳管家跟他说的话,要说少庄主住在那边,依千晴的性子,一定想去凑凑趣,见见闻名天下的临子初究竟长什么模样。

    不如骗他一骗。

    男奴道:“那边住着……了不得的人物,嘿!那人与公子地位相差悬殊,去了也是辱没身份。临家庄上上下下无人去那里,还是别去了罢!”

    这话用来哄骗千晴,实际上是有两种解释的。少庄主确实与千晴地位相差悬殊,只不过自男奴口中说出又是另外一种意思;辱没身份,听着像是说辱没千晴的身份,其实是意指辱没临子初。

    至于上上下下无人去那里,此话也是不假。不过是众人非不愿去、而是不敢去的区别罢了。

    然而千晴却不知男奴有这等心思,他微微一怔,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他有那样严重的咳疾。

    千晴停下脚步,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是,是。”男奴松了口气,直想擦擦额边的汗,他道,“公子累了,我们去别处歇歇脚可好?”

    “不用,”千晴面色一沉,道,“回我住处。”

    那男奴得知千晴昨夜偷偷出去后,今夜必然更加戒备,打算整晚守在他门前。男奴只有亲耳听到千晴的呼吸声才会放心。

    然而千晴还是溜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个瓷瓶,朝东走去。因为阿毛要在寝宫做出声音,无法陪他前来。没人替他探路,千晴走得更加小心,待他走近委陵阁,已是深夜。

    千晴站在阁前,打算悄悄进入。然而不知为何,就在他站在窗外准备纵身跃进阁内时,千晴忽然停下,站在原地,用空着的左手掸了掸衣摆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方才推开窗,跳进阁内。

    这次千晴没犯旧疾,更能发现此处的黑暗与阴冷,无端端心有些沉。过了一会儿,他毫不客气朝临子初的卧房走去。

    千晴进房间后,没听到此处一点声响,本以为白衣人不在这里。

    因此推开门,见到盘膝坐在床上的临子初,还顿了顿。

    原来临子初坐在床上,床上摆了几十块石子。那石子表面凹凸不平,有类似蜂巢的凹陷,黯淡无光。

    黑暗中,千晴只能看见临子初苍白的脸。他掏出火匣,刚要点燃,就听到对方熟悉的咳嗽声:

    “……别点。”

    千晴道:“这里那样黑,不点蜡烛吗?”

    临子初看了千晴一会儿,似是责怪,他叹了口气,掏出一个口袋,口袋里有萤火闪动,将房间照得明亮了些。

    千晴顺势一看,不由一惊,原来临子初上身未着寸缕,自咽喉以下,除却心脏,密密麻麻扎满了银针。

    “你这是?”

    临子初不答反问:“你怎么……咳……又来了?”

    千晴说:“不知道,喂,这是你自己扎的吗,你到底怎么了?”

    临子初右手捂住口,咳了一阵,也不回答千晴的问题,过了一会儿,黑暗中忽然有风吹到千晴面前。

    原来是临子初扔了个东西过来。千晴不疑有他,伸手接过,忽然眼前闪过微弱的亮光,只见一个水滴形状的坚冰丝丝冒着寒气,里面有一簇跳跃的火焰。

    “你将此物带在身上,许能缓解你的头痛。”

    话音未落,一阵破空声,有物随风,反向丢回临子初。

    临子初怔了怔,右手接过一物,只觉此物触感细腻,不知是何。

    低头一看,乃是一个细口的白色瓷瓶。

    第二十三章

    说完,临子初将串着鱼肉的树枝从篝火边取下,顺手递给千晴。

    千晴道:“大哥这一番话,不知会令天下多少女子心碎。真真冷酷,我却不怕。”

    临子初点点头,道:“你我二人一见如故,甚是投缘,自然如此。”

    “一见如故吗?”千晴笑了两声,心想那可不见得。他没说下去,而是伸手将鱼放到唇边,撕咬一口。

    只觉得鱼肉鲜嫩清甜,鱼皮烤得脆而油,咀嚼时满口留香。

    千晴几口将鱼吞入下腹,扔了树枝。他回头看着临子初的帐篷,仔细端详,然后凑到临子初身边。千晴的身体几乎紧贴着对方的,这样靠的近,千晴才发现即便这样靠近篝火,临子初的皮肤仍旧冰冷。

    他伸手要去摸临子初的大腿,临子初侧身避过,问:“做什么?”

    千晴道:“你腿好冷,我给你取暖。”

    “不必。”

    “怎么,还害羞吗?”

    临子初认真说:“不是害羞,是我习惯了,没必要让你也冷。”

    千晴心中忽然悲伤起来,他问:“你总这样冷,这样咳,岂不是很难受?那什么寒龙卧雪体,可不可以不要呢?”

    闻言,临子初的眼神变得十分温柔,他低声咳嗽,道:“说什么傻话,阿晴,比起你的头痛,这种小咳嗽,又算的了什么?”

    千晴沉默了一会儿,笑道:“大哥,我看你的帐篷大概能容两三个人同睡。想来他人没人敢与你共寝,不如让我来陪你。”

    “我无需要人陪来陪。”

    “是是,是你来陪我。总之让我来嘛。”

    “……”临子初掰断一根枯木,扔到火中,顿了顿,道:“那好。”

    已是深夜。

    篝火旁坐着轮流守夜的修士,他们低声谈话,浓黑的影子照在帐篷的白布上,随着火焰跳动,背影也变得极大,犹如传说中的巨人族。

    千晴用手臂枕着头,定定看着帐篷上颤动的影子,心中一丝睡意也无。阿毛躺在他肩上,发出细细的呼噜声。

    他盯着帐篷看了好一会儿,再也忍耐不住,坐起身来,打算到外面透透气。

    千晴不敢打扰临子初,于是蹑手蹑脚、极其缓慢地向门口挪去,他双眼看着临子初,观察他有没有被自己吵醒。

    帐篷外火光明亮,帐篷里也不是很暗。

    千晴爬了两步,心中‘咦’了一声,好奇地凑到临子初身边,屏住呼吸,俯身向下。

    就在刚刚,千晴忽然发现临子初的喉间,似乎有光芒闪过。

    极淡的蓝光,如同一条丝带,缠绕在临子初的咽喉处,如萤火般乱散开,后又重新凝聚。

    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图形。

    千晴微微皱眉,身子更向下探,眼睛离临子初的脖子越来越近。

    他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可光线不够强,千晴愈想看清,那光芒愈加微弱。

    他的脸离临子初的脖颈处更近了,近到即使屏住呼吸,也有体温涌向对方。

    千晴歪头看了一会儿,觉那蓝色光芒的图案似树非树,似龙非龙。若说是树,似乎多了一丝遒劲,若说是龙,似乎少了一份灵气。

    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正要凑得更近,一看究竟时。

    临子初喉结猛地做出吞咽的动作,肌肉颤动。他赫然睁开眼睛,双眼中哪有丝毫倦意?临子初右手抬起,轻轻推千晴的肩膀,自己也像相反的方向挪了挪。他哑声问:“……现在是几时了?”

    这一声问得极其突然,千晴还尚未反应过来,就愣愣地回答:“不知,大约是寅时。”

    而后才惊讶地问:“大哥,你没睡着吗?”

    临子初仿若无闻,他披上月牙色长袍,穿上鞋子,道:“那也差不多该起身了。”

    “什么?现在还早啊。”

    “不,我……出去看看。”

    在千晴愕然的注视下,临子初头也不回的向外走。他情不自禁地回想方才千晴凑近时,少年人那炙热的体温。

    两人当时得那么近,如果千晴呼吸,那么对方的气息自然而然会喷到自己的脖子上。那种箭在弦上的紧迫,尽管没有任何身体直接的接触,光是想到千晴在靠近,便逼得临子初心神不宁。

    那么千晴为何要在半夜忽然……忽然靠得这样近?

    临子初呼吸快了两吸,右手不由自主抬起,想要摸摸脖颈。

    只是手还没放上去,就听到身后千晴喊道:“大哥,等等,我也要出去透气。”

    临子初放下右手,回头看向千晴,眼神复杂。

    越是靠近擎天之柱,越是修士聚集之地。人多的地方显得热闹,修士多了,更是热闹非凡。

    最初几天,千晴还有心思同赶车的马夫闲聊,到了后来,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掀开帘子,乐此不疲地看外面同他们一起赶路的修士。

    看修士从小小的锦囊中,掏出大把浑圆翠绿、光晕灵动的灵石,少年心中着实感觉有趣。

    千晴想,这翠绿的灵石,倒是和临子初腰间挂着的刚卯颜色相近。

    有心想看看临子初悬挂的刚卯,与这灵石究竟有何差别。

    然而也只能是想想罢了。按照正梧洲风俗习惯,男子一旦佩戴刚卯,此物就与性命无二,便是亲友也不会开口询问,更不敢随便触碰,以免惹怒对方。

    车马向前行了六七日,离擎天之柱,只有一半左右的距离了。

    这日正午太阳毒辣,一行人为躲烈日,将马车停靠在路旁,浩浩荡荡走进客栈。

    那客栈门可罗雀,宾客稀少,大堂采光不好。即便是正午,陈旧的酒楼里还是一片昏暗。

    一位筑基修士鼓足气,轰雷般洪亮地喊道:“要一间最好的雅座,大堂都包了。小二,快快过来倒茶。”

    叫了许久,也没有人过来。

    再多喊了几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从二楼走下,她口中不断做出咀嚼的动作,含糊着说:

    “我听得有人的声音,又不是那么真切。原来真的有人上门。要喝茶吗?很好,很好。”

    然而这里距离下一个客栈,还有半天的路程。

    就在众人以为要连夜赶路时,忽听有人喊:“哥哥们看,前面有人扎营。”

    千晴抬眼,果然看见前方有几十个帐篷形状的东西。

    有人驱马到临子初身边,问:“少庄主,我等去跟对方讨些水喝,可行吗?”

    声音毕恭毕敬,准备着服从临子初的命令。

    临子初筑基修士,夜能视物,看着众人嘴唇干裂,于是点点头。

    那人大喜,驾马到一顶帐篷前,翻身下马,道:“我家主人路过贵地,想讨些水喝,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

    众人静静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另外一顶帐篷中,有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掀开门帘走出,他上下打量临家庄各位,忽然轻声道:

    “各位修士老爷们,为何不直接走过,偏要停在我们商队这里。罢了,也是我们倒霉。”

    男子又稍微提高声调,说:“懒家伙们,马不裹脚的修士老爷停在我们家门前,倒了大霉了,快快起身,收拾东西逃命吧!”

    声音不大,可话音刚落,所有帐篷里都开始传来起床收拾的声音。

    张人致怒道:“和你讨碗水喝,怎么是倒了大霉呢?”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转身回了帐篷。

    一时间空地里只留下临家庄的人,风声呼啸,鬼气森森。

    众人一天之内连遇两件怪事,想着刚刚的老婆子,没敢追进帐篷里。

    幸而那中年男子很快就出来了。他怀里抱着十几个水袋,迎上前,分别递给众人。

    千晴问:“大叔,为什么我们来了,你们就要逃命去?”

    那中年男子听千晴喊他大叔,原本紧绷的神情和缓了,他道:“小公子,你不知道,这附近有许多妖魔,牙尖爪利,专门攻击落单的修士和商队。妖魔有人类的智慧,狡猾无匹,能跟着你们马儿的足迹找到我家商队的落脚点。若不逃命,恐怕第二日金家商队就被血洗一空了。”

    千晴说:“原来如此,你喊我们是马不裹脚的修士,就是在说我们落下了马蹄印。”

    “正是。”那中年男子道:“妖魔可怕的紧,小公子若是遇到了,可要小心。大叔我脸颈这些疤痕,便是妖魔留下的。”

    千晴凝神去看。

    金家商队十分小心,扎寨处甚至没有点燃篝火,千晴方才没注意到男子的脸,这会儿才看见,中年男子的脸、颈有几道陈旧的伤疤,尽管现已愈合,也能看出当时的凶险。

    “你们要去哪里逃命?”

    “唉,惭愧,惭愧。小人虽然惜命,可也太过爱财。明知远离擎天之柱山底就不会再遇到妖魔,但还是得去往那边,卖点小玩意,养家糊口。”

    言下之意,就是要去往擎天之柱了。

    帐篷里窸窸窣窣的收拾声很快停了,有二三十人从里走出,手脚利落的将帐篷收起,动作干练,显然已经收过千百次。

    临子初看了张人致一眼,张人致立刻明白,他道:“我们也要继续赶路,你们想逃命的话,不如求求我家主人,带上你们一起。”

    那男子大喜,道:“妖魔畜生最是欺软怕硬,修士一多,就不敢过来吃人。能跟着众位老爷,真乃幸事。”

    说完,男子与他商队的其他人牵马,跟在临家庄队伍后头。

    只有领头的中年男子,骑马走在前面,陪千晴说话。

    千晴随意一扫,就见金家商队的人,身下的马匹各个瘦得露出骨头,走路有气无力,马蹄上还裹着厚厚的棉布,以免走路发出声音。

    他觉得有趣,问那中年男子:“大叔,你叫什么名儿?”

    男子道:“我叫金奇贵,不过他们都喊我疤脸老四。”

    “嗯,看来四叔,你的命很金贵了。”

    金奇贵咧开大嘴,说:“称不上,不过家里老母给我起名,确实是这个意思。想来什么东西,都没她家儿子的命金贵。”

    千晴看他身上背着的行囊不算大,也没有其他商队那种浩浩荡荡行李装好多马车,好奇地问:“你去擎天之柱,卖些什么?”

    “都是些小玩意。前往擎天之柱这条路千难万难,我们商队多是凡人,运太大太重的东西,容易折在半路上。”

    “那些小玩意,卖给修士吗?”

    “正是,比如一些我们家乡盛产的低阶灵草,可以让炼气女修气色红润,或者身材苗条。再比如护养低阶灵剑的露水,能让剑锋一尘不染。在我们家乡,都是些随处可见的东西,只是擎天之柱的修士平时忙于修炼,没时间采集,就让我金家商队捡了便宜。”

    千晴看着金奇贵后面的行囊,不知为何,莫名觉得他后面的东西令自己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十分微妙,细如丝线。

    千晴问:“那你身后背着的,是什么?”

    金奇贵顿了顿,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临子初,他见临子初神情平淡,眼神没有波澜,便伸手在行囊中摸索一阵,抽出一根禽类的羽毛,说:

    “这东西可不常见,是金家商队这次交易最贵重的东西,是以由我背负。”

    向千晴摊开手掌。

    就见这羽毛通体纯黑,散发出一种极为神秘的色泽。羽毛周围的空气,仿佛能被它吸走一般,波动着扭曲。

    千晴一见之下,就觉得被什么吸引了。他蓦地倾身,眼睛直勾勾看着此物,问:“这是什么?”

    金奇贵说:“这是不落凶鸢的翅羽。小公子,你可知道不落凶鸢?”

    “嗯。擎天三险之一,沼泽蚊王,潜匪修士,不落凶鸢。”

    “正是。不落凶鸢乃是一种永远盘旋在擎天之柱山体周围的黑色巨鸟,它们相貌丑陋,性格凶狠,可因寻常不会侵入擎天之柱,不会主动攻击修士,所以三险中排行最末。”

    金奇贵身为商人,嘴皮功夫自然厉害,此刻侃侃而谈,道:

    “而不落凶鸢的翅羽,有扭转空间的神奇功效。东昆仙主之妻,行逆天地大能,将全身血肉溶于仙主遗脉体中,道消身陨之前,将亲生骨肉放于不落凶鸢的身上,自此,仙主遗脉再无踪迹,就是因为无人可知,不落凶鸢翅羽扭转空间,究竟能将人转移到何处。”

    千晴问:“碰到就会被送到不知名的地方吗?那你此时手中拿着,为什么还留在此地?”

    金奇贵摇头道:“并非碰到就会被挪移,而是需要满足重重要求。一是磅礴到难以想象的仙力,二是施法者内心强大的渴望。小公子,你要知道,擎天之柱山势陡峭,多少人爬山时掉到悬崖,被不落凶鸢分尸食肉。若非如此,不落凶鸢在擎天之柱山体周围盘旋,有人掉下去,碰到它的翅膀就能挪移,那也没有什么人会被这种臭鸟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