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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逝去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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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霆轩心里猛的一揪,在袖中握紧了手,面色只是一瞬稍变,他此时连走过去替她擦干泪水的勇气都没有。

    “明玉。”何忠见女儿这般模样,连忙伸手去扶,从小到大,女儿都是很坚强的性子,从未见她哭成如此模样。

    “父……父亲。”何明玉几乎哽咽不能语。

    何忠伸出粗糙的手掌替她擦去眼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走吧,回家去。”他藏住喉咙里的酸涩劝道。

    “不……”何明玉摇头,试着平复了一些呼吸才问,“父亲何至于如此?凤耀难道不好吗?何必助魏太子晟复国?父亲从不是贪图功名利禄的人啊!”

    何忠面上紧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回答,“明玉,女帝治下的北地自是好的,可……父亲不能不守承诺。”

    帝霆轩静默着不出声,就待他们把最后的话说完吧。

    何明玉猛抬起头来,等着父亲的下文。

    “年少时,为父已同先帝熟识,先帝与为父有极深厚的情谊。为父曾许诺他一件事。他战死沙场,如今唯一的血脉求上门来,只有这唯一的请求,为父不能不答应。”何忠缓缓说来。

    他还能记起,当年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在一起欢聚,高谈阔论的情境。“即便知道是不归路,父亲终究还是走到头了。”

    何忠露出释然的笑容,轻抚着何明玉的发顶,突然别开脸喷出一大口血来。

    “父亲!”何明玉大惊,惊呼的扶着何忠。

    “快!宣太医!”帝霆轩嚯的站起来,向?道吼到。

    ?道忙丢下名册,赶着去请太医。

    何明玉哭喊着,“父亲既知必败,却又走上这条路!父亲!你让明玉怎么办?还有娘和明清,父亲……”何明玉一面哭,一面去擦父亲嘴角的血迹,她从未如此惊慌,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解决这混乱了局面。

    何忠仰面倒下去,何明玉跪在地上,将他半抱在怀里,素手沾染了鲜血,满脸的惊慌失措。

    “父亲,你坚持一下,太医很快就来了!”

    “没…没用的,这是…剧毒…”何忠说着,一侧身又吐出更多的鲜血,殿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不会的!不会的!”何明玉疯狂的摇头,用手去扶他的侧脸,好像这样便能让父亲不吐出那么多血,好像这样就能让父亲活下去。

    何忠喘了口气,目光眷念的望着女儿,“父亲知道你志在天下。只愿你…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爱想爱的人,永远……永远不要记恨任何人,父…父亲是自裁,无论今日是……成或败,都是准备好…去见先帝的。”

    何明玉只是一味的摇头,鬓发半散,沙哑着嗓子,“不……不……”

    何忠狠狠的咳了几声,侧眸看了上面的男子一眼,但愿是值得托付之人。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替何明玉擦泪,“和明清……快快…乐乐的……活……”

    ?道领着太医风风火火的冲进殿来,只看见何忠的手顺着何明玉的脸颊滑下,无力的垂下去。

    何明玉瞳孔猛的放大,失神的看着何忠的手,有望着他的脸,安详的闭着眼,唇角带着柔和的笑意,似是做了什么好梦。

    “父亲……父亲……”何明玉不断低低的呢喃。

    殿中一片寂静,太医站在门口,垂着双手,身后的宫人背着药箱。

    秋水般的眸子里泪水点点滴落,淌过瓷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青白的嘴唇颤抖的开合,声音却越来越小,最终伏在何忠的尸体上恸哭起来。

    帝霆轩的手臂都在发抖,他清晰的看见何忠看他的那一眼,是信任或是托付,只是如今他已经没有那个照顾她的资格。

    不过片刻功夫,何明玉终于承受不住的晕过去。

    帝霆轩定了定神,“送她下去吧。”

    殿中迅速的被清理了一番,帝霆轩再度坐下,启唇,“继续吧。”

    前魏太子晟复国之事最终有了定论。抄家二十一家,斩首七十三人,流放六百四十二人,此次判刑,只判了三族以内之人,并未祸及九族,族中凡十岁以下者免去流放,贬为奴仆。

    平城中的贵族豪门纷纷面临再次洗牌。各家的主子被抄家的军队绑出来时无不都是哭闹喊冤,只有何府门前安静不少。

    何府的两位主子,何忠的正妻和妾室在知道何忠去后,皆悬梁自尽。何家的两位小姐的名字却不在流放之列,两人也都没了去向。

    盛都中。

    帝曦语立于凤栖宫的高阶之上,“祁婧你可知罪?”

    祁婧冷笑,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的暗吸了一口冷气,“何罪之有?”

    就在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带着暗卫从皇宫后潜入,影卫的势力分散,现在正施时机,帝曦语你这次死定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翊凰宫里等着她的不是帝曦语的项上人头,而是整齐的月卫,领头的男子,手持一人高长刀,面如鬼煞。

    “你不认罪也没关系,朕可没有时间同你在这里吹夜风。”帝曦语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身上懒懒的只想睡,不必同她多费口舌。

    就在帝曦语准备宣判的时候,祁婧突然截断她的话,笑着说:“怎么陛下就这么急这回答温柔乡里去吗,我那个儿子伺候的陛下可好?”

    帝曦语正想要打哈欠,闻言美目猛的眯起,事到如今,他还想要借自己来恶心她和阿时的关系,“你儿子?”她嘴角一扬,带起一抹笑容。

    “左相就这么确定阿时是你儿子吗?”她笑容里满是讽刺,似是笑祁婧的自以为是。

    祁婧的笑僵在脸上,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既然是帝曦语送回来的,那毕竟是她的未婚夫,她不会儿戏才对。

    帝曦语敛起笑容,冷漠的说:“阿时是阿时,你是你,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称阿时的母亲。”

    她微微抬头,高声宣布,“左丞相荣国公祁婧,刺杀女帝,意图谋反,罪不可赦!判斩首!三日后行刑!”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前的月卫齐齐跪下来高呼。

    祁时黎听着外面的呼声,将小火炉上的汤盅端下来。

    帝曦语裹着一身寒意进来时,他将人圈进怀里,“喝点汤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