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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一世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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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回翊凰宫的御撵上,帝曦语一只手脱着腮发愣,祁时黎心里的醋意更浓了,刻意的往旁边挪挪,那么回味就去找他啊,还更自己回去做什么。

    帝曦语没有觉得他的不对,还在暗自思量,一个拥有高贵的出身,本来有着大好前景的男子,为什么甘愿进宫?为什么他的母亲既然会同意?她不断在脑海里回忆朝中势力的步局,寻找蛛丝马迹,想要看清为什么。

    她很清楚的知道,上位者永远都是高处不胜寒的存在,身边危机四伏,靠近她的人为的不过是权势、富贵。更何况自古薄情帝王家,她微微抬眼看向眼前的景色,夜色下的皇宫,静谧安详,宫灯高悬,这滔天的权势、富贵下充满虚与委蛇的笑脸。

    祁时黎腹诽着,本来别开的脸转过来看她,正好看见她远眺的神色,那种眼神,那种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那样的落寞、无奈,她眼神没有焦距,漫无目的的扫过这满眼的繁华,眼神里分明藏着一丝受伤。受伤?她是高高在上、尊贵无匹的凤耀帝国女皇,她操控一切,也会受伤?

    “你怎么了?”那种醋醋的意味早已经消失不见了,祁时黎现在只紧张她的受伤。

    帝曦语闻言,收回了自己漫游的神思,侧头对璀璨一笑,“没事。”眼睛却是一片漆黑,如同她身后那无际的夜空,让人看不出悲喜,看不出喜恶,更难以看进她的心底。

    祁时黎默默的回以微笑,亦不做声了。那笑礼貌温和的,更多的是自嘲。是啊,她是帝王,是冷血冷情之人,自己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却迷失彼此粉饰的太平里,险些把这举案齐眉的戏假戏真做了。看来,离开的事要极快谋划了。

    他礼貌性的笑让帝曦语感觉到无尽的悲哀,如同溺水的人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任由冰冷的湖水没过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彻骨寒冰。

    多想!她多想!多想拉着他的手逃离,逃离自这皇宫,这个金碧辉煌的坟墓!告诉他,她是舒瑶,是爱他的舒瑶!任性的笑,放肆的哭,无拘无束的活!

    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不能看着他遭到反噬。

    而且她还必须留下来,去谋划、去算计,为了他,为了自己,也为了这皇位下护佑的万千黎民百姓,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女大学生,不是那个生活在父母庇佑里的掌上明珠。

    她要狠心!绝情!断义!那么多敌人,明里,暗里,如同豺狼虎豹,恶狠狠的盯着,只要她有片刻的松懈,便扑上来,凶猛迅速的咬断她的喉咙。不仅是自己,还有身边的人,他,是自己唯一的软肋,是唯一的逆鳞。

    只有巩固住地位,把一切牢牢握在手里,才能护他一世安宁。在这个世界里,自从她穿越成为帝曦语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再无退路,只有往前走!

    直到回到寝宫,两人都没有再说过话。

    照例的两个人仍是分开沐浴,对于这一点,青仪、宫儿等人十分疑惑,陛下和帝爵感情那么好,去每天要分开洗,实在想不通,也不敢更多猜测,毕竟主子的心思不能随意猜测。

    祁时黎沐浴完走进内室时,见帝曦语仍然是那种神情,静静抱膝坐在榻上。在灯火璀璨的寝殿里更加落寞了。

    没有问为什么,他知道她不会说的。“睡吧。”他在榻边坐下。她好像很喜欢这个抱膝的动作,好像只要这样就有了归宿,有了安全感。

    帝曦语抬眼看他,眼睛清澈如水却又灼灼的闪烁,漆黑的发散着,白净消瘦的脸庞。她半跪着直起上身,拥抱住眼前的男子。

    祁时黎被她着这个拥抱弄懵了,手也不知道该不该回抱她。

    她把脸埋在他的肩握,轻微蹭了蹭,语气三分温柔七分缱绻:“阿时。”

    总是这样,只要听到这称呼,他的心就不自觉软了,轻轻伸手扶上她的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阿时,他们都要害你。”帝曦语的语气轻软,淡淡的藏着太多太多的气恼和悲伤,“也要害我。”

    原本她的前半句就已经够让祁时黎吃惊了,后半句更让他身体僵住了。

    “可是他们不会得逞的,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保护你。无论任何境遇,任何人都别想伤害你。我,绝不允许!”她的语气仍然轻软,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充满不可撼动的决心。

    祁时黎心里的某个地方软下来,塌下去,不可自拔的陷进去。他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的理顺她的发,他在静等她说下去,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这宫中到处都是阴谋,充满身不由己,我明明知道百里谦叡要为难你,但还是要带着你去。因为现在我还不能对他们怎样,我要顾及他们身后的势力,顾全大局。你,会不会怪我?”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目光探究。“不会。”平淡的语气,带着某名的心安,安抚她焦躁情绪,不安的心。

    从他的怀里退出来,跪坐着,执住他的手,低头看看他的手,又抬眼看着他的眼,“阿时,相信我,我会越来越强大,那些人终将不足为惧,就在也没有人敢为难你,伤害你。”

    “今天怎么了,如此多愁善感。”祁时黎有些哑然失笑。

    “你没觉得吗?不只是百里谦叡,那些人都把你看做敌人。还有啊,最奇怪的是那个叔如蔺。”

    “那个抚琴的?”祁时黎微微皱眉不解,无论是初次相见,还是今天的宴会,他都是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也从没有其他人那样有敌对的意味。

    “有什么问题吗?”他问。“他和你的那些男宠的确不太相同,一点也…不争宠。”微扬戏谑的尾音让帝曦语本来有些低沉的心情活动了不少,空气中压抑的氛围也活跃起来。

    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我的那些男宠,我才不喜欢他们呢。”改跪坐的姿势为盘腿,“你不太了解朝中局势,也不清楚这些人的家世背景,自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这个叔如蔺不同于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