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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螽羽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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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绍凌这一走,逍遥并不知她何时再回来,虽说塔琳娜为她与乌恩阿凉三人都付了房钱,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又是之前那样与她们是半月不见,怕这钱也是耐不住用的,逍遥现在已是身无分文,倒是有些结婚当日带的首饰,但也不敢贸然去当卖。

    逍遥现在为钱困惑,但她并不是坐以待毙之人,首要之事便是想方法先把自己养活,幸而自己从小多读商志,对于这易物之事比寻常之人又懂太多。

    但说到这易物行商,首先得要有物,逍遥看着自己空空如野的口袋,又看看蹲在墙角抽着烟枪的乌恩和客栈门口逗狗的阿凉,逍遥心头一阵凄凉,这两人都估计跟自己一样也盼着绍凌回来,逍遥倒是是明白了两件事,一是那常将无时当有时的老话,只恨自己那些日子如何的挥金如土,二是总算知道了当年自己是怎么被虽人盼望着了。

    不过赚钱这事儿可又是能拖着,时长走的急,过一天就少一天饭钱,既然没有货,至少眼前还有两个人可以用,乌恩善于驭马,但总不能让他去偷马卖吧,再看阿凉,逍遥倒是有点心思,阿凉识药,这药在山里又没人管,谁挖到是谁的,想来不如让阿凉带着他们去山里采药,三个人总比一个人采的多,加上自己巧舌如簧,应该能在周边的药房里卖些好价钱。

    办法有了,那就要说做就做。逍遥先向那客栈老板询问了下周边小县的药房,又使乌恩去询对方近期是否收药,收哪些药,现在无一分本钱,这生意还是先从本分着开始做。

    这正是初秋季节,家家户户多少进点补,天平周边的小县倒也都算富庶,自然会有需求,只是怕供药的药农也多,不过逍遥倒不担心,她并不以此养家,只是先存点本钱,只要一有资金,马上用会找其它的事做。

    三人也不含糊,赶着马车就往山里去了。

    阿凉说这补血补气最好不过人生,不过这天平的地段是不产这个的,退而其次就是当归,何首乌,再退就是麦冬之类,这周边估计也有药农自己摘种,但野生的药效更要好些,估计能卖个好价。

    于是阿凉带头开始在山里找着,阿凉眼神锐利,乌恩动作利索,二人也知逍遥没做过体力活,也没舍得让她帮忙,可逍遥自己不愿端着架子做事,在一边给他俩递帕子送水。

    “你们这在挖啥呢?”一个背着框的中年男人往他们这问道,声音洪亮,看打扮也像是个药农。

    逍遥见那人如此关心他们的动作,不知是不是坏了药农山里的规矩,于是客气说道:“这位大叔,我们挖些山药,可是挖到了大叔的地方。”

    那汉子看逍遥说话客气,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说话粗鲁了把小姑娘吓着,于是马上笑着道:

    “这山里还分谁是谁的地方吗?我就是看看你们挖些什么?要挖些补药就算了,这些东西最近卖不到什么好价钱。”

    她们花这心思就是挖这补药的,现在说不值钱了逍遥敢是狐疑,跟着问道:“那大叔这卖什么值钱?”

    那大叔也不客气,两三步走到逍遥跟前,此时乌恩阿凉也围了过来,逍遥给那大叔递了个果子。

    药农一脸神秘说着:“现在最值钱的应该是金疮药。”

    逍遥接着问:“怎么说?”

    药农说道:“这你们都不知道吗?前两天有人大闹了天平!那阵仗呀,多少人死多少人伤呀?”药农啃了口果子,接着说:“现在天平城里都人心惶惶的,自然买得这金疮药备着了。”

    逍遥若有其事的点点头,不过心里倒是颤的慌,这事也是因自己而起:“那大叔,现在天平城里是个什么模样?”

    药农摆摆头,说:“我都才从那回来,现在那查得严格的很,先不说那日谁把林家媳妇给抢了,结果那日又死了个侯爷。”

    “可知是哪家侯爷?”逍遥想着天平的侯爷就那几位,就是担心死了那林家的威武侯。

    “姓古的。”那药农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侯。”

    乌恩看向逍遥,她脸已全无血色,这天平贵族但凡只有一支,嫡家贵则宗族贵,如果说到姓古的侯爷,那只有可能是一个人,就是逍遥的父亲古守义。

    逍遥心里也荒了起来,手指都开始打哆嗦,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往下掉着,乌恩赶忙给阿凉使了眼色,阿凉将逍遥抚着,乌恩又对那药农问道:“可确定是姓古的侯爷?可知是怎么回事?”

    药农道:“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听说也就是抢亲前的事,说这古侯爷当日让长子送亲,自己在祠堂呆着,结果倒好,女儿被劫走,那长子去找那侯爷,竟然发现死在了祠堂里,脖子上斗大一个口子呀。“那药农说罢又摇摇头一脸惋惜。

    这话一出,就是指明了是逍遥的父亲,乌恩知道这事的严重性,现在也不能任由逍遥在这小镇里呆着,赶忙带着阿凉抚着逍遥上了马车,先回客栈再从长计议。

    逍遥稳定了一下情绪,帝都之内的事都是瞬息万变,她自恃家里也算守备森严,若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又进的了家里,若不是亲眼所见绝对不会轻易相信,于是赶紧安排乌恩准备一下,蹭夜赶回天平。

    厚义侯府对这个大小姐的归来都充满了纠结的情绪,这本来就是件好事,可又却伴着古守义死亡让人高兴不起来。这本是张灯结彩的大喜日子,一夜之间成了白衣素缟,这从天到地的感觉,这样的豪门贵族又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巨变。

    当逍遥看到古从书时,他一身素衣,头带白冠,双目发红,如同枯槁一般,而这家里也全是一副颓废模样,想着自己的父亲就真这样没了,虽然古守仁对自己偶尔苛刻,又逼着自己嫁人,可回想自己十七年没有母亲的日子里,都是古守仁悉心照顾自己,若是严厉些,也是情有可愿,总得来说这父亲对自己的也溺爱着的。

    “哥哥...哥哥家里怎么这样了!”逍遥小心往古从书身边走去,双眼也满是泪痕。

    古从书看着逍遥归来,也不知道是应该是怎么样的感受,只听人说逍遥是被一男子劫去,之后也是让人四处去寻,都是一无所获,又不知逍遥与那男子是何关系,只是逍遥现在回来,似乎这些都变得不重要。

    “你....还知道回来。”古从书拂袖转身,不愿意多看她一眼。

    “父亲..父亲究竟怎么回事,那天不是好好的吗?”逍遥问道,一脸慌乱。她口中所说的那天,便是自己出嫁那天,确实当天不见父亲,但万万没想到,父亲却遇了害。

    “你还有脸问父亲的事!你有关心过父亲的想法吗?!”从书咬牙,身体因为愤怒都颤抖了来。

    逍遥自知无立场反驳,也没有想过自己一转身就是阴阳相隔,她又拉着从书的衣角,想让哥哥消气,但从书度依然不愿意理会她。

    逍遥也不管从书态度,毕竟死的也是自己的父亲,只是又问道:“是谁做的。可有查到是哪里的仇家”

    按理说敢在天平对自己家出手的势力并不多,若是真想查也能查出一二。

    话到这里,古从书总算转过了身,却不是什么好言,他一脸愤怒,五官都快挤在了一起,对着逍遥咆哮道:“谁做的!你怎么不去问下你那朋友绍凌!”

    逍遥头皮一麻,联想到绍凌之前一直说在天平有任务,古从书又如此指名道姓的指认,她不得不往玄刀身上想,至少绍凌一定知道些什么,可她又不相信绍凌如果知情会不告诉她。

    于是试探着问道:“哥哥说的可是玄刀?”

    “不是玄刀还能是谁!”古从书怒吼:“朝廷都派了廷尉来看了,那刀伤不是玄刀是什么!全天下还有谁用那弯刀!“

    逍遥见从书情双目血红,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全无,难免吓得后退了半步。

    此刻听从书言之凿凿,如果连廷尉都来检验过父亲的尸首,她基本上没办法再去怀疑从书的结论,现在她只盼父亲的死一定不要与绍凌的任务有关,于是又弱弱的问道:“可有查到是玄刀何人所为?玄刀向来收钱办事,可知幕后之人是谁。”

    从书调整了一下呼吸,晃晃头:“还在查,现在并不知是谁。”他又说道:“幸好父亲在死前从那玄刀身上留下一有力的证物,望他在天有灵,一定让我查出凶手!”

    “是何物件?”逍遥急切的问道,若真是有力证物,那绍凌一定能帮她指认凶手是谁。

    从书不说话,只唤逍遥跟着自己,两人往房间案台走去,逍遥紧跟其后,见逍遥从书打开案台下的一个暗盒,将一个物件捏出来往桌上一放。

    看见此物,逍遥打了一个寒战,桌上不是他物,而是一个扣子,逍遥听绍凌说过,玄刀的扣子对于玄刀门徒来说是辨识身份的不二物件,若是此物为证,那毋庸置疑真是就玄刀下的手。

    逍遥只觉得眼前那扣子甚是眼熟,从颜色看来象牙的白色,可是却没有象牙的润泽质感,倒是像是某种骨头,绍凌并不爱为逍遥讲玄刀之事,但逍遥也知道,塔琳娜之流所佩戴的扣子都是木制或一般的石制扣子,材质特殊的她也只见过绍凌和季广志有过,所以这扣子的主人至少是一个翎主。

    逍遥不禁咽了咽喉咙,头上不断的开始冒汗。

    “你认识这扣子?”从书看出了逍遥有些异样,将扣子拿起,放在她眼前。

    逍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觉得大脑轰鸣一片,眼前从书在给她说着什么,她却完全听不到,心脏猛烈的跳动着,用力呼吸但依然觉得空气稀薄,强烈的窒息感让她痛苦着,双手因为恐惧而的握起了拳头。

    最后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那胸中郁的气化作一口血水涌上,人轰然倒地。

    那扣子掉回了桌上,那是确实是玄刀翎主才能使用一颗骨扣,上面的雕工精巧,惟妙惟肖,识得上面所刻之物的人也并不多,可偏偏逍遥识得。

    华而不骚,天下独有,高洁不弱,君子之德,这不是螽羽又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