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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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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蕙娘着好了衣裳,那是水粉色的衣裳,显得她格外娇嫩。

    这种颜色她还没穿过,不自觉就是一阵心虚。

    现在就等着贺练师给她送给贺九元了。

    贺练师看过她这一身装饰,十分冷淡地说道:“你这一身,拿的出手的也只有皮相了。身上哪有一点女子气?”

    贺练师居然说她不女人?贺练师居然说她不女人!!

    “大人!你要注意言辞!多少人都迷在我的石榴裙下。”

    傅蕙娘打了胭脂,心想:要是脸红,贺练师未必看的出来吧?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申不害和沈靖绥在一起的时候,她绝不可能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在家里教育了十几年,什么笑不露齿,德容妇功,一朝碰到贺练师,全都回到解放前了。

    贺练师又是冷笑,又是嘲弄:“他们可能是瞎了眼吧。”

    “贺练师!”傅蕙娘忍不住大吼了一声。

    惹怒她的罪魁祸首挑起一边眉头,笑道:“造反?”

    傅蕙娘讪讪一笑:“没有,大人,我单纯觉得,您的名字,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好听了。您有字吗?我要记在心上。”

    贺练师不答,“时候到了,跟着高管家去吧。”

    他们在昆仑城中如常行走,到了贺九元的府邸就被蒙上了眼。

    这种感觉不太妙,依靠着其他感官去分辨所来到的地方,转了几转。

    终于到了一个地方,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拆了她的黑布。对她没用。”

    是贺九元,这个声音她认得的。

    不等人动手,她自己扯了黑布。踏步进了门,尽可能笑意盈盈地问好:“贺少主别来无恙?”

    贺九元仍是略带病弱的模样。“有你这句,我无恙。”

    这地方应该是会客厅,傅蕙娘挑了个地方坐下。隐隐闻到了一股药香,莫非…贺九元便真的是病弱的人?

    怎么可能,傅蕙娘否决了自己。比自己实力都高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病弱之流?

    “贺少主。”傅蕙娘扬起笑容。“不问问我是来干什么的吗?”

    贺九元靠在椅子上,似乎特别疲累。只有眼珠转了转,仿佛他浑身上下,能控制地只有那双眼珠了。

    “其实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让我来刺探消息而已,大约是贺长老对我的容貌特别自信吧。”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傅蕙娘感觉自己在贺练师面前扳回了一成,不由高兴多了。

    “他哪知道,咱们是老相识了。在贺长老眼中,我竟然是如此无用,能用的只有皮相而已。看来我是不得不弃暗投明了。”

    贺九元突然很低低笑了一声,并睁开了双眼。

    就是这突然的变故让傅蕙娘有些怔仲。上次她觉得贺九元像谁,她终于知道了。

    那股嘲弄的神情,不是贺练师,又是谁?

    “竹林外的是你吗?”

    傅蕙娘神色复杂,终于站了起来。笑道:“我何德何能阿?”

    她的心跳的飞快,一下一下,回想起贺九元说过的每一句话。

    贺九元为什么知道那么多?贺九元为什么关注她?只要这一声唤出来,一切都会有答案。

    她强忍着战栗,走到了贺九元面前。

    傅蕙娘直视座上之人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明亮。

    “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呢?贺练师,贺大人,贺长老,贺九元……”

    说到最后,她不只是咬牙切齿,甚至有些阴毒的味道了。

    贺九元仿佛是真的累极了,淡淡地看着她。“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贺九元全靠在椅子上,“我现在也不知道我是谁。”

    “一个势力,全心一处不太可能。不如分作两拨。所以出生后不久,我就向父亲讨要了贺练师的身份。”

    贺九元阖上了双目。“贺练师看似放诞,其实极为自律。所以我,只能用贺九元靠近你。”

    简直是有病,贺九元这个人她不能理解了,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该叫对方贺九元好,还是叫贺练师好?

    这不就是精神分裂症吗?

    “贺长老。贺少主。不管您是什么身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傅蕙娘截断了贺九元的话。“我是个蝼蚁样的人,我贪生怕死。没有时间也不敢于和您玩什么游戏。我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可以让您在百忙之中,也要掂量的东西。”

    傅蕙娘诚心诚意地道:“请您把我当成个屁,放了吧。”

    她是认真的,和这些人斗心眼她玩不起。

    贺九元逼她站队,一个人装成两个把她左推右推。

    这不是欺负玩弄这是什么?

    贺练师把她呈给贺九元做侍妾她都觉得可笑。

    这算什么?赤裸裸的玩弄?她之前说的话就好像在演杂技一样。

    什么贺练师对她的容貌很有自信……

    傅蕙娘是真的很气。

    贺九元是真的很累,在那里一动不动有好半天才说:“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傅蕙娘不相信他会轻易地放过她,只是说了句:“昔日多承您照料了。”

    说完这句话,她好不留恋地走了。

    贺九元在那椅子上坐了整一个时辰方才站起身来。

    一柱香之后贺九元已经跪在地上。“父亲,儿子前来请罪。儿子今日跟一个人暴露了自己的两个身份。”

    贺父倒是不以为然,随随便便说了句:“杀了便是了。”

    贺九元并不动,也不接话。贺父的眼神冰冷如刀。“这是什么意思?是谁知道了?”

    “父亲,我不能说。”

    贺九元话音刚落下,身上便被抽了一个鞭子,此刻正是初夏季节,谁身上穿的也不多,几下下去,衣裳已经不见。

    只见那光洁的背后上有两道很骇人的伤疤,一看便是陈年的了。贺父瞧见那两道疤下手更不留情。

    “没长进的东西!平日里教你的东西全部忘到脑后去了。”

    贺九元只是一声不吭,贺家的嫡子,止他一位而已。

    他生下来就背负着兴旺贺家,兴旺天九盟的任务。

    他只是一个利器,一柄神兵,却独独不是人而已。

    注意傅蕙娘是很早的事情,可真正撩动他心肺的,只有竹林外傅蕙娘曾说过的话。

    虽然那话不是为他说的。

    “自由自在,随心所欲。永远也不要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你自己。”

    贺九元就是从那时起生出了一两分不同,贺练师冥顽不灵,他只好用贺九元去接近傅蕙娘。

    鞭子不断的落下,贺九元一声也不曾哼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