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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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等待中静静流逝。

    过了片刻,纯爱之魂窸窸窣窣爬到了枕头边上。

    「你弄得我都紧张起来了。」它不安地转动着眼睛,细细的指头不停搓弄被子角,「真的会发生什么吗?」

    苏123言情耸耸肩。他也同样紧张。“发生了一些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有些事要发生”,却又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这种充满未知的等待,有时会让人发疯。

    「你cp应该快到了吧。你打算跟他说什么?」纯爱之魂想找点话题缓解压力。

    “那不重要。要是我真的已经立了flag,那我八成是见不到尉檀的。”

    「啊?」

    苏123言情鄙视它:“你没看过那些flag的套路吗?如果一个角色说‘我们某某时间见面,我要告诉你一些事’,那他一定会在见面之前就领便当。”

    「那就是说,尉檀到这个房间之前,你就会死于非命?那不是就只有几分钟了!」纯爱之魂吓得一下子捉紧了被角,「不要!好可怕!天花板会掉下来砸中你吗?还是你会跌倒撞到头?要么是被雷劈?」

    “或者是被你吵得心脏病突发。”苏123言情皱起眉头,“冷静一点好不好?你都青了。”

    纯爱之魂安静了下来,但依然惶惶地左顾右盼。

    苏123言情默默回想着他临死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勉强要说的话,曾经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产生过一种类似预感的奇异感觉。

    那天晚上他握着手机站在卧房窗前,落地玻璃外是灯影纷繁的都市夜景。

    电话里尉檀说,路上很堵,他开车过来还要一段时间。

    “没关系,我等你。”苏123言情说,“今天无论如何都想见见你。”

    好。尉檀只说了这一个字,嘟一声就收了线。

    这一边,苏123言情举着已经没了声音的手机,又站了半晌。

    他的记忆中,每一次先挂电话的人都是尉檀。干脆利落得就像一个说走就走的旅行者,没有一丁点的眷念,也毫不在意电话彼端那个人的感受。

    明明苏123言情才是这段关系中的主动者,也是强势的一方。从来只有他向尉檀提出要求,而尉檀的回答永远是,好,嗯,是的。

    可不知为什么,苏123言情总是隐隐约约觉得,真正能够决定他们能否继续走下去的人,似乎是尉檀。

    平时的尉檀是个沉默却温柔的人,然而独自一人时,他的神情就会变得冷漠。缥缈的目光仿佛越过眼前的世界,落到了另外的某个地方。

    苏123言情偶然撞见过几次这样的尉檀。那一霎,他竟忽然感到有点害怕。害怕哪天这个人就会突然消失踪迹,害怕自己的记忆里会突然没有了这个人。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害怕,苏123言情说不清楚。

    凝望着这个城市的夜色,苏123言情脑中没来由地闪过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假如有一天,我突然死了,尉檀会伤心吗?

    ……

    一根细细的黑色叉子在苏123言情眼前晃动着,还有一个战战兢兢的声音:「喂喂!你不要不动弹啊!你还活着吗?——呜哇!你的眼神散了!」

    苏123言情收拢视线,看见纯爱之魂紧张兮兮地挥舞着它的手爪。

    「不要随便吓我!我是个很容易受惊的魂!」确信苏123言情暂时无恙,它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

    苏123言情翻了个身,面对着纯爱之魂,“你之前说,如果我死了,尉檀会自杀殉情?”

    「按照设定,是这样没错。」

    “可我觉得,尉檀不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人。我是说,他对我的感情,好像并没有那么深。”

    「这个啊……」纯爱之魂扭动了一下浑圆的身子,「感情的事,我不是很懂。不过,有些人的感情隐藏得很深,不容易从外表看出来。你cp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苏123言情点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是明白的,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服自己这样相信。

    “对了,过去多久了?尉檀怎么还没有到?”苏123言情坐起身,想去看看时间。

    就在这个时候,室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了。

    「呜哇!」

    苏123言情只觉得有一个圆东西一头撞进了自己怀里,瑟瑟发抖。

    「是不是要闹鬼了啊!不我不想被吓死!」纯爱之魂带着哭腔。

    “应该只是照明系统故障了吧。”苏123言情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这是abo文,又不是灵异文,别怕。”

    「谁规定abo就不能走恐怖路线了?」

    “对了,你不是自带照明功能吗?”苏123言情想起它打出的那道淡蓝色荧光,“照照看这里有没有应急灯。”

    「不要。」纯爱之魂拼命摇头,「我打出来的是冷光。要是冷不防照见一张鬼脸,我会吓得魂飞魂散的!」

    苏123言情无奈至极,“我说,你自己就是个魂,为什么还这么怕鬼?”

    「就说了我不是鬼魂,我是精——」

    它的话音尚未落下,苏123言情蓦地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从后脑到后背蹿过一道剧痛,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伸手向背后探了探,触到一道冰冷的坚壁。

    他的身体撞上了墙,所幸并无大碍。

    来不及松口气,某种轻微而古怪的咯吱声从房间一角传来,透露着危险而不祥的气息。安静少顷,又是咯吱一声。

    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听觉变得格外敏锐。苏123言情准确地分辨出了声源的方位和距离。

    很近,来自头顶。是在房间内部,距他至多只有十米。

    苏123言情不敢轻举妄动,努力保持头脑冷静,回想着这个房间的格局。

    床……书案……墙壁……洗浴间……

    门,门在哪个方向?

    咯吱声又响了起来,这一次响得连续而急促。突然之间,那声音爆发了出来。

    “喀啦啦啦啦!”

    电光石火的刹那,苏123言情陡然明白了将要发生什么,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