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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方时间碎片, 您已误入其中。请安心等候归彦扛着胡天来解锁……  这里的辈份也奇怪, 得空要问问。

    胡天在脑内常识簿上记一笔:“什么前辈?我叫胡天。”

    “晚……在下易箜。”

    “幸会幸会。”胡天装模作样, 还有点紧张, “你不会是来买尸体的吧?”

    “不不不,岂敢冒犯。”易箜犹犹豫豫蹭几步, 小心靠到胡天身边,低声说,“在下此来决不扰您清修, 只是想找沈掌柜谈买卖。”

    易箜不是被吆喝吸引, 而是特意来寻沈掌柜。

    胡天略失望,将他领进店。

    未等胡天说明, 沈掌柜迎上来, 热情洋溢:“这位道友, 昨日走得忒急, 今日可是要寻新尸体?我已经找到货源。”

    “不是不是, 不要尸体了。”易箜看着胡天,连连摆手。

    沈掌柜见他打量胡天, 颇为难:“难道你非胡天这小子的尸体不可?他可是个凡人!”

    胡天挑眉。

    易箜脸更白:“不不不, 其他买卖其他买卖……”

    沈掌柜明察秋毫:这鬼修对胡天颇抵触。

    沈掌柜提议:“小道友不如同老朽去后院商谈。”

    沈掌柜看易箜,易箜看胡天。胡天错步, 装模作样走到店外看行人。

    易箜有些失望, 却也点了头。沈掌柜便领着他去后院。

    易箜和沈掌柜的寒暄渐渐小下去, 胡天在店门外装模作样又吆喝了几嗓子, 再退回到店里。

    胡天绕着地上破铜烂铁走一圈, 踱到几步,站在后门看后院。院内寂静无声,树后那屋的门紧紧闭着。

    胡天不动声色背手回店,若无其事走到店门前。眼前街道热闹,身后店铺安谧。

    此时不跑,难道要留下任凭那老东西讹?

    胡天大步出店,走上街道,疾走几步又慢下来。他拽了拽身上衣物,终究原地向后转半圈,小跑回到第五季杂货铺,从外面合上了店门。

    如此再无顾虑,胡天一步跨出,融入往来人群。顷刻不见了身影。

    也是胡天运气好,沈桉此时正激动,无心顾及店外。他抓着易箜的衣襟,手臂青筋暴起一排排:“此话当真,你果真知安然花在何处?”

    沈桉平素隐藏修为,现下全然显现。

    沈桉是个金丹大圆满,易箜炼气才八层。二人修为相差十万八千里,易箜被钳制,只有眨眼应“是”的份儿。

    “好好好!”沈桉不能自已,“你领我去那处秘境。事成之后我定救你的鬼灵。”

    “前,辈,”易箜竟挣扎开口,一字一顿,鼻血哗啦啦地流,“能否先施以援手……”

    沈桉挑起眉毛。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修为显露,眼前这个小鬼修还有胆讨价还价。他也就更不会想到,激动之下,那个凡人已经从他眼皮下跑了。

    胡天跑远之后拐了几个弯,这才悠然逛起来。

    此处街景颇有古意。

    路有丈把宽,青石板铺就。两边店铺林立,茶馆酒楼和书肆,卖货卖艺卖吆喝,好不热闹。

    往来行人也有趣,装扮各异。背刀携剑,长袍短打,男男女女,妖魔鬼怪。

    胡天左顾右盼,看什么都稀罕。

    挑担的老翁卖瓜果。果子摞八层,一层一个色。顶上那个最耀眼,七彩闪光像假的。胡天不买只看,把名字问一遍。烦得老翁翻脸直撵他滚蛋。

    银杏树下有顽童,高矮胖瘦正四个。高的胖的扭成团,矮的那个看热闹,瘦的那个拉偏架。眼瞅高的要吃亏,胡天路见不平一声吼:“你爸……你爹娘来啦。”

    “嘭”一下,四个原地消失了。胡天正纳罕,大小胖瘦四只耗子从胡天脚边逃窜开去。胖的那只气不忿,路过张嘴作势要咬胡天裤脚。胡天惊得抬脚踹出,送它飞了好一程。

    胡天自己也是一个踉跄,恰好跌在茶楼外。

    茶楼里热闹,说书的字正腔圆:“此便是,被逐者怒使神堕术,界崩妖灾古魔丧!”

    胡天心道:什么鬼!

    说书的却是一拍醒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茶楼里有人叫好,也有人暴躁:“晌午未到,怎地不讲了!”

    那说书的抱拳赔不是:“今日仙宗万令门征募新员,一年一度。在下欲往,因此告个假。”

    “莫唬人。你还能有甚的仙缘!”楼里人大笑,“万令门可有岁时盘测年纪,过了三十都不要,况且你这把老骨头!”

    又有人起哄“不许走不许走”,拦住说书人去路,直要他把传奇故事往下讲。

    说书的好脾气:“在下家中小儿足岁,是领他去试试。诸位苦坐在此也无趣,不若同去看个热闹。”

    似乎是个好主意,众人应和:“同去同去。”

    茶楼里桌椅相碰呯呯嘭嘭一通响,接着一群人涌出,勾肩搭背向街南走去。

    好奇心作祟,胡天提步跟上。

    走了几条街,过了丁字路口,见一处圆形空地。空地中间有高台,台上台下都是人。

    台下三五成群,多半是小孩儿,又有家人相陪。

    台上青壮在打转,想来就是仙宗万令门中人。这群人着装统一,均是牙绿底衫靛蓝裳,外罩齐腰甲,腰间再挂刀。

    仙气胡天没看出,杀气倒是很足的。

    所幸台上还有吉祥物。天上飞的,仙鹤秃鹫小蝙蝠,巴掌大的猪仔有翅膀。地上跑的,绿眼狮子红毛狗,四耳猴子大水牛,秃毛兔子五六个,还有七只半丈大螳螂。至于水里游的……

    胡天揉眼睛。

    确有一条红鳄鱼,浮在空气里,划拉四爪特寂寞。

    那鳄鱼把自己划到一个白面招风耳的青年脑袋边。周遭螳螂立刻蹦去和鳄鱼撕咬。

    白面青年不理会,上前一步,眯眼抱拳向台下:“诸位,小可万令门人万权肆,万令门乃仙宗,承蒙各方抬举,在本界也颇有些声名。今日我万令门招募新员,多谢捧场。”

    这人站在台上,声音却是传得远。胡天离着足有五丈,一字一句听得清晰明了如在近前。

    胡天心道,开眼界,真有神功能说话自带扩音小喇叭。

    万权肆:“只可惜灵根仙骨乃天赐,非人人皆有。今日招募,便有三项测试,以测诸位仙缘深浅。其一,测灵根。”

    万权肆语落,五只秃毛兔子撒欢蹦出来。

    万权肆不多解释,继续道:“其二,万令门招募新员限龄三十岁,故而还需测龄。”

    刀疤脸的壮汉打万权肆身后冒出来,手中一个木罗盘。

    “其三。我万令门,修习妖兽驯灵之术,并以此道通天。凭百般能耐人物,如无驯兽天赋,亦不能入。故而最后还得测测诸位与妖兽能否亲和。”

    万权肆侧身让步,虚指台上的飞禽走兽:“通过此三项,便可入我门内,此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边厢说着,那边厢,万令门其他人组织台下小童排起队。

    头一项,测灵根。不看不晓得,一看竟是摸兔子。

    胡天不明白,秃了的兔子还能被摸出毛来?

    这里的人却是见惯此等场面。大人牵着自家小童上前,将五个秃毛兔子摸一遍。

    摸兔子的小童有不少,却也没谁把兔子摸出异象来。这便是被淘汰,自然也就没谁再去测年龄。

    胡天热闹没瞧成,腹诽兔子就是被这么摸秃的。

    直到早前茶楼说书的那人牵着个小儿上前去。那小儿小胳膊小腿,同之前那些似乎也没什么两样。谁知小爪子按在头一只兔子的脑壳上,兔子斑秃的地方突然长出绿色的毛。

    看热闹的叫嚷:“李大你家祖坟冒青烟!”

    胡天目瞪口呆。敢情真能长出毛!且兔毛看上去手感着实非凡。

    许是胡天小时候,胡谛总将他扔在电视机前接受《动物世界》《人与自然》的熏陶,还曾教导胡天狼嚎狮吼鸡鸣和驴叫。胡天打小热爱逗狗撩猫,还曾立志奶熊猫,梦想同各种珍禽猛兽一起奔跑。

    现下胡天便有些手痒起来。

    老僧人点头,颇感慨:“未曾想,未曾想……”

    也不怪众僧如此,菩回第一世为高僧,开山创立十方立妙院,后与魔域一役,战死绛竺塘。死时彻悟佛法,得修轮回涅槃诀。

    但他第二世第三世归来时,却都是凡俗之人。均是因机缘危难得听佛法,大彻大悟,才忆起前世。进而回到十方立妙院。

    可此世却是一直寄身在十方立妙院,天天念经打坐,直到此时才得悟,实是让人费解。

    菩回知众人疑惑,笑说:“日日得听梵音,不想资质愚钝,一叶障目反入了迷障,此番着实凶险。幸得生死之际,胡施主一语点化,才渡了此劫。”

    菩回说着,让出了胡天,又对众人讲:“胡施主当得贫僧一语之师了。”

    胡天摆手:“当不得,大师过谦了。”

    因为胡天是个没眉毛的光头,可菩回又叫他“施主”。众人有些不知如何称呼。

    菩回便道:“胡施主装束如此,虽非我佛门中人,但也是慧根深厚。这位易施主,也是一路相扶持,于我有恩。此二位,望诸位务必以礼待之。”

    众僧纷纷称是,对胡天和易箜更加敬重。

    一时见过,主持散去众人,亲自领菩回胡天同易箜去处所。

    胡天得了间客房,清爽干净,关键是有床。胡天自来了这地界,还没睡过床。

    胡天从怀里掏出兔子,刚要扑过去滚了一圈。有小沙弥送来斋饭素食。

    胡天吃饱喝足,这才如愿往床上一躺,顿时昏昏沉沉。却听得蝰鲁问他:“此处厌得很,你何时走?你这几日耽误,也该想想如何突破炼气早日筑基了。”

    胡天迷迷瞪瞪,嘟囔:“嗯……烧鸡……”

    如此便睡死过去。他处却有人无眠。

    十方立妙院内有些名望的僧众聚在菩回禅房内。

    此时无外人,尽可畅所欲言。

    主持便道:“大师既已归来,想必各寺也得了消息,不日即有僧众前来。后日,便可开迷津渡法会。还请大师此番在院内多留些时日才是。”

    菩回道:“这还须看月迷津何时开启。若他明日开启,我明日必走。若他十年后开启,我便在院内留上十年也未尝不可。”

    主持只得依从。

    此时又有僧侣道:“大师,您此番带回的二人,虽是贵客,但身份特殊。胡小施主尚且可说,那个鬼修却不好安置。”

    主持也点头。

    十方立妙院镇得魔族法器,便以降魔之法闻世。且院内时时有僧侣诵经,多半也是降魔咒镇魂咒之类的。鬼灵听了,心智迷乱事小,更有损修为。

    菩回思忖片刻:“无妨。着一小沙弥引着易施主,有降魔咒镇魂咒或往生咒之处,请他避开一二即可。至于胡小施主……”

    菩回倒是笑起来:“那胡小施主,切不可拘束于他,让他随性便是。尔等也可多与他相交,颇有趣味。”

    众僧得此指点,便以为胡天有大智慧。纷纷摩拳擦掌,第二天少不得去找胡天。

    胡天一觉睡醒,便被这群和尚骚扰。

    这个问:“佛身了无身,心如虚幻影。了却眼鼻舌,便得性空灵。胡施主以为如何?”

    胡天心道,脑子坏了。

    胡天:“佛曰,不可说!”

    那个说:“胡施主,众生平等但恶鬼、畜生、众魔为害人族,又要如何平等?”

    胡天心道,我哪儿知道。

    胡天:“他打你,你也打回去。是所谓平等。”

    又有人说:“胡施主,一切皆虚妄,空色何茫茫……”

    还有人道:“地狱幽冥境,灵台蒙尘埃……”

    再有人问:“诸般空法……”

    胡天“呼啦”站起来:“诸位,我尿急,先行一步。”

    说着拔腿跑了。

    谁知路上遇到僧侣前来交谈。胡天烦不胜烦,脚一滑去了易箜的处所。

    易箜此时正要出门,他见胡天来,倒是欢喜:“前辈,我刚要去寻你。”

    “寻我干嘛。”胡天不客气地坐下。

    易箜拿出钱袋,捧出一把灵石来放到胡天面前。

    胡天一见灵石喜笑颜开,伸手又缩回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干嘛?”

    易箜委屈:“这是前日您给我的灵石啊。”

    “啊!”胡天拍脑袋想起来了,“你怎么还没吃完?”

    胡天也是一时迷了眼,把别人当自己,手一挥就把灵石榨干成渣渣。

    易箜想了想,方明了所谓“吃”是何意,他笑:“我在路上消耗了半个,现下十方立妙院容我进入。此处灵气颇丰沛,我也可在此处吐纳……”

    “你等等,”胡天把灵石推了回去,“什么是吐纳,你们平时都是怎么修炼的?”

    胡天平日虽有蝰鲁指导,但蝰鲁毕竟是魔族,他于人族修行之法很是生疏。胡天现下已是炼气大圆满,却不知如何突破炼气去筑基。甚至连筑基是什么都不晓得。

    这些易箜自然清楚明了:“平日就是吐纳灵气,引导灵气在周身循环,蓄灵体内养护灵根。”

    “灵根又是个什么东西?”

    胡天此时来了精神,直把自己平日修行不明之处都拿出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