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长乐无极 > 第82章 番外

第82章 番外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远光逐山色,天高和晚晴……”

    目光所及,天地辽阔。 乐文移动网

    临湖而坐的长乐亦有所感,于是随手落下一行字。

    原本搬了桌椅来此是想画山水的,可看着眼前新落成的那副图上,抚琴男子栩栩如生的眉眼,她的目光也禁不住变得柔软,不觉微弯了嘴角,无奈摇了摇头。

    果然,这才半日未见,胸口的地方,就因布满思念而阵阵酸胀。

    离开长安,在游历了江南之后,她和顾渊最终落脚在一处远离尘嚣的湖光山色间,过着隐居的生活。

    只是,自从他回来之后,她始终恍若身在梦中,一日之内总要反复确认才敢相信。

    而变得更加敏感的她也发现顾渊有些奇怪……

    正沉浸在这小小的心事当中,伴着一阵由远而近的水声,那治疗她胸口酸胀的良药就回来了。

    长乐立刻起身迎上前去。

    看着满满一舟船的东西,她一边握住他向自己伸来的手,一边弯着嘴角笑道:“这些东西可远远超过了带出去的那些金银。”

    顾渊正上了岸来,顺势将她的纤腰揽入臂弯,柔声应道:“今日一时兴起,便抚了一曲。”

    “啧啧啧,我家子皙果然在哪里都长袖善舞。”她还如过去一般同他说话,只是语调之中少了讽刺与戏弄,倒多了几分自豪。

    虽说离开长安的时候,带了许多金银出来,可这里不比繁华之地,至少要到镇子里才能换得日常所需之物。

    顾渊便隔几日乘着舟船出去,偶尔也带了琴出去,回来时带的东西就明显多了许多,后来即便不带琴出去,带回来的东西也多半超过那些金银的价值。

    嘴上虽说着那些话,可长乐心里明白,过去在长安城,他虽为臣子,可毕竟位至公候,少不得有人伺候,如今到了这里,不仅没了服侍的人,还要为了生计出去奔走,还要照顾她。

    这么一想,又瞧见他出去时一尘不染的袍角处添了尘灰,甚是心疼,于是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奈何她要帮忙,他偏不允她动手,她便只得作罢,陪在一旁看他进进出出的收拾了那些东西,时不时的问候几句,再用香巾替他拭额上的薄汗。

    对此,他倒是受用得很。

    好歹收拾妥帖,两人便携了手回屋子里。

    长乐知道他一贯喜洁,于是算着时间先烧了热水,此时水刚沸,正好可以沐浴。

    她殷勤的引了他往净室去,怎知到了门口他却驻足,委婉道:“我自己来,不劳乐儿了。”

    语调虽然温柔,透着的拒绝之意却断然。

    长乐只得停下脚步,目送他入了净室,才一步三回头的转身。

    这便是他回来之后异常的地方。

    无论是更衣还是沐浴,他似乎总刻意的回避着她,甚至在最亲密的时候,也总是早早灭了灯烛。

    长乐不知是自己多心还是他真的有什么隐瞒,可一日一日过去,到底觉得心下难安。

    在净室门口徘徊了片刻,她目光无意间掠过搁在床榻边的一套素色衣衫上,瞬时双眸一亮,有了主意。

    那是顾渊的寝衣,方才走得急,忘了带进净室里。

    长乐忙将衣衫捧起,轻手轻脚的来到正弥漫水汽的那间屋。

    绕过勾勒着模糊身影的屏风,可见顾渊正眼帘半垂的倚在浴桶里。

    缎子一样的青丝散落下来,被水泽贴在温玉般的肌肤上,而后如墨一般氤氲在水里。

    同样水墨画似的面容,分明近在眼前,却让人禁不住心生疑惑。

    这般模样,倒不像是个在沐浴的凡人,倒像是个在云雾里修行的谪仙。

    顾渊已然觉察到有人靠近,蓦地掀起眼帘,眸子里充满了防备:“乐儿,你……”

    自他这一瞬的情绪中,长乐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疑虑,脸上却维持无辜表情:“寝衣忘拿了,我给你送来。”

    “放在那儿就好,别过来沾了水汽。”他表面仍平静。

    她将寝衣放下,却并未如他所言,反而往浴桶跟前去。

    “还是让我替你擦背吧。”长乐边说边挽起袖子。

    顾渊平静的眸子里浮现出罕见的一丝慌乱:“别过来!”

    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长乐是铁了心一探究竟的。

    见浴桶里的人下意识的往水里缩,同时将背脊贴紧了桶壁,一脸不屈的表情,她心下竟莫名生出些不忍与怜惜,于是半安慰半嗔道:“如何弄得跟恶霸欺负小媳妇儿似的?”

    话虽这么说,可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

    眼见着就要到跟前,却听“哗啦”一阵,长乐下意识的伸手去挡,却还是被迎面溅过来的水花儿淋成了落汤鸡。

    待她急急抹净了糊在眼睛上的水,顾渊早已不知何时抓了一旁衣衫披上,毫无破绽的立在她的面前。

    片刻之后,寝屋里,长乐一脸委屈的坐在床榻上。

    “若是着凉可如何是好?”顾渊的目光全在她身上,双手捧着巾子,一点儿点儿,轻轻的揉着她的发,语调里尽是宠溺与疼惜。

    刚沐浴过的他身上散发着暖意,和着惯有的琴木香气,令人神迷。

    她索性朝前倾了身子,顺势偎进他怀里。

    顾渊忙抬起双臂将她笼住,温润的掌还在摩挲着她鬓边发丝。

    怀里的人儿又抬起头,用一双脉脉水眸凝视他,正看得人心悸之时,她竟猝不及防的仰起头,吻住他的薄唇。

    于是方才还百般柔情似水的顾渊,竟整个人一滞。

    自二人结为夫妇以来,他虽对她极尽疼惜,亲近之时也尽量顾虑着她的承受能力,可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在万般隐忍后食髓知味,难免偶尔失控。

    许是这缘故,过往百般黏着他的长乐,如今在某些事上却反而有些惧怕,总要他连哄带诱的方能得偿所愿。

    眼下见她难得的主动投怀送抱,顾渊惊诧之余亦是十分欢喜。

    他收紧双臂,感受那薄薄裙衫之下,柔软得仿佛可任由他揉搓的温香暖玉。

    交缠的呼吸逐渐深入,像是陷入了初涨的春潮,一点点融化其中。

    不知过去多久,长乐觉得自己就快要溺毙在他的怀里时,方才得了片刻的喘息。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长乐眨了眨迷离的双眼,竟又主动送上海棠花瓣似的唇。

    只是这一次,她并没有触碰他的唇瓣,而是转瞬即逝的,如同蜻蜓点水一样轻啄他的嘴角、下颌、脖颈……

    沿着那微微起伏的弧度一路向下,瞬时乱了他心口的节奏。

    原本沉如深潭的眸子腾地起了两丛火,连他轻握她纤腰的手都带了微颤。

    顾渊守住那彻底沦陷前的最后一丝理智,抬手欲熄灭旁边的灯烛,怎料摸了半天却是空空如也,才知灯烛已不知何时被她移到了远处的桌机上。

    他欲起身,又被她不依不饶的阻止。

    一双柔荑悄悄然往他的衣襟里探去,却被他适时阻止。

    他将那双无辜的眸子望进眼里,声音微哑道:“待我先把灯灭了。”

    怎料她听了此话竟是彻底拿出个无赖模样,索性用力一扑,把他扑到在床榻上,整个人跨坐到他身上压住,而后开始迫不及待的拉扯他的衣衫。

    面对此情此景,一向淡定的顾渊有些慌了,连忙反抗挣扎。

    长乐手上忙碌着,同时不耐烦道:“哎呀,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可害羞的!”

    眼见着大片如玉的肌肤就要呈现在眼前,长乐已经红了眼,凭借自己的位置优势,拼尽力气把他的双手拉开了扣在身子两侧。

    “这次一定要弄清楚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她于心中暗忖,正欲继续一探究竟,却听见顾渊发出一声难耐的痛呼,同时脸上也露出痛苦表情。

    瞧着样子也不似装的,长乐要询问,忽然意识到自己坐的位置。

    似乎是刚才急着扯开他的衣衫来看,一时用力过猛,这才……

    这下着实尴尬了。

    长乐灰溜溜的从她身上下来,跪坐在一旁,双颊绯红的小声问他:“你……没事儿吧……”

    “无妨。”顾渊强装镇定的答着,缓了一会儿,方才起身,移步至桌机前。

    见他取下灯罩,似欲将烛火熄灭,仍在床榻上的长乐把心一横,继而如同一只蛰伏的小兽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了过去,一把扯落了他在刚才纠缠中就已不大牢靠的寝衣。

    在灯烛熄灭前的一瞬间,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秘密,却也整个人如雕塑一般怔在了原地。

    周围很快陷入一片黑暗,可方才的一幕却像是刻在了她的眼前一般,挥之不去。

    过往在亲密之时,她亦有所察觉他身上那些隆起的伤口,只当是在征战之中留下的刀剑伤,可如今眼见了方才知道,那原本比美玉还要温润的肌肤上,竟覆盖着一大片被火烧伤后的狰狞疤痕,一直从后胸蔓延到腰际。

    那时只是听说他是失踪于火海,后来见他归来,便只当那是脱身的借口,竟不曾想是真假参半。

    此时的她无法揣测烈焰灼烧肌肤时的剧痛,只是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

    眼泪像豆子一样掉在地上,而她颤抖着指尖,于漆黑中触碰那疤痕。

    感觉到她的碰触,顾渊下意识的躲避。

    她的声音却自身后传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吓着你了。”他似乎很是失落:“那些疤很丑,乐儿不喜欢的……”

    “我喜欢。”长乐斩钉截铁的打断他的话,却掩藏不住声音里的哽咽:“只要是子皙,怎样我都喜欢。”

    这样说着,她又似要证明一般,自身后将他轻轻拥住,而后低头,将朱唇印在了那狰狞的疤痕上。

    她近乎膜拜的,无比虔诚的落下一个又一个稳,挟裹着泪水的潮湿,从他的后胸,直至腰际。

    所有的理智在这一刻崩塌。

    顾渊猛地挣开,却在下一瞬转过身来。

    在长乐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他将她整个人抱离了地面,而后大步踱至床榻边,彼此纠缠着,一起陷入那片柔软之中。

    身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被填满,长乐难耐的仰起头,却又将更多他渴望的东西呈到了他的面前。

    今日的顾渊当真是又凶又急,简直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儿平日里淡漠自持的模样。

    在剧烈的颠簸之中,她的魂丝已彻底被他掠夺,丝毫没有招架之力,由起初隐忍的吟哦,逐渐变为带着哭腔的求饶,可他还是没完没了的索取。

    到最后,她的眼前仿佛有万花飞过。

    ……

    是梨花,大片大片的梨花,被风一吹,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

    她变回了小小的一只,恍惚是母妃还在的年岁。

    眼前的庭院清幽,宅府很是气派,却并非是她熟悉的皇宫。

    确切的说,她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她似乎是走丢了,彻底迷失在这个庭院的深处。

    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没有心思欣赏美景,只是揉着双眼啜泣:“母妃,我要母妃……”

    就在万般孤立无援之时,她听到一个十分好听的声音自前方传来:“你是何人?”

    面前的少年一身白衣,仿佛和身后满树的梨花融为一体。

    那场景好看极了,少年跟神仙一样,只是莫名眼熟。

    她像是看到了救星,不由分说上前攥住了他的袖角。

    “这庭院真讨厌,把我困在这里,如何也出不去。”她说着又伤心起来,泪水啪嗒啪嗒的都落在了他雪白的袖子上。

    “你……先别哭……”他眉间轻蹙,似乎不满她的涕泪沾了他纤尘不染的白衣,可到底还是没有将她甩开。

    安慰了半天也无果,小姑娘哭得愈发伤心。

    然后随着一声带着余韵的琴音划破天际,那哭声却顿住。

    长乐才发现少年的身畔有一石机,上面摆着一把七弦琴,于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他。

    在宫里也常听乐师的演奏,可从来没有哪个乐师能像他那样奏出刚才的乐声。

    只是寥寥数声,仿佛冰封初融的溪水,仿佛树梢上渐次冒出的嫩芽,仿佛自北方归来的燕儿啄着新泥……

    包涵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像是让她看到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见长乐怔住,也忘了哭泣,少年柔声劝道:“你得放开我,才能接着往下弹。”

    长乐才意识到他的一只袖子还被自己攥着,严重影响了发挥。

    她于是下意识的松开了手,顾不上再去管迷路的事,索性撑着下巴认真听他弹琴。

    也不知弹了多久,她听得高兴,想赏赐给他些什么东西,可低头一看身上都是女孩儿家的东西,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忽瞧得眼前的梨花,便有了主意,于是折了一支梨花来递给他。

    她原想问他姓名,可是这府上的乐师,好回去禀明父皇召他入宫,然而还未来得及开口,母妃就在一大群婢女的簇拥下寻了过来。

    后来的事情就很模糊了,只是那白衣的少年快要融入一树梨花的样子令人印象深刻。

    ……

    直到窗外投射的微阳炫了目,长乐才意识到方才是一场梦。

    “醒了。”这一端的现实里,有人柔情似水的迎接,倒是令人受用,可身子一动,牵扯出许多酸痛,想起昨夜受的罪,便又生出无限怨怼。

    她不满的哼了哼,仰起头正迎上他无比温柔的一吻,微掀睫羽,才发现他正半倚在床头看书。

    仔细一瞧,还是本琴谱。

    “方才听你呓语,可是做梦了?”他柔声与她搭话。

    “恩。”她心不在焉应着,欲够了那琴谱来翻看,目光触上他的侧颜,忽然明白过来梦里的少年为何眼熟,于是痴痴的笑道:“我好像梦见了你小时候的样子,还梦见了好多梨……”

    “诶,这书里怎么有梨花?”说到一半的话却被自书册里掉落下来的一支梨花打断,看样子是有年头的东西,却还是保留着当初的那一抹雪香。

    长乐欲看个真切,却被顾渊先一步拾了塞回书册里,而后关了琴谱,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继而起身。

    突然离了床榻,她下意识的用手脚将他环住,又羞于自己未桌忖缕。

    慌乱之际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穿上了寝衣,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在窗台边坐下,顺势将她放在腿上。

    似乎怕她着凉,他还特意取了外袍将她整个拢住。

    袍子上都是他的味道,倒是让长乐十分喜欢。

    “可还疼。”她刚要问他这是作甚,却被他先一步发问,同时觉到他温暖的掌心正贴在她纤腰酸疼处轻柔,于是满脸羞赧的点了点头。

    “是我不好。”他陷入自责,手上愈发放柔了动作,甚是有效的缓解了不适。

    长乐正受用,忽听得一阵细碎的响动。

    他拉开旁边矮机的抽屉,取出一只瓷瓶,指尖抠出些许像胭脂一样透明的东西,隐约萦绕一缕幽香。

    “这是什么?”长乐好奇道。

    顾渊的目光变得有些晦暗,语调依旧温柔道:“这个叫玫傀膏,据说是西域传来的,只有杏花坊才有,用了能让你好过些。”

    别的长乐没听懂,可杏花坊她还是知道的,是这附近的镇子上唯一的秦楼楚馆。

    她便立刻吊起眼角:“你居然去杏花坊!”

    顾渊无辜道:“乐儿放心,我只是去弹琴,为了换这个。”

    说到此处,他那沾了玫傀膏的手已探入衣裙之中,而下一刻,长乐便仰起头难耐的轻银,再想多问一句也是不能。

    “顾……子皙……你这……混…………”话到最后也化作了在顾渊听来最美妙的乐声,而后歆享入腹。

    ……

    数年之后,顾渊也偶尔到镇上去,只是身边常跟着个小丫头,眉眼与他有十分相像。

    那个丫头喜欢看戏,总要在戏台前驻足,久而久之竟积累了一丛同看戏的小伙伴儿。

    这日又有新戏上演,小伙伴儿知道她要来,便早早为她留了位置。

    小丫头来了,见那些台子上的人扮相新奇,便问旁边的伙伴儿:“这演得是什么故事?”

    小伙伴儿不比她难得出来一趟的,自然早看过,于是略鄙夷的应道:“这还看不出来?不就是恶霸欺负小媳妇儿的戏呗。”

    听罢解释,小丫头细细将那戏看来,看到那可怜兮兮的旦角被恶霸欺凌时,若有所思的叹道:“我明白了,这戏演得和我爹娘一样。”

    “啊?”小伙伴儿对她投来同情的目光,关切道:“那你娘岂不是很可怜?”

    小丫头却一脸愕然:“你弄错了,我娘不可怜,我娘是恶霸,我爹才是小媳妇儿。”

    “啊?!!”这下换作她的小伙伴儿一脸愕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