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15/11/6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笑了笑道:“没什么。”

    岑虞哪里相信她这话,但现在众人都在,两人不好说话,她也就没再问下去,在岑虹身边坐了下来。

    岑秋看两人这样亲密,讥道:“原来四妹妹这趟来,不是为了来看奶奶的,是为了来看大姐姐的啊。”

    岑虞回道:“三姐姐为何会这么想?”

    岑虹接着说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三妹妹所见……”

    岑秋冷哼一声,也不在这里找不自在了,冷着脸往外走去。一向与她亲近的岑颖也站起身来,开口道:“大姐姐四姐姐,我也先走了。”

    只剩下一个岑忻,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位子上。

    岑虹便开口说道:“二妹妹,你若无事,也先回去吧。”

    岑忻连忙站起身,有些无措地说道:“那……那我先回去了。”说着,她又有些期待地看向岑虞。岑虞只看着岑虹,没有给她任何一个眼神。

    岑忻便有些失望地走了。

    岑虹微微颔首,目送着她离开。

    岑虹这才牵着岑虞的手来到内室,她屋里还摆着一件已经绣好了的嫁衣,火焰一般的红色布料上绣着凤凰。

    凤冠霞帔,仿佛像是点着的烛火。

    岑虞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岑虹见了,便打趣道:“四妹妹也想出嫁了吗?可别着急,你呀,不过两三年,也该说人家了。”

    岑虞反看向她:“先不说我,你到底怎么了?”

    岑虹一时间沉默下来,忽的又道:“为什么你上回没有去找静婉郡主?惹得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岑虞哪里会看不出来她这是在转移话题,蹙起了眉,有些不理解,到底是什么事情让岑虹这样:“到底……”她顿了顿,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接着她的问题道:“为什么要等静婉郡主?”

    “我不去菊花宴,便央了静婉郡主帮你,又给你递了帖子,让你菊花宴的时候去找她的。”岑虹皱着眉看向岑虞,面上带着一丝不解,“你没收到吗?”

    岑虞想了想,微微点头:“我没收到什么帖子。”她们家如今的院子里可没人能使这样的手脚,那只可能是岑府有人动了手脚。

    岑虹脸上的表情几次变化,最后终于平静下来:“原来是她,那怪不得……”

    岑虞奇道:“大姐姐知道是谁?”

    岑虹伸手揉了揉额头,脸上流露出一丝倦意:“我知道的……是我外祖家的那个表妹,叫吴琉玉的那个,你应当记得。菊花宴前些日子,我舅母带着她们走了。”

    岑虹又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抿着嘴没再说话。

    岑虞也找不到话说,只能走到她身后,为她揉了揉肩膀。岑虹双手搭在岑虞手上,止住了她的动作,缓缓说道:“你知道吗,我娘她,她终于遂了自己的意了……吴渊他……他污了人家姑娘的身子,那姑娘的爹是个六品的官……我娘拿这个换来了吴家一个三岁的孩子……”

    岑虞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响才道:“毕竟是姓吴,奶奶应当不会轻易答应吧?”

    岑虹发出一声冷笑:“谁说她不愿意,她愿意的很呐。”

    岑虞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

    岑虹转身抓住她的手,眼眶虽然是红的,但是却没有眼泪,她低低地说道:“你们早早地离开这个家,做的算是对了。”

    岑虞宽慰她道:“你不是也快要离开了吗?”

    岑虹这才笑了起来:“对啊,我也快要离开了。”

    岑虞又与岑虹说了一会话,才告别了她。上辈子也有孩子的事情,但在她的记忆里,因为丽姨娘后来生了孩子,所以一直都没有成功。虽然吴氏最后还是把丽姨娘的孩子抱到了自己膝下,但是一直对他都不是很好,后来岑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就把孩子抱到自己身边抚养……

    这辈子,丽姨娘的孩子……没了吗?

    岑虞在心里喟叹一声,还是脚步一转,去找岑老爷子了。因为上一个伺候的婆子被岑翊舟抓到那样的事情,最后还是换了,换了一个老实些的婆子,顺带上两个不怎么说话的丫鬟,岑虞去的时候,就看见其中一个丫鬟,在岑老爷子腰上栓了一根绳子,她就牵着那根绳子,呆呆地望向天上。

    岑虞见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上前两步,将绳子解开,又看向那丫鬟道:“你平时就是这么伺候我爷爷的?!”

    那丫鬟吓了一跳,立马跪了下去,屋里的婆子听见声音,也冲了出来,见到这一幕,二话不说,走到那丫鬟身边,啪啪就是两记耳光,扇完了,才斥道:“你个小贱蹄子,一眼没看见你胆子就大起来了啊?!”

    说完又有些胆怯地看向岑虞:“四姑娘,她这丫头平时伺候的其实还是很尽心尽力的。”

    岑虞面无表情地给岑老爷子揉了揉腰,见他倒抽了一口气,面色便更沉了:“愣着干什么,继续打。”

    那婆子这下真的愣了愣,又看向那丫鬟,惊疑不定地道:“姑娘的意思是……”

    “快点,你若是年老了打不动,那就换个人来。”

    这一下,连跪在地上的那个不言不语的丫鬟也抬起头来,讶然地看着岑虞。可她还没看一会,就被那婆子给打的偏过了头去。

    而岑虞,则扶着岑老爷子来到屋里,检查过他腰间只有一条淡淡的红痕,这才作罢。又把早就准备好的荷包放到岑老爷子手里,温言道:“爷爷,你还记得怎么打开荷包吗?”

    岑老爷子看了看岑虞,又看了看手里的荷包,像是明白了岑虞在说什么一样,缓缓将荷包打开,拿出里面的糖,咔哒咬了两口,咽了下去。

    岑虞连忙拦住他,又细细地教他道:“爷爷,你别这样吃,会划伤喉咙的,你咬碎了再吃,像我这样。”说着,她给岑老爷子做了一个示范。

    岑老爷子仍旧呆呆的,像是没看懂,又像是执拗地不愿意学。岑虞又重复了两遍,他才跟着学了起来。

    岑虞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拿起糖,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岑老爷子如今看起来整洁多了,就连脸上的胡子也修的好好的,可见他平时被伺候的还算可以。只是一想起刚才的场景,岑虞就心酸的几乎想要落泪,岑老爷子他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啊,可现在过的,却连一个下人都还不如。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在他耳边说道:“爷爷,我会把你接出来的。”

    岑老爷子依旧一颗接着一颗地吃糖,岑虞握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吃了:“吃太多会牙疼。”说着把荷包合上,系在他腰间。

    她没有逗留太久,很快就走了出去,那婆子还在抽那丫鬟的脸,先前力气小了些,听见她出去的脚步声又开始用力气。

    岑虞只当自己没听见,拿出荷包,扔给那婆子两个金裸子,又扔给另一个丫鬟两块碎银子,开口道:“做的好就赏,做的差就罚,你们都记住了吗?”

    那婆子当先捂住金裸子,连连磕头:“记住了记住了!”

    岑虞又看向那个拿了碎银子的丫鬟,那丫鬟也连忙磕头,虽不敢说话,但那表情倒还算诚挚。岑虞最后才看向受了罚的丫鬟:“你呢?”

    那丫鬟死死攥着手,半响才道:“知道了。”

    岑虞这才往外走去,走了好一阵回到宁园。宁园里气氛甚是和谐,岑老夫人和徐氏在一块倒终于像是一对相处甚欢的婆媳了,你给我夹菜我夸你懂事的,让一旁的吴氏都没法插话。

    眼看着吴氏的表情渐渐变得不悦了,岑老夫人才看向她,开口道:“你不要去管管你的新儿子了吗?”

    吴氏颇有些不甘愿地唤了一声:“娘……”

    岑老夫人只当自己是没听见,吴氏便再也待不下去了,掩面离开。恰逢岑虞进门,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岑虞,又往外跑去。

    岑虞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随后一一行礼,坐在了岑老夫人旁边。岑虞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徐氏身后的一个有些面生的丫鬟,又收回目光,专心地听是岑老夫人和徐氏聊天。一旁的岑翊舟闷闷的,半天没有一句话,索性徐氏和岑老夫人两人没让声音停下来,这才一直坚持到用过午饭。

    吴氏果然抱着一个年约三岁的小男孩,宝似得,一个劲心肝心肝地叫,最后还是岑老夫人有些不耐烦了,才稍微收敛,一旁的岑翊修脸上看不出来什么,只是也可以明白,他对这个孩子并没有多喜欢,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

    用过午饭,岑翊舟便向岑老夫人提了告辞。岑老夫人十分平静地答应了,还让金妈妈将他们送出了门。

    待出了门之后,岑虞眉心一跳,转身问徐氏道:“娘,这丫鬟是谁?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

    徐氏笑而不语,只带着岑虞上了马车,马车上才道:“那丫鬟就是舟儿。”

    岑虞有些不解地道:“那娘怎么还把她收下?”

    徐氏在她耳边说道:“你呀,年纪还小,那丫鬟的卖身契娘已经要过来了,这卖身契啊,就是丫鬟的命,她卖身契在娘手里,还能翻出什么花来。她既然是丫鬟,咱们家就当是多了一个丫鬟罢了,你身边的丫鬟不是要走一大半?等她们走了,舟儿就补在你身边吧,好吗?”

    “好。”

    %%%%%%%%%%%

    仿佛一下就冷了下来,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飘满落雪,岑虞身上还穿着中衣,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下床踩了鞋,走到窗边,推开窗,便看见入眼处一片雪白。

    白的像是这世上没有一点脏污。

    舟儿听见了声音,连忙过来,给岑虞披上披风,又为她穿上罗袜,最后才踌躇地道:“姑娘,外面天冷,还是关上窗户吧。”

    岑虞置若罔闻,又看了一眼,挂满了白雪的桃树如今更像是梨树,只是那点点桃红,在一片雪白中又那么显目。

    她对手上呵了一口热气,回到床上,道:“给我宽衣吧,该去看大姐姐了。”

    几个丫鬟早就已经送走了,如今岑虞身边只剩下三个丫鬟,她却不觉得冷清,反而更觉得清净。舟儿果然到了她身边,倒是个手脚勤快会伺候人的,只是偶尔神情会十分阴郁。她比采薇还大一岁,只是却比采薇还怯懦些,因此只让她做了一个二等丫鬟。

    时间转眼而过,已经到了岑虹出嫁的日子,是选好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虽说路难走了一些,但也有些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在。

    收拾收拾便一家四口全去到岑府,岑府里已经是人头涌动,如今岑翊修正式成了裴家的亲家,春风得意,又出嫁女儿,脸红的像是喝多了酒似得,就连声音,都比平日里大上好些。

    见了岑翊修,只说让他帮忙,又抓了两把糖,给岑虞和岑岱一人一把,就立刻被人抓去说话了。待他走了,岑岱立刻扔掉手里的糖,随后钻进人群中,也不知道去干嘛去了。

    岑虞和徐氏早习惯了,至于岑翊舟,则不便在这样的场合骂他,只能瞪了一眼他的背影,往男宾席走去。而徐氏则带着岑虞来到后院,比起人来人往的前院,后院也毫不逊色,虽然没有觥筹交错的氛围,但是女眷们聚在一块嬉笑说话,也十分热闹。

    徐氏去到岑老夫人身边,而岑虞,则来到岑虹的院子。她的院子里寂静了不少,只有喜婆的声音:“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她说完,像是做了什么大功德一样,放下了喜梳。便立刻有人簇拥上来,开口赞岑虹漂亮,还有人说她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新娘子。

    虽然不过是些张口就来的讨巧话,但岑虹还是笑了起来,更衬得人比花娇,颊似染红。又哄闹了一阵,外面似乎有人说发红包了,众人一下便全都往外涌去,一时间房中只剩下丫鬟。岑虞这个时候才来到岑虹身边,道:“大姐姐定然会与姐夫举案齐眉,白首此生。”

    岑虹淡淡一笑,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包,塞给岑虞。

    岑虞接过,塞进荷包。

    岑虹见了便笑:“你今儿倒是备了一个大荷包,这是要收多少红包才能塞满你那红包啊。”

    岑虞也笑:“这荷包若塞不满,就不让姐夫进门了!”

    屋外不知谁说了句什么,一时间也发出了笑声,岑虹和岑虞对视一眼,也齐齐笑了起来。

    新郎很快过来,要接岑虹去裴家,自然是少不了一些为难的,随后又要哭轿,岑虹哭的妆都要花了。众人忙把娘俩分开,但岑虞却看见岑虹眼里的轻松。

    岑虞忍不住拉住了徐氏的手,心里想到自己身上,她如今年纪也不算小了,不过六年,不……今年已经快要过去了,五年之后她就也要出嫁。也要跟家人分别,去另外一个人家里。她要融入一个陌生人的家,与他生子,将他的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要与他日日同床,还要忍受他与别人同床。

    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没再接着想下去。她早就想过这些事情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父母弟弟安好,她可以忍,一辈子很快就会过去的。

    很快的……

    热热闹闹的一天倒很快就过去了,只看过了拜堂,后面就与他们这些娘家人没什么关系了。只是热闹了一天,岑虞却也十分疲惫,她洗漱过,沾了枕头便立刻睡去。

    她做梦了。

    梦里是漫天的红绸,像是喜堂的模样,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红嫁衣,头上倒没带凤冠,头发全披散着。

    她还正疑惑自己身在何处,却突然有双手出现在岑虞眼前,大约因为是在梦里,她居然也并不怎么惊讶,只看着那双虽然洁白如玉,但明显指节突出,手掌宽大的手,这双手明显属于一个男人。

    会是谁?

    岑虞有些期待,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手。那双手拢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发全都拢到她脑后。又拿起了一只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岑虞听见这声音有些耳熟,便立刻转过头。却看见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她惊讶地低呼道:“纪叔叔!”

    纪昀还是那样一副笑着的模样,亲昵地过来亲了亲她的脸,低低地笑:“还唤我纪叔叔?该叫我夫君啊,傻瓜。”

    岑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被蛊惑了一样顺着他的话唤道:“夫君……”

    醒来之后,岑虞的脸红了好长时间,采薇还以为她是风寒,好几回过来探看岑虞的额头。但岑虞心知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脸红,只说没事。她仍然十分担心,但却还是乖乖听话不再问岑虞了。

    等她走了,岑虞忍不住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上脸。

    可真是羞死人了,她居然也发春了,还是对……纪昀。他可是年长了她好些岁数,纪昀的家族以及身份地位,本便是公主也配得上的,但也不知为何,上辈子愣是没有一家要说给纪昀的。兴许是因为他这个人太冷了吧,整日里都板着脸,倒像是学堂上的夫子。也有姑娘喜欢他的,却都被他的冷淡吓跑了。

    这辈子他倒很不一样了,还不时会笑一笑。笑起来的样子与他板着脸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岑虞就听见人说,宁国公府的三姑娘看上他了,要说与他呢。

    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动静。

    说起来纪昀如今也十六岁了,还是没有定亲,甚至一点动静都没有,难不成还要像上辈子那样,孤单至死吗?

    岑虞想的有些远了,她看向窗外的梅花,它们越发的鲜艳起来,像是知道自己快要凋谢了一样似得,要拼死绽放自己。

    岑虞从被子里起来,唤月盈陪自己去收集些梅花,好做梅花酒,就封在这梅树下,兴许明年她会过来开了这坛梅花酒,也兴许是后年,又兴许,她一辈子也不会过来了。

    自岑虹嫁人之后,大雪便没停过,他们本说要早些搬去将军府的,但连日大雪,却是搬也搬不过去了。如今岑翊舟被授了正二品的骠骑将军,光禄寺卿,从三品。

    原是个闲职,只是直属圣上管辖,每日也不做旁的,多与圣上闲谈。因此倒忙了起来,原本那些到皇上身边刷个资历的世家子弟们,也不敢像往常一般刺头,老实了许多,虽说如此,可岑翊舟仍然是忙,交际应酬也不能少的,每每喝的回家立刻就吐,让徐氏和岑虞心疼的不得了。

    至于岑岱,他不看热闹就算好了。

    说起来,他也渐渐地开始忙起来了,每日里锦衣玉服,颇有些纨绔派头,被徐氏训了几回,才渐渐好起来。

    说着说着,就到了徐绮蕊嫁人的时候了,她本来该在岑虹前头嫁的,但徐家心疼女儿,留了许久,到留不住了,才点头应允将女儿嫁出去。

    都与岑虹那时一样的过程,只是这回热闹的许多,来的人也多了许多,岑虞在后院听着,似乎厉王也来了。

    他怎么这么久还没走?岑虞心里疑惑,就问了徐绮容,徐绮容拿了一块糖糕在嘴里吃,一边看着长辈给徐绮蕊梳头一边道:“听说是懿贵妃不让他走,说让他在京城里娶了亲再走,厉王就留下来了。”她说着,申请忽然变得神秘了起来,拿手里咬了一口的糕点挡在两人面前,悄声道,“听说是要娶宁国公家的姑娘,也不知道是哪个。”

    宁国公家的……哪个?

    宁国公家的姑娘,如今只有大姑娘嫁了出去,他家的姑娘分外娇贵些,比起郡主之流也不过落了一筹,因此虽然求娶的人多,但还是不愿意松口。大姑娘嫁的还是林太傅家的儿子,林太傅如今在朝中的权利,虽不说可以一手遮天,但完全跟江太守分庭抗礼,而且圣上还对林太傅更加亲近一些。

    岑虞便想起一件事来,似乎正是明年,宁国公府家折了一个姑娘,听说是上香的时候惊了马,连马车一起掉到山崖下了,后来圣上还因为这件事发了很大的脾气,最后得到消息,是一帮边境的蛮子,因冬天大伤筋骨,边关春天更加严防死守,实在熬不住了,便偷偷进京来刺杀圣上。又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宁国公府上香的车里有圣上,便出来截杀。

    宁国公府的姑娘算是救了圣上一命,这恩就越发的重了起来。只是那姑娘的死最后还是不明不白地这么没了,只换来几声唏嘘。

    可岑虞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自从回来之后,因怕自己忘了,就将上辈子发生的大事,全用自己才能看懂的字记下来了,其中关于纪昀的只有寥寥几件,但却都是大事,事实上,若不是大事,她恐怕都不能知道。

    这件事便跟纪昀有关,据说那宁国公府的姑娘临死之际,就是纪昀在一旁,纪昀也奋力厮杀,命差点都折进去,在床上养了好些时候,再后来,他的身体就渐渐弱下来。以前他年少时还有独自战凶匪的故事出来,可后来,却都渐渐无声了。

    后来坊间传闻,都说是因为那宁国公府的姑娘被厉王看上了,但纪昀也喜欢她,情知自己争不过厉王,才如此奋力。总之说的有模有样的,还有的说两人都已经好上了。

    当时这风言风语传的太不像样了,圣上才让人打压下些,只是越是打压,众人都越是觉得这其中有猫腻,传了不少时候才消停。若不是因为这传言,岑虞也不会知道这事。

    她蹙了蹙眉,心里暗想着该怎么把这件事告诉纪昀,又要让他相信,又不能起疑。因为想的入神,没发现徐绮秀正跟自己说话,被她推了一把才回过神。徐绮秀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开口道:“你这样子,不会是喜欢上厉王了吧?”她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阵道,“若不是你年纪还小,一个侧妃应当还是做得……哎哟,你干嘛?!”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岑虞扭了一把,因此后面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

    岑虞见她不说了,才道:“你在想什么呢,且不说年纪不合适,我可是对他没有一点想法。”

    徐绮秀半信半疑:“真的没想法?”

    岑虞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真的没有你对裴逸的那种想法。”因为裴逸两个字是用口型的,因此徐绮秀好一会才想出来,当时就吓了一跳,拉着岑虞出了房,到了一个偏僻的二房,见左右没人了,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岑虞也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严肃道:“你早些收起你的想法吧,如今全天下都知道你姐姐是裴家的媳妇了。你若再嫁入裴家,那徐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京城里有一个习俗,叫做好女不入一家,凡是高门大户,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入一家人去,除非是原先嫁去的嫡女死了,那家还要求娶他家的女儿,酌情而定,除非身份实在相差太大,否则一般都是嫁个庶女去,万万不会再把嫡女嫁过去的。

    什么姐妹嫁兄弟的佳话,放在高门大户里可就都成了笑话,除非两家好到穿一条裤子,不然一家姐妹嫁给兄弟成了妯娌,绝对是给另外一家添面,给自己丢脸的事情,徐家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更何况如今徐绮秀如今尚在闺阁,若真与裴逸传出有牵扯的事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都说礼法拦的是守礼之人,但是谁家愿意被人戳脊梁骨说你们家人不守礼呢。

    徐绮秀自然更明白这样的事情有多严重,神色黯淡了些,坐到椅子上,不言不语。外面锣鼓喧天,反而衬出此时的沉默来。

    岑虞放软了口气,苦笑道:“你还算好的了,我当时还以为你……”

    岑虞的话还没说完,但徐绮秀显然是已经明白了她还未说完的话,不禁瞪了她一眼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那种肖想自己姐夫的人吗?”

    她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啪嗒一声,不知什么撞在墙上的声音。

    岑虞和徐绮秀对视一眼,来不及说什么,连忙往外跑去。两人都没带丫鬟,徐绮秀的事情连她的一等丫鬟都不知道,而岑虞则是不想让徐绮秀有压力,因此都不约而同地没让丫鬟跟过来,也因此,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来到外头,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徐绮秀的面容分外阴沉,扫了一眼过往的丫鬟,就要上去发问。岑虞忙捉住了她,道:“你要去干嘛?”

    徐绮秀淡淡地道:“找到刚才在外面偷听的人。”

    岑虞揽住她,问道:“找到了呢,你又要怎么做?”

    徐绮秀的面容沉了沉,没再做声。她虽然是家里最小的姑娘,但徐家可不止他们这一房,更有无数分支,还有没娶亲的兄弟,她一个人丢脸也就罢了,可若是带累了这么大一家子,那她就是死,也赎不了这罪过了。

    岑虞看着徐绮秀的面容,顿了顿,忽然道:“我倒有个法子,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徐绮秀看向岑虞,眼中浮起了疑惑。

    岑虞的手紧了紧,倏地又松开,在徐绮秀耳边低语了一阵。徐绮秀忽然抱住岑虞:“好主意,虞妹妹,这回要多谢你了。”

    岑虞只淡淡一笑:“这还是我惹出来的,你谢我什么。”说完又抬头看了看天,道,“天色不早了。”

    徐绮秀脸上便忽然浮起惊惶之色,拉着岑虞默不作声地往房里走去。岑虞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害怕,还不时看向身后,两人的异样被许多人看在眼里,立刻有妈妈上前来道:“两位姑娘,怎么了?”

    徐绮秀看了她一眼,脸上浮起受了惊吓的神色,忽的拦着岑虞飞快地跑了起来。这倒有些失礼了,岑虞虽然才十岁,才徐绮秀已经十三了,做出这样的行为是有些不妥。

    这一幕看见的人就更多,众人眼里都浮现不解之色,按说自家姐姐嫁人,就更该表现的好些,让姐姐面上有光啊。

    两人飞快地跑回了徐绮蕊的房间,开门声啪的一响,将门内的众人都吓了一跳。

    任氏也在,见状也毫不客气地训斥:“秀儿,你在做什么?!还记不记得今天是你姐姐大喜的日子?”

    徐绮秀的反应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只是细若蚊哼地应了一声,随后就拉着岑虞站到角落里。倒是徐绮蕊晓得自己妹妹的性子,看了她一眼,虽然没说话,但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徐绮蕊虽说是今儿的新嫁娘,但到底还是寻了空隙,将两人叫到面前,细细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徐绮秀和岑虞只摇头说没事。

    徐绮蕊自然是不信的,但见问不出什么,她时间又少,只拿了一个匣子递给徐绮秀:“你们俩去分了吧。”

    徐绮秀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哪里敢要,连忙道:“姐姐,这里面是……”

    “我给你你就拿着。”两人差了些岁数,加上徐绮蕊老成许多,徐绮秀怕她甚过怕自己的娘,因此还是接了过来。

    就说两句话的时间便立刻有人敲门,徐绮蕊应了一声,便立刻有人进来。

    徐绮秀默默收好了匣子,与岑虞手牵手扮作路人。待徐绮蕊出门的时候,岑虞才看见原来纪昀也来了。倒是纪昀先看见她的,岑虞感觉到目光才看过去,看见是纪昀,又想起前几日的梦来,脸立刻红了。首先低下头去,让纪昀有些不解。

    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传话,说纪昀让她等会去侧门一趟,带两个丫鬟过去,他有东西要给岑虞。

    岑虞有些怔楞,但是不等她拒绝,那人就已经走了。她是不敢让纪昀等的,他脾气那么大,若是等不到她,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火来,恐怕更不能听进去她的话了。

    她只好跟徐绮秀说了一声,待众人都随新嫁娘往新郎官家去的时候,她一个人来到侧门,侧门早等了一辆马车,虽不算富贵,但却绝对够大。几个侍卫守在马车旁,见岑虞过来,自发地让开路。

    岑虞怕徐绮秀等不来她心里着急,手脚利索地立刻上了马车,谁知一打开车门,看见的却是一个男子的宽厚结实的背部。

    最关键的是,这背是果的,他没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