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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章一百一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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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声音正从外边传来, 只见天蛛卫自两侧分开,一位身着衮龙袍的皇子自外头当先走进, 眉目狭长, 薄唇钩鼻, 颇为矜傲自持。

    他嗓音低沉,居高临下,脚踏尘埃一般自这一群人之中走过, 最终停留在孙行云面前:“三刀杀猪‘刀三断’, 剑败狗熊‘剑余恨’……还有‘万里乘云不沾衣’孙行云?我看你是十里乘风迷了眼。”

    滚龙袍的衣摆就落在孙行云的面前一步之遥, 孙行云与来人照了个面,目光落在对方面孔之上,脱口而出:“元戎皇子!”

    来人竟是庆朝最年长的、曾于今年年初持十方令清洗过庆朝中大大小小势力, 让王朝之中谈‘戎’色变的元戎皇子!

    元戎皇子轻轻一嗤, 好似猫捉老鼠般惬意:“世间三种高手, 第一种剑行千里取首级, 第二种一苇渡江跨天裂,第三种出入千军敌万夫。你们是能御剑千里,还是可以虚空渡江,还是可以力敌千军?都做不到, 又知本王在此, 你们也敢……进西京, 闯原府, 夺天书?”

    他虚指一点:“该——”

    “杀”字未出口, 一只玉笛横斜而出, 抵住了元戎皇子的手。

    “好风好月好景好人,不宜大动干戈。窃书是偷,偷窃罪王朝律法自有定论,在牢狱中关上十日就是。也免得——”原音流微微笑着,说出重点,“使流光楼中的音律染上不正的血怨之因。”

    众人:“……”

    元戎皇子凝视着原音流,被玉笛挡住的手指压根没有用力,只轻轻一拨,就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原音流手中的玉笛拨到了一旁。而后他展颜一笑,“音流所言向来有大道理,我们根本不必在这些人身上花这么多的时间。”

    说罢,他一拍手,对左右说:“将之前音流交给我保管的天书拿上来,完璧归赵。”

    这两个字仿佛具备魔性一般,自元戎皇子说出之后,大厅突然变得落针可闻。

    紧接着,一方木盒被一位中年文士送到元戎皇子手中,元戎皇子对这中年文士颇为客气,说了声“古先生”后,才接过其手中盒子,打开递给原音流:“天书正在此处。”

    原音流懒懒道:“不过一本天书而已,有元戎皇兄保管,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他的声音突然一顿,目光凝视在木盒中的天书上。

    只见一本薄薄的蓝皮书册躺在木盒之中。书册封面并无题字,四角起了毛边,绑着书脊的红绳也陈旧褪色,不管怎么看,都既无宝光也无神异,是一本再普通不过的书籍。

    看了许久,原音流说:“嗯……”

    元戎皇子有点不祥的预感:“怎么?”

    原音流:“这书……好像是假的。”

    元戎皇子:“什么?”

    他反应过来,面色骤变,疾声道:“这不是天书?!”

    天书失窃了?!

    是夜,更钟敲过三响,来自原府的流光溢彩的轿子火速穿过皇城门,进入玄武大道,在皇宫中一众禁卫的瞩目之下,直奔内宫御书房。

    这代庆朝之主继位之时年号宣德。宣德帝本已就寝,此时正睡眼惺忪地看着星夜而来的两人,冲原音流调笑:“往日里三催四请不见你进宫一趟,今日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多出了一轮月亮,把你照了进来。”

    “父皇,”元戎皇子按捺不住,抢声说,“天书不见了!”

    宣德帝保持微笑:“什么?”

    元戎皇子:“天书丢了!”

    御书房瞬间兵荒马乱,宣德帝一手按着桌子,将半张桌子按入地面,低眉顺眼伺候在旁边的太监宫婢同样慌乱,端茶的失手震碎了茶杯,搬凳子的不小心踩碎了地砖。这一切都在一瞬间发生,下一秒,太监宫婢齐齐扑跪在地,宣德帝失声大喊:“你说什么?!”

    这一回,元戎皇子没来得及说话,原音流已经咳嗽了一声,打断元戎皇子:“元戎皇兄不用着急,天书还在我手上。”

    宣德帝:“……”

    元戎皇子:“……”他转眼反应过来,愤怒道,“你之前说——”

    原音流赶紧解释:“此乃疑兵之计,如果不趁着那些武林人士都在的情况下说出天书不在我手中,难道以后流光一忽楼要天天招待这些不解风情之辈吗?”

    元戎皇子稍微冷静了一点:“天书依旧在盒子里?”

    原音流斩钉截铁:“盒中就是天书。”

    宣德帝饶有兴趣:“哦?天书究竟是何种模样的?”

    元戎皇子连忙将木盒呈上:“父皇请看。”

    宣德帝将木盒接在手上,却不忙着打开,只看向原音流:“此书我可否一观?”

    原音流笑道:“皇叔父自然可以看。我从未开过此书,也不知书中是什么,叔父看上一眼后,正好与我说说。”

    宣德帝欣然道:“自当如此。”

    言罢,已一手将书页翻开。

    蓝色封皮之后,内页一片空白。

    不知是叹惋还是放松,烛火之下,宣德帝明显地呼出一口气,可这一声未尽,空白的内页忽然浮现几点黑色的墨点。

    墨点犹如小龙,自纸面浮现之后立刻蹿游盘旋,在纸上连出两行墨字:

    “故人重逢”

    “大庆变乱”

    “撕拉”一声,握在宣德帝手中的天书一分为二,被宣德帝撕成两半!

    元戎皇子眉梢一动,目光瞬间落在宣德帝手中,似想要看清楚书中究竟写了什么。可他很快控制住自己,只转头看了原音流一眼。

    原音流不动声色,依旧有一下没一下摇着手中长笛,让系在笛身的流苏活泼欢快一摇一摆:“皇叔父?”

    宣德帝回过神来,面色冷肃,缓缓说道:“奇诡之言,奇诡之书,不堪为信。”说罢,他又恢复了一脸和煦,对原音流说,“夜也深了,你就在宫中休息一夜,这书我让人拿下去修补,明日还你。”

    原音流并未纠结天书如何,但他并不愿在宫中过夜,转着笛子笑道:“不知天书究竟写了什么,皇叔父恐要布置一番。我还是先回原府,落个清净吧。”

    宣德帝笑道:“知道你怕麻烦。”也不强求,放了原音流和元戎皇子出去。

    御书房中只剩下宣德帝与宣德帝身旁大太监。

    此时已不需再做遮掩,宣德帝一脸嫌恶地将天书丢给大太监:“将此书销毁,明日还一本新书给音流。”

    大太监道:“陛下慎重!原音流知天下,晓古今,是不世出的人才,又因原府的关系,与各方势力皆有联系,本身干系重大。若假书不被发现,一切皆好;万一假书被发现,恐原音流会弃了王朝,投向他国。”

    宣德帝眉头紧锁。

    大太监又道:“原音流在此,书在原音流手上,又与在大庆和在陛下手上有何分别?”

    宣德帝道:“你说得颇为有理。”他停顿片刻,“拿下去仔细修补,修补好了就还给音流吧。”

    夜色离离。

    上半夜的热闹已散,下半夜的寂寞早来。

    黑暗的房屋之中,一本由布包裹的书正摆在桌面。

    这本书蓝色封皮,四角磨边,红绳脱色,正面无一字书名,并自中间裂成两半,正是本该被妥善安置的天书!

    可本该被细细修复的它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只手自黑暗中探出,捏着书角,翻开了书的第一页。

    内页依旧空白一片,本该有的两行字也消失了。

    只听黑暗中有声音呢喃:“天书……天书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书页空白一片。

    手摩挲着纸面,声音又道:“你刚才显示了什么?让他如此惊慌?”

    书页依旧空白一片。

    声音自言自语:“什么样的字句能令他说出‘奇诡之言’这样的指责之语,连他最钟爱的原音流的面子都不给了?”

    一点墨点凭空出现,在空白的纸面上织出三个字:

    “神机火”

    放置于桌面的手剧烈一抖,灯影随之曲折,将藏在黑暗中的主人照亮,赫然是先时与原音流一同进宫的元戎皇子!

    元戎皇子脱口而出:“神机火?神机火不是传说吗——?”

    如水入书面,一圈圈涟漪中,墨字渐淡渐散,尔而,又有一句出现:

    “神机火秘藏应天宝库”

    元戎皇子心中惊骇已难用笔墨形容,这一刻,种种念头在他心中电闪而过,对力量的渴求,对权势的贪婪,神使鬼差下,他问出了一句本不应问出的话:“应天宝库如何开启?”

    天书书写:

    “镇国玉玺”

    这夜,无数目光所聚,遍布了传说与神秘的天书终于翻开了它的第一页。

    这是一个注定不平静的晚上。

    天兀自灰蒙蒙的,太阳还没自东方升起,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宣德帝已自恶梦中惊醒。

    自修炼皇极天功自大成之后,宣德帝早入寒暑不轻、神魂不扰之境地,这恶梦竟是数十年来第一回!

    自床上惊醒的宣德帝一身冷汗,还未招宫中供奉前来解梦,便听见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陛下,不好了,镇国玉玺失窃,应天宝库开启,库中神机火全部不翼而飞——”

    当此之时,天边乍现光亮。

    先是一线,接着成片,继而万道金光自天空降下,被黑暗吞没了的骄阳再现天际,光明重回人间!

    皇后定定地看着眼前一切。她的面容依旧严厉冷肃,只在眸光转动间,闪现出一分晶莹。

    左右的沉寂中,一只鹦鹉突然扑腾出来,趾高气扬叫起来:“原弟别怕,鸟来救你!”

    原音流微微一笑,掠过这只鸟,向鸟后的道士颔首:“道长好。不知道长法号?”

    道士是个年轻人。他面容白净,身量修长,样貌虽有些普通,气质却颇为平和出尘。他稽首道:“原公子好。贫道俗名姓言,言枕词。”

    原音流还准备再说两句。但这时薛天纵上前一步,先叫了声“音流”,接着转向道士,因并不认识对方而眉峰微紧:“……言师侄?”

    言枕词不动声色:“薛师叔。”

    应是被长辈派下山历练,西京出事时恰巧在这附近,所以赶了过来。薛天纵确定对方身份后不再多话,只对原音流说:“这次下山,找你有事。”

    原音流:“这个嘛……”他突然以扇遮面,“哎呦”一声,向后倒去,“地上好多血,我有点头晕……”

    薛天纵眉头一挑,上前一步,却被皇后若有若无地挡住了:“剑宫师兄不远千里前来助庆朝平叛,王朝上下感激不尽。现在叛乱平定,请师兄稍待片刻,等我与陛下为师兄接风洗尘。”

    这么一拦的功夫,原音流已被人飞快护送出薛天纵视线。

    薛天纵按捺下来,冷冷一点头:“师妹客气。”

    接着他并不转头,对言枕词吩咐:“你去接我的两个徒弟,之后不必入宫,直接去剑宫在西京的分宫。”

    是夜,骄阳落下天幕,西京变乱亦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