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美丽的棉花 > 第一章 穗浇地赶到了夜里

第一章 穗浇地赶到了夜里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穗扬起她那纤细而有劲道的手朝着狗子媳妇的脸两巴掌,左右开弓,耳光响亮。在这片春意昂然的田间地头,显得那么的清脆。晨曦浅明,浓绿的麦田嗅觉着四月的恬静。狗子媳妇傻楞了一会儿方醒过神儿,脸火辣辣的,猛然,她象一只见了黄鼬的鸡,乍起颈上的羽毛,斗鸡似地朝穗扑去,双手乱舞乱挠,死死地抓住了穗昨夜浇地时穿得军大衣。穗的手紧紧地抓住狗子媳妇的手用力相持,掰开那手,再一用力便把狗子媳妇的摔倒在地,两只长腿跨到她的身上,把昨夜浇地时的烦恼都发泄在这个婆娘身上,狗子媳妇肥厚的臀部便成了穗出气的好地方。穗见她没有了还手之力,便起身向机井屋里走去,剩下她躺在地边哭。

    这时候,狗子骑着摩托车从路那边来了,见自己的媳妇躺在地上哭,气愤地上去踢了他媳妇两脚,嘴里骂着,“没出息,丢人显眼,干吗,干吗。”媳妇委曲地哭得更加厉害了,嘴里嘟囔着,“瑾子家揍俺,你不揍她,你不是男人,你不是你娘养的。”狗子问:“她在哪里。”她指指了机井屋。他两口子便朝机井屋走去。

    穗开开门,她拿着一把亮晶晶的铁锨站立在门前,她目光闪烁,大声喊道:“谁来俺给谁拚了。”风吹着她脸前的秀发,她象一名无畏的战士。

    狗子本身感到理亏,昨夜是他拉了穗浇地的电闸,不让穗浇地的。这是他媳妇出的主意。

    这片方田地里,绿油油的麦田间时而隔着白茬地,都是开春种棉花的。穗与狗子家的麦田间便有5亩地的白茬,曲曲弯弯地趴着条蛇般的白色的碗口大的水袋子,从机井屋的那头出来一直顺到这块地的北头。水袋子里剩余着部分的水,这块地已经浇了一少半的水。

    穗浇地赶到了夜里。水清澈地流进干涸的地里,洇湿了这持久的渴望。穗穿着军大衣坐在田埂上听水的声音。夜色让她的心感到孤独,遥遥的村庄灯火通明。她想念起瑾子来,昨天瑾子打来电话,说北京有非典,工地上跑了一些人,管的很严。她没有在意,只是说不行便回来,咱不挣那个钱,云大娘的5亩白茬地咱种了,明天就浇水了。

    思绪就象不远处的泊油路上的车灯,一闪闪的,有幸福的、有甜苦的。穗望着满天的星星,她想哭。她坐在田埂上,听着水的声音,慢慢进入了梦乡,她感觉着自己在海上漂浮,水已经漫过了田埂,她的一只靴子已浸在水中。她站起,亮起手电筒,惺忪的自然地把水带子拉到另一个田畦里。夜已阑珊,风更加凉爽,她打起精神,哼着小曲,她一个人也不怕这黑色的夜,因为这是她生活的地方,再也没有这个地方熟悉了,那里的梨林、那里的坟茔。水声窸窣地无声了。她用手提起水带子,水流明显小了,她望了下村庄那零星的灯光,思忖着,机器坏了还是没电了。她顺着水带子来到机井屋。她进了小屋,拭拭闸盒,确定没电了。她走进小屋,望望天,便回到小屋,躺在小床上。她做了梦,梦见满地雪白的棉花。当穗抓一朵棉花时,棉花忽儿变的越来越大,象云彩一样,她便听到有人高喊她的名字,“瑾子家,瑾子家在吗?”

    穗醒了,她从机井屋里出来,天刚蒙蒙亮,发着一种美丽的蓝.。狗子媳妇站在外面。她与穗是本院未出五富的妯娌,狗子是小名,当着本村的电工,算是村支部的人。别人家都叫谁谁家的,狗子总是在别人面前说俺媳妇,便叫起狗子媳妇的名称来。

    狗子媳妇气急败坏地说:“瑾子家,这片地你不能浇,云大娘让俺种了。”“谁说的?”穗问。狗子媳妇说:“云大娘亲口说的。”穗说:“说的啥?”狗子媳妇笑里藏刀,说:“云大娘说,都是一家子,谁种不是种,说完还冲俺笑。真不知道你咋就浇上地呢,白白让俺家狗子大晚上的把电给拉了。”穗随着这天的明亮而清楚了,这是多么好的田园风光,却象吃了只苍蝇一样。穗急了,说:“你知不知耽误俺多少时间,下家还等着呢,你真不是玩意。”狗子媳妇添着脸说:“不该拉吗?当电工的没有这个权力吗?”说完还有点得意。穗压不住火,抻出手朝着狗子媳妇打去。

    穗手中的铁掀亮得让狗子两口子寒而生畏。

    狗子冲着媳妇说:“媳妇,解决问题找云大娘去。”“她打俺咋办。”狗子媳妇怒道。“活该。”狗子说完骑上摩托车一溜烟走了。狗子媳妇也骑上她那辆破自行车灰溜溜地跑了。

    麦子正在拔节,熟悉的春天啊!穗扔掉铁掀呜呜地哭起来。

    云大娘气坏了,面对穗与狗子媳妇,一肚子的火发不出来。她们同是一样的福祉,远近一样,两人都哭天摸泪,好象是受了多大的委曲。云大娘一本正经地说:“你看看,叔伯妯娌,还添脸打架,都不要脸了,有怨有仇呀,你俩给俺添乱、添堵。含尘俺,是吧。这点地,本来俺想种,怕别人说闲话,你海子哥说啥也不让种了,有了点钱,坐上骄车了,也让老子歇歇。的确,种地也没多大的收入,挺辛苦的,不过国家也快免税了,还有补贴,有点地还是踏实。”说完呷了一口茶,一味碧螺春。穗提着茶壶给云大娘添上。

    “这块地谁说得早谁种。不管远近。”云大娘做了结论。

    穗没说啥,狗子媳妇抢着说:“俺说的早。”

    云大娘却说:“你说得没有穗说的早。”狗子媳妇反驳说:“大娘,你还种玉米时,俺就说,你不种了,让俺种,后来又说过一次,你忘了。”云大娘说:“没忘,穗正式说的比你早,秋后,俺和老头子正式说了不种冬麦了,穗正在,说要种这块地,俺们便同意了。所以算说的早。”狗子媳妇望着云大娘又些急了,说:“算早是啥意思,大娘,这么着吧,俺种这块地每亩都你50元的租金吧。”“啥,钱,你看你大娘缺钱化吗?”云大娘有些不高兴。“不是那个意思。”狗子媳妇有点尴尬。云大娘又点气了,说:“什么意思,就这样了。”她看不上狗子媳妇,她喜欢穗。

    穗一嫁过来,云大娘和穗很投脾气,不光穗看上去很美,不象是个村里人,水灵、干净,最重要的是穗很懂事。

    穗和云大娘都爱花,淡论起花来,穗说的头头是道,什么样的花适用于什么地方,什么样的花容易花粉过敏。她还夸云大娘象牡丹花,富贵。穗生东东时,没有办二胎准生证,乡计生委围追堵截把穗堵在云大娘家。云大娘站出来喊道:“谁让你们堵到俺家大门口的,赶快走,不然俺不客气了。”计生委主任上前非常客气而且语气惋转,说:“云大娘,对不起,我们发现王瑾家跑到你家来了,所以我们必须找王瑾家把事情说清楚。”“你说吧,有俺。”云大娘看到院里的人来看热闹便说。主任说:“二胎要罚款,并到乡计生委指定医院做结扎手术。”云大娘笑着说:“结什么扎,他家一男一女了,让他家再生也不会了,你们先回去吧,那一天,把钱给送去。”主任哪里能干,“不行,按规定办,天天躲,搞游击,早晚的事。”“多少钱?”大娘一问让主任喜上眉梢,立即回答:“不多,做结扎的5000。”云大娘果断地说:“结扎证这两天给你送去,钱,老头子,拿5000给他们,让他们走。”说完转身回屋。

    几辆摩托车冲出人群出了王家胡同。

    穗有些尴尬,面带愁容。云大娘却喜笑颜开,说:“穗,大娘先借给你,有钱便还,没钱便拉到。明天找海子,到医院开个证明。”海子是本县民营企业家,搞玻璃钢发的家。翌日,穗便到海子家,海子嫂文静召待了她,文静观察着她,发现她还是那么年轻,不象是30多岁的。穗说:“嫂子,你比俺大几岁,皮肤昨那么好呀。”文静说“我的都是假的,美容的,你的才是真的。”文静转入正题,说:“儿女两全了,不要再生了。”随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病历。“结扎证明不开了,开个病历,泌尿系统有毛病,就不用结扎了,我给乡里打个电话,不再生便过去了。”穗的心终于落了地。

    穗从文静家出来,心情舒畅,跑到花卉市场,买了盆君子兰,穗喜欢的。这是送给云大娘的。

    云大娘与穗的关系院里的人都很清楚。狗子媳妇也很明白,可是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那一天云大娘对她说,都是自家人,谁种不是种。她总认为她比穗说的早。当穗接上电浇了地,她才明白晚了。让穗抢了先。

    云大娘的话便是懿旨,说到这份上了,也就无法改变。狗子媳妇现在不恨别人,只恨自己的男人狗子,做为一个村的电工,竟然傻糊糊地给穗接了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