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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chapter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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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宏的电话打进来时,三人吃过饭,姜淳渊送卓树声出门,攀舒在收拾餐桌。

    杯盘狼籍,油乎乎粘手,攀舒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间,两只手端盘,一边听一边往厨房走。

    “攀舒,租你房子那对老夫妇突然离开的事情有些古怪。”陆宏的声音有些急促。

    陆宏有个熟人家乡就是那对老夫妇邻村的,他托那熟人去老夫妇家看,熟人发现老夫妇没回家,并且回馈来一个消息,这段时间,有人多次去打听那对老夫妇的下落。陆宏有些着急,中午下班后又去了碧桂园,在门口保安室的保安那里打听到,老夫妇前一天晚饭后散步,那保安听到老俩口说闲话,老头说想吃土豆炖牛肉,老伴说明天中午给他做。

    早晨七点多,保安见他们提着大包小包搬家的样子急匆匆出了小区,很讶异,就走出保安室探头看,看到他们上了停在小区大门不远处一辆w城车牌的轿车。

    攀舒手里的盘子脱手而手,碎瓷片残余的汤水洒了一地。

    w城,那对老夫妇跟w城的人有瓜葛。

    老夫妇的丈夫名蒋敬光,姓蒋,企图强-暴她的那个男人蒋谊也姓蒋。

    卓树声这些天反复去蒋谊家乡打听蒋谊父母的下落。

    门外,卓树声的路虎汽车调转了车头,排气管喷出淡烟,往外开。

    “等等……”攀舒大叫,狂奔出去,影子如风,从姜淳渊身边飞过,扑到卓树声的汽车车前。

    嚓地一声尖锐的磨擦声,轮胎在地面刮出深深一道印痕。

    攀舒被撞趴到引擎盖上。

    “小舒……”姜淳渊冲过来,脸都白了,身体抖索。

    “你找死啊!”卓树声下车,气得大骂。

    “有蒋谊父母的消息了。”攀舒无视他的凶恶,一双眼亮得冒光。

    蒋谊的父母出现又不见了,不算什么好消息。

    另一个信息却不得不重视。

    ——接走蒋敬光夫妇的是w城车牌的车!

    他们认为,强-奸未遂案的背后主谋是贺美娜,贺家在w城没有产业,为什么是w城车牌的汽车来接人?

    那保安没有看清车牌号码,不能循着车牌号找到汽车主人。

    日头明晃晃当空照着,片刻的喜悦后,攀舒感到失重的晕眩。

    “你让老肖报道攀永的新闻惊动了幕后那个人,那人怕你接着找到蒋谊的父母,于是紧急接走了蒋敬光夫妇。”卓树声说。

    姜淳渊抿起嘴唇,蹙眉思索,说:“攀叔服刑六年,那人没动攀叔,怎么突然又要致他于死地?”

    “因为之前你和攀舒没相逢,攀舒一个女孩子无所依仗,你不同,你有钱有势。”卓树声说,语毕先摇头,“不对,如果不是医院偶遇,攀舒也不知道她爸的去向,不会想去探监,父女俩根本不会见面。”

    扑朔迷离,如乱麻,理不清。

    “那人起了杀心,这次没害死我爸,会不会再次动手?”攀舒神经质地乱抓。

    路虎自动上锁了,防盗警报声嘀嘀嘀尖声叫。

    “我再走一趟蒋谊老家,兴许能问到一些有用情报。”卓树声说,按下遥控,上车。

    “我跟你一起去。”攀舒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卓树声看姜淳渊:“你走得开吗?”

    让他带着姜淳渊的心肝宝贝走,不敢,万一路上晕倒了什么的,担不起责任。

    姜淳渊按着车门,打电话到医院。

    姜守恒病情稳定,精神很好。

    收了手机,他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快步返回屋里,不一会儿出来,手里提了一个行李箱,一个食物袋。

    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食物袋提进后座。

    水果、饮料、零食,很周全。

    卓树声扭头看了一眼,掏手机拍照。

    “你干嘛?”攀舒问。

    “发到同学圈,让大家见识一下当年的高冷王子做奶爸的样子。”

    攀舒低头,脸颊微红。

    姜淳渊不以为意,耸了耸肩,“开车吧,抓紧时间。”

    “行,我抓紧时间。”卓树声挂上档,踩下油门。

    汽车飞一样冲了出去。

    攀舒不备,往前扑,姜淳渊飞快伸臂捞住她。

    “慢点。”他喝道。

    “娇气。”卓树声笑,车速降了下来。

    又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玻璃上贴了黑色贴膜,泥垢沾附,车内昏暗不明,被冷不防作弄了那么一下,攀舒微微有些胸闷欲呕。

    “不舒服?要不要喝口水?”姜淳渊拿起矿泉水柔声问。

    才吃过饭,攀舒摇头。

    “要不开窗透透气吧。”姜淳渊按下车窗。

    路口,红绿灯,车停着,窗外路旁一人和他们打了照面,大声叫起来。

    “攀舒,你要去哪里?w城的车,你要去w城吗?捎上我行不行?”

    一天一变样,李小菊跟上回碰面相比,又大是不同。

    头发染了枣红颜色,烫了卷发,穿了一件紧身旗袍,大红底色,金丝线穿珠,身材凹凸有致,波涛汹涌。

    蒋谊的老家在w城东面十多公里一个乡下村庄,她们从l城出发,穿过w城才到蒋谊家,顺路。

    攀舒不想捎她,才想摇头,卓树声已笑道:“顺路,上车吧。”

    弯腰过去,拉开副座车门。

    “太好了,谢谢你!”李小菊喜气洋洋上车。

    攀舒这才看到,她手里很奇怪地没带行李,而是抱着一盆俗称浮叶慈的花。

    这种花并不多见,更不会在花市出现。

    攀舒倒是见过,许多年以前,初三时,学校组织去南阳秋游,进了山,女同学采花折柳,男同学各种装酷表示不屑,独彭于飞折了一枝浮叶慈,羞涩地偷偷塞到她手里。

    她莫名奇妙,拿着那朵野花愣神。

    有女同学看到她手里的花,嗤笑,说她放着漂亮的各种花不摘,倒摘丑巴巴的不知名的,当时她听了觉得刺耳,反唇相讥道:“虽然是不知名,但却是独一无二的,这就够了。”

    那时没在意,此时回想,那一天,彭于飞一整天都像是醉酒状态,脸颊绯红,一双眼睛晶亮晶亮。

    原来那时候,他就喜欢自己了。

    攀舒盯着花出神。

    “这是彭于飞最喜欢的花。”李小菊侧头看她,得意地挑眉,“很少见,很难找得到,我费了很多工夫才找到的,移植了,给他送去。”

    上一次见面,她还在劝自己珍惜彭于飞,没几日,就光明正大撬起墙角。

    幸而不是自己的墙。

    攀舒揉了揉额角,淡笑了一声,不接话。

    “彭于飞,这名字有点熟悉。”卓树声侧目。

    他明明知道的,攀舒不解,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卓树声。

    “交际手段,从对方热衷的话题谈起,三流九教的人都来往,需要了解各种情况时就派上用场了。”卓树声笑,扭头,用口型说话。

    即便说出来,估计李小菊也不在意。

    有人对她说的话感兴趣,李小菊滔滔不绝。

    “彭于飞是攀舒的一个同学,对攀舒可痴情了,人可好了,说幸亏有我,他才能找到攀舒,大家都在骂我,只有他没有,他喜欢浮叶慈,我就专门为他找来,给他送去……”

    攀舒抚额,为自己曾那么热心帮助一个这么无知无畏无廉耻的人感到羞耻。

    “李小姐性情很直爽。”卓树声赞道。

    “真的么?我也觉得,我不喜欢那种虚伪的人。”李小菊兴奋地坐直身体。

    “我不会开玩笑。”卓树声笑道。

    李小菊遇到知音,嘴巴没有再合上。

    六个小时的车程,四季春的所有人被她评点了一遍,连去就餐的客人的不少情况,她居然也知道。

    l城a富商有三个情人,b富商有一个私生子,c富商和助理有一腿等等,她都从这些客人来就餐时推断出来了。

    这些人来时有人陪同,表现得很平常。

    攀舒瞠目,差点为之拍掌叫好。

    恐怕郑谷雨那样的老江湖,也未有李小菊的洞察若明。

    心甘情愿指路,把李小菊送到彭家的豪宅前下车。

    李小菊看到豪宅时的惊讶攀舒没在意。

    “你们开侦探社,就是这样搜集情报的?”她扒着前座椅子,探头问卓树声。

    “是啊,要不然,全靠钱买消息,赚什么钱。”卓树声笑,一手握方向盘,一手从驾驶台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u盘一样大小的东西,“刚才的对话都录下来了,回去整理一下,说不定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攀舒捂住嘴,决定以后一句多余的话不跟卓树声说。

    “淳渊要是能跟我一起干,我就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了,你不知道淳渊的女人缘好到什么程度?”卓树声转过头瞟了她一眼,大笑。

    姜淳渊的女人缘有多好,攀舒清楚。

    不然,那些年就不会不让他到学校接她,不让他在她的同学面前露面。

    攀舒看姜淳渊,不由地一惊。

    姜淳渊在咬牙,没有声音的那种,入夜了,清峻的脸庞隐在阴暗中,眉间凝聚着清冷的寒潮,浑身散发着一股似是危险又似是暴躁恼怒的气息。

    攀舒有瞬间被他的冰冷冻结住身体。

    她伸手拉他,指尖触上他的手背,他的身体僵硬地颤了一下,随即放松,冲她笑了笑。

    汽车转弯,路灯灯光从车头挡风玻璃清晰地照进后座,他在笑,笑意却没达到眼底。

    自李小菊上车后,他没说过一句话。

    还在生气李小菊害她淋热汤吗?

    攀舒脑子转了转,倚到他肩膀上,笑道:“要不是她使奸,那天你还没认出我。”

    “可不是。”姜淳渊笑,把攀舒搂进怀里,轻轻地吻着她额头,“我不生她的气了。”

    “生什么气,这种人的气你也生,掉价。”卓树声听壁脚,笑得很开心,“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既然没整治她,就表示不计较,怎么黑脸了?”

    “当时不生气,不代表现在见到她不能生气。”姜淳渊反驳,更紧地抱住攀舒。

    前头还有人呢。

    攀舒缩了缩身体,往车头轻呶嘴,眼角半挑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