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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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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那宝玉自回了荣府,正巧那去了的秦氏之弟秦钟寻他,因他不在,便只好先走了。宝玉听了便要去宁府寻他,偏他房里的丫鬟袭人追上来道,“之前去姑太太家呆了半日,如今这个点了还要出门,便是老太太不说,老爷今儿可在家呢,若是他问起来,你又不在,可怎么好。”

    宝玉平生最怕他老子,听了这话那还敢出门,正巧另一丫鬟晴雯方领了衣料来,道,“你又吓他,早前去姑太太家是老太太准的,秦大爷又是和他一块儿读书的,况且去一趟东府能废多少时候,便是老爷知道了,又有什么碍的。再不用说这几日府里为着蓉大奶奶的事儿忙的人仰马翻的,老爷哪来的心思管他。”

    袭人便笑道,“冬日里日头落得早,他往东府里去一趟,一来一回可不得黄昏了。罢罢,你给他撑腰我还有什么好说,我总归是辩不赢你的。”

    因宝玉素来对这些丫鬟颇为纵容,平素也言笑不忌,此时便笑道,“我今儿不出去就是了,晴雯,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晴雯便没好气的衣料往坑上一扔,道,“还能是什么,预备给你做衣服的料子,也不知你是哪来的癖性,人家好好的针线上人做得衣裳偏嫌不好,偏叫我们这些小丫头子做,也不怕做不好穿出去丢了你的人。”

    袭人便笑道,“我说怎么今儿炮仗脾气又出来了,合着是又有新差事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谁叫咱们房里独你针线最好呢,我倒是想替你做了,偏生我做出来的东西咱们宝二爷瞧不上呢。”

    宝玉忙道,“好姐姐,你这话可冤死我了。”

    话还没说完,便听窗外有人笑道,“这是怎么了,谁又冤枉你了。”只见一人转进内室,不是宝钗又是哪一个。

    房里三人见是宝钗,也是习以为常,晴雯最喜争那口舌之利,忙道,“还能是哪一个,这两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做活的人反倒活该了。”

    袭人也不理她,笑道,“我去给宝姑娘倒茶。”倒是宝玉听她这样说,像是动了气,又忙不迭的去哄,宝钗也是惯常来的,倒不以为忤,见坑上放着新衣料,便笑道,“好丫头,你又气什么呢,你手艺好,满府人都知道。老太太不就是喜欢你那巧手才把你给宝兄弟的,回头把衣裳做好了,宝玉穿出去也是你的脸面,老太太瞧着也高兴。”

    一时袭人倒了茶来,笑道,“宝姑娘不晓得,她就是这个性子,别看她这时候唠叨两句,做活的时候到比谁都耐心,不说我们房里,便是整府里,她的手艺也是排的上号的,就是这爆炭似得脾气不好。”

    晴雯便冷笑道,“我也就一双手使得,比不得花大姑娘做事又能干,行动又随和,竟是人人都夸的,偏只李奶奶不喜欢。”说着便抱了衣料出门到自己房里做活去了。

    宝玉见晴雯跑出去了,本想去追,奈何宝钗还在房里。想着宝钗方病愈,自己也有日子没见到了,便使个眼色给袭人,叫她去劝劝晴雯,自己则在房里陪宝钗。

    袭人会意,便笑道,“我去看看那小蹄子。”说着便也出了门。

    宝钗因道,“你房里这些丫鬟也该管管了,如今年纪小你宠着倒还罢了,日后还是这个脾气可怎么好呢。”

    宝玉便笑到,“无妨的,她虽嘴利些,可心是好的,也从没耽误过什么事。”

    宝钗素来说话点到为止,听他这样说便也罢了。

    一时宝玉道,“前几日看姐姐还在修养,如今可大好了?”

    宝钗便笑道,“本来就是老毛病,也是习惯了,服了药也就罢了,是妈妈不叫我出来,怕我着了风。”

    宝玉便笑道,“姨妈也是疼姐姐。”又道,“姐姐今儿怎么想着来我这儿?”

    宝钗便道,“之前鸳鸯姐姐送了只珠花给我,说是林姑妈给的,我想着虽不能当面去谢林姑妈,也该去老太太哪里谢一谢。”

    宝玉见她头上果然簪着一朵珠花,忙道,“是姑妈给的?怎么我却没有。”又缠着让宝钗摘下来给他看。

    宝钗耐不住他闹,只得摘了珠花递与他,笑道,“我们女儿家的首饰,你要来作甚。”

    宝玉却不答,单笑道,“这个好看,回头叫咱们家的人也拿珠子做几枝来,回头下了雪,带着这个出去,就跟缀着雪花儿似得。”

    宝钗便笑道,“就你这一句话,倒要多少人忙死了。你只看这花好看,哪里晓得这珠子是正经的合浦珠,单单这一只珠花,便不知要耗费多少银子。这倒也罢了,难得的是这花样也新奇,全无匠气,也不知林姑妈是哪里得的,瞧着到不像是京中的款儿。”说着便对着宝玉房里的水银镜子复又将那珠花复簪在头上。

    宝玉便笑道,“林姑妈在南方多少年了,大约是从南边带来。”

    宝钗道,“说到南边,我也多少年没回去了,自来了京城,有时候想起家里,也是想念的紧,也不知何时还能回去。”

    宝玉忙道,“姐姐还回去作甚,只把这里当家便是,若是不嫌弃,便在这里长长久久的住一辈子也是好的。”

    宝钗脸上飞红起来,道,“可又胡说,我在这里不过是借住,便是不回南方,我家在京城也有宅子,总归是要归家的,哪好在这里久住呢。”

    宝玉听得这话,竟急了起来,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

    宝钗见他急了,又怕惊动了外头的丫鬟,便忙道,“这是怎么说的,我何时说要走了,不过是白提上一句罢了。你若不想听,我便不说了。”

    宝玉忙不迭道,“姐姐说好了别走。”

    宝钗只好笑道,“我走不走,那得要看妈妈和哥哥的话了。”

    宝玉笑道,“这个简单,薛大哥哥还要在我家读书呢,姨妈在这里也有我母亲陪着说话,岂不比别处快活的多。”

    宝钗见安抚了宝玉,也是松了口气,笑道,“听说你今儿也去了林府,林姑妈病可好些了。”

    宝玉道,“瞧着是没什么,不过是有些体虚罢了。”

    宝钗便笑道,“冬日里头,上了年纪的人稍不注意便会有个头疼脑热的,是该好生保养。”一时又笑道,“说来好些日子没见着云儿了,也怪想她的,不晓得她在家作甚,也不来看看咱们。”

    宝玉回道,“本来也和老太太说要接她来玩,只如今那边府里办着事,凤姐姐又不在,府里忙忙乱乱的,倒不好接她来玩了。老太太说了,回头等那边事了再接她来。”

    宝钗闻言便道,“原是这样,倒是我想的不周了。对了,那会听你说林姑妈家里也有一位妹妹,生的极好。这回,可见着她了?”

    宝玉听宝钗这样说,顿时起了兴致,笑道,“自然是见着了,姐姐不知道,我今儿见她,瞧着虽没怎么打扮,却是活脱脱的‘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琢’了。只是她腼腆的很,又有些怯弱,老太太说了多少次让姑妈多带她来玩,偏姑妈总说她身子不适,不然也接她到咱们家住着,姐妹们一块儿顽笑多好。”说着情绪又低落下来,“林姑妈也只生了她和林表弟两个,虽有个兄弟,可我瞧着林表弟不像是个体贴的。林妹妹一个人在家,又没个能一块儿玩耍的姊妹,日子该多寂寞无聊啊。”

    宝钗便笑道,“你也很不用这样,横竖人家在京城里住着,等她身子好些,你禀了老太太,常接她来玩,有我们这些姐妹们伴着,自然也就不寂寞了。”

    宝玉听她这样说,方笑道,“姐姐说的很是。”

    房里表姐弟正说着话,便听外头丫鬟们笑道,“三姑娘来了。”随即又是探春的声音笑言,“二哥哥可回来了。”

    宝玉忙加高了声音道,“我早回了,三妹妹进来吧。”

    探春扶着侍书的手进了门,见宝玉和宝钗两个人在坑上坐着,略微一愣,便笑道,“还是这屋里里头暖和。”

    宝钗倒不好意思起来,笑道,“你从老太太哪里来?”

    探春道,“正是呢,方才林姑妈让鸳鸯给我们姐妹几个带了珠花来。”说着接了麝月的茶,抿了口,又道,“宝姐姐也得了。”

    宝钗还未答话,便听宝玉道,“三妹妹,你也把那珠花给我瞧瞧。”

    探春道,“这有甚好瞧的。”却还是摘了与他。

    宝玉看了,依旧还给她,道,“怎么偏我不是个女儿家。不然也得一枝了。”

    探春听他这样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哥哥这话叫太太听了,又该生气了。”

    宝钗便笑道,“罢了,罢了,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他又犯这老毛病了。”

    探春听这话便有些不自在起来,心道,宝姐姐这话说的,倒像我是那爱口舌的了。然而她向来不愿得罪宝钗,心里虽不悦,却仍笑道,“说起来,二哥今日去了林府,林姑姑的并可好些了?”

    宝玉依样又说了林夫人的境况。宝钗便笑道,“我们方才正聊着这个呢,听宝兄弟说,林姑妈家也有位妹妹。生的极好,竟是个绝色了。偏生我那日病的不巧,竟没福见着。好妹妹,你那日也在,和我说说,是不是真和宝兄弟说的那样。”

    探春闻言下意识的去看了宝玉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似还有些赞叹之意,不由脑袋一疼。又见宝钗脸上带笑,全无不满之意,倒像是真的只是起了好奇之心,心里倒有些佩服起来。这满府的人有谁不知道“金玉之说”,也就是宝玉还懵懵懂懂,老太太又揣着明白当糊涂,前头有湘云,如今又来了位林姑娘,可瞧着这宝姐姐竟是个“任你雨打风吹,我自岿然不动”的性子。若是自己,怕都没这从容淡定的性子。

    探春应付家中这些兄弟姊妹都是惯常的,笑道,“林家表姐,我倒也只见过一面,若说长相,确实比我们三姐妹好看。只是绝色之说,我才见过几个人呢,倒是看不出来了。不过要我说,也就是生的略好些罢了。”

    宝玉听她这样说,忙道,“若说起来,咱们府里这些姐妹便已是生的极好了,当真论起来,那一个不是仙子一样的人物。可那林妹妹,我也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她格外好看。而且……”宝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你们可别笑话我,我总觉得好像她十分面熟,就好像,前世就见过她似得。说不得,我们上辈子就认识呢。”

    这话一出口,便是宝钗也不由得变了脸色,探春见状忙道,“罢罢,二哥哥,不是我说你,上回姑妈就说了,表兄妹之间长得相似也是寻常,你日日看着自己的脸,我们姐妹的脸,总会有相似之处,觉得林姐姐眼熟也是寻常。”

    见宝玉还要争辩,探春又道,“二哥哥,你这信口胡扯的性子也该改改了,你看古往今来,那个被称是绝色的女子不是命运多舛,那个以容颜闻名的女子名声是好的?林家是书香门第,你这么说林姐姐,若是林姑妈听了岂不生气?便是林姐姐知道了,怕也是要羞恼的。”

    宝玉听探春这样说,也再没争辩的兴致,只道,“我也就,罢了,统归我总是又错了。”

    宝钗见他们兄妹两个争辩起来,又听探春一通似是而非的言论,心里反倒好受些,此时便劝慰道,“原是我的不是,贸然提起这话,倒引的你们两个生气。不过三丫头说的也是,女子首重妇德,妇容反倒还在其次。便是我们家,从小也是教导德言功容,林家是正经诗书传家,林姑老爷又是正经科举探花出身,怕他们家更看重这个了。宝兄弟,你虽无恶意,只怕人家听了不喜,反倒生出误会来,这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探春听她轻轻巧巧便把自己摘出来,末了还能教导宝玉几句,心里头竟是五味杂陈。暗道,这样的心思,又有太太鼎力襄助,这金玉良缘怕是不成也难。有她在,湘云那乐乐呵呵全无成算之人,若能得了这宝二奶奶的位置才是奇了。偏生老太太不喜欢,如今瞧着,湘云大约是不成了,可若真叫她得了意,有这么个正经儿媳妇在,只怕自己在太太面前要越发没有立足之地了。

    那边宝玉倒是肯听宝钗的话,虽有些兴致恹恹,倒也没再多话。

    三人又玩笑了会,说话间便到了掌灯时分,贾老太太那里遣人来叫他们兄妹去用饭。宝钗便忙站起来道,“一时没注意,竟这个点了,我也该走了。”

    探春忙道,“姐姐就在这里和我们一块儿用吧,也不耽误事儿。”

    宝钗笑道,“若是平日我厚着脸也就留下来了,只今儿姨妈那里吃素斋,说好了和妈妈,姨妈一块儿用饭的,若在这里用了倒不好了。”

    宝玉便笑道,“既这样,那我也不留你了。”见袭人和晴雯都不在,外间只坐着麝月,秋纹几个,便指了麝月道,“你送宝姐姐回太太那里,路上注意些,别叫婆子冲撞了。”

    宝钗一笑,倒也不推拒宝玉的好意,便扶着麝月款款走了。

    宝玉倒是无知无觉,哪里晓得探春心里却思量开了。瞧着样子,只怕老太太更愿意叫林姑妈的女儿嫁过来,太太肯定是不愿的。可若是宝姐姐,太太喜欢,老太太又决计不肯。老太太年纪毕竟大了,只怕熬不过太太,可话又说回来,宝姐姐年纪如今虽还不大,可一年熬一年,女儿家的年华到底有限。而自己呢,不过一个姨娘生的,本就不大和太太贴心,若太太有个一条心的儿媳妇,自己这个三姑娘,怕是要越发不被人看重了。

    探春瞧着宝玉一派天真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他倒是真好福气,若自己也是从太太肚子里出来的,那还用的着自己这般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