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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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其他人搞不懂，连秦皓自己都没搞懂自己在做什么。
最近在工作室的走廊上，秦皓偶尔听到几个女员工在讨论“血腥游戏”的剧情，身为一个八百年没看过连续剧的人，他本来是绝不可能对谈话内容有兴趣的，然而“白川”这个名字的出现频次之高，却让秦皓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虽然范彦哲是个变态，但其实我还蛮喜欢他的……”
“对啊对啊，一开始我都不敢说出来，怕人家当我也变态！”
“谁让白川演得那么有感觉呢，后来去了地角论坛，才知道原来很多人萌他~”
“其实我还蛮心疼他的，一个孤儿，父母被杀，看到仇人怎么可能忍得住？要我我也想手撕啊！”
秦皓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白川是个孤儿他知道，小时候他借住的姑姑家，就在自己家对门嘛。但“父母被杀”又是怎么回事？十几年了从来没听说过啊。
于是，秦皓家的80吋智能电视终于在播放他本人的演唱会光碟之外，获得了一项新的工作。
《血腥游戏》在多家卫视同步播出，每周两天，每天两集。一到首播时间，秦老板酒吧也不去了、宵夜也不吃了，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瘫，开始看起了连续剧。
说出去大概没人会信，他居然还看得津津有味。
从三观上来说，秦皓最满意的是许向阳饰演的主角，这种“不爽你就干掉你”的松脆感，意外地迎合了秦老板的处事风格，乃至于存在感不太强烈的女主每次发挥白莲花精神劝主角改过向善时，秦皓都会忍不住想要按快进。
而白川所饰演的范彦哲，则是一个让秦皓感觉颇微妙的人物。
一开始，因为知道白川也是孤儿，秦皓总会情不自禁地在范彦哲身上找白川的影子。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白川绝对不会在任何情况下去霸凌别人，在秦皓看来，除了小时候男生打群架时还有点血性，中学以后这个发小好像就越来越怂了。
大概是因为这样，每次看到范彦哲的戏份，秦皓都觉得特别新鲜。
范彦哲的某些表情和动作，会让秦皓在一瞬间觉得“这很不白川”，这种落差就像在玩大家来找茬，让他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后来工作室的妹子讨论剧情时，他居然全都对得上号了。
拍摄《未来战纪》第一季最终话之前的那晚，秦皓在酒店里依然没落下收看《血腥游戏》，也就是在那一天的剧情中，他吃惊地看到白川拿折断的小刀片割了自己的手腕，有浅有深，割了许多下。
这很不白川这很不白川这很不白川。
白小川是怂，但绝不是个悲观负面的人，哪怕自己一脚把他蹬开，他不也没去跳楼么？所以自残这种事，白川是不可能会做的。
心里这样想，秦皓当晚依然觉得心神不宁，只要一闭上眼，白川在厕所隔间里绝望又疯狂的眼神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范彦哲＝白小川，范彦哲≠白小川，白小川自残了，白小川没有自残。
秦皓一晚上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满怀心事地睡到了黎明。
所以那一天，他难得没有耍大牌，比预定时间提早到达了片场。从来都是第一个到的白川，果然已经在那儿了，秦皓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索性发挥任意妄为的本性，冲上去亲手检查了一遍他在意的地方。
看到手腕没有伤口，他像是终于印证了自己心中的判断，满意地拍拍屁股走了。
那天休息的时候，几乎每个人碰到白川都会和他聊几句《血腥游戏》，而大影帝纪思博更是毫不吝啬，直言白川在演技上很有天分。
影帝权威认证了，妹子们还客气什么啊？节目组里有几个姑娘一直很喜欢白川，这时候更是天上地下一通夸，把白川夸得脸红到了耳朵根。
“别再夸我啦，我、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白川坐在小方凳上，眼睛都不好意思往上看。
“我们是很认真的哦，”一个妹子笑着说道，“因为范彦哲和我们认识的你截然不同呢，能演得这么入戏，让我们毫无违和感，很了不起啦~”
表演课的导师说过，“演什么像什么”是做演员的基础，同时又是做演员的极致，听到妹子们这么说，饶是猜测里面加了许多人情分，白川还是觉得很高兴。
在一边的纪思博忽然开口了：“其实，小冰川你觉得范彦哲身上有些地方跟自己很像吧？”
“欸，哪里像？”妹子们异口同声道。
白川吃了一惊。
没错，范彦哲父母双亡、缺乏安全感、对自己的言行比正常家庭的孩子要在意得多、很怕得不到大人的喜爱，这些确实都模模糊糊地让白川产生了代入感，也是他在研读剧本时，能慢慢以范彦哲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的根本。
看到白川的表情，纪思博了然地笑了一下，“你演得很好，小冰川，不是在哄你，真的，比我出道时好多了。”
“哇，纪大你太谦虚了啦~”边上的妹子们不依了，纷纷起哄，大家笑闹了一会儿。
“不过，”纪思博等几人安静下去后，才接着说道，“从代入感开始的角色揣摩，在你以后遇到更多各式各样的剧本后，可能会有失效的时候。”
白川怔了怔。
大影帝这是在给他面授机宜么？矮玛，太激动了！
他正襟危坐，拿出一副选修课坐在大教室第一排听讲的劲头来，大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纪思博。
纪思博眨了眨眼：“想知道吗？”
“想想想！”
“我不告诉你~”
边上几个旁听的妹子下巴都要掉了。
这还是那个三十过半成熟稳重幽默风趣宽容大度的纪大影帝吗？这段对话好像应该发生在程澈和曾立轩身上才对啊。
白川倒不觉得纪思博在逗弄自己，他拼命开动脑筋思考这位前辈话中的深意时，纪思博伸出手来，在他微微皱起的眉心点了一下。
“别想了，在你实际遭遇之前，想破头也是没用的。”
“啊？”不告诉还不让想，这就有点难办啦。白川扁扁嘴，一脸的无辜。
纪思博左右看了看，从一个妹子手上借了张便签，咬开水笔盖写了几个字。
众人一看：
白川用直属问答券一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真的很程澈了好不好！怎么回事，难道今天家长组灵魂对调了？
纪思博不管几个妹子笑得花枝乱颤，一本正经地把便签对折后，放到了白川手里。
“小冰川，给你个信物，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困难了，就带着它来找我吧。”
“摄像大哥——哥——哥——”白川还没接话，边上的妹子已经疯狂地喊了起来，“你刚才关机了吗？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信物这段一定要拍下来啊！”
纪思博和白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经过两天的拍摄，《未来战纪》第一季正式杀青。
电视台本周已经播到了第十集，从现在的成绩来看，这部综艺在今年的同类评比中大概稳坐冠军交椅。当然了，节目组是不会满足于过去的，听说第二季的制作企划已经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冠名招商活动也开展得如火如荼。
当然，这些事跟几位成员就没什么关系了。
节目录完了，大家一起在当地吃了一顿杀青宴，因为本身就是综艺，并没有后续宣传一说，因此翌日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想到以后不能再每周见到纪大影帝，白川心里还有些隐隐的小失落。这位前辈又亲切又睿智，专业功底更是强得没话说，每期节目都能给白川不少帮助，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直跟他一起工作。
不过白川很快又清醒了过来，正是因为和纪思博待在一起太省心了，自己才会冒出如此懈怠的念头吧？
不行不行不行，打起精神啊白川，你不是还要往金字塔顶端爬的嘛！
回到上海的白川，谢绝了小景总给他放一周假好好休息的提议，按照陈总监拟定的计划，立刻奔赴邻省某个小镇上的陶瓷工厂，开始了自己的陶艺学习。
严格说来，当地的条件是有些差，也难怪小景总一开始坚决不松口。
从高铁下来后，没有长途汽车直达那个小镇，是工厂的人率先派了辆面包车来接。一路上十分颠簸，驶出一个小时后，道路就渐渐消失了，随着人迹越来越罕至，连白川的手机信号都变得时有时无。
“咱们这儿手机不太好用，”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白川高举手机到处找信号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不过广播还是收得很清楚的，你闲下来可以听那个。”
白川点头致谢，乖巧地把手机收了起来，欣赏起沿途的景色来。
越是现代化程度低的地方，空气就越清新，景色也越美丽，这大概就是大自然的等价交换吧。眼睛在一望无际的绿色中穿行，丝毫不觉疲惫，反而愈来愈放松，司机告诉白川到了的时候，他已经舒服得快睡着了。
下了车来，一个破破旧旧的工厂出现在白川眼前。墙壁本来是白色的，因为经年风雨侵蚀的缘故，已经四处斑驳泛黄，只是墙面干净得很，城市里常见的层层叠叠的小广告，这里半张都没有。
进工厂大门时，白川看了一眼墙根后的小河。
那真的是一条很小的河，河面最宽处也不过十来米，不过河水清澈，明明傍着厂区，水中居然没有什么杂质，在日光下反射着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更叫人吃惊的，是河对岸的那幢三层别墅。
房子是地中海风格，造得极其漂亮，出现在这个荒凉的小镇上，明明应该格格不入，偏又显得怡然自得。
水中漂浮着建筑的倒映，风吹过时，波浪微微起伏，宛若幻境。
看到白川盯着河对面，司机笑了：“那别墅气派吧？可惜是私人土地，不能进去的。”
“哦，我只是看看。”白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司机掏出一根烟来，边点火边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地，造了那么漂亮的房子，结果根本不怎么住，隔上大半年才会有人来，而且还总是不一样的人。”
大概是借给朋友度假吧？白川想。
能在这种遗世独立的地方待上一阵子，想必什么尘世的烦恼都能忘记。
两人看着对岸的别墅边说边走，司机叼着烟，忽然“咦”了一声。
他指着别墅二楼的一个窗口，激动地拍了拍白川的肩膀，“有人了，居然有人来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白川果然看到那幢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亮起了黄色的灯光。
“不知道今年来的是谁呢，前年有一回结伴来了四个美女，那河边的风景真是太好看了。”
白川笑笑，终于跨进了厂房。
别说其他人搞不懂，连秦皓自己都没搞懂自己在做什么。
最近在工作室的走廊上，秦皓偶尔听到几个女员工在讨论“血腥游戏”的剧情，身为一个八百年没看过连续剧的人，他本来是绝不可能对谈话内容有兴趣的，然而“白川”这个名字的出现频次之高，却让秦皓不自觉地竖起了耳朵。
“虽然范彦哲是个变态，但其实我还蛮喜欢他的……”
“对啊对啊，一开始我都不敢说出来，怕人家当我也变态！”
“谁让白川演得那么有感觉呢，后来去了地角论坛，才知道原来很多人萌他~”
“其实我还蛮心疼他的，一个孤儿，父母被杀，看到仇人怎么可能忍得住？要我我也想手撕啊！”
秦皓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白川是个孤儿他知道，小时候他借住的姑姑家，就在自己家对门嘛。但“父母被杀”又是怎么回事？十几年了从来没听说过啊。
于是，秦皓家的80吋智能电视终于在播放他本人的演唱会光碟之外，获得了一项新的工作。
《血腥游戏》在多家卫视同步播出，每周两天，每天两集。一到首播时间，秦老板酒吧也不去了、宵夜也不吃了，整个人往沙发上一瘫，开始看起了连续剧。
说出去大概没人会信，他居然还看得津津有味。
从三观上来说，秦皓最满意的是许向阳饰演的主角，这种“不爽你就干掉你”的松脆感，意外地迎合了秦老板的处事风格，乃至于存在感不太强烈的女主每次发挥白莲花精神劝主角改过向善时，秦皓都会忍不住想要按快进。
而白川所饰演的范彦哲，则是一个让秦皓感觉颇微妙的人物。
一开始，因为知道白川也是孤儿，秦皓总会情不自禁地在范彦哲身上找白川的影子。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这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白川绝对不会在任何情况下去霸凌别人，在秦皓看来，除了小时候男生打群架时还有点血性，中学以后这个发小好像就越来越怂了。
大概是因为这样，每次看到范彦哲的戏份，秦皓都觉得特别新鲜。
范彦哲的某些表情和动作，会让秦皓在一瞬间觉得“这很不白川”，这种落差就像在玩大家来找茬，让他不知不觉地陷了进去，后来工作室的妹子讨论剧情时，他居然全都对得上号了。
拍摄《未来战纪》第一季最终话之前的那晚，秦皓在酒店里依然没落下收看《血腥游戏》，也就是在那一天的剧情中，他吃惊地看到白川拿折断的小刀片割了自己的手腕，有浅有深，割了许多下。
这很不白川这很不白川这很不白川。
白小川是怂，但绝不是个悲观负面的人，哪怕自己一脚把他蹬开，他不也没去跳楼么？所以自残这种事，白川是不可能会做的。
心里这样想，秦皓当晚依然觉得心神不宁，只要一闭上眼，白川在厕所隔间里绝望又疯狂的眼神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范彦哲＝白小川，范彦哲≠白小川，白小川自残了，白小川没有自残。
秦皓一晚上做着乱七八糟的梦，满怀心事地睡到了黎明。
所以那一天，他难得没有耍大牌，比预定时间提早到达了片场。从来都是第一个到的白川，果然已经在那儿了，秦皓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索性发挥任意妄为的本性，冲上去亲手检查了一遍他在意的地方。
看到手腕没有伤口，他像是终于印证了自己心中的判断，满意地拍拍屁股走了。
那天休息的时候，几乎每个人碰到白川都会和他聊几句《血腥游戏》，而大影帝纪思博更是毫不吝啬，直言白川在演技上很有天分。
影帝权威认证了，妹子们还客气什么啊？节目组里有几个姑娘一直很喜欢白川，这时候更是天上地下一通夸，把白川夸得脸红到了耳朵根。
“别再夸我啦，我、我以后会更加努力的！”白川坐在小方凳上，眼睛都不好意思往上看。
“我们是很认真的哦，”一个妹子笑着说道，“因为范彦哲和我们认识的你截然不同呢，能演得这么入戏，让我们毫无违和感，很了不起啦~”
表演课的导师说过，“演什么像什么”是做演员的基础，同时又是做演员的极致，听到妹子们这么说，饶是猜测里面加了许多人情分，白川还是觉得很高兴。
在一边的纪思博忽然开口了：“其实，小冰川你觉得范彦哲身上有些地方跟自己很像吧？”
“欸，哪里像？”妹子们异口同声道。
白川吃了一惊。
没错，范彦哲父母双亡、缺乏安全感、对自己的言行比正常家庭的孩子要在意得多、很怕得不到大人的喜爱，这些确实都模模糊糊地让白川产生了代入感，也是他在研读剧本时，能慢慢以范彦哲的角度去思考问题的根本。
看到白川的表情，纪思博了然地笑了一下，“你演得很好，小冰川，不是在哄你，真的，比我出道时好多了。”
“哇，纪大你太谦虚了啦~”边上的妹子们不依了，纷纷起哄，大家笑闹了一会儿。
“不过，”纪思博等几人安静下去后，才接着说道，“从代入感开始的角色揣摩，在你以后遇到更多各式各样的剧本后，可能会有失效的时候。”
白川怔了怔。
大影帝这是在给他面授机宜么？矮玛，太激动了！
他正襟危坐，拿出一副选修课坐在大教室第一排听讲的劲头来，大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纪思博。
纪思博眨了眨眼：“想知道吗？”
“想想想！”
“我不告诉你~”
边上几个旁听的妹子下巴都要掉了。
这还是那个三十过半成熟稳重幽默风趣宽容大度的纪大影帝吗？这段对话好像应该发生在程澈和曾立轩身上才对啊。
白川倒不觉得纪思博在逗弄自己，他拼命开动脑筋思考这位前辈话中的深意时，纪思博伸出手来，在他微微皱起的眉心点了一下。
“别想了，在你实际遭遇之前，想破头也是没用的。”
“啊？”不告诉还不让想，这就有点难办啦。白川扁扁嘴，一脸的无辜。
纪思博左右看了看，从一个妹子手上借了张便签，咬开水笔盖写了几个字。
众人一看：
白川用直属问答券一张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真的很程澈了好不好！怎么回事，难道今天家长组灵魂对调了？
纪思博不管几个妹子笑得花枝乱颤，一本正经地把便签对折后，放到了白川手里。
“小冰川，给你个信物，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遇到困难了，就带着它来找我吧。”
“摄像大哥——哥——哥——”白川还没接话，边上的妹子已经疯狂地喊了起来，“你刚才关机了吗？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信物这段一定要拍下来啊！”
纪思博和白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经过两天的拍摄，《未来战纪》第一季正式杀青。
电视台本周已经播到了第十集，从现在的成绩来看，这部综艺在今年的同类评比中大概稳坐冠军交椅。当然了，节目组是不会满足于过去的，听说第二季的制作企划已经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冠名招商活动也开展得如火如荼。
当然，这些事跟几位成员就没什么关系了。
节目录完了，大家一起在当地吃了一顿杀青宴，因为本身就是综艺，并没有后续宣传一说，因此翌日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想到以后不能再每周见到纪大影帝，白川心里还有些隐隐的小失落。这位前辈又亲切又睿智，专业功底更是强得没话说，每期节目都能给白川不少帮助，如果可以的话，真想一直跟他一起工作。
不过白川很快又清醒了过来，正是因为和纪思博待在一起太省心了，自己才会冒出如此懈怠的念头吧？
不行不行不行，打起精神啊白川，你不是还要往金字塔顶端爬的嘛！
回到上海的白川，谢绝了小景总给他放一周假好好休息的提议，按照陈总监拟定的计划，立刻奔赴邻省某个小镇上的陶瓷工厂，开始了自己的陶艺学习。
严格说来，当地的条件是有些差，也难怪小景总一开始坚决不松口。
从高铁下来后，没有长途汽车直达那个小镇，是工厂的人率先派了辆面包车来接。一路上十分颠簸，驶出一个小时后，道路就渐渐消失了，随着人迹越来越罕至，连白川的手机信号都变得时有时无。
“咱们这儿手机不太好用，”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白川高举手机到处找信号的样子，笑着说了一句，“不过广播还是收得很清楚的，你闲下来可以听那个。”
白川点头致谢，乖巧地把手机收了起来，欣赏起沿途的景色来。
越是现代化程度低的地方，空气就越清新，景色也越美丽，这大概就是大自然的等价交换吧。眼睛在一望无际的绿色中穿行，丝毫不觉疲惫，反而愈来愈放松，司机告诉白川到了的时候，他已经舒服得快睡着了。
下了车来，一个破破旧旧的工厂出现在白川眼前。墙壁本来是白色的，因为经年风雨侵蚀的缘故，已经四处斑驳泛黄，只是墙面干净得很，城市里常见的层层叠叠的小广告，这里半张都没有。
进工厂大门时，白川看了一眼墙根后的小河。
那真的是一条很小的河，河面最宽处也不过十来米，不过河水清澈，明明傍着厂区，水中居然没有什么杂质，在日光下反射着粼粼波光，煞是好看。
更叫人吃惊的，是河对岸的那幢三层别墅。
房子是地中海风格，造得极其漂亮，出现在这个荒凉的小镇上，明明应该格格不入，偏又显得怡然自得。
水中漂浮着建筑的倒映，风吹过时，波浪微微起伏，宛若幻境。
看到白川盯着河对面，司机笑了：“那别墅气派吧？可惜是私人土地，不能进去的。”
“哦，我只是看看。”白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司机掏出一根烟来，边点火边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地，造了那么漂亮的房子，结果根本不怎么住，隔上大半年才会有人来，而且还总是不一样的人。”
大概是借给朋友度假吧？白川想。
能在这种遗世独立的地方待上一阵子，想必什么尘世的烦恼都能忘记。
两人看着对岸的别墅边说边走，司机叼着烟，忽然“咦”了一声。
他指着别墅二楼的一个窗口，激动地拍了拍白川的肩膀，“有人了，居然有人来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白川果然看到那幢别墅二楼的一个房间里，亮起了黄色的灯光。
“不知道今年来的是谁呢，前年有一回结伴来了四个美女，那河边的风景真是太好看了。”
白川笑笑，终于跨进了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