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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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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以为……我凭什么告诉你?”裘不足冷笑一声,完全没了之前假惺惺的和善之色,眼里露出些怨毒,“你们这些所谓的大宗门名士,实则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不过一群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云舒意:“……”

    云舒意觉得自己被六月飞霜糊了一脑门,实在是冤枉。

    且不探究他是否满腹男盗女娼,至少他从未满口仁义道德,更不算沽名钓誉,他自觉是宗门世家中一股难得的清流,当不得“伪君子”一句。

    “管闲事也得管得恰当些,真正的恶人你们不管,反而跟我过不去?!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摄了几个凡人的魂魄罢了,从未主动伤害过任何一个修士!”裘不足继续愤然道,“你们也就会来对付我这种小角色,面对真正的欺世盗名之辈反而笑脸相迎、恭敬有加,我呸!”

    云舒意:“……”

    云舒意很少被人说得这么哑口无言过,是被裘不足振振有词的言语给震惊了。

    他并不爱管闲事,也不知道什么“欺世盗名之辈”,但他想如果他一定要管什么闲事的话,眼前这闲事他也管定了,原因无他,面前这人的嘴脸看起来实在碍眼。

    云舒意自诩脸皮厚,却也难以理解裘不足是怎样才能问出“我做错了什么?”这种话的,并且问得真心实意,问得理直气壮。

    ……什么也不想说,只想打他。

    回雪一动,银白剑光朝裘不足闪去,却被离夜飞身上前挡住。

    离夜肩上划开了一大条口子,闷哼一声,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转身推攘着裘不足,催促道:“快走!你快走!我替你挡住他!”

    云舒意有些诧异,他原以为这离夜和妖兽们一样,是和裘不足结了血契才不得不听命于他,这看上去倒像是心甘情愿似的……

    “走?”裘不足看了眼离夜的伤,漠然道,“没有你我怎么走?”

    听见这话,离夜冷然的眼底浮起一缕柔情,仿若冰湖上一捧轻软的新雪,他想说点什么,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裘不足继续道:“大型妖兽都死光了,总不能让一只猫驮着我跑吧?”

    离夜沉默了一瞬,抬头深深地看了裘不足一眼,仿佛想从他眼里直望到心底。

    裘不足眼神毫无波澜地与之对视。

    离夜起身,挡在裘不足身前,足见其誓死守护之决心。

    云舒意一掌击出,一道无形的手印携着万钧之威将离夜击中,一大口鲜血霎时从其口中喷出,其间还夹杂着一些内脏碎块。

    云舒意本没想将他伤这么重,实在是方才将三成修为解开封印,一时没掌控好。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一脚将离夜踢到谷底,目露慈悲,劝道:“我还没想要你命,你就别往前凑了。”

    剑尖抵到裘不足的喉咙,云舒意再一次问:“你把那些魂魄用来做什么了?”

    裘不足面色灰败,却犹自嘴硬,冷声道:“你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

    云舒意也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剑尖向前进一寸,裘不足脖颈处顷刻涌出大量鲜血,旁边的九尾黑猫蓦地凄厉惨叫。

    云舒意顺手将回雪剑尖的血迹在裘不足衣服上擦了两下方才收回。再抬眼,却奇异地发现,被他一剑刺中要害,裘不足不只没有当场毙命,还捂着伤处后退了好几步,看着他阴阴地笑,再放下手,其伤处已不再淌血。

    云舒意侧头望了那黑猫一眼,对上那双凄惶的眼睛,顿时了然,望向裘不足:“你用它的命替你挡了这一剑?”

    “没错。”裘不足阴笑着点头,“它有九条命,够我用九次,现在还剩八次,您请随意。”

    “他们称你为‘妖道’,可我看你妖不妖、道不道的,倒是侮辱了‘妖道’二字。”云舒意闭了闭眼,沉声道,“它能为你挡九次,那九次之后呢?你以为我便奈何不得你?”

    “那便等九次以后再说吧,”裘不足满脸无所谓,“既然有机会用,我总不能白白浪费了,就算死了也有个垫背的。”

    云舒意心下无名火起,嗓音里难得夹了丝怒意:“卑鄙!”

    “云峰主不忍心?不过是只畜生罢了,又何必这般怜惜?哦——”见云舒意面凝寒霜,裘不足心底有些扭曲的快意,这份快意使他唇角上扬,略带嘲讽的弧度,“我倒是忘了,云峰主本身也是……”

    云舒意皱眉:“住口!”

    裘不足微笑:“……畜生。”

    云峰主很生气。

    云峰主一生气就失去理智,他掌心渐渐聚起一团旋转的灵力球,决定直接把面前的小贱人炸成渣渣,也好叫那八尾猫少受一回罪。

    就在此时,先前跌落谷底的离夜揪着流觞跃到山顶,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看来在谷底与流觞的搏斗中也没占多少便宜。

    “如果你不想你徒儿死,就放他一条生路!”明明已经气若游丝,离夜一只手却死死地箍住流觞的脖子,只要手下稍稍用力,便能将他脖子掐断。

    云舒意眸光微闪,轻嘲道:“说你是魔兽,倒还满身人情味儿,魔不魔、兽不兽的……你确定这小人值得你为他拼命?”

    裘不足也定定地望着离夜。

    “他值不值得不重要。”离夜却不正面回答,而是瞟了流觞一眼,决然道,“重要的是……在你眼里,我握在手上这个人是否值得。”

    云舒意一怔。

    流觞艰难地开口喊道:“师尊……不要管我!快、快弄死他!”

    他心里懊恼死了,要不是先前脱力还没缓过来,再加上这头卑鄙小魔兽一打不过他就在他耳边嚎上一嗓子的话,他也不会被揪上来威胁师尊,帮手没当上,反而成了累赘。

    讨厌死裘不足了,完全不想放过他。

    云舒意向来护犊子,在场的就算不是流觞,而是云回峰上其他任意一人,他也决计不会不管,别人是生是死于他并无意义,自己人的命才最重要。

    这本就是完全无须犹豫的问题,而他怔了那么一瞬,是因为他发现在离夜问出那句话时,他竟觉一阵心悸,不自觉地开始设想,若长悠就这么再一次死在他面前,他该怎么办?他也愿意像离夜对裘不足那样,以自己的命去换长悠的命吗?

    问题的答案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竟然会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这叫他有些惊讶。

    他云舒意向来行事不拘,从来没有所谓的原则可言,想做什么便做,没发生的事从来不会多想,很多时候他的行为或许叫人动容,但他知道自己从未过心,不过是随意而为罢了。

    而这回,他竟认真地“多想”了。

    到底那人是不一样的啊。

    即使是将他收做徒弟,将他纳入自己庇护的范围内,成了最亲近的师徒关系,似乎也还是不一样的,和长青、长欢他们都不一样。

    毕竟,那是在还未能淡看风云的岁月里,曾被他虔诚地装进心里过的人。

    云舒意道:“我自是可以放裘不足一条生路,你先把我徒儿放了。”

    离夜双目发红,微不可察地颤抖,他哑声道:“我不信你,你让他到我身边来,他过来了我再放人。”

    云舒意蹙眉,望向裘不足,示意他过去。

    裘不足抱起瑟瑟发抖的黑猫,一步步走到离夜身后,离夜正要放人,却被他拦住。

    “要是放了人,难保他们会再次追来,你我都受了伤,哪里来得及逃走?不如带上他一道离开,等确认安全后再放人。”

    云舒意面色一变,忽地又怒极反笑似的,勾起唇角道:“你可相信,食言之人必将被一剑穿心。”

    裘不足又笑了起来,笑得包容,笑得胸有成竹,此刻的他又成为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胜者,丝毫不在意面前人的“诅咒”,略带了丝得意地道:“我信,赶紧给我一剑穿心吧,只要……”

    话还没说完,一剑当胸穿过,截住了他还未出口的话尾。

    “不——”

    离夜双目通红地望着裘不足,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也不知他发没发现,他的胸口也被一剑刺穿。

    流觞趁机挣脱,快步朝云舒意奔来,他有些莫名的想要抱一下师尊的冲动,于是便抱了。

    云舒意什么也没说,任由他抱着,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下。

    等到差不多抱够了,流觞方才回过身,对着那两柄剑的主人道:“多谢两位前辈!”

    飞燕眨了眨眼,收下他的谢意。

    伯劳拔出剑,摆了摆手:“道什么谢啊,这妖道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不过是尽正道修士的本分。”

    “呵,何为……正道,又……何为邪道?不过是……幸与不幸之人的区别罢了……”裘不足捂着胸口,断断续续地道,明明一副奄奄一息之态,却迟迟不肯断气。

    八尾猫又变了七尾猫。

    流觞着实不忍心。

    先前他杀了那么多妖兽还心中无愧,一来是他陷入狂怒之中,身为魔的本性显露出来,二来是他当时的处境无可选择。现在,当他们成为了绝对胜利的一方,若还无动于衷地让一只妖兽——尤其是一只十分可爱的妖兽死在自己手里,心里难免有些遗憾。

    “它已经救了你好几命了,你就不能放过它么?”流觞好言劝道,“我们放你走,你解除妖兽契约,这样可好?”

    裘不足嗓子里发出“嗬嗬”声,得意道:“我与它结的是魂契,神魂不灭就无法解除。”

    流觞黯然道:“当真如此?”

    “长悠,不要跟他白费功夫了。想知道什么不如自己看。”

    云舒意指尖弹出一个光团,直飞到裘不足嗓子眼里,使其一时失了声,他走过去,直接探入裘不足的识海,其一生便走马观花地呈现在神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