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清穿]再沐皇恩 > 第七十七章

第七十七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面对弘历的逼问,和珅攥紧了衣袖,犹豫半晌,还是跪下道:“太后娘娘嘱咐我,要尽心尽力地侍奉皇上,素日里要恪尽职守,不得有所懈怠......”

    和珅脑子里乱哄哄的,然而无论怎么混乱,他都并没有打算在此时将太后的懿旨搬出来。

    和珅清楚,自己怀里揣的是个烫手山芋,如果此时贸然地交出来,虽然也许能够消弭弘历的怒气,却也难免授人以柄,从此落个十二阿哥党的名头。

    弘历却狐疑地瞧着他,嗤笑道:“和珅,你难不成将朕当做三岁小孩?当真以为朕会相信你的鬼话?”

    和珅在弘历一双眼眸的注视下,只觉得心中的所有想法都无所遁形,他躲闪开弘历的目光,强撑着笑道:“太后娘娘最挂念的就是皇上了,她觉得我是皇上身边的贴心人,故此与我说了许多话,有些是......皇上儿时的趣事......有些是新近想起的,都比较琐碎,我听完也就更加了解皇上了......”

    弘历一双眼眸严肃地盯着和珅,半晌后道:“那想必太后跟你说过,朕儿时也有过顽劣不堪的岁月,是以朕总是受罚,害得讷亲替朕挨板子......”

    和珅眼底闪过片刻的茫然,而后笑道:“太后的确跟我说了......”

    和珅说完这话,就见弘历脸上原本轻松的笑意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听见弘历缓缓道:“和珅,朕从前在上书房,确实顽劣过一段时日,但是每次朕去给皇额娘请安,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像朕的伴读替朕挨了打这种事情,皇额娘是不可能知道的......”

    和珅心下一颤,他本就不擅长编造谎言,如今被弘历戳穿,更是涨得脸通红。

    弘历凑近了和珅,越发给人以无尽的压迫感:“和珅,别对朕撒谎......”

    和珅心下惶然,在接到这份懿旨的一刻,他已经设想好了最好的可能和最坏的打算,如果皇上回銮后,并没有流露出废后的意思,对皇后只是面儿上的惩戒,那么和珅就会把这道懿旨永久地瞒下去,带进黄土里。

    然而现如今皇帝步步紧逼,如果他今天不能给出一个尽善尽美的说辞,根本无法逃过皇帝的火眼金睛。

    在和珅心念飞转的时刻,弘历也在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青年的目光游移不定,眼中思虑甚重,这样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弘历最不愿见到的。

    他抬手轻轻揉上和珅的眉头:“莫要皱眉,真要是天塌下来了,还有朕扛着。”

    和珅深吸了口气,在皇帝的严肃和温柔的两种攻势下,他就要招架不住了。僵持良久,和珅轻叹一口气,确认四下无人,方才将袖中的懿旨取出,递到皇帝跟前。

    弘历疑惑地看着那道懿旨,只是将它抬手摁下,冲和珅问道:“这里头的内容,你都瞧过了?”

    和珅迟疑着点了点头,在弘历看不见的袖口处,和珅紧握着双拳,压抑住一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

    弘历这才将懿旨展开,静默中和珅垂着头,不敢去瞧皇帝的表情.也不知过了多久,和珅终于再次听到了弘历的声音,只是那话里的怒气却是显而易见的:“朕再问你一遍,你的确看过这份懿旨?”

    和珅纵使心下忐忑,嘴上也只能应道:“不敢欺瞒皇上,我的确看过懿旨。”

    “所以......你明知这懿旨上的内容,却仍旧将它呈给朕?”弘历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是。”和珅一锤定音,让弘历的脸色彻底黑成了锅底灰。

    “这上头写的:皇后秉德温恭,皇太后特命其潜修温清之仪,端礼法于深宫,表正掖庭。这字字句句,你都是认同的?”

    和珅跪下道:“皇上,我不敢妄议皇后的为人,我只知道,这份懿旨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弘历难以置信地瞧着和珅,颤声道:“太后娘娘?连你也学会拿太后娘娘当借口来压朕了?”弘历扬了扬手中的懿旨:“和珅,今日旁的人,换做是谁把这份懿旨交给朕,朕都不会惊讶,朕跟你说句实话,就算朕真的要废后,朝中的老顽固们也会千方百计地阻拦朕。可朕真没想到,最后是你将这份懿旨呈交给朕。”

    弘历的怒气一飙上来,口中所言也就不再留情面,他蹙眉道:“你比谁都清楚,朕心里有多厌恶中宫那位,原先朕还想着,以皇后神志失常为名将她废黜,待到后位空悬之时,若那些个顽固分子仍然不依不饶,朕就以后宫女子福薄,无人能当得起这后位为由,让这后位永远地空下去,就当朕给你的一个承诺,无论是后宫还是前朝,再也不会有帝后携手的景象了......”

    弘历望着和珅,眼里的憧憬如今被一份懿旨击得支离破碎:“如今看来......竟是朕自作多情了。”

    和珅拼命摇着头,争辩道:“皇上!您听我说!”

    然而盛怒中的帝王,并没有给和珅机会,他多疑的性子随即又发作起来,冷笑道:“和珅,你究竟想保的是谁?是皇后么?朕看未必吧......”

    和珅心下一颤,他几乎可以预料到,弘历的话锋会转向何处。果然,弘历并没有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只是喝道:“和珅,不是第一次了吧?当日你鼓动十格格去央了太后为永璂说情,今日太后一去,还未回銮,你就迫不及待地将这懿旨交给朕,十二阿哥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可以为了他,罔顾朕的心情?”

    和珅心道:果然如此。皇帝的怒火他是可以想见的,他也知道,以弘历的心思,必然会猜到,这份懿旨背后真正的获益者,并不是已经彻底被弘历厌弃的乌喇那拉氏,而是她的儿子十二阿哥永璂。

    弘历如今,已经全然被愤怒掩盖住了思绪,也许在弘历的心目中,他的母亲,崇庆慈宣康惠皇太后一直以来,都是一位潜心礼佛,宽仁慈爱的女子。在宫内之时,她深居简出,每日所做的不过是抄诵佛经而已。因而和珅所知道的皇太后的手段,在皇帝看来便是天方夜谭。

    “皇上......”和珅竭尽全力地想要争辩些什么,可是心绪却烦乱不堪,不待他顺利组织语言,弘历的斥责声又起:“永璂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搭上自己的名声来保他?”

    弘历的眼睛在那份懿旨上反复地看,视线像是要将纸灼出一个洞来,他的声音里透出丝丝缕缕的无奈:“和珅,朕待你不够好么,这独一份的荣宠还不足以让你安心么?你就那么着急地认定了永璂,那么快为自己寻好了后路,就那么不相信朕?”

    和珅被弘历这一气的问话惊住了,他知道如今自己是百口莫辩,明明是被逼着而为之,而在弘历看来,却变成了他处心积虑地为自己谋后路。

    弘历扬了扬手中的懿旨:“你有没有想过,今日你的所作所为,有多少人盯着看着,那日在青雀舫上,你知道有多少人目睹了你被太后留下来么。要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你以为旁人是傻子,会不知道这份懿旨怎么来的?除了你和珅带出来的,根本不作他想。”

    弘历越说,越有种恨铁不成钢的牙痒痒劲儿:“要是这消息一传出去,你真以为明日其他的阿哥还会把你奉为座上宾么?”弘历的怒火一旦爆发,手下就没了轻重,那懿旨被弘历径直朝和珅脸上扔去。

    只听“啪”的一声,懿旨上的杆子狠狠地戳到了和珅的脑门。

    和珅捂着额头,轻声道:“皇上......我并不知道太后娘娘会给我那么一道懿旨,让我转呈皇上......”

    弘历嗤笑一声:“和珅,你自己想想,这话说出去谁会相信,那么多的随扈大臣,太后为什么偏偏找了你?除了你是太后能够信任的人以外......”弘历话说了一半,猛地顿住了。

    和珅将那懿旨从地上拾起展平,与弘历的急躁不同,经过短暂的慌乱,和珅反倒变得镇静从容起来。

    他望着弘历,颔首道:“我没有说谎,在我觐见太后之前,的确不知道有那么一份旨意,太后将懿旨托付给我,只是因为能够影响皇上的情绪。”和珅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懿旨:“就像如今这样......”

    弘历怔住了,和珅见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索性就不再遮掩,直言道:“只要皇上大发雷霆,这宫外处处是眼睛,自然消息就会流传出去,或许我现在所说的话,也被听了去,太后要的,就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份懿旨的存在,也知道这份懿旨是由我转呈给皇上的......”

    弘历怔住了,他缓缓地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沉声道:“朕......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和珅挪了挪有些跪麻了的双腿,苦笑道:“皇上......站在我的立场,本就没资格争辩什么,要是接了这份懿旨,那是个烫手山芋;要是不接,那是违抗懿旨。要是将懿旨呈给皇上,皇上又会怪罪动怒;可要瞒着不说,又是欺君罔上。我还是第一次觉得......做个决定这么难,怎么做都是错。”

    弘历猛地跌坐在凳上,事到如今,他竟觉得和珅所说有几分在理。弘历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他决计想不到,太后竟愿意为了永璂做到这个份上。

    他有些沮丧地扶住了额头,冲和珅摆摆手道:“你起来吧......”

    和珅缓缓地站起身,刚想垂首站到一旁,就听弘历唤道:“过来......方才那杆子戳着你了吧......”

    和珅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朝脑门上一摸,就摸到一道肿起的棱子,指尖触上去有些疼。

    弘历见状忙拉他坐下,细看了他的伤势,见没有破皮出血,才放下心来。

    “和珅,朕......”弘历蹙着眉,表情很是纠结:“从朕懂事开始,到朕登基亲政,母后事事都以朕为先,但年深日久,朕也因为政务繁忙,鲜有时间陪伴他,或许永璂到了母后身边,恰好给了她慰藉......”

    弘历努力地在替太后解释着,和珅听着那吞吞吐吐的话,心知皇帝这话,不仅是说给他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轻轻拍了拍弘历的手背,柔声道:“皇上,我明白的,自古长辈疼爱孙儿,本就是人之常情。”和珅望着弘历的眉眼,笑道:“更何况,太后娘娘挑中了我,本就是对我能力的肯定,她必定是希望,我能够辅佐十二阿哥......”

    怎料和珅话未说完,就听见一声冷哼:“十二阿哥?且不论他的才学与能力,单是他在太后离世时的表现,就表明他德行有亏,更何况,乌喇那拉氏犯下那样的错处,难道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和珅一时语塞,他张了张口,转念又想起弘历训斥他的话,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由他来为永璂说情,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弘历却把和珅的沉默,当做了一种隐忧的表现,他温声道:“和珅,朕知道你知晓本朝发展的轨迹,自然也知道自己的结局......”弘历叹了口气:“唉,也难怪你会选择永璂,而不是永琰......”

    和珅愣住了,他刚想说话,却被弘历抬手止住:“你让朕想想......让朕好好想想......”

    和珅听出了弘历话里的意思,因而更加震惊,不待弘历出声,和珅便已跪下道:“皇上,我并不惧怕将来,且不说皇上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就是日后真的选定了储君,无论是哪位阿哥,我都问心无愧。”

    弘历闻言弹了弹他的额头:“和珅,你想到哪里去了?朕是在考虑,给你加封太子太傅一衔。”

    和珅震惊地看着弘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皇上......”

    “这样一来,日后无论朕立谁为储君,只要身为太傅的你,能够好好传道授业,新君必然会善待于你,也不至于重蹈原身的覆辙。”

    和珅几近失语地看着皇帝,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眶,他轻声道:“我何其有幸,能得皇上如此厚爱,弘历,有你这句话,就算是日后要我殉葬,我也是情愿的。”

    弘历将他眼角的泪抹去,失笑道:“真不知道你一颗心都在想些什么,朕不要你殉葬,朕要你替朕好好看着大清百年的基业,让清一代,能够长久的繁盛下去。”

    和珅的眼泪打在了弘历的衣襟上,弘历附在他耳边道:“懿旨之事,还有旁人知道么?”

    见和珅摇头,弘历起身,将手中的懿旨投进了火盆里,和珅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越烧越旺的火舌,渐渐地将懿旨吞没。弘历望着一堆灰烬,缓缓道:“这件事,朕不希望第三个人知道。”

    和珅躬身道:“奴才遵旨。”

    直到和珅从船舱里出来,弘历的话还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他望着万里无云的天际,轻声叹了口气。

    许是卸下了心头的重担,和珅觉得往后的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何时船队便已抵达了京城。

    太后仙逝的消息早已传到了京城,阴沉的天际让整个城都沐浴在悲怆沉郁的气氛中。紫禁城内巍峨的宫殿已经饰上了白绢,上至亲王,下至都骑卫,还有各宫的妃嫔、公主、福晋和诸命妇由弘历率领着,到太后的梓宫哭灵。

    弘历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官员与嫔妃,忽然蹙眉望着令贵妃身前的空位道:“皇后何在?”

    八阿哥适时出列道:“回皇阿玛,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卧病在床,是故......”

    和珅一听这话就知道要糟,果然,弘历本就紧绷着的脸色更加难看:“今日是太皇太后大丧之期,朕不管她病得有多重,要是不能下床走动,就是抬也要把她抬来。”

    跪在人群中的永璂浑身一颤,正惶然间,忽然听到一把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皇上,奴才以为皇后娘娘如今病体未愈,如若贸然将人召来,怕是会使病情加重,原本哭灵就是为了寄追哀思,既然这样,不若就等皇后娘娘将病养好,再补上也不迟。”

    和珅的声音十分从容温和,听在永璂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根救命稻草。

    弘历看向人群之中的和珅,沉吟半晌,还是吩咐道:“就依和珅所言吧。”

    待到哀乐起,众人开始哭灵,白花花的人群里,有些掩面低声而泣,有些嚎啕大哭,有些只是默默流泪,当然也有蒙混在其中,眼干目涩,半点眼泪都没有的。真真假假,实难分辨。

    就连和珅这样,本该置身事外的人,都被这样的气氛,带得眼眶酸涩。

    众人哭声正酣之际,忽然听到正门处传来了女子突兀的哭喊:“太后娘娘啊!您怎么就走了呢,您走了让臣妾怎么办啊!”

    永璂心下一颤,匆忙回头,就见他的母后穿着湖蓝色的常服,批头散发地闯进殿门,那一头参差不齐的长发,将她自行断发的事实暴露在文武官员的面前。

    和珅下意识地看向八阿哥,见永璇面色煞白,显然被骇得不轻。

    乌喇那拉氏却像是全然没有留意到众人的眼神,唇边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跌跌撞撞地朝皇太后的棺椁扑去。

    弘历连忙喝道:“来人啊,将这疯子给朕拉开。”殿外的侍卫这下反应极快,迅速地就将乌喇那拉氏擒住了。

    乌喇那拉氏虽然被擒住,精力却无比旺盛地挣扎着,完全看不出生病的迹象,弘历阴着脸看向一旁的永璇,冷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永璇擦了擦额际的冷汗,颤声道:“儿臣......不知,明明皇后娘娘的宫人,前来禀报说皇后娘娘卧病在床,儿臣......”

    永璇话未说完,就听见乌喇那拉氏张大了口,发出渗人的笑声:“永璇,你这个骗子,明明是你想要将本宫囚在那鸟不拉屎的宫殿里,日日派人看守,生怕本宫跑出来。老天有眼,让我今日逃出来,正好撞上太后娘娘的丧仪,否则还不知道要被你囚到何年何月!”

    永璂闻言,看向永璇的目光不善起来,可他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恶狠狠的神色。

    弘历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面无表情地冲永璂道:“皇后所言,可是实话?”

    永璇刚想摇头,却又被弘历的眼神吓住了,只得讷讷地应道:“是实话......”

    弘历蹙眉看着永璇:“皇后身为六宫表率,又是你的长辈,即便你奉旨监国,又怎么可以......朕看你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九五之尊,忘了什么叫长幼尊卑!”

    永璇低着头听训,丝毫不敢反驳一句。弘历教训完他,才转过头来看那伏在太后棺椁上哭泣的女人。

    “太后娘娘啊,您怎么就走了呢,没有您那些小贱人一个个地爬到本宫头上作威作福,本宫还怎么活啊?太后娘娘啊,您要走,就把臣妾一起带走吧,那深宫里头,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那种地方,会吃人......”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发出了阴恻恻的笑声,一些被命妇领着的年幼的孩子,听到皇后的笑声,都直往母亲怀里躲。

    弘历冷眼看着乌喇那拉氏的疯狂举动,半晌后断喝一声:“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么,堂堂一国之母,口口声声说着这些风言风语,却在太后的丧仪上穿成这样。你要真的有心,就该穿戴整齐,率领后宫众人来哭灵......”

    皇后顺着棺椁滑倒在地上,听了皇上的话,她低低地笑出声:“皇上......我的好皇上......臣妾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不都是拜你所赐么?”她将那纷乱的头发抓在手里:“您看,这头发多美啊!”说着,她用力一拽,竟生生地把那簇头发扯了下来,有些胆子小的命妇已经吓得尖叫起来。弘历脸黑如炭,沉声道:“朕看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当皇后!来人,将这疯女人押下去,严加看守!”

    乌喇那拉氏被押下去了,可梓宫中的众人都心有余悸,连哭声也不似方才一般连贯。弘历眼含警告地环视了一圈,臣子中有不安分的,被皇帝一眼扫过来,都敛了神色。和珅却不期然地与弘历的目光对上了,那一刻,两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