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锦绣重生之异能皇后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卓丽之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卓丽之死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火势越来越大,扎图心急如焚,皇帝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文锦绣慢慢起身走到他身边:“求陛下为大漠子民计,为大月子民计,收回成命吧。”

    除了段祈煜,所有人都跪了下来,皇帝脸色越来越黑,事到如今,他若是再不收回成命,执意要定下这门婚事,不光大漠人,大月人都要不满他的行为了,万一以后大月再出个什么事,哪怕跟自己无关,百姓们也会说是他不管不顾赐下这门婚事惹怒神灵。

    越想越是烦躁,皇帝冷冷甩了甩袖子:“罢了,嘉宁年纪还小,此事就此作罢!”

    他话音刚落,天空忽然闪过几道炸雷,众人面色一喜,接着只觉得吹来的风势渐渐小了,不过片刻的功夫,风竟然慢慢停了,风停的时候,天空中开始落下几点雨滴,渐渐变成细密的雨丝,渐渐连成一线,雨势越来越大,哗啦啦地落下来,不到半个时辰,火势就渐渐熄灭了。

    这场雨很快浇熄了漫天大火,火势熄灭后,雨却没有止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地面很快便湿了一层地皮,接着溅起了水花,出现了一个个的小水坑,大漠人人都跪在雨中,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面上都带着震惊,随即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大漠常年少雨,夜晚更是少有下雨,还是这样大的雨,所有人都觉得是神灵的指示,连皇帝都有些动摇了。

    火势可以动手脚,那圣母河呢?他们昨日才到这里,今晚他刚准备赐婚,圣母河河道就缩小了,他刚刚收回赐婚的命令,天空就立刻下起了大雨,哪怕河道都可以做手脚,那大雨呢?何况这里是大漠,怎么可能那么巧的下这门大的雨?这么说来,难道真的有神灵?

    “河面涨上来了!河面涨上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句,接着众人纷纷欢呼起来,扎图不住地磕头感激大漠之神,所有人在这一刻对文锦绣的话都深信不疑,再也没有人说这门婚事合理的话。

    皇帝看着面色平静的文锦绣,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而朝着主帐走去,火势虽然波及了大半的帐篷,但主帐距离篝火较远,因此波及并不大。

    扎图在最初的喜悦之后便冷静下来,沉着地吩咐众人前去休息,由于大多帐篷都被烧毁,因此许多人便合住一顶帐篷,除了几位地位高一些的女眷,其余人基本上都是与人合住,火势熄灭之后,原本就昏暗的夜色变得更加黑暗,由于正在下雨,一应事宜都不方便处理,很快人群便散去了。

    “大汗,卓丽公主,卓丽公主受伤了!”

    扎图刚准备回去休息,就见一个女奴快步跑了过来,一见到众人便慌忙跪下禀报,克鸿猛然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那女奴的衣领:“怎么回事?”

    那女奴浑身抖了抖:“禀二王子,刚刚起火的时候,公主正在帐篷休息,火势太快太大,奴婢们一时抢救不及,公主被烧伤了!”

    “卓丽公主受伤了?”

    刚回到帐篷就得到这个消息,文锦绣微微凝眉,卓丽公主的帐篷跟她的都离火势比较远,按理说不会被波及才对,自己的帐篷完好无损,可是卓丽公主却被烧伤了。

    “回郡主,帐篷起火时,卓丽公主没能逃出来,所以被火烧伤了,大汗和二王子已经得到消息去了。”巴依恭敬道。

    文锦绣点了点头:“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下去吧。”

    巴依巴晨对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如幻进来替文锦绣换了湿衣服,刚刚冒雨回来,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文锦绣换好衣服,命如幻准备医药箱,如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姐,您刚回来,准备医药箱做什么?”

    “卓丽公主受伤,陛下定然会命我前去诊治的。”文锦绣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如幻愣了一瞬便很快反应过来,大漠物资匮乏,医药等更是稀缺,这样的情况下自然不会有什么良医,而文锦绣医术精妙,一手针灸更是无人能出其右,皇帝刚刚在赐婚上面被驳了面子,自然会想其他的方法再为难文锦绣,所以命她去为卓丽公主诊治是必然的了。

    文锦绣所料不错,不过半个时辰,韩忠便打着伞前来请她过去了,文锦绣看了一眼韩忠,面上带起几分笑意:“劳公公亲自跑一趟,辛苦了。”

    她说着看了如幻一眼,如幻忙将一枚如意玉佩塞到了韩忠手里,韩忠推辞两下便也不推辞了,命人给文锦绣打伞:“郡主且去吧,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在那里等着呢。”

    这就是让她放心了。

    文锦绣微微一笑,皇帝让韩忠亲自来请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同时自己也就必须得去,韩忠虽然是皇帝的近身太监,可对什么事都看得很清楚,他很清楚文锦绣在段祈煜心中的分量,在他看来,哪怕以后段祈煜登基之后文锦绣做不得皇后,做一个宠妃也绰绰有余了,所以轻易不会得罪她。

    到了卓丽的帐篷,扎图,克鸿,以及皇帝和段祈煜都坐在里面,帐篷很大,由中间隔了一道屏风,卓丽便躺在屏风后面。

    文锦绣走进去依次见了礼,皇帝便命她前去察看卓丽公主的伤势,她绕到屏风后面,一眼就看到床上的卓丽,她一身红色衣裙已经被烧的破破烂烂,身上到处都是水泡,脖子上都被烧烂了,一张脸被烧毁了大半。

    伺候的女奴一看到她来了,立刻行礼退到了一边,文锦绣蹙眉看着卓丽的模样,帐篷失火虽然很快,但也不是跑不出来,卓丽怎么会烧的这么严重,就像是有人故意要烧死她一般,但却留了她一条命。

    她压下心中的想法,快步上前替卓丽诊脉,施针,命人熬药给她喝,好在皇帝这一次来大漠带了足够的药材,熬出治烫伤的伤药并不难。

    屏风外,扎图脸色阴沉无比,克鸿也是脸色难看,刚刚失火时,由于众人都在篝火周围,火势一起来便都四散奔逃,可是卓丽却因为受了黑狼的惊吓而在帐篷中休息,所以大家都没事,偏偏伤了她,可话说回来,她的帐篷离大火并不近,怎么会伤到她呢?

    “父王,儿臣觉得此事有蹊跷。”克鸿沉声道。

    扎图缓缓点头,克鸿皱起眉头:“可是到底是什么人要伤害卓丽呢,她虽然性子野了点,但却从来没有与人结仇啊!”除了今日一早文锦绣害她丢了一队的精锐侍卫。

    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众人却都听明白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慢慢道:“先将公主救醒再说吧,她定然知道些什么。”

    克鸿看了他一眼,缓缓低下头:“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众人只觉得过的十分漫长,屏风后面,文锦绣额头慢慢渗出薄汗,伺候卓丽的两个女奴也不轻松,在卓丽身上涂上治疗烫伤的药膏,她被烧伤的地方有很多,直到外面已经天亮,治疗才算是结束。

    文锦绣走出屏风,皇帝看了他一眼:“如何了?”

    文锦绣福身行礼:“回陛下,臣女已经为公主涂过药了,很快她就会醒了。”

    克鸿猛然站起身:“果真?”

    文锦绣看了他一眼,眸子微微垂下:“是。”

    段祈煜也看向克鸿,克鸿仿佛十分惊喜一般,不住地说着谢天谢地,文锦绣已经劳碌了一夜,皇帝便命她回去休息,文锦绣看了克鸿一眼,慢慢回到了帐篷。

    如幻服侍她休息,一夜没有睡觉,文锦绣也很累了,因此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扎图看了看卓丽的伤势,又命大漠的巫医查看过,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才回到帐中休息,他离开,其余人也就没必要继续留下了,便各自回到帐篷中休息,众人走后不一会儿,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奴悄悄走进了卓丽的帐篷,伺候卓丽的女奴刚准备说话,就被她劈手打倒在地,她快速走到卓丽身边,看着她被烧毁的脸,忽而笑了起来。

    帐篷内,克鸿与江云骁对面而坐,江云骁面色铁青,手中的酒杯捏的死紧。

    “二王子,你到底有没有办法除去文锦绣?这一日你竟然在她手里损失了那么多,真是无能!”江云骁语气愤懑,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惧,他没有想到,短短一日的功夫,克鸿不光损失了一队精锐侍卫,还丢掉了大漠神狼,甚至整个营地都被烧了一半,这居然都是出自一个十四岁的丫头之手,简直太可怕了!

    克鸿恨恨咬牙,那头神狼被段祈煜杀死,使得他在大漠子民心中的地位直接下降,加上因为赐婚一事惹怒了神灵,就连扎图对待他都不如往日亲近,万一不能成功杀死文锦绣,那么他迟早有一天要被扎图厌弃,他没有煊赫的母族,也没有母亲帮忙,继承王位的唯一筹码就是扎图的宠爱,若是扎图厌弃了他,那他的前途就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你急什么,我既然答应了你,就没有做不到的。”克鸿看了他一眼,若说刚开始他对除掉文锦绣的想法只是淡淡,那么现在就是必须要除掉她了,因为只有她死了,自己才能得到江家的帮助,从而坐稳王位,什么傀儡不傀儡的,那都得建立在自己登上王位的基础上,至于江家,登上王位之后再想办法除去,他不信他的谋略手段会输于江云骁。

    江云骁冷哼一声,他没有官职,这些日子以来只能算作是江家第五子,如果不是有江云赫的恩宠在,他连大漠都不一定能来,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除去文锦绣,所以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文锦绣刚刚醒来,还没来得及询问如幻她入睡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一队人马快速包围了她的帐篷,克鸿站在队伍前面十分气愤,二话不说便命侍卫上前抓人,与文锦绣的护卫僵持在一起。

    自从卓丽带人闯了文锦绣的帐篷之后,段祈煜便在她身边派了一队护卫保护她,克鸿这样明显是来者不善,护卫首领挡在帐篷前,面色冷肃:“二王子这是什么意思!”

    克鸿气的摔了手中的长刀:“什么意思!文锦绣害死了我妹妹!”

    众人都是一愣,帐篷内的文锦绣显然也听到了,她微微眯了眯眸子,起身走了出去,克鸿一见到她更加生气,大声指责道:“嘉宁郡主,我妹妹虽然得罪过你,可是她也向你认错了,而且你又杀了她的护卫,也算是受到了惩罚,可你为什么还要害了她的性命?她虽然有错,可是罪不至死啊!我原以为你是个善良的姑娘,不想你的心如此狠毒!”

    他声音极大,周围帐篷的人也渐渐听到了声响,纷纷出来察看情况,克鸿声音越大了,隐隐带着悲戚:“昨天她被烧伤,大月陛下特地向我父王举荐你来诊治,可是今天下午她却死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众人都开始议论起来,昨日一早,卓丽公主闯进文锦绣帐篷的事他们都知道,也知道段祈煜逼着克鸿杀了那一队护卫的事,此时听克鸿提起,不免都对她多了几分审视。

    文锦绣嗤笑一声,淡淡看着克鸿:“二王子,请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害了卓丽公主?”

    克鸿气愤不已:“你还不承认,我妹妹受伤就是你医治的,原本还好好的,可是你一治她就死了,还说不是你害的?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害了我们大漠的公主,就应该被喂狼群!”

    “喂狼群!”

    “喂狼群!”

    他一说完,跟着他来到侍卫们纷纷应和起来,甚至有人已经冲上前,想要拉扯文锦绣,护卫们快速将她护在里面,然而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文锦绣冷眼看着克鸿,他站在众人面前,一副不胜悲痛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心中怎么想根本瞒不过文锦绣的眼睛。

    众人群情激奋,文锦绣的护卫纷纷拔出长剑,将她护在里面,文锦绣拨开一个护卫的长剑,声音清淡:“二王子,我不知道卓丽公主是怎么死的,我也并没有害她,你若是不信,我们大可以请大汗和陛下来做主此事,若是我害的,那么一命偿一命,若查出真凶不是我,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被人冤枉的。”

    克鸿眸光闪了闪,咬牙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便去主帐对质,我定要为我妹妹讨个公道!”

    主帐,众人得到消息都迅速赶了过来,除了各位王子,还有许多大漠的贵族,大月的贵族,皇帝和皇子们都面色冷肃,比起之前的事情,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大漠公主被谋杀,凶手竟然是大月郡主,一旦处理不好就是两国关系破灭的局面,大月正与南离交战,并不适宜再多树敌。

    文锦绣来到主帐,只见面前放着的是卓丽的尸体,她身上被烧焦的地方还十分清楚,皮肤上的伤痕水泡很是清晰,连带着上面的药膏,都看得很清楚。

    随着她走进,扎图的手慢慢握紧了,冷哼一声,将腰间的长刀一下子钉在地上,态度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看着文锦绣走进来,大月的女眷们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她们跟她并没有多么大的利益冲突,只是这件事一旦证明是文锦绣做的,在场的所有大月人都无法好过,因为她代表的就是大月,是她们所有人。

    除了扎图,大漠的贵族个个面色冰寒,见她走了进来,一个腰上系着虎皮大袄的大汉愤愤站了起来,刷拉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刀:“大汗,让臣斩了这个狠心的女人,为公主殿下报仇!”

    他说着也不管扎图有没有点头便举着刀朝文锦绣砍了过去,文锦绣眸光一凛,只见那扑过来的大汉顿时惨叫一声趴倒在地上,地上骨碌碌滚过一颗杨梅,她抬眸,只见段祈煜手边放着一盘杨梅,显然刚刚那颗杨梅是他扔出来的。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护着这个女人吗?她杀了我们的公主殿下!”那大汉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气愤地指着段祈煜,段祈煜冷冷看了他一眼,轻飘飘道:“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这样贸然出手,难道是做贼心虚吗?”

    那大汉被他的话一激,顿时气的面色通红:“你!她杀了我们的公主殿下,你们大月难道要护着她吗?”

    段祈煜微微眯眸:“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那大汉一怔,他继续道:“没有实际的证据,只是凭着猜测就断定此事是嘉宁郡主所为,这就是大漠查案的方式吗?若是诊治了卓丽公主的人便是凶手,怎么不见你们去拿住那巫医,偏偏针对我们大月的郡主?难道公平也是分国界的?真是荒谬!”

    那大汉被他的话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晚文锦绣诊治结束后,巫医也是看到过的,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他们现在将矛头指向文锦绣,倒有些站不住脚了。

    扎图冷眼看着文锦绣,冷哼一声:“太子这么说就是在偏袒这位大月郡主了?昨晚诊治公主的除了她就是我们大漠的巫医,可是鹤顶红这样的毒药我们大漠是没有的,难道还不能够说明问题吗?”

    文锦绣微微蹙眉:“大汗,只凭毒药来评判是否太过武断?”

    扎图冷哼一声,克鸿立刻上前道:“若是只有毒药,当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可是卓丽身边的女奴都被打晕了,还留下了一条大月的帕子,那帕子正是你婢女的东西,况且这么多人中,只有你的婢女是会武功的,她奉了你的命令前来毒杀我妹妹,难道不对吗?”

    他说着指了指桌子上放着的帕子,文锦绣看了一眼,乍一看确实是如幻的东西,她微微沉下脸色,目光落到地上跪着的女奴身上,淡淡道:“如幻虽然会武功,但她一直留在我身边,是不可能去毒杀卓丽公主的。原本查清楚这件事不应该由我来做,可是既然我涉及到此事之中,若是不查明便要落一个杀死友国公主的罪名,成为大月与大漠共同的罪人,所以恳请陛下给臣女一个机会,查清此事。”

    她最后一句话转向了皇帝,皇帝淡淡应了一声,道:“你且查,若你是无辜的,朕自然替你做主,但你若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别说扎图大汗不会饶过你,朕也不会轻易放过你,明白了吗?”

    文锦绣微微垂眸,皇帝的意思很明确,她如果有本事脱身,哪怕这件事就是她做的,他也不会追究,但若说没本事,即使她是冤枉的,他也不会为她浪费一丝一毫的心血,大月的皇帝陛下,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

    她应了声是,看向卓丽的尸体,卓丽是中毒而死,眼下已经显出浓浓的黑色阴影,口鼻皆有血迹,可见是十分猛烈的毒药,她大致看了一下,毒药并不是很纯的鹤顶红,而且也不是每一处伤口都有,只在手臂上洒了些许,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发黑。

    鹤顶红这种毒药,大漠是没有的。

    她看了看尸体,又看向那女奴:“你们将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务必详细。”

    那两个女奴应了一声,道:“今日早上,大汗与二王子等人离开之后,奴婢便上前替公主察看伤势,可是有人却忽然进入了帐篷,我们刚准备跟她说话,她却直接劈手打晕了我们,等我们醒来,就发现公主已经没气了,她床底下露出一条帕子的角,奴婢们不敢耽搁,立刻禀报了大汗与二王子。”

    文锦绣微微扬眉:“那女子的容貌你们可记得?”

    两个女奴都摇了摇头:“只是粗略看了一眼,当时外面照进来的光有些刺眼,奴婢们都没有看清楚,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她打倒在地。”

    这么说凶手的样貌没人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条帕子了。

    她眼眸微微动了动,走近看了看那帕子,帕子材质是上好的碧罗纱,碧绿的颜色看起来十分可人,上面简单绣了一朵小小的兰花,她记得如幻的帕子上恰好就是一朵兰花,颜色,材质均与这条一模一样。

    忽而她微微笑了起来,转向皇帝:“陛下,臣女可以证明此事并非如幻所为。”

    皇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哦?”

    文锦绣看向如幻,示意她解下身上的帕子,她将如幻的帕子拿在左手,右手拿起桌上的帕子:“诸位请看,两条帕子是不是一样的?”

    众人顺着她的声音看去,只见那两条帕子颜色材质甚至花纹都一样,根本看不出区别。

    段祈煜看着她的模样,微微勾唇:“这两条帕子乍一看一样,可是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上面所绣兰花的针脚不同,绣工并不一样。”

    文锦绣点点头:“太子殿下说的不错,如幻的帕子都是由我的贴身婢女碧晴亲手所绣,采用的是这种绣法,针脚细密,颜色逼真,而这条帕子,”她举了举右手:“采用的绣法比较粗糙,针脚比之这一条更为粗犷,颜色也稍逊几分,虽然在远处看是一样的,可是只要仔细比较还是能比较出不同的,如幻的帕子都是这样的针脚,诸位若是不信,可以拿来检验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都是一愣,继而都伸长了脖子去看那两条帕子,仔细对比之下才发现确实不一样,克鸿微微怔了怔,扎图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凶手的模样没有人看清,唯一的线索就是那条帕子,既然不是如幻的,那么如幻奉命前来毒杀卓丽的言论就不成立,也就是说,文锦绣是无辜的。

    克鸿皱起眉头:“这只能说明不是你的婢女所为,可是卓丽伤口上的鹤顶红怎么解释?她虽然性子野了一点,可是没有跟谁有过这么大的仇怨,除了跟你有过过节。”

    段祈煜冷哼一声:“二王子这也只是猜测,鹤顶红这样的毒药岂是寻常人可以有的?即使嘉宁郡主身为一品郡主,又懂得医术,可鹤顶红也不是她能有的东西,何况嘉宁郡主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卓丽公主认了错,嘉宁郡主既往不咎愿意与她亲近,更为了替她诊治彻夜未眠,若是她真的有心毒杀卓丽公主,身为医者,她有无数种让你们查不出来的办法,怎么可能会用鹤顶红这么愚蠢的法子呢?”

    他说完这番话,原本还蠢蠢欲动的大漠人忽然地静了,大漠人脾气暴躁,遇事冲动,一旦认定是文锦绣杀了卓丽公主,哪里还会管别的,只想着杀了她以正国威,段祈煜这段话则是将众人一下子点明白了,文锦绣医术高明,她想杀卓丽公主根本用不到鹤顶红,只需要下药的时候动些手脚,绝没有人可以发现。

    克鸿面色白了白,扎图脸色也十分难看,原本若是证明是文锦绣害了卓丽,大月郡主谋杀大漠公主,他们虽然损失了一个公主,但却占理,可以趁此机会向大月皇帝提出条件,一抒之前被大月压了一头的郁闷,可是竟然让文锦绣脱罪了,而且听他们的意思,似乎她成了被人陷害的——受害者。

    将众人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文锦绣微微一笑:“其实要找出真凶也不难,这帕子的材质是上好的碧罗纱,是今年端午的时候苏州所贡的贡品,一共只有三匹,一匹陛下赐给了皇后娘娘,一匹送给了大长公主,后又从云华郡主手中到了我手里,最后一匹则是送到了大漠扶鸾郡主手中,扶鸾郡主不喜碧罗纱的颜色,便将所有碧罗纱都赠与了卓丽公主。”

    她说完看了克鸿一眼,慢慢道:“有本事从卓丽公主手里拿到碧罗纱的,二王子,您说是谁呢?”

    卓丽公主对大月的东西十分喜爱,碧罗纱金贵,她也只舍得用它裁剪一两块帕子罢了,文锦绣想到她的帐篷失火,帐篷中所有东西都化为灰烬,可想而知那匹金贵的碧罗纱也会随着大火消失,那场火其实就是掩饰她帐篷中碧罗纱消失的障眼法而已,她的碧罗纱早被偷走了。

    克鸿面色一白,他没有想到文锦绣对于碧罗纱的去处这么清楚,但他很快镇定下来,毕竟那些碧罗纱已经消失了,根本找不出任何踪迹,他强自镇定道:“这,我也不知道,王妹对于碧罗纱宝贝的紧。”

    文锦绣慢慢收回目光,不打算多说什么,与其将一切都剖开,倒不如留一点疑心的空间,大漠人脾气直,但也不是傻子,许多事自己告诉他们远不如他们查出来的更让人信服,而且就算自己现在将克鸿逼出来了,有扎图护着,他也总有办法巧言令色为自己辩解,还不如省点力气。

    她将如幻的帕子递回给她,将另一条帕子仔细端详片刻,道:“其实这种针法,并不是精于绣工之人所绣,大月女子基本都擅长女工,一般不会绣出这样的针脚,这花纹一看便是大漠人所绣,而且只会最简单的针法,倒让我想起一个人。”

    克鸿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凝声道:“谁?”

    文锦绣慢慢转身,指向角落里一个低着头的婢女:“巴晨。”

    巴晨一愣,忙抬起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断地摇着头,面上焦急无比,似乎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是冤枉的,可是偏偏有口不能说。

    巴依显然也没想到文锦绣会指出巴晨的名字,顿时也吓了一跳,但巴晨跟她都是大王子派到文锦绣身边的,她忙跪倒:“郡主,巴晨绝对不敢啊,她只是个哑巴,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文锦绣目光慢慢落到巴晨腰间,她腰间的腰带上绣着简单的鸟兽花纹,如幻上前一步,一把扯下她的腰带递给文锦绣,文锦绣将这条腰带以及那条手帕都放到了皇帝和扎图眼前,示意他们比比看,二人仔细看了看那花纹,扎图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皇帝面色冷了几分:“扎图,你怎么说?”

    扎图面色顿时有些发白,那花纹绣法明显是出自一人之手,这就足以证明杀了卓丽的是巴晨,他们大漠的女奴。

    大漠人也明白了眼下的情况,原本如果是文锦绣杀了卓丽,那么有理的就是他们,现在变成大漠的女奴杀了他们的公主意图嫁祸给大月郡主,这就不是谁有理没理的事了,巴晨背后定然是有人指使的,不然凭她一个女奴根本没有鹤顶红,人人都知道她是大王子派去服侍文锦绣的,那么背后的主使自然是大王子了?

    大皇子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面上浮起淡笑:“父皇,儿臣还有些不明白,鹤顶红这种毒药十分珍贵,巴晨不过是一个女奴,背后定然有人指使,嘉宁郡主一番辛苦没有得到回报不说,反而还要被人指责,实在是很委屈,儿臣觉得应该查出幕后主使,严惩来为郡主出气。”

    皇帝满意地看了大皇子一眼,点头道:“朕说过,若是有人冤枉了嘉宁,朕自然要替她做主,扎图,嘉宁虽然是臣子的女儿,但深得朕心,跟朕的女儿没什么分别,女儿受了冤屈,朕这个长辈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文锦绣嘴角抽了抽,皇帝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

    扎图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若是同意皇帝的话,那就意味着要舍弃大王子,若是不同意他的话,皇帝一怒之下挥师大漠……现在并不是交战的好时机,哪怕他趁皇帝留在大漠的时候将他扣下,可大月的皇后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哪怕皇帝不在,她照样可以主持大局,而且他根本没把握将所有皇子的性命都留在这里……

    想清楚之后,扎图咬了咬牙:“那是自然,嘉宁郡主受了委屈,陛下自然应该为她做主。”

    皇帝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扎图的反应,他看向巴晨:“鹤顶红这样的毒药不是一个女奴能拿到的,你若说出幕后主使,或许扎图大汗会看在朕的面子上留你个全尸。”

    巴晨连忙摇头,用眼神诉说着自己的无辜,眼泪哗哗流下来,她伸手指向天空,想要以神灵证明自己的无辜,皇帝眼眸微冷:“若是你不说,别说朕,就是扎图大汗也不会饶了你,大漠的惩罚,你比朕更清楚。”

    听了这句话,巴晨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陛下,巴晨绝对不敢啊,她向来本分,况且郡主所言那帕子的料子是碧罗纱,巴晨怎么会有碧罗纱呢?”巴依连忙磕头,这话听起来像是为巴晨开脱,实际上却是要众人查出碧罗纱的下落,从而更有说服力,文锦绣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了,皇帝这个老狐狸,绝对会趁此机会为自己谋利。

    大皇子眸光微冷:“有没有,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皇帝冷笑一声,向韩忠招招手:“去这个女奴帐篷搜一搜,朕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胆子,竟敢谋杀大漠公主,嫁祸大月郡主!”

    韩忠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巴晨不住地颤抖,众人看在眼里都有些犹豫,毕竟她看起来只是个柔弱的哑巴,实在不像是那等狠毒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