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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对得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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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轻风笑着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然后按了门铃进屋。

    “以晨,许个愿吧!”客厅传来姐姐和爸爸的声音。

    张嫂见她进门,迎了上去:“生日快乐,轻风小姐。”

    客厅里挂了许多闪光灯,花瓶里插满了新鲜的香水百合,墙上粘满了五彩的气球,沙发上换了丝质的新靠枕,地毯也是重新清洗过的,显然家里是精心布置过的。听见张嫂的祝福声,傅轻风浅笑着跟她道谢:“谢谢张嫂!”

    方以晨见她回来,端着一块切好的蛋糕走到她身边,“轻风,叔叔说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吃块蛋糕吧!”他笑着说。

    傅轻风冷漠的看着眼前的蛋糕,淡淡地开口:“不用了,我不喜欢吃甜食。”转身对坐在沙发上的傅长天说:“爸,我有点累先回房休息了。”

    “站住!”刘梦情叫住她,走到她身边二话没说狠狠抽了她一耳光,响亮的声音打破了原本热闹的气氛。“谁允许你这样放肆的,没看见家里有客人吗?”她不客气地质问傅轻风。

    “阿姨,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轻风不吃甜食,您就别怪她了。”方以晨赶紧站出来打圆场,随即心疼的看着傅轻风。

    “轻风你回房吧!”坐在沙发上的傅长天淡淡开口,狠狠瞪着刘梦情。

    方以晨看着那个单薄的背影慢慢上楼,从认识她到现在很少见过她笑过,每次都因为自己的出现害她被刘阿姨打,心里更是自责。

    傅轻风默默转身上楼,这样的“待遇”对她来说早就习惯了,回到房间后她走进浴室打湿了毛巾敷在脸上。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一串串的落下,对着镜子反问自己:“如果我是阿姨的亲生女儿,她会这样对我吗?”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她用了吸了口气,拿起手机:“喂?”

    “欢欢我在公交车上,就快到家了,你呢?在干什么?”手机那头传来廖岚的声音。

    “我啊…”泪水还是不停的流,她努力看向天花板尽可能的调整自己的声音:“我刚刚…上楼,准备看会儿书就睡觉。”

    “怎么了,是不是哭了?”电话那头廖岚觉得她声音不对,赶紧追问着发生了什么。

    “没事,真的!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她匆匆挂断电话后直接关机,打开浴室的水龙头,无法抑制的哭出了声。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床头的闹钟早已闹个不停。傅轻风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后从床上跳下来,整理着毯子,然后走进浴室开始洗漱。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回想昨晚的特殊“待遇”她不禁苦笑了下,每年都有几次,慢慢习惯后也就不会觉得委屈。洗漱完后,她走到衣柜前拿出蓝色滚着金边的连衣裙换上,简单扎了个马尾就下楼了。

    透过窗户她看到了花园里的茶花争妍斗艳的开满花枝,每一朵都那么娇艳欲滴,火红的一片真好看。可她却喜欢太阳花,太阳花的学名叫松叶牡丹,也叫大花马齿苋,因为喜欢温暖、阳光充足的地方所以也叫太阳花。它象征光明、热烈,只要土壤适合就能开花,这可能就是自己喜欢它的原因吧!

    “轻风小姐早!”张嫂温和地向她问好。

    她笑着对张嫂点点头,走进餐厅:“爸、妈、姐姐早!”打完招呼后坐下吃着早餐,餐桌上的气氛有点怪,谁都没有说话。

    早饭过后,傅轻风和往常一样坐着家里的车去了学校。她轻轻摇下车窗,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沉思,天空中突然出现了廖岚干净的笑脸,她忍不住笑了笑,微风吹起了额头的刘海,一切都很自然。

    我叫傅轻风,今年十九岁,是圣玛丽学院新闻系一年四班的学生。在学校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们只知道她是傅氏集团的二小姐,校花傅轻云的妹妹,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称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轻风,傅轻风!车子在校门口停下,她推开车门走下车,用力对车子里的爸爸挥挥手,然后看着车子消失在路的尽头。

    傅轻风提着包转身要走,一辆加长的奔驰车停在了她们身边,车上走下一个男孩:容貌俊秀,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贵气,浅笑着走过来。

    方以晨慢慢走向她们,拿着包装好的盒子走到了傅轻风身边:“轻风,昨晚真的很对不起。这是我昨天准备送你的礼物,虽然晚了点可还是要祝你生日快乐!当是赔礼道歉吧!”他递过手里包装好的礼物,满脸的期待。

    旁边的傅轻云听后,整个脸都阴沉了下来,愤恨地看向傅轻风,“以晨,怎么我前两天生日的时候你不送我礼物,现在反倒拿着礼物来讨好我妹妹了!”说着替傅轻风接过他手里的礼物。

    傅轻风微微笑着看向方以晨:“昨晚的事不怪你,都是我不懂礼数,应该是你别见怪才对。”她不好意思的说。

    “以晨,你果然是大手笔啊!一条手链都是SWAROVSKI的蓝冰,看来你对我妹妹还真是特别关照哦!”傅轻云冷嘲热讽的说着。

    “轻云,你要是喜欢蓝冰我让张伯明天陪你去专柜选一条。”方以晨尴尬地开口,目光始终停留在傅轻风的身上。

    傅轻云冷哼了一声,“就不必客气了,这种货色就是免费送我100条我都不稀罕。”说着要把手链还给傅轻风,却在碰到她手指的时候故意松了手。手链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断成了好几节,“呀!我可不是故意的,怎么好看的手链都这么容易碎呢!啧啧啧,真可惜……”说完从容的离开了。

    傅轻风蹲下身,捡起摔碎的手链尴尬的笑着:“其实姐姐不是故意的,这条手链很漂亮,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虽然碎了还是谢谢你的礼物,我还要回教室,所以先失陪了!“她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离开。

    “轻风,对不起!”方以晨在她离开时淡淡的开口,尔后无奈的看着那抹蓝渐渐远去。

    “张伯,去专柜订一条一样的手链给我。”方以晨对身边的中年男子吩咐着,眼里闪过异样的光彩。

    “可是,我们那天去选得时候已经是最后一条了。这是全球限量发行的单品,恐怕很难再订到。”那名叫张伯的中年男子如实地回答。

    方以晨笑着看向远方,“可她刚刚说很漂亮,我想她一定很喜欢。”

    张伯明白他意思后,叹了叹气回答着:“好,我马上去办!”说完拉开车门上了车。

    地下还残留着水晶的碎片,它们折射着太阳光发出耀眼的彩晕。方以晨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还记得十三岁那年见她时的情形: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她坐在琴房面无表情的弹奏着柴可夫斯基的《四小天鹅》,轻快的旋律从她的指尖飞出,他的心随着她的旋律跳动。可她的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像完成某种任务似的触碰冰冷的琴键,他的心隐隐地疼痛。所以一有空他就找各种借口往傅家跑,不为别的,只想多看看她!

    那时傅家的花园里种着许多名贵的茶花,每到夏天他最喜欢在花开时看她在琴房里弹琴,就那样远远的看着,不曾和她说过一句话。那时的他发誓以后一定给她幸福!

    可八年来,能见到她笑得机会实在太少,更多的是看到轻云母女对她的责难和欺负,而她总是默默忍受。就像昨晚那样,被打也不会过多的解释什么。他有时真的很想走进她的内心世界看看,想用自己的真心温暖她内心深处最寒冷的角落。

    他一直很羡慕那个叫廖岚的男孩,轻风只有见到他才会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可以融化每个人心中的冰川。他总会用手机远远拍下她笑得样子,回家后反复的看着。对他来说,能经常见到傅轻风温婉的笑是很幸福的事。

    傍晚,傅轻风拿着碎的水晶颗粒站在窗边,摆弄着窗台上的太阳花惋惜的自言自语:“这么漂亮的水晶碎了确实可惜了!可能真的是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想着摸了摸脖子上的守护星,淡淡笑了笑。

    “是不是心疼了?”傅轻云看她站在窗边,手里还握着摔碎的水晶,心中的炉火不由窜起,走到她身后冷冷地说。

    “啊!”傅轻风吓得丢掉了手里的东西,慌张地想去捡,却被傅轻云踩在了脚下。

    “傅轻风,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傅家的二小姐吗?”说着加重了脚上的力度,“你不过是爸爸外面野女人生的孩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了,也不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说完捡起地上的水晶用力扔出窗外,冷笑着走出她的房间。

    傅轻风站在窗边愣了很久,半天也没回过神来,最后关上窗户,走到素描旁轻轻抚摸着画像:“廖岚,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你能告诉我吗?”眼里有温热的液体上升,落在手上一滴一滴……

    傅轻云回到房里,随手打翻梳妆台上的一切,镜中美丽的脸庞因为妒忌而扭曲:凭什么一个野丫头可以得到以晨的另眼相看,而自己每天打扮的跟公主一样,他却总是视若无睹。

    不可以,野丫头是没有资格得到幸福眷顾的,现在是,以后也是!镜中重新出现了美丽的脸庞,那阴冷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第二天依旧是晴朗的天气,花园里的茶花依旧奢靡的盛开,窗台上的太阳花也开的灿烂。可傅轻风总有种不详的预感,有对她很重要的人或是别的什么很快要离开了,她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爸爸最近总是愁眉不展,大概是公司遇到了烦心事,家里的气氛也很紧张,阿姨也消停了许多没再闹腾,偌大的房子静得让人心慌。

    早饭过后,傅轻风看着傅长天烦恼的样子,有几次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咽了回去,上车后她只能无奈地看向窗外,风吹进车厢,她的刘海随风静静舞动。

    “轻风小姐,你看后面是不是你的那个男同学?”司机老谢透过挡风玻璃看见一个穿着白恤的男孩,当车子从车库出来后他便骑着单车一直跟在后面。

    傅轻风转身看去,真的是廖岚骑着单车跟在后面,赶紧对司机老谢说:“谢叔,前面靠边停下。爸爸,我就先下车了,晚上会早点回家的。”

    傅长天微微点点头,叮嘱道:“路上小心些!”

    她笑着应了声:“好!爸、姐姐再见!”下车后关上车门,用力对他们挥挥手。等车离开后笑着走向停在路边的廖岚:“你是不是想和四个轮子的车比比谁快呀?”

    廖岚憨笑着回答:“没有,我早上很早就在你家门外等你,可看到你上了车,所以就……”

    傅轻风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给他擦着汗:“你真傻,可以打我的电话啦!说你笨还不承认。”她心疼地责怪他。

    “嗯,我记住了!”廖岚一脸认真的答应着,阳光照在她瓷器一般的脸上,宁静而美丽,空气中只剩下微风吹过的声音。

    傅轻风抬头对上了廖岚清澈的眸子,浅笑地问他:“想什么了,尽发呆!既然你单车骑得这么好,接下来就由你载我去学校吧!”说着坐到他的单车后座上,故意说:“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单车快还是我们家的汽车快,说完偷笑着瞄了他一眼。”

    “没问题!”廖岚自信满满地保证,然后故意摇晃着车龙头。

    “喂!你存心耍我是不是,不许再晃了,否则就对你不客气。”大呼不满后,傅轻风还不忘威胁他。

    所说的浪漫应该就是这样,没过多久单车在校门口停下,傅轻风轻松地跳下车。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奔驰车缓缓停下,方以晨优雅的从车内走出,脸上温和的笑就像她初见爸爸时的样子。

    廖岚很不友好的看着迎面走来的方以晨,本能地挡在傅轻风前面。

    方以晨没理会眼前的廖岚,径直走到傅轻风身边,把包装精致的方盒递到她面前,“这是蓝冰,希望你喜欢!”他的眼里有紧张,有欣喜。

    傅轻风尴尬地笑着开口:“以晨学长,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再说,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姐姐不开心,所以你还是拿回去吧!”她冷冷地拒绝着。

    “这是我送的,为什么轻云要误会?”方以晨不解地追问。

    廖岚听后忍不住笑了,“她误会是因为喜欢你,哪个女孩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拿着这么精致的盒子送给别的女孩,况且那个女孩还是自己的妹妹。”说完他拨弄着车把上的铃铛,面无表情的看向远方。

    听后傅轻风笑着看向廖岚,最了解自己的还是廖岚。笑完后不好意思的对方以晨说:“学长,我们先回教室了。”

    方以晨看着他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尽头,握着手里的方盒傻傻站在原地,反问自己:“真的是自己没考虑周到?”

    陪廖岚把车停好,傅轻风突然觉得气氛很怪,不知该怎么跟廖岚解释刚刚的事,他听了后会介意吗?

    “欢欢,刚刚那事我一点都不介意。其实你这么优秀,有别的男孩喜欢你也很正常啊!”廖岚率先安慰她,话里却透着一股酸劲儿。

    傅轻风狐疑的看着他问:“是不是真的啊?我怎么听着像打翻了醋坛子似的!”说完半开玩笑的取笑他。

    “好啊,秦欢欢同学你现在学会耍嘴皮子了,我要代表外婆好好批评批评你!”锁好车后,他一脸严肃的地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向教室跑去。

    她的手心传来廖岚的体温,他们相互看着对方会心地笑了笑。校园里的老槐树静静撑起浓密的枝叶,青紫色的花朵就像一串串水晶缀在树上,远远的都能闻到听雨轩的荷花香,一切就像冬日午后的阳光一样温暖着她的心……

    傅轻云站在阳台上看着他们幸福的身影,眼里满是愤恨的妒火,拳头握得很紧,转身要回教室却碰上方以晨,她脸上随即恢复了笑容:“以晨,你是来找我的吗?”她欣喜地拉着方以晨的手问,却看见他手里拿着包装精美的盒子。

    方以晨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轻云,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但又怕你误会,所以……”

    傅轻云接过他手里的盒子小心地打开,“好漂亮啊!我一直都很喜欢SWAROVSKI的水晶手链,还是你最了解我!谢谢你,以晨。”她欢喜的说着,却听见方以晨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麻烦你把这条蓝冰交给轻风,我刚刚在校门口遇到她了,她说怕你误会。”方以晨兀自说着,却没看见傅轻云脸上的变化。

    听后傅轻云的心“噔”地凉了半截,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拿着手链黯然走回教室,心里更加憎恨傅轻风,一个诡异的笑容绽放着,尔后紧紧握住了手里的链子。

    上午课结束后,傅轻风和廖岚牵着手走出学校准备去吃午饭。道路两旁的桂花树随着风轻轻摇摆着花苞,发出沙沙的响声。

    廖岚见她低着头发呆,刻意低头问她:“欢欢,中午想吃什么?”说完调皮的对她做着鬼脸。

    “我啊!”说着傅轻风坏笑的看向他:“就想吃,就想吃…人肉叉烧包!”拉过他的手不客气的咬了一下,许久才松开,看着手背上的齿痕满意的笑了笑,却又疑惑的问:“为什么不喊出来,不疼吗?”

    “不疼!”廖岚温柔地回答着,牵着她的手继续走,“欢欢,我妈说让你这个星期去我们家吃饭,她说好久没见你怪想的。”他笑着说。

    “恩,我也很想阿姨呢!不过,更想阿姨做的糖醋藕夹!”傅轻风说完咯咯的对他傻笑,也不好意思的看向远方。

    “你个小馋鬼,还和原来一样闻到香味儿拖都拖不走。”廖岚宠溺地轻敲她的头,“下午没课,准备怎么安排?”拉着她修长的手指问。

    “月底要过钢琴十级,最近得加紧练习了,下午要回去练琴,你呢?”傅轻风笑着反问他。

    廖岚故意卖关子,牵着她在一个路口停下,“为了提前庆祝你月底钢琴顺利晋级,今天中午怎么说也要带你来吃你喜欢的湖南粉啦!”拉着她走进店内,“老板,给我们两个大碗的红烧牛肉粉,各加一个卤蛋。”

    “我要……”

    傅轻风还没说完,就听廖岚替她跟老板交代着:

    “多加辣椒,酸豆角是吧!”廖岚打断了她,大声对调料的老板娘交代着,走回位子上坐下不解的问她:“为什么你这么喜欢吃辣椒,脸上都不长痘了?”他调侃地说。

    傅轻风拿着手里的筷子扔他,大骂:“好你个死小子,还敢咒我脸上长痘,看你又想找打了是吧?”说完眯着眼睛看他。

    “我错了,保证以后都不敢了还不行吗?”廖岚认真的保证。

    不一会,老板端着两个大碗走到他们身边,“两个大碗牛肉粉来了,慢用!”顿时香味迎面扑来。

    “好香啊,和外婆的卤蛋面很像呢!要是外婆也开一家这样的小店该多好。”说完她剥掉筷套吃了起来。

    “你就做梦吧!我看外婆的卤蛋面就只有你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到,不然你跟外婆学也行啦。”廖岚故意激她,然后低头吃粉。

    她不以为然的说着:“学就学,等我会做了就天天给自己做,一直吃到腻死,但坚决不给你做,让你馋得直流口水!”傅轻风也不客气地回进他。

    “你喜欢吃卤蛋,这个也给你。”廖岚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傅轻风碗里,然后端着碗坐得老远。

    她看着碗里的鸡蛋,又看了看廖岚,突然眼里暖暖的:“讨厌,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廖岚见她红了眼圈,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赶紧把纸巾递给她:“别感动了,对你好是应该的。”

    擦干泪后,他们笑着吃光了粉,虽说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可彼此心里却一直很温暖。从粉店出来,傅轻风主动拉着廖岚的手,若无其事的走着。夏日午后的阳光烤得人直冒汗,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廖岚微笑的侧脸映着太阳的光辉显得特别的好看,比田七牙膏广告都灿烂!

    “喂,傻看什么了。”廖岚见她傻傻的笑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到了,记得星期六我来接你,还有月底钢琴一定要顺利过哦!”廖岚笑着鼓励她。

    “就冲你这句话我都一定要过,不然多没面子啊!”傅轻风半开玩笑的说,微微转身看了看窗台上的太阳花:“天气这么热,进去喝杯饮料吧!”

    “不了,我还要回学校取单车了。”廖岚背对着她挥挥手,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看着廖岚走远,她笑着按了门铃,进屋后正准备上楼。

    “轻风小姐,午饭吃了吗?”张嫂见她笑着走进来,迎上去问。

    傅轻风笑着点点头:“恩,在外面吃过了。张嫂,姐姐回来了吗?”她走到餐厅到了一杯果汁,背对着张嫂问。

    “真是难得啦,难得你还记得自己有个姐姐。”刘梦情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冷冷地说着。

    放下杯子,她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避开她的话题:“妈,我先回琴房练琴了。”说完转身要去琴房。

    “站住!”刘梦情叫住了她,“琴什么时候不能练啊,今天就老实告诉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以晨给你送东西的,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手?”刘梦情不客气地质问她。

    “太太,这是给您冲的红茶,我给您端到房里去。”张嫂端着托盘要上楼,却被叫住了。

    “站住!这里没你的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刘梦情没好气的叱责张嫂,目光始终不离傅轻风。

    傅轻风紧张地底拽着衣角,许久才小声的回答:“妈,我没有用什么手段让方以晨给我送东西,也没收过他任何的东西。”

    张嫂端着托盘泄气的回到厨房,只能同情地看了看傅轻风。

    刘梦情把水晶手链丢在茶几上,“你明明知道轻云喜欢他,还故意勾引以晨,你倒是说说看自己到底安得什么心啦?”刘梦情脸上满是怒火,气得咬牙切齿。

    “妈,就是她主动勾引了以晨,这条手链是以晨托她交给我的,可她却偷偷的藏了起来,她分明就是想报复我,肯定是您经常骂她所以她才怀恨在心!”傅轻云愤恨的从楼上冲下来,指责傅轻风的“恶行!”

    傅轻风惊愕的看着她,反问道:“姐,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之前的手链让你故意摔碎了,这条明明是方以晨早上给我我没要的,为什么要诬陷我?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她气愤的质问傅轻云。

    “够了,你不要再狡辩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就和你那下贱的妈妈一样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十九年前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了我的丈夫生下你这个野种,现在你也是有样儿学样勾引自己姐姐的男朋友,你们就是天生的下贱胚子!”刘梦情一步步逼近她,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咒骂她,发泄着藏在心中多年的怨恨。

    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抬头对上继母愤恨的目光,傅轻风平静的看着刘梦情问:“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总是用各种恶毒的语言诋毁我的生母,她已经死了,早就对您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为什么您不能善待我?我也是爸爸的女儿,和姐姐一样都是爸爸的孩子,您对我好点就不行吗??”

    “啪!”

    刘梦情见她顶嘴,更是恼火,当即抽了她一耳光。“你妈妈勾引我丈夫的时候为什么不手下留点情,想让我对你好那就等下辈子吧!”

    对我有什么好处!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最痛快的时候,傅轻云见她被打的头发散乱,从容地坐在沙发上冷笑的看她出丑。

    傅轻风摸着微肿的脸颊,反问她:“如果我和姐姐一样都是您亲生的,您还会这样对我吗?”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没有教养的野种。”刘梦情恼羞成怒地用力推了她一把,接着空气中闷闷地响了一声,腥甜的气味弥漫着整个客厅。

    殷红的血一滴一滴滴在纯白的羊毛地毯上,慢慢漾开和园子里的茶花一样娇艳,傅轻风的额头碰在了锋利的茶几上,刘梦情见状停止了对她的打骂。

    “太太,轻风小姐还小,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张嫂从餐厅冲了出来,拉着刘梦情的手替傅轻风求着情。

    傅轻云也赶紧凑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角:“妈,还是算了吧!”地毯上的血迹让她不由得害怕起来,“我们去楼上泡点茶消消气。”说完拉着刘梦情的手上了楼。

    张嫂见她们走后,赶紧走到茶几旁扶起傅轻风,心疼地看着她头上的伤问:“疼吗?走,我们去房间里包扎一下。”扶着她走回自己的房间让她坐下后,从柜子里取出药箱。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酒精棉、纱布、镊子、棉签,轻轻拨开她粘在伤口上的头发,“忍着点,要认真的清洗一下,不然以后发了炎留下疤在脸上就不好看了。”小心地帮她处理着伤口,不禁叹了叹气,“要是老爷在家,太太她绝不敢这么做!”

    傅轻风惨淡的笑着摇摇头,忍着头部传来的疼痛,听着张嫂的贴心话。眼前突然模糊起来,张嫂的身影一下变成好几个,声音也忽远忽近的飘着,突然眼前一黑,空气带着张嫂微弱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再次醒来时,偌大的房间空荡荡地只剩下摆放整齐的家具,四周寂静无声,傅轻风吃力的从床上走下来,扶着墙慢慢走出了房间。脚下轻飘飘的,头上的伤隐隐的痛着,她艰难地扶着楼梯扶手走下楼,客厅里也空无一人,突然门口射进一束强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孩从她身边走过,那个背影很熟悉,女孩走到沙发旁看着一个地方傻傻发呆,许久才伸手去摸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忍不住好奇,小心地打开了包装:好漂亮啊!

    “谁允许你碰我东西的,不要脸的死丫头!”一个比她稍大些穿着紫色连衣裙的女孩从楼上气冲冲地跑了下来,抢过她手里的东西大声喊着:“妈!妈!”

    “怎么了,轻云?”身着黑色套装的妇人从餐厅急切地跑了出来,走到紫衣女孩身边关切地询问。

    “都是这个死丫头,想偷走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您看包装都让她打开了。我不管,反正这个我不要了。”紫衣女孩说着把手里的盒子往地下一扔,气愤地看着粉色衣服的女孩。

    黑衣妇人随手甩了她一耳光,大声呵斥她:“未经别人允许就随便拆开别人的礼物,你外婆就是这样教你的吗?真是有人养没人教的野种!”说完拉着紫衣女孩的手气冲冲地上了楼。

    傅轻风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眼角的泪珠一滴滴落下,原来那个粉色衣服的女孩就是她自己,突然眼前的景象消失了,远处的琴房里传来阵阵琴声,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她慢慢走过去,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

    那个蓝色的背影娴静地坐在钢琴前,灵活的手指轻触琴键,一个个音符在她的指下欢快的跳跃着。琴声戛然而止,那个女孩用力地撕着曲谱,恨不得使出所有的力气发泄心中的怨气:“我再努力也不是轻云姐姐,比赛得了第一名又有什么用!”寂静的琴房里纸张发出沙沙的细碎声,还有女孩低低的哭泣声。

    傅轻风用手掩着面,压抑自己别哭出声,内心最深处的某个地方撕裂地疼痛。额头剧烈地痛着,眼前又开始模糊起来:

    “轻风,我是爸爸,我们回家!”爸爸的脸迅速的闪过。

    “欢欢,凡事多忍让,有时候吃亏也是种福气。”外婆温和的声音忽远忽近的飘着。

    “你就和你那个下贱的妈一样,天生就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继母凶狠的脸又一次出现。

    “我没有,我不是,不是……”傅轻风用力挥舞着眼前的景象,嘴里喃喃念着,突然她猛地抓住一只温暖的手,“唰”地坐了起来,眼里满是惊恐。

    “轻风,轻风!头上的伤还疼吗?”傅长天看着突然醒来的傅轻风,关切的询问她。

    傅轻风茫然的抬头看过去,松开握着傅长天的手,摇了摇头,“好多了,爸爸我睡了很久吗?”她无力的问。

    张嫂欣喜地看着醒来的傅轻风,抢着回答:“是啊,你都整整睡了两天,高烧一直不退,老爷都快担心死了。”说着伸过手在她的额头试着,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总算退了下去,我去厨房给你熬点白粥。”

    “谢谢张嫂!”傅轻风微微点头,无力地说着。

    “没事!”张嫂说完叹了叹气,走出了房间。

    傅长天心疼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孩子,都是爸爸不好让你受苦了,这件事爸爸一定给你做主!”

    傅轻风又一次摇了摇,笑着说:“爸,其实这事儿本来就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惹妈不开心,就不会不小心碰到了头。您放心,这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她懂事的安慰傅长天。

    “爸爸知道你懂事,你也不用再瞒爸爸了,张嫂已经告诉了我整件事的经过,你受委屈了!”傅长天叹息的说。

    “爸!”傅轻风无力的叫着,慢慢红了眼圈,“我受不受委屈都不重要,只要妈不生气怎样对我都行。小时候外婆总告诉我,家和万事兴!”她噙着泪微笑的说。

    “好孩子,自己多注意休息,要快些好起来。”傅长天轻拍她的肩膀嘱咐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觉得自己愧疚她们母女太多,起身离开傅轻风房间后,气冲冲地走下楼。

    客厅里,刘梦情脸上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悠闲地翻着杂志、磕着瓜子,见傅长天拉长着脸从楼上下来,心里早就打好了腹稿。

    傅长天走到沙发边坐下,点燃了一根烟,淡淡地吐着烟圈,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刘梦情,诚恳的说着:“梦情,当年的事是我不对,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能对轻风好一点?”

    刘梦情继续翻着杂志,冷冷的说了句:“现在知道认错,早干嘛去了!”

    “你不要太过分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做什么事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要不然有你后悔的日子!”傅长天终于无法忍受她的冷漠态度,生气地警告她。

    “好,那就看看我们谁能笑到最后!我也告诉你,这个世上还没什么人能让我后悔,现在是,以后也是!”刘梦情扔掉手中的杂志,头也不回的转身上楼。

    “梦情,如果有一天当你知道自己一直恶语相向的不是秦风的女儿,而是你自己的孩子,那时你要如何面对自己,面对轻风,还有轻云…”想到这儿,傅长天无力地靠在沙发里,看着头顶的水晶灯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