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福后重生 > 第18章 再起〔修〕

第18章 再起〔修〕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风雪越来越大,大地几乎都笼罩在一层白色之下。

    江义望着那已经有些恢复知觉的世子,心里顿时一松。

    他是晓得自家世子的,最不喜欢在人前现出弱的一面,但凡有意识,便什么都要依靠自己,不愿假手他人。可偏偏医嘱不允在世子昏迷时挪动身子。否则他早就乘世子什么也不晓得,直接将人扛在肩上,先挪回安全妥当之地,哪还需要行方才鲁莽如困兽之举呢!

    见世子清醒过来,江义觉得不能再拖延,他先是向胡香珊拱手示谢,随后又对着世子躬身一礼,道:“世子,得罪了!”说着,便将世子扶起来,与他两人一起深浅步伐的离开。

    而胡香珊不等江义走远,便也回转身急步往家的方向赶去。

    江义与胡香珊都没有留意到的是,世子努力睁开眼后,费尽力气之余,第一个看的方向便是胡香珊那儿。当然,留给世子的,只有胡香珊急匆匆离开的背影。

    ---

    胡家大娘早就将她的屋子里的炕烧热了,热水与麦饼也备好了,待到她一进屋,便止住了在屋子里打来回的脚步,神色明显一松,只是有些小心翼翼的,一边打量着胡香珊一边替胡香珊将棉衣脱下,又备了热水给她梳洗。

    一股暖意又在她的心田的涌动,同时她也留意到了胡家大娘的神色,她不动声色的拉往忙忙碌碌的胡家大娘道:“娘!你也歇会儿。我已经暖过来了。”

    “姑娘家,不能留了寒气在体内的。对你将来不好,你现下里不懂,可娘懂啊!不能让你吃这个亏。”胡家大娘反过来将胡香珊又摁坐在炕上,非要让她将一碗热糖水给喝了道:“快饮下发些汗是最好。”

    胡香珊也不愿违了胡家大娘一片慈母之心,何况被自家阿娘贴心着,她也真是妥贴舒心。那一颗焦臊惊慌的心,也渐渐稳当平静了许多。

    “二丫,你……对于二牛他……”过了一会儿,胡香珊确实觉得暖和多了,胡家大娘坐在她对面,望了她许久,终于还是迟疑的开了口道:“若是你真的内心不喜,也不用担忧你阿爹,娘会去寻你阿爹将话都说清楚的。”

    这是怎么了?

    胡香珊觉得一定发生了事情。否则一向以胡家老爹马首是瞻的胡家大娘,是不会对着自家闺女说这话的。

    “阿娘,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事?”胡香珊再次拉着胡家大娘的手,撒娇的问道。

    “哎!”胡家大娘心疼之意总算是再也压抑不住,道:“那张二牛又寻不见了。”

    “啊!?”胡香珊差点被热烫的糖水烫到,随后立马又意识到张二牛的性子,确实不是那种任人欺压就算了的人,她稳定下来,沉声道:“什么时候不见的?是不是这两日他恢复了些许?”

    “前几日都下不了床榻,该吃吃、该喝喝,就是不怎么搭话,但也还算消停。”胡家大娘道:“这几日能下地能动弹,你张家婶子也防着他再去寻仇呢!只是依然没料到……”

    不用说,这一次去寻仇,还不晓得结果如何?弄不好,闹出些什么更让人无法承受的,都是有可能的。她蹙紧了眉头,内心也跟着又是急又是气。可望了望外面的天气,可不比上一次,这大雪天的…….难不成,又要套辆车往镇子上去寻他吗?

    胡家大娘骇然的一把拉住她,仿佛下一妙她就会起身似的,道:“阿娘知道你在寻思什么,可这一次,就让阿娘自私一回,阿娘绝不让你再去镇子上去寻他。”

    “阿娘!怎么了?”胡香珊更觉有异,胡家大娘的反应着实激烈,而且她并不有多说任何一句话,可仿佛胡家大娘就像是在这个点上候着她一般,一见她有这个念想或是举动的影子,便毫不犹豫的要制止。于是她敛容正经问道:“我可没说要做些什么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胡家大娘见她懵懂中的紧张模样,心底里又更心疼了,却是支支吾吾道:“与婆婆相处的好否,尤其重要……”

    话说到这儿,后面的话听不听也没多大关系了,胡香珊忍不住眉头一挑,却是笑了笑道:“可是那张家婶子又说或是做了些什么?”

    ------

    胡家母女交着心,那边张家又乱了套。

    张家大娘哭天抹泪的在屋子里哀号道:“这真是遇到了扫把星了啊!”

    “你有完没完哪!”张家老爹已经不胜其烦,他道:“不就是临出门没给你留东西吗?你至于方才吵到人家家去,回来之后又吵嚷到现在吗?”

    “是留东西那样简单的事吗?”张家大娘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道:“都说十月怀胎,又正像大牛说的什么含辛……茹…….什么苦,二牛他这还没成亲呢!就将娘老子放一旁了,你瞧瞧,你什么时候在外存下的银钱?这生死不明的,先想到的是要将这些东西留给……留给外人……”

    “娘!那不是说胡家二丫头要租外头那处林子吗?”因着张二牛突然离家,而没去私塾里的张大牛被自家阿娘闹腾吵嚷的,真是看不下去受不了了,何况自家娘也放中牵扯上自己,便开口道:“二牛之意,也是说从我们家出些份子钱,一来是帮衬着胡家,二来,将来便是分些份子钱,也不会被人说是占了便宜。”

    “那也用不着现在就给了胡家。”张家大娘觉得,现在这个家里没人能够懂她的心,顿时觉得愤怒极了,她道:“更何况,那片林子若是能租下来,便是那胡家的嫁妆,分了银钱做了家用,有何不可以的?我们又为什么要理会旁人说什么占不占便宜的话?”

    这话说的着实不讲道理,受过教育的张大牛真是不干了,他道:“无论贫贱富贵,都没有要动用人家嫁妆钱财来养家的道理,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可基本的理却是不能违的……”

    “就你学问多!就你学问多!”张家大娘更怒了,她上前对着张大牛有肩膀就是连续几巴掌道:“家里从口里省下的米粮,就是让你学着来堵你娘的嘴?”

    “娘!”张大牛是羞更是气的脸红通通的,边躲边急着嚷道:“娘……娘……”

    “都休要吵嚷了。”张家老爹一拍桌子,简直无法再容忍的喝止后,就缓了缓声道:“这次待寻到二牛之后,我看也别再拖了,寻了里长媳妇做个媒,将胡家与咱家的亲事定不来,如此二牛也可以收收心。”

    张大牛表示赞同,他甚至觉得早就该如此了。他是兄长自然也了解自家阿弟,自家阿弟从小到大,也只有胡家那二丫头镇得住他。

    但是张家大娘不晓为什么,就是出于心理的不舒服,道:“这件事要我说,还是往后里再说,如今二牛人也不知在哪儿……”说到这儿她的赌气意味稍稍小了些,但却涌起了伤心与强烈的担忧,带了哭腔道:“他爹!你说二牛会到哪儿去?他不会真去寻仇了吧!”

    提到这茬,原来因着张家大娘出言反对而涌上臊意的张家老爹,又被绕到了一起担忧张二牛到底去了哪儿而噤了声。

    这时,外面院子传来一声弱弱的唤门声。

    因着是女子之声,便只有张家大娘理了理头发与身上的衣裳,外去迎门。

    一开门便认出那女子便是搬家至镇子上,却时常回村子里来探望祖父母、柳员外家的千金柳芝婉。

    大冬天里的,她一柔柔弱弱、纤细中略带几份憔悴的少女被冻的鼻子通通红,一见到张家大娘,脸上的羞涩之意止也止不住,咬了咬唇她柔柔的道:“张大婶子,您可晓得我?我是柳家的姑娘小婉。”

    张家大娘愣了愣,随后认出了柳芝婉,这才要出言与她说上两句也好将她打发回去,柳芝婉却是关切的上前拉着她的手臂道:“婶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睛有些肿?”

    ―――

    李秀才处后院里,成靖侯世子已经恢复了过来,他斜靠在床榻之旁,脸色依然苍白,可身姿与握那药碗的姿势却是依旧雍容华贵,仿佛他饮着的不是汤药,而是上好的佳酿。唯一能瞧出端倪的是,他在饮尽那苦如胆汁的汤药之时,脸上虽然毫无表情变化,可因着唇角的药汁没有完全进入唇齿,那溢出的一丝丝未尽的褐色留下了浅浅的痕迹。

    程昭已经归来,在听完了江义的诉说,不禁跪下请罪,世子摆了摆手,却是问道:“可有何收获?”

    “属下循着他们的踪迹一直追了过去,于镇子外发现有车马接应。”程昭凝眉肃然,言语中有一丝小心翼翼,可到底知晓世子脾性而不敢有所隐瞒道:“虽然车马无任何标记,可依着属下观他们的行事作风,依然是与侯府对立之人所为。”

    与成靖侯府对立?

    看来当今皇爷并没有将前废帝--建文帝所属的旧臣清理干净啊!

    可是……他们依着自己的忠心而让成靖侯府生死一线了,尽了自己对旧主的忠心,可世子…….

    当某一天真相来临,这些人会否内疚!?而世子又如何自处?恐怕一样是个死字。

    这样的活着,其实也是一种煎熬吧!

    程昭说完话就一直眼带痛惜的望着世靖侯世子,而世子却是平静无波,自始至终都如方才饮下那苦胆般的药汁时一样,没有任何一丝丝情绪波动。

    好听点说是沉稳内敛,其实是已经心如枯槁了吧!

    “嗯!”良久之后,程昭与江义才听到世子微不可见的声音,随后道:“既然已经探得我的下落,那……就想办法让宫里晓得。”

    让宫里晓得,那出动的便极有可能是锦衣卫的人了。

    世子这是打算改变计划了!?

    “他们江山坐稳了,还管得了成靖侯府是不是会断送子孙血脉?”江义草莽出身,稍微有一些由头星子就要点燃他的怒火,反正也是不明就理,只看得懂表面,率性而活就是他最大的人生准则,此时自然也是搓着火道:“要老子说,直接将人擒住给宰了,难不成那边还敢闹将出来不成?”

    “都按你说的做,倒是正中他人下怀,本就不惧牺牲那些暗桩子,如此便只管初一、十五的撩拨你,次数多了,无凭无据的,那边便也不需明着闹将起来,当今皇爷便就饶不了你。”而程昭是知晓的比江义多得多,且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也就是江义这种没头没脑的莽撞,他冷冷的道。

    江义这么些许年也不是白跟着在成靖侯府里几处混的,面对程昭的嘲讽也无言以对,便也只能讪讪的住了口。

    程昭见江义耷拉下脑袋,便也意识到他是知晓错了,本就无意让他太过下不来台。于是便转开话题问起了世子犯疾后是如何被救治的。江义便将事情始末说了出来。但临了,却也随口抱怨了一句道:“你们是不晓得那女子,看着文静贤淑、一副鹌鹑模样,其实粗俗不堪……逼急了还敢骂人……”

    只是他抱怨着抱怨着,却发现斜靠在床榻之上的世子不知何时向他看了过来,那幽深的目光,让江义觉得有些瘆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