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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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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告诉我爹的,但六叔……他……我不知道……”素君忽地垂泪。

    温西有些心酸,替她擦泪,见她心绪难抑的模样,问道:“素君,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为难的事?”

    素君泪眼看她,苦笑着点头道:“我又何必同你强颜欢笑,但同你说了也没有解决的办法,又何必增添一个烦恼的人。”

    “素君。”温西满心的怜惜,她这话,同之前还活泼生气的素君判若两人。

    素君站起身,道:“我不能出来地太久,要回去了,你还要回去陈王府吗?”

    温西点头,她现在还不能离开。

    素君握着她的手道,“也罢。”她低头,从袖中取出一副细细的卷轴,正是她之前请温西交给沈瑜又被回绝的那个,她将这卷轴又递给温西,道:“这些时日来,我与沈先生时有通信,这若是一场世上最美好的梦,却也该醒来。他胸怀天下,满腔抱负,我不该误了他,小西,只是我心中到底意难平,这件东西,你来日若有机缘,帮我亲手交给他,好不好?”

    温西震惊,看着素君,“为、为什么?”她想问既然他们两人都有情,为什么她又要放弃了?

    素君明白温西要问的话,她将手指放在温西唇上,轻轻摇头,道:“我只是终于明白了六叔当年的心情。”

    她说完转身,发上步摇轻轻颤抖着。温西收起卷轴,送她出门,杜少珏不见人影,素君没有在意,微月去走廊叫了莲蕊来,莲蕊扶了素君缓缓下楼。

    温西忽地心中一动,叫住微月,小声道:“微月,你晓得杜羽那个小院吗?”

    微月一愣,随后忙点头,“温姑娘说的是六爷的有岚居吧,就在外市桥那边。”

    温西道:“你去帮我找副笔墨来,我写封信。”

    微月一点头,忙跑下楼,去找掌柜借了笔墨纸砚上来。温西略略思索便下笔飞快,急急忙忙地写了几行字封起来,递给微月,道:“你把这信给那院中叫霖雨的姑娘,请她叫人将这信快些送给杜羽。”

    微月马上应下,把信细细收到怀中,就告辞离去了。

    温西在楼梯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步下楼,不想楼梯旁有扇窗户猛地被拍开,从窗外伸进来一只手,钳住温西的手腕就将她拉了出来,温西反应过来立刻抬脚向着拉她的人踢去,抬头看见却是杜少珏,他黑着脸道:“我有话问你。”

    温西怒道:“有话就说,你偷袭我做什么?”

    杜少珏冷笑:“跟着你的有四个陈王府侍卫,你说我为什么要拉你出来。”

    温西一惊,“哪里?”

    杜少珏指了茶坊外两个方向:“你蠢得倒是可以,被人跟了一路都不知道。”

    温西恼怒:“那也与你无关。”

    杜少珏拉着她跳上茶坊后的一间空屋,又从那窗子出来,两人便落在一条窄巷之上,他手劲实在有些大,捏着温西的伤处隐隐发疼,她的手如今无力,挣脱不开,等杜少珏把她手甩下的时候,已经面色有些发白额间渗汗了。

    杜少珏才觉异样,见温西握着手不停地瘪嘴,一抬手就又抓了她手来,温西白了他一眼,“放手!”

    杜少珏没理会她,直接扯掉了她手上裹着的手帕,露出那已经长出了微粉的新肉的伤疤,还是能看出那本来贯穿的伤口,杜少珏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温西夺回手,恼道:“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杜少珏冷笑:“和我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和陈王府有关系,是吧?”

    温西道:“你什么意思?”

    杜少珏道:“看你这伤,是出京的时候受的吧,你同那冷疏竹之前去了哪里?”

    温西抿唇不言,扭头便要走。

    杜少珏脚步挪移,拦在她面前,死盯着她的眼睛,温西亦不甘示弱地盯回去,眼中满是恼怒与不耐烦。杜少珏忽然想起他们两人本来可以疏离客气地相处的,是为何变成了这般次次针尖对麦芒的局面,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自己同她置什么气,不由叹了口气,语气也温和了一些,道:“温西,我早便同你说过,你并非局中之人,你可以走,可以离开,没必要越卷越深的,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之前没有关系,但是现在……温西想到自己的身世,还有师父,她已经不能潇洒地一甩袖离开了。

    她抬头,看着杜少珏的脸,他难得没有再露出那莫名讥嘲的神色,便也缓了缓语气,道:“二公子,也许,自我回到这里,就已经又在局中了,你有你不得不做的事情,我也有。”

    杜少珏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听她这么说,却无端又泛起一丝冷笑,道:“是因为那冷疏竹吗?”

    温西面色一冷:“杜二公子,你拉我出来,想同我说的就是这些么?”

    杜少珏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涌起的烦躁,才道:“你知道那冷疏竹是什么人?”

    他是管溪,是七月哥哥,他十一年来隐姓埋名,难道杜少珏知道了?温西一惊,暮地看着杜少珏:“他是什么人?”

    杜少珏讥笑道:“你知道南风院吗?”

    “什么?”温西皱眉。

    “京都女乐妓坊皆在北康坊,而那些寻花问柳之人,还有一处趋之若鹜的所在,便在金兰桥,那里开设数十家的酒肆茶苑赌坊,侍奉客人的清一色是清俊童子,那冷疏竹,便是陈王在南风院花了三千两金买的,可笑可笑,这样的人,如今竟是积云书楼中为人趋奉的名士。”

    啪——忽地一声脆响,温西一个巴掌就甩在了杜少珏的脸上,他面上登时出现五根根根分明的红印。温西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心中又泛起阵阵的哀楚。

    管溪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又是侧室所生,一直留在管氏在重州的故地,后来燕夫人南游,见他天资聪颖,将他作为学生带回京都,他一直同燕夫人在一起,少有人知晓他便是大司吾傅管无极的第七位公子,温西以为就是因为如此,十一年前那场巨变他才得以活命,不曾想原来他也历经磨难,温西泪水便涌了出来。

    杜少珏被她打得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看着温西面上泪水滚滚,他只言片语不说,转身便走,温西看着他离开的脚步匆匆,咬得几乎唇边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