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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1 修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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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道院内一片寂静,几个火盘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火光,为周围带来一点温暖,蓝羽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一个身穿灰色连兜长袍的老人向自己走来,他面带微笑,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欢迎你,龙裔。”

    蓝羽和绯焰两人迎上去,有点局促地说:“我叫蓝羽,她叫绯焰,我们是前来拜访的,请问您是?”

    “我是艾恩盖尔,灰胡子的成员,代表其他人欢迎你们,你们是一千年以来拜访此地的龙裔。”老人笑道

    蓝羽茫然地回应道:“艾恩盖尔大师,我应东帝天的指引而来,但是我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龙裔。”

    艾恩盖尔沉吟道:“想必你心中有很多疑问,至于你是不是真正的龙裔,我们马上就能知道了,你对我施展一次龙吼吧,不必担心,你伤不着我。”

    “伏斯!”

    蓝羽果真用尽全力对着艾恩盖尔大喝一声,修道院里一阵嗡嗡作响,艾恩盖尔只是踉跄地退了几步,便站直身躯,微笑道:“你确实是龙裔。”

    又有三个穿着长袍的老人悄无声息地从黑暗处走出来,站在艾恩盖尔身后,他们神情肃穆,一齐向蓝羽弯下腰来

    艾恩盖尔朗声道:“龙裔,灰胡子欢迎你的到来。”

    “但是大师,”

    蓝羽委婉地说,“我也不知道吼声的真意义是什么。”

    艾恩盖尔道:“吼声其实是龙族的语言,它们用吼声来交流、攻击。我们人类也能通过学习掌握龙吼,并在这个过程中激发自己的潜力。

    几千年前吉娜莱丝女神将这种力量赐予人间,凡人依赖于女神的赐福和自身内外在的修炼,他们以此领悟龙语;而龙裔则靠血脉带来的超凡领悟力学习龙语。

    我们一直在探求将龙吼发挥到极限的途径,并将自己对于龙吼的心得传授给经过挑选的人。例如当年的塔洛斯,现在又多了一个你。”

    蓝羽吃了一惊,“难道当年也是你们几位向塔洛斯传授龙吼吗?”

    艾恩盖尔笑道:“自然不是,那是我们的先辈,灰胡子是一个团体,一直承担起将吼声之道代代相传、并寻找龙裔向他传授龙吼的使命。”

    “那么,最早的灰胡子又是向谁学习龙吼的呢?”

    蓝羽问道,艾恩盖尔摇摇头,避开了这个问题,“将来你会知道的。”

    蓝羽理解地点头,又问道:“你刚才说,人类也能通过学习掌握龙吼,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是个人,便都能学习龙吼,例如乌弗瑞克?”

    “不错,历史上能够发出龙吼的人很多,但是具有龙的血脉的人就很少了,你能够在极短的时间之内领悟到某种龙吼的真谛并将它准确地应用,普通人可能需要很漫长的时间才能学会,”艾恩盖尔说道。

    蓝羽恍然大悟道:“我曾经遇见个尸鬼君王,一声大吼就将我的武器震飞,也是一种龙吼吧。”

    艾恩盖尔点头道:“没错,那种龙吼称之为缴械……王国的高山之巅或者是古墓里面,经常能够找到龙语墙

    那是龙族统治王国的时代,它们的崇拜者修筑并记录下来的,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自己去找寻并学习。至于你提到的尸鬼君王,正是那个时代龙族的狂热信徒,他们强迫其他的信徒为自己殉葬,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在龙族的庇护下换来重生。

    他们本已长眠,然而他们感觉到了黑利西斯的归来,因而随时可能醒来,你若是探索古墓,一定要多加小心。”

    “其他人为什么不说话呢?”

    蓝羽身边的绯焰感觉到了奇怪,注意到只有艾恩盖尔跟蓝羽和自己对话,另外三人将手藏在袖子里,目无表情地倾听,一直不做声。“你一定是灰胡子的首领吧?”

    艾恩盖尔微笑道:“我们的首领另有其人,你们现在还没有必要见面……他们不说话,是因为在我们四个当中,我的修为最为肤浅,适合跟你对话,至于他们,即使是随意地说一句话,如果力道拿捏不当,有可能令你们从此成为聋子。”

    蓝羽听后点头,艾恩盖尔说道:

    “那么龙裔,我已向你说明了呼唤你的本意,你是否愿意跟随我们学习龙语呢?”

    “这是我莫大的荣幸,”

    蓝羽深深地向着几位灰胡子鞠了一躬,“艾恩盖尔大师,我已准备好了。”

    艾恩盖尔神情严肃地说:“灰胡子一直都在,但是上千年才能见到一位龙裔,能向你传授龙语,同样是我们的荣幸。”

    他沉默片刻,说道:

    “每一句龙语,其实都分为三个音节,只有完整地将它们发出来,这在龙语中称为‘吐目’,才能发挥出龙语的最大威力

    你已经领悟了‘不懈之力’的第一个音节,现在来看看你能多快地掌握它的第二个音节。”

    艾恩盖尔轻轻咳嗽一声,说道:“爱纳斯大师,请上前。”

    他身后的另一位老人一言不发地走到蓝羽面前,将宽大的袖袍往地上一拂,地面的青石板上立即出现两个火红的符号,就像是一团烈火在烧,渐渐淡去,最后消失了。

    蓝羽一直在凝视着地面,艾恩盖尔含笑看着蓝羽,并不说话,修道院中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蓝羽抬起头,说道:“这个音节是念‘洛’?”

    艾恩盖尔赞道:“不愧是龙裔,你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绝大多数人穷一生的心血,也许只能学会十句龙语,你却毫不费力地领悟了。现在让我们看看你能否正确地运用它。”

    他转身对其他人说道:“开始吧。”

    爱纳斯大师首先上前,口中低声吟道:“洛萨”,立即在蓝羽面前出现一个幻影

    艾恩盖尔对蓝羽说道:“你再试一试运用‘不懈之力’去打击爱纳斯大师的分身。”

    蓝羽深深吸口气,对着那幻影喝道:“伏斯——洛!”

    修道院中一阵剧烈的震动,幻影立即消逝得无影无终,蓝羽不知所措,艾恩盖尔却满意地点点头

    “很好,龙裔。你发现了吗,这一声吼叫可比之前的响亮得多呢。不过,现在跟我们到庭院去吧,继续你的学习。”

    蓝羽跟随着灰胡子们来到修道院外的院子,这里能够看见半山上的云层,地上堆积着厚厚的雪,蓝羽意外地发现是院子里竟然也有一道石阶蜿蜒向上,然而在很远的地方却有一团浓厚的云雾将它掩盖得严严实实。蓝羽正在想着这阶梯会通向何方,艾恩盖尔已经示意蓝羽停下,并说道:“现在我们将向你传授另一种龙语,博瑞大师?”

    另一位灰胡子走过来,俯身往地上吐字,雪地上闪出一行火红的字符,接着缓缓地消失了,蓝羽看得目不转睛,问道:“它是……?”

    艾恩盖尔说道:“这种龙吼叫‘旋风精力’,不是用来攻击对手的,至于它的作用,你对着空旷的地方试一下吧。”

    蓝羽耸着肩,依照艾恩盖尔的话,一阵张望之后找准方向,发出一声大吼:“勿!”

    一股大力推着蓝羽以闪电般的速度往前方冲去,幸好在悬崖边上停了下来,看着下面深不见底的山谷,连连后退。

    艾恩盖尔抚掌大笑道:“你真是太棒了。我想,昔日约根大师指导塔洛斯的时候,心情也和我一样吧?”

    其余三人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蓝羽问道:“这峰顶上是否只有你们四位大师居住?”

    “这里并非霍斯加高峰的峰顶呢,但是你们只能先到这里,再往上才是被称为‘世界之喉’的峰顶,我们的首领帕纳图克斯就住在那儿,”

    艾恩盖尔话锋一转,“现在我们要给你最后一项测试,你必须去到莫萨尔城外沼泽附近的乌斯腾格拉古墓,取回我们的创始人约根大师的号角,取回之后,我们将会教你学习更高层的龙语。”

    蓝羽纳闷地说:“你们要我去盗墓?拿号角有什么用,我能不能给你们买个新的,我不乐意去钻古墓。”

    艾恩盖尔和蔼地说:“并没有要求你马上去,而且我不得不说那古墓里面颇为凶险,实力不够很可能出不来,你愿意什么时候去都行,我们只想让你能够熟练运用你所学到的龙语。”

    “我明白了,等我觉得有把握的时候,我会去的。”

    蓝羽闷闷不乐地说,“但是大师,我有些问题,能向你请教么?”

    艾恩盖尔淡淡地说:“你要问的,大概是关于龙的事情吧。”

    蓝羽连连点头,“是的,我想知道,龙出现在王国,到底意味着什么?”

    “毫无疑问,龙出现不是没有原因的,”艾恩盖尔叹道,“你可知道,摧毁白金城的黑龙是什么来历吗?它就是古代诺德人传说中的世界吞咽者,也是龙族的首领黑利西斯,它存在的目的就是要毁灭这个世界。而作为传说中的龙裔,你的使命则是阻止它。”

    蓝羽在一旁问道:“大师莫非是说笑么,黑利西斯身为创世巨龙,身体刀枪不入,不是人类能够杀死的。”

    艾恩盖尔平静地说:“不错,所以不用在意,世界的运行自有它的规则,重生就蕴含在毁灭之中,或者说毁灭之后是重生,这是人类无法阻止的。”

    “无法阻止?”

    艾恩盖尔凝望天空,脸色依然十分平静,他说道:“你知道九圣灵之首的阿卡托什吧,他的形象是一条巨龙,他真的是一条龙。

    世人当然也知道他是人类的守护神,正是他将自己的血给了人类,使得世间有人被称为龙裔,他还将王者之坠交给了塔洛斯,使得湮灭世界的魔族无法侵入人间。”

    他迎着蓝羽惊奇的目光,缓缓地说道:

    “但是世人不知道黑利西斯与他的关系:古老的传说中提到黑利西斯是阿卡托什的儿子,但更糟的是,黑利西斯是阿卡托什的邪恶面。或者说阿卡托什其实就是黑利西斯,”

    蓝羽严肃的思考着,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倒吸一口凉气,说不出话来。

    艾恩盖尔说道:“人的内心中总是善良与邪恶并存,所以我们偶尔行善,偶尔也会作恶。神也是一样,当邪恶的欲望在阿卡托什的灵魂中再也无法被控制,它们就会脱离阿卡托什,以黑利西斯的形象出现,以毁灭世界为要务。”

    “被毁灭之后呢?”

    蓝羽的声音有点嘶哑,不知是愤怒还是激动,“就等着阿卡托什来重建对吧?现在我知道为什么说毁灭是无法避免的了。

    蓝羽:“但是我想我们能够做些什么,让毁灭来得晚一些,不是吗?”

    艾恩盖尔叹道:“既然是无法避免的事,你们为什么还要去做,顺其自然不是很好吗?”

    “我深爱这个世界,不愿意它被毁灭。任何想跟这个世界为敌的存在,我都会将其消灭。对我来说,敌人又多了一个神。”

    蓝羽眺望远方,沉默良久,终于说道:“所以说身为龙裔,使命就是阻止黑利西斯,在危机来临时,人们总是希望有英雄挺身而出,并且将这种希望代代相传。在诺德人王国古代的传说中,当末日来临之时,龙裔将现身并击败黑利西斯。”

    艾恩盖尔道,“但是请记住,我们没有人要求你去对抗了黑利西斯,如果有,那一定是你自己。顺其自然,龙裔,”

    艾恩盖尔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宽慰的笑容,

    “很多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你若不在这里发出龙吼,我们便不会知道你是龙裔,也就没有今天的对话了。世界注定要毁于黑利西斯,而你注定要去阻止它。”

    艾恩盖尔嘱咐道:“你去吧,不必在意传说,我们不清楚黑利西斯为什么在消失一千多年后突然来到白金城,然而我们会跟帕纳图克斯商议这件事,我希望下一次你来拜访的时候,帕纳图克斯会接见你。”

    其他三位大师在修道院幽暗的大殿之内静静地打坐冥思,蓝羽没有惊动他们,用轻轻的脚步穿过长廊,离开修道院,缓步下山去。

    这一趟历程收获颇大,但却令蓝羽心中蒙上一层阴影,自己当然不会乐意让世界被黑利西斯毁灭,问题是怎么去阻止它;还有,是不是只有自己去做这件事,世上的其他人在干什么,只管给自己打气吗?这些人明明有能力,却将全人类的安危放在自己肩上挑。

    想到这里,蓝羽不禁哈哈大笑,望着眼前茫茫的雪山,眼泪都要涌出来了。

    蓝羽越想越糊涂了,灰胡子们主张的是“迟早都要发生的事,就让它发生吧”

    但是他们却指导自己学习龙语“阻止黑利西斯”

    按艾恩盖尔的说法那是他们的使命,而自己又该如何对待这一伟大而崇高的使命呢?

    回到山下的伊瓦斯泰德镇,蓝羽只感到自己浑身无力,不单是体力不支,精神也萎靡不振,被艾恩盖尔一番话弄得心神不宁

    .

    .去找黑利西斯,事实上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这条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