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异世秦皇 > 第204章 虎走威犹在

第204章 虎走威犹在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等到姬战离开,郑袖小心地为赵正包扎伤口,心疼地说道:“干嘛要歃血为盟,嬴安的叛军不时已经被控制住了。”

    赵正蹙着眉,摇头道:“哪有那么容易,嬴安的援军不止一个西羌,似乎还有一直中原军队,战斗力很强。”

    “中原军队”

    郑袖惊道:“西凉军,长公主姬蝶,她怎么会出兵伐秦,难道是因为妾身?”

    偷梁换柱骗婚的事,赵正想通了,根本不是郑袖能左右,背后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天柱山,或许郑袖对此事还有隐瞒,但事实上她根本无力左右。

    刮一下她的琼鼻,“当然是你,长公主一听我娶的不是她妹妹,甚至她妹妹都失踪了,以为我忘恩负义,自然要兵征讨我。”

    “可您并没有负心,妾身当初存有私心不假,可那个神使先来了,就好像未卜先知,提前把姐姐带走,接下来的事妾身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正瞥了眼郑袖,扶着她肩轻轻安慰,从神使出现的一刻起,事情脱离她的判断,没人知道神使为何要带走婴齐。

    天柱山的秘密他迟早要查个明白,但不是现在,至少等到有个安定的后方。赵正有些怕了,他变得没那么急迫,对于婴齐被抓走,他应该愤怒的,可一丝怒气也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就是恐惧,在武阳城头、在成周敌营都不曾感到过的恐惧,那是未知带来的,如同黑暗中的森林,天知道下一秒会窜出什么凶兽。

    “回去的路上也要小心,姬战不是说了嘛,卢侯隐遁不知去向,恐在半道袭击夫君,为他家人报仇。说来还是妾身不对,做的没有余地,让夫君平添许多麻烦。”

    “与你无关”

    赵正背着手,深邃的眼眸似乎能洞穿千里,望着漆黑的夜空,他长叹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即使没有卢侯,也会有其他什么公侯,我居大周两月,把水都搅浑了,他们活不下去,自然要找我报仇。”

    摊开手一笑,“卢侯不过是个急先锋,其他贵族试水的炮灰,出手试探我的深浅。”

    “夫君的意思,卢侯死定了,卫火一大早就不见踪影,该是提前探路,还有那个胖胖的李斯,半月前就消失,现在已经到了咸阳,准备人手接应吧。”

    赵正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跟郑袖相处犹如把玩一条妖娆的美女蛇,须得时刻小心提防,免得又中了美女蛇的毒。

    相同的美女蛇又何止一个,盘桓在秦国西北的姬蝶,女子身位居诸侯,也算是个异数。

    而且据她以往资料来看,她绝不是个甘于平庸的花瓶,否则两任西凉王就不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这是个比肩宣太后的女强人,魅惑男子的招数用在国政上,十几年来与秦交好,使得秦国上下疏于提防,陇西防线秦军守住七成,三成溃区竟全是西凉军占领。

    姬战稳妥妥鹰派,姬蝶又是个杀人无形的美女蛇,别的不说,姬延生养子女有此二人,史书上少不了浓墨重彩留下一笔。

    一夜无语,待到天明,天边跳出一抹血红,接着一个大大的红点,似是被什么人牵引着,缓缓升上东天。

    鸡鸣三声,洛邑四门洞开,城外等候多时的贩夫走卒赶忙进来,或是赶着车,或是背着麻绳竹竿。出得城门没多远,一溜草市沿路两侧,吆喝声此起彼伏,大多是豆浆油条一类早餐。

    赵正走了,没带走一片云彩,反而留下不少好处,太极殿上,姬延病态恹恹,然眉角透着欢喜;下姬战腰杆挺直,不时对姬期冷笑。

    “衮衮诸公,何至于此!”

    早朝,洛邑排得上名号的官员此时都在宫里,唯独张良请病假,早早爬上城头,一定要亲眼看见赵正离去才放心。

    至今他才明白,招赵正入周联姻,愚蠢至极。区区两月,朝堂衮衮诸公,上至天子,下至城门小吏,何人不因秦太子政一句话喜怒哀乐。

    一个不知缘由的钱庄,博得天子欢心,甚至放赵正安然离去。张良惋惜,战国混战先有胜利再有道义,遥想当年秦昭王囚禁楚怀王,楚怀王还是秦昭王的岳丈,翁婿之情尚且绝情至此。

    而赵正与姬延不过是名义上翁婿,何况赵正屡次挑衅大周王权,轻易放他离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正看着,远处赵正车驾突然停止,张良赶忙隐到墙垛后,再看时赵正早已远去。

    “唉”

    张良恨恨地拍在城头,几道裂缝狰狞地瞪着他,好似在说:你没胆量直视,焉何拿我们出气。

    离开城头时,刚过辰时,街上仍能听到关于赵正对话,时不时总能蹦出“钱庄”、“王恩浩荡”之类的字眼。

    大周敌国,虎狼秦国太子政,名下钱庄竟能与大周天子泽被子民的恩德联系到一起。张良差点没捂上耳朵,匆匆赶回家,再不想多待一分钟。

    独坐在书房,张良心烦意乱捧着书,思想早不知何处而去。他在想自己过往的十年辉煌,幼年时被大儒看重,及至成为儒门五绝,名噪一时,多么潇洒自在。

    然而一切的辉煌止步于赵正出世,从颜路出使燕国带回一个小小的竹杯。小圣贤庄关于赵正的话题逐渐多起来,起初只是商贾事,而后展为军政全才。

    等到赵正冲冠一怒为红颜,千里奔袭新郑,天下震惊,那些花季女子闺房谈及对象,悄然间也成了他。

    “商贾、军政,甚至机关术、铸剑术,天下间难道没有你不知道的。”张良烦躁地放下书,封皮上赫然写着“如家出品,必是精品”。

    “非我良师”

    这本书呈一道弧线落到垃圾桶,张良又现,垃圾桶也是从奇异楼买的。不仅如此,桌椅板凳,还有衣裳皮鞋,他的房间里似乎没有一样东西不是和赵正沾边。

    “非我良居”

    他烦躁地跑开,路上差点撞上端茶的婢女,定睛一看,白瓷茶杯、琥珀茶汤也俱是如家购买。

    “乱我心者,诛。”

    在婢女的惊呼声中,茶杯变成碎片,茶汤洒了一地,那婢女害怕地提着罗裙靠在墙脚。

    “公子,您婢子”

    张良赤红着眼,突然盯上她。

    五月,夏日炎炎,富贵人家的婢女穿着性感而不魅惑的小衣,外面罩着层薄薄的纱衣。

    张府,一位贵公子疯狂地撕扯着纱衣,拽着婢女贴身小衣。动作粗暴,眼神凌厉,全无**,反倒多了些癫狂。

    婢女吓得脸色煞白,静静等待着少爷完事,反正她也抵抗不了,不如安然“享受”,说不定能被收为妾室。

    想到这里,婢女主动起来,不断扭动着纤细腰肢,嘴里出她曾脸红的喘息声。

    “够了”

    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张良动作猛然止住。婢女仍扭动着腰,她好不容易有个翻身做主人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公子,快来啊。”

    张良羞红了脸,低头跪在地上道:“祖父,孙儿知罪。”

    原来是张非地,老家主病体稍有好转,正要去看看最有出息的孙儿,却不想看到这等不堪入目之事。

    “婢子告退”

    张非地冷冷地看那婢女走远,回过头现张良也在看,登时怒道:“白日宣淫,看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孙儿知罪,但请祖父明察,孙儿只是烦恼秦太子政,不愿见到与他有关的物件,并没有对那婢女生**,还望祖父饶她一命。”

    “又是他!”

    张非地叹口气,背着手走到张良面前道:“你起来吧,因嬴政烦恼,你没有错。即使老夫,也因此子屡屡犯病,有时夜深无眠,长问上苍,此子莫不是上天降下的劫数。”

    “祖父也相信,嬴政将代周而立,绝姬周八百年国祚?”

    八百载命数之说,早已是个公开的秘密,各大贵族世家半信半疑,有的不屑一顾,有的则着急安排退路。

    总的说,大周国力仍是华夏霸主,所以即使怀疑大周将亡的贵族,安排的后路也没有离开大周国境,无非远离洛邑。

    张家祖居洛邑,四世三公,一等一荣耀,早与姬周王室绑在一辆战车。张良从未相信过天命,他认为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妖孽欲生必有昏君。然而当今周天子姬延,虽有些贪财,但绝非昏庸。

    “张家世受国恩,自当与国同休,岂能”

    张非地止住张良话,低声道:“老夫身居相位,自当以死报国恩,但张家不能绝种。”这位历经半世纪沧桑的老人,眼睛射出精芒,“天命有常,非人力可变动,且不管姬周国运如何,张家需要你去延续。老夫已经安排好,举荐你主政河北郡。”

    “河北郡,残垣断壁的荒凉地。”

    “正是如此,你才会在接下来的风暴中保证安全。太子与王子期夺嫡,其实两人皆非明君,所以你无论跟谁都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

    与其成为刀下祭品,不如远涉凶险。河北郡饱受胡奴蹂躏,百姓渴望治世,正适合你所学的儒道无为德治。

    而且河北郡接邻燕国,你可以在与姬冲的交手中了解固山军,进而了解你的对手。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相信你从河北郡回来后,再不会有今日窘态。”

    “窘态”,张良自嘲笑,今天他惶惶如丧家之犬,甚至丧失最基本的理智。

    想到方才对那个婢女的“兽行”,张良揖手道:“孙儿明日就赶赴河北郡,三两年恐回不来,望祖父让那婢女跟随服侍。”

    “好吧,老夫答应你,但这是最后一次。”

    张非地缓缓离开,张良身上书生气太重,那份慈悲不该存在,勾引主人的奴婢都狠不下心。

    “子房要走!”

    姬期站起来挽留道:“子房乃我左膀右臂,眼下正是焦急处,太子可能与嬴政达成密谋,我岂能失去子房。”

    张良苦笑着摇头道:“承蒙殿下谬赞,然良心灰意冷,留在洛邑只会被那人乱去心防,徒为殿下增添烦恼,不如外放主政,一来远离太子监控为殿下展实力,二来良至少不会再像今日心烦意乱。”

    姬期心中大骂赵正,同时大惑不解,张良也算是一代人杰,岂会轻易被人击败,何况那人已经走了。

    “父王命我监管钱庄运营,最好学会钱庄运营,并称这将是大周财政臂助。但我至今不懂,子房聪慧,之前又与嬴政有交集,一定知道钱庄如何盈利,当下,我最需要子房。”

    姬期没有放弃,他没有说谎,钱庄的事不说一知半解,丝毫都不懂,也怪姬延,竟然不告诉他一点“金融学”。

    “实不相瞒,在下也不甚了解钱庄,不过在下的师弟端木果,世代经商,也许会对钱庄有了解,稍后在下书信一封,可让他为殿下解惑。”

    张良去意已决,挽留也无多大意义,姬期躬身一拜,“姬期恭祝子房主政地方,替天子广布恩泽,牧守一方。”

    “张良谢王子殿下。”

    待张良离去,姬期脸上多了份疑心,“张非地在准备后路,他不相信我能登上天子位?”

    “一半一半,那老狐狸恐怕也存着历练张良的心思”,屏风后走出个须皆白的老者,他腿脚不便,两只手各拄着一根铁杖。

    若是有年岁过百的老人在此,一定能认出眼前这人正是当年跟随昭文君叛乱,鬼谷高徒之一,天下第一剑,卫庄。

    巩城一战,他下落不明,谁知二十年后竟成了姬期的谋士,在另一条战线上,继续着对姬延的战争。

    卫庄拖着身子缓缓坐下,喝了口清茶笑道:“先苦后甘,口有余香。嬴政制的茶艺,如同他现今在洛邑的所作所为。屠戮卢侯满门,算计天子太子,却在他们怒前抛出利益,就像这茶,他走了,洛邑上下还想着他创造的钱庄。”

    “可我却一点也不知道。”

    姬期咬着牙,钱庄很赚钱,他很肯定,否则姬延不会这么爽快答应。但钱庄如何赚钱,赵正留下的人牢牢保护着,他根本安插不进人手,更不必说掌握。

    “三日后,他会到游魂关。”

    游魂关,平王东迁安顿后反攻西戎的决战地,斩一万,坑杀五万,因此冤魂不宁,游魂四散。

    其实是因盐碱地,游魂关四处寸草难生,兼之曾遭受地震,山体又无树木遮盖,显得支离破碎,甚是恐怖。

    百姓传闻这是地底游魂进出阳间的幽冥道,村落远离此处,但因此处为返秦近道,赵正选择此处,因此卢侯安排在此伏击。

    卫庄饮完,用手杖敲击地面,“青石地砖,也算坚固了”。猛然用劲,手杖戳进四五寸,“只可惜没有根基”。

    他潇洒离去,留下姬期呆呆沉思,“根基,什么是我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