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务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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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都，顾名思义，这地方下雨比较多。
叶洛老家位于庐州，雨都下辖的一个县级市里。虽然这一带没有青翠的苍山，可弯弯曲曲的小河倒是不少，也可以称得上是水秀宜人。
庐州和雨都的距离不是很远，加上晨曦艺校本就位于雨都市郊，平日里周末叶洛骑车走上大半个小时，差不多也就到家了。只是今天原本打算着是要来领录取通知书的，所以他来时搭了班公交车，这会儿还得再搭车回去。
一路上，看着马路两旁疾速后退的一排青色，此时的他，却没有了半分欣赏沿景的情致。
心里想着刚才女孩儿的音容笑貌，叶洛不自觉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儿，每天和这个被全校同学视为尤物的女孩子走在一起，他心里又何尝没有过一丝旖旎？虽然叶洛把音乐视为自己的第二生命，可他也有一个与全校男生共同的点，那就是：
性别男，爱好女。
只是叶洛深知，倘若学校里传说的那些有关慕允儿身份的猜想属实，那么自己和她的差距，绝不仅仅只是鸿沟。
而是宛如天堑。
艺考生特别是音乐考生里面，家境殷实的人是很普遍，可难免总有一些例外。而叶洛，正是这为数不多的例外者之一。
作为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子女，叶洛这一年以来的学艺生涯，几乎已经花干了家里的全部积蓄。
在一年以前，叶洛选择成为一名音乐生的时候，叶爸叶妈自然是反对的。
没有哪个家长，希望儿子放着规规矩矩的大学不考，却偏偏去学什么艺术。艺术能当饭吃吗？在一般情况下显然不能。
而且艺术生的学费普遍都比较高，不说那些比普通大学学费高上一大截的艺术学院，单单只是高三一年专业课的培训费用，就是那些普通考生的两倍之多。
叶爷爷当年作为市戏剧团团长，为人清贫两袖清风，并未给子孙留下些什么值钱的物什。为剧团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在退休那会儿走得光明磊落，轻轻的他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他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公款。
后来叶爸觉得戏曲这行当实在不是什么生财之道，还需要养家糊口的他，毅然决定弃艺从商，妄想在国内渐渐兴起的经商浪潮中，打拼出自己的一个商业帝国。
只是人算心算不如天算地算，下海了两年之后，叶爸的生意无疾而终，还差点儿欠了一屁股的债。幸好在金融危机来临前他及时收手，要不然只怕叶洛小小年纪，就得背负上债奴儿子的悲催命运。
人至中年，早年的雄心壮志都已成过眼云烟，叶爸也从没再想过什么东山再起。这人呐，还是现实一点儿比较好！别总想那些有用没用的，踏踏实实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什么都强？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叶爸作为一个大公司的小职员，虽然干了几年始终没有升职加薪的机会，不过每个月的收入倒也能维持生计。在前几年叶洛没学艺术的时候，甚至还会有一些盈余，一家人清贫而温馨的就这么过着。
前段时间艺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叶爸叶妈都很高兴，一是为儿子考出了全城第一的艺考分而骄傲，第二点也是因帝都音乐学院不收学费的承诺，悄悄松了口气。
对于这一点，叶洛自然也是很欣慰的，能用自己的双手切实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让他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成就感。再加上他知道，慕允儿报考的志愿，同样是帝都音乐学院……
“萧麟……”
心里想到这个名字，叶洛狠狠的咬了咬牙。一路上他心事重重，很快回到了位于庐州郊区的老家。
说起来叶家和晨曦艺校所处位置倒是挺像，都在市区外围，原因自然是出于地价便宜的考虑。庐州虽然和四都九川这些一线城市没法比，可这个小小的县级市近年来发展迅速，市中房价也跟着节节攀升，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承担得起的。
下车后走了几分钟，叶洛抬头看看不远处一所不大的独家小院，心里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
这待会儿要怎么和爸妈说？直接说自己成绩被人顶替了？那是万万不成的，非但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还会让二老跟着烦闷。叶洛转念一想：看来只能和他们说，是自己文化课没考好了……
摸了摸鼻子，他硬着头皮迈步走了进去。
“算了，大不了挨一顿臭骂……”
穿过家门口一道车流量不是很大的马路，叶洛推开那扇有了些年头的红漆大门。不大的院落当中，一条杂毛哈士奇警惕着竖起了双耳，待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后，两只瞪得滚圆的黑眼珠瞬间眯出了一条弯弯的缝儿，扭着屁股颠颠儿跑了过来。
叶洛弯腰，赏了它一个摸头杀，顺势向里屋望去。
嗯，爸妈都在。
这让他在紧张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如果只有一个人在的话，那他难免要把落榜这件悲催的事前后说两遍，对他来说，向爸妈讲出这个实在是难为情。
现在当着爸妈两人的面说出来，反而可能更安全一些——这样即便老爸忍不住发脾气，老妈也会帮着自己劝慰一下——可如果爸妈都冲自己发火的话，那就完蛋了。毕竟待会儿要随自己进屋的那只二哈是没什么发言权的，尽管它在家里很得宠，可叶洛也没指望它能帮忙美言两句。
心里惴惴，叶洛迈步走向里屋。
叶爸在看报，叶妈在用电视收看一部现代戏剧故事片儿，而叶洛则盼望着他们能沉浸在各自的娱乐中，忘掉这次放榜的事儿。
而二哈……则用它那两只大眼珠在里屋地面四下扫了扫，待没有发现什么果皮碎屑等能够让它打牙祭的零食以后，有些失望的扭着屁股颠颠儿跑了出去。
叶洛决定，要采用转移注意力大法——
“妈，您这部《妯娌大战三百回》还没播完呢啊？”放下书包，叶洛就准备走向自己的卧室，那里有一架很老的钢琴，是叶爷爷在世的时候买的。平日在家，叶洛没少用它拿来练习。
“这才哪到哪儿啊？三百回合才刚开始过招儿……”
见叶洛回来了，叶妈邱云拿起电视遥控器连忙把声音调小，在叶洛还没走出这间屋门之时，她开口问道：“小洛，录取结果出来了吗？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那所帝都的学校录取了？”
闻言，叶爸也放下了报纸。两双视线虽然无言，但却盯得叶洛头皮炸毛。
你说这该来的，它怎么就跑不掉呢？
“爸，妈，我落榜了……”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传入了邱云以及父亲叶启航的耳中，让他们闻之一愣。
叶洛现在很压抑，他觉得在学校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也没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压抑。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直视父母那愕然的目光，他怕从那两双目光当中，读出哪怕一丝的失望。
虽然，爸妈的确应该失望。
空气中，只有从电视机里飘出来的争吵声……
“我文化课成绩考的太低了，没能达到帝都音乐学院的录取线，今年文化课分数不达标。爸，妈，我想再复读一年，专业分的话我有把握，文化课我下一年加把劲儿，你们看……成吗？”
叶洛声音低低的，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等待着审判的小兽，仿佛父母的一声令下，就将决定他未来一年甚至几年的何去何从。
同时，他也做好了被爸妈痛骂一顿的准备。
只是……
想象之中的责备，却并未从叶爸叶妈的口中讲出。叶洛只是听到，父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然而这声叹息，听在他的心里，却让他感觉比挨了一顿骂还要难受。
邱云瞪了叶启航一眼，转而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洛，其实这件事你也别太担心，只要你想继续读，家里面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供应你。说起来，在高考前那两个月你也不是没用功，这点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没事，这次没考好，还有下次呢。”
“妈……”
叶洛鼻子有些发酸，他想不到爸妈非但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反而出言安慰自己，不要让自己有后顾之忧。想到这里，他更是感觉萧麟顶替自己考分的事，实在是不可饶恕！
叶洛暗暗咬了咬牙，他发誓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要让萧麟为这次的事后悔！
“那个……小洛，你如果复读的话，你们艺校的学费是不是还是每年一万？”叶妈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晨曦艺术学校的收费标准是每年一万，新生、复读生一个待遇，里面不包括生活费。去年叶洛刚刚入学的时候，就是交了一万块钱的学费，这点叶妈是知道的。
叶洛回答道：“不是的，之前康校长告诉我说，如果我选择复读的话，会把学费给我减免一半。”
叶妈闻言松了口气，笑道：“你们校长倒还挺近人情的，如果减免一半的话，那好多了。”
叶爸在一旁挠了挠头，苦笑道：“可就算是减免一半，也得五千块钱。现在家里面就剩了两千，我工资下个月才能发……”
叶爸在一个公司做职员，月薪三千。除了叶洛上学的开销以外，家里如果没什么大变故，每个月省省倒还能有结余。只是这一年来随着叶洛转学音乐，开销猛然间大了不少，别说存款，每个月够花就不错了。叶妈给家政公司做保姆，收入也不是很多。
前段时间叶洛参加艺考和普通高考，又用掉了家里的两千块钱，这会儿如果再拿出五千块钱来交学费，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家里的情况叶洛显然也很清楚，他心里有点儿难为情。自己这么大了，却还得向家里要钱，如果不是学费非交不可的话，他实在难以向爸妈张口。
“要不……把二哈卖了？听说现在有收狗的，咱家二哈那么大了，应该也能卖个千把块钱……”叶妈出了个招儿，脸上十分不舍着说了出来。
叶洛心里一惊。躺在门外睡觉的哈士奇，突然间蹬了蹬腿，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叶启航摆了摆手，无奈着说道：“别，好歹也跟了咱们五六年，因为这事儿就卖了它，实在是不值得。再说了，就算你把它卖了，小洛学费不还是差一些？”
“那你说怎么办吧！儿子的学费总不能拖着，指望你个死鬼发家啊？我看这辈子是别想了。”邱云这会儿也急眼了。
叶启航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习惯性的尴尬。他也不和邱云争辩，躺回身后的摇椅上，视线瞥见电视机里播放的那部现代戏剧片儿，猛然间脑门儿一亮，扭头对邱云说道：“过几天不是小洛姥爷的生日吗，到时候要不你找小洛二舅借点儿先应应急，等下个月我工资发下来了，咱们再还给他，你看行不？”
邱云讶异着看了叶爸一眼，像是没想到这榆木疙瘩居然能想到这一点。点了点头，她无奈道：“你说的这倒也是个法子。成，那过几天我找他二舅试试，看能不能借过来一些。”
“行！全靠你了。”叶爸喜道。
转而对叶洛说道：“小洛，过几天你姥爷的生日宴上，在你二舅面前机灵点儿……”
叶洛自然明白老爸是个什么意思，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雨都，顾名思义，这地方下雨比较多。
叶洛老家位于庐州，雨都下辖的一个县级市里。虽然这一带没有青翠的苍山，可弯弯曲曲的小河倒是不少，也可以称得上是水秀宜人。
庐州和雨都的距离不是很远，加上晨曦艺校本就位于雨都市郊，平日里周末叶洛骑车走上大半个小时，差不多也就到家了。只是今天原本打算着是要来领录取通知书的，所以他来时搭了班公交车，这会儿还得再搭车回去。
一路上，看着马路两旁疾速后退的一排青色，此时的他，却没有了半分欣赏沿景的情致。
心里想着刚才女孩儿的音容笑貌，叶洛不自觉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孩儿，每天和这个被全校同学视为尤物的女孩子走在一起，他心里又何尝没有过一丝旖旎？虽然叶洛把音乐视为自己的第二生命，可他也有一个与全校男生共同的点，那就是：
性别男，爱好女。
只是叶洛深知，倘若学校里传说的那些有关慕允儿身份的猜想属实，那么自己和她的差距，绝不仅仅只是鸿沟。
而是宛如天堑。
艺考生特别是音乐考生里面，家境殷实的人是很普遍，可难免总有一些例外。而叶洛，正是这为数不多的例外者之一。
作为一个普通工薪家庭的子女，叶洛这一年以来的学艺生涯，几乎已经花干了家里的全部积蓄。
在一年以前，叶洛选择成为一名音乐生的时候，叶爸叶妈自然是反对的。
没有哪个家长，希望儿子放着规规矩矩的大学不考，却偏偏去学什么艺术。艺术能当饭吃吗？在一般情况下显然不能。
而且艺术生的学费普遍都比较高，不说那些比普通大学学费高上一大截的艺术学院，单单只是高三一年专业课的培训费用，就是那些普通考生的两倍之多。
叶爷爷当年作为市戏剧团团长，为人清贫两袖清风，并未给子孙留下些什么值钱的物什。为剧团奉献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在退休那会儿走得光明磊落，轻轻的他走了正如他轻轻的来，他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公款。
后来叶爸觉得戏曲这行当实在不是什么生财之道，还需要养家糊口的他，毅然决定弃艺从商，妄想在国内渐渐兴起的经商浪潮中，打拼出自己的一个商业帝国。
只是人算心算不如天算地算，下海了两年之后，叶爸的生意无疾而终，还差点儿欠了一屁股的债。幸好在金融危机来临前他及时收手，要不然只怕叶洛小小年纪，就得背负上债奴儿子的悲催命运。
人至中年，早年的雄心壮志都已成过眼云烟，叶爸也从没再想过什么东山再起。这人呐，还是现实一点儿比较好！别总想那些有用没用的，踏踏实实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比什么都强？
有些东西，真的不是努力就可以得到的。
叶爸作为一个大公司的小职员，虽然干了几年始终没有升职加薪的机会，不过每个月的收入倒也能维持生计。在前几年叶洛没学艺术的时候，甚至还会有一些盈余，一家人清贫而温馨的就这么过着。
前段时间艺考成绩出来的时候，叶爸叶妈都很高兴，一是为儿子考出了全城第一的艺考分而骄傲，第二点也是因帝都音乐学院不收学费的承诺，悄悄松了口气。
对于这一点，叶洛自然也是很欣慰的，能用自己的双手切实为家里减轻一点负担，让他心里多少觉得有些成就感。再加上他知道，慕允儿报考的志愿，同样是帝都音乐学院……
“萧麟……”
心里想到这个名字，叶洛狠狠的咬了咬牙。一路上他心事重重，很快回到了位于庐州郊区的老家。
说起来叶家和晨曦艺校所处位置倒是挺像，都在市区外围，原因自然是出于地价便宜的考虑。庐州虽然和四都九川这些一线城市没法比，可这个小小的县级市近年来发展迅速，市中房价也跟着节节攀升，不是一般小老百姓能承担得起的。
下车后走了几分钟，叶洛抬头看看不远处一所不大的独家小院，心里开始有些担心了起来。
这待会儿要怎么和爸妈说？直接说自己成绩被人顶替了？那是万万不成的，非但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反而还会让二老跟着烦闷。叶洛转念一想：看来只能和他们说，是自己文化课没考好了……
摸了摸鼻子，他硬着头皮迈步走了进去。
“算了，大不了挨一顿臭骂……”
穿过家门口一道车流量不是很大的马路，叶洛推开那扇有了些年头的红漆大门。不大的院落当中，一条杂毛哈士奇警惕着竖起了双耳，待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后，两只瞪得滚圆的黑眼珠瞬间眯出了一条弯弯的缝儿，扭着屁股颠颠儿跑了过来。
叶洛弯腰，赏了它一个摸头杀，顺势向里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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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他在紧张的同时，又松了口气——如果只有一个人在的话，那他难免要把落榜这件悲催的事前后说两遍，对他来说，向爸妈讲出这个实在是难为情。
现在当着爸妈两人的面说出来，反而可能更安全一些——这样即便老爸忍不住发脾气，老妈也会帮着自己劝慰一下——可如果爸妈都冲自己发火的话，那就完蛋了。毕竟待会儿要随自己进屋的那只二哈是没什么发言权的，尽管它在家里很得宠，可叶洛也没指望它能帮忙美言两句。
心里惴惴，叶洛迈步走向里屋。
叶爸在看报，叶妈在用电视收看一部现代戏剧故事片儿，而叶洛则盼望着他们能沉浸在各自的娱乐中，忘掉这次放榜的事儿。
而二哈……则用它那两只大眼珠在里屋地面四下扫了扫，待没有发现什么果皮碎屑等能够让它打牙祭的零食以后，有些失望的扭着屁股颠颠儿跑了出去。
叶洛决定，要采用转移注意力大法——
“妈，您这部《妯娌大战三百回》还没播完呢啊？”放下书包，叶洛就准备走向自己的卧室，那里有一架很老的钢琴，是叶爷爷在世的时候买的。平日在家，叶洛没少用它拿来练习。
“这才哪到哪儿啊？三百回合才刚开始过招儿……”
见叶洛回来了，叶妈邱云拿起电视遥控器连忙把声音调小，在叶洛还没走出这间屋门之时，她开口问道：“小洛，录取结果出来了吗？现在是不是已经被那所帝都的学校录取了？”
闻言，叶爸也放下了报纸。两双视线虽然无言，但却盯得叶洛头皮炸毛。
你说这该来的，它怎么就跑不掉呢？
“爸，妈，我落榜了……”
低沉而缓慢的声音，传入了邱云以及父亲叶启航的耳中，让他们闻之一愣。
叶洛现在很压抑，他觉得在学校当着那么多同学的面，也没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压抑。他低着头，有些不敢直视父母那愕然的目光，他怕从那两双目光当中，读出哪怕一丝的失望。
虽然，爸妈的确应该失望。
空气中，只有从电视机里飘出来的争吵声……
“我文化课成绩考的太低了，没能达到帝都音乐学院的录取线，今年文化课分数不达标。爸，妈，我想再复读一年，专业分的话我有把握，文化课我下一年加把劲儿，你们看……成吗？”
叶洛声音低低的，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等待着审判的小兽，仿佛父母的一声令下，就将决定他未来一年甚至几年的何去何从。
同时，他也做好了被爸妈痛骂一顿的准备。
只是……
想象之中的责备，却并未从叶爸叶妈的口中讲出。叶洛只是听到，父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然而这声叹息，听在他的心里，却让他感觉比挨了一顿骂还要难受。
邱云瞪了叶启航一眼，转而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洛，其实这件事你也别太担心，只要你想继续读，家里面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供应你。说起来，在高考前那两个月你也不是没用功，这点我和你爸都看在眼里。没事，这次没考好，还有下次呢。”
“妈……”
叶洛鼻子有些发酸，他想不到爸妈非但没有丝毫责备之意，反而出言安慰自己，不要让自己有后顾之忧。想到这里，他更是感觉萧麟顶替自己考分的事，实在是不可饶恕！
叶洛暗暗咬了咬牙，他发誓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定要让萧麟为这次的事后悔！
“那个……小洛，你如果复读的话，你们艺校的学费是不是还是每年一万？”叶妈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晨曦艺术学校的收费标准是每年一万，新生、复读生一个待遇，里面不包括生活费。去年叶洛刚刚入学的时候，就是交了一万块钱的学费，这点叶妈是知道的。
叶洛回答道：“不是的，之前康校长告诉我说，如果我选择复读的话，会把学费给我减免一半。”
叶妈闻言松了口气，笑道：“你们校长倒还挺近人情的，如果减免一半的话，那好多了。”
叶爸在一旁挠了挠头，苦笑道：“可就算是减免一半，也得五千块钱。现在家里面就剩了两千，我工资下个月才能发……”
叶爸在一个公司做职员，月薪三千。除了叶洛上学的开销以外，家里如果没什么大变故，每个月省省倒还能有结余。只是这一年来随着叶洛转学音乐，开销猛然间大了不少，别说存款，每个月够花就不错了。叶妈给家政公司做保姆，收入也不是很多。
前段时间叶洛参加艺考和普通高考，又用掉了家里的两千块钱，这会儿如果再拿出五千块钱来交学费，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家里的情况叶洛显然也很清楚，他心里有点儿难为情。自己这么大了，却还得向家里要钱，如果不是学费非交不可的话，他实在难以向爸妈张口。
“要不……把二哈卖了？听说现在有收狗的，咱家二哈那么大了，应该也能卖个千把块钱……”叶妈出了个招儿，脸上十分不舍着说了出来。
叶洛心里一惊。躺在门外睡觉的哈士奇，突然间蹬了蹬腿，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叶启航摆了摆手，无奈着说道：“别，好歹也跟了咱们五六年，因为这事儿就卖了它，实在是不值得。再说了，就算你把它卖了，小洛学费不还是差一些？”
“那你说怎么办吧！儿子的学费总不能拖着，指望你个死鬼发家啊？我看这辈子是别想了。”邱云这会儿也急眼了。
叶启航苦笑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习惯性的尴尬。他也不和邱云争辩，躺回身后的摇椅上，视线瞥见电视机里播放的那部现代戏剧片儿，猛然间脑门儿一亮，扭头对邱云说道：“过几天不是小洛姥爷的生日吗，到时候要不你找小洛二舅借点儿先应应急，等下个月我工资发下来了，咱们再还给他，你看行不？”
邱云讶异着看了叶爸一眼，像是没想到这榆木疙瘩居然能想到这一点。点了点头，她无奈道：“你说的这倒也是个法子。成，那过几天我找他二舅试试，看能不能借过来一些。”
“行！全靠你了。”叶爸喜道。
转而对叶洛说道：“小洛，过几天你姥爷的生日宴上，在你二舅面前机灵点儿……”
叶洛自然明白老爸是个什么意思，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