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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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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守活寡’,将在场几人都惊住,而楚綰本人还明显未意识到其失言,见秦甫沅咳得脸都红了,在边上忙端茶,“驸马怎么呛着了?”

    那还不是因为殿下您语出惊人吗?可惜这话只能想想,一时秦甫沅有苦难说,只好转个话头,“殿下刚刚说书上?”

    “嗯!”楚綰连连点头,似乎很是自豪。

    “殿下不是说看书就脑仁疼吗?”秦甫沅不免觉得新奇,到底什么书上,会教殿下守活寡这种词?“殿下看的,都是哪些书?”

    楚綰正想给秦甫沅仔细数数,这边水儿便讪笑着抢了话,“殿下哪里会看多少书啊~平日里看不到两眼就准能睡的主儿呢!”

    “诶?”楚綰瞪大眼睛,极为不快地想要反驳,调儿便凉凉地接着水儿,“歌儿平常似是既喜欢看些不正经的东西,倒没想会教到殿下这来,真是欠教训了。”

    调儿的表情看着实在不明朗,一时倒是叫秦甫沅楚綰面面相觑,跟着便识相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水儿跟着扯扯嘴角,心里小声地对歌儿道歉,为了殿下那微薄的皇室颜面,只有歌儿你能背这个锅了。

    饭后,秦甫沅在房中开始看书,楚綰坐在边上守着,等不到半个时辰,便开始哈欠连连了。调儿端着药上来,光是闻闻从碗里飘出来的气,秦甫沅都不免跟着皱眉头,这一大碗黑糊糊的,对比殿下白白的脸蛋,看着更可怜了。

    “调儿姐姐,怎么突然又开始要喝药?”调儿不答,继续面无表情。

    水儿在一边给好生哄着,“殿下,快入夏了,您现在吃点苦,夏日里会好受很多的。”

    秦甫沅也有些于心不忍,“冬日里祛寒的药我喝过,不过防着入暑的药…”

    “殿□□子薄,白日里玩闹易中暑,晚上睡觉易入寒,稍微松一点,出点事,可就是大病一场了。殿下,您真的忘了痛吗?”调儿难得话多,叫秦甫沅也侧面意识到了利害,立即就改了想法,认真瞧着公主,无声催促。

    “呜…”楚綰撇嘴,绞着帕子,“驸马偏心调儿姐姐。”

    “这,这自然不是。”秦甫沅堂皇地连摆手,“只是,殿下的健康更重要而已!”

    调儿轻飘飘地瞥了秦甫沅一眼,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昨日婵儿得了不少蜜酿回来,殿下喝好药,水儿姐自然会给殿下解苦的。”

    “真的?”楚綰一听,立即来了精神,不过旋即又有些狐疑,“婵儿是专门找来给水儿姐姐用的,能给我吃吗?”

    “殿下这是哪里话?水儿本就不喜甜,婵儿那孩子只是不好意思直接给殿下罢了。”水儿说罢,就要出房给殿下取蜜来。

    秦甫沅瞧着这主仆三人也有意思,“不过,这么说来,怎么不见歌儿和共儿?”

    “歌儿与共儿都去德妃娘娘宫中,帮忙预备殿下与驸马夏日用度了。”因水儿不在,调儿便主动代为解释了。

    “那婵儿娟儿呢?”秦甫沅仔细想了想,“我入府以来,似乎还从未见过娟儿。”

    “娟儿也忙。”调儿蹙眉,“驸马是对奴婢有不满,故而不想见到奴婢吗?”

    秦甫沅大骇,“不不不,绝无此意。”

    恰此时,水儿回屋了,“殿下,蜜水调好了,赶紧趁热把药喝了吧?”

    “唔,闻着就好香!”楚綰眼定定地被吸在了蜜水上,小舌舔舔唇,侧头试探调儿,“我能先喝点甜水润润嘴吗?”

    “不行。”调儿皱眉,“殿下再拖,这甜水就端下去了。”

    楚綰知道行不通,只好作罢,“知道了,我喝还不行吗!”

    言罢,接过药碗,看似大义凛然,却又卡在了嘴边,刚想移开调儿便冷哼了一声,楚綰忙皱脸将药一口往下咽。那架势,瞧得秦甫沅都觉得舌尖发苦,按理说,她真不是个惧苦的人,只是如今看着殿下,不知不觉便有种感同身受般的滋味。药被喝尽瞬间,调儿将碗收走,水儿就递上甜水,虽咽下去是甜的,可等末了,留在嘴中的还是那苦味。一时嘤嘤在床上打起了滚,秦甫沅又不能当作没瞧见,却不知该怎么帮殿下,好是纠结不已。

    “驸马抱~”滚了好一会,楚綰还是觉得痛苦,转头发现秦甫沅没在看书,便坐在床边,张大双手唤她。

    此时水儿早就和调儿都下去了,门也都是关闭的,秦甫沅思着若这般抱一下便能缓了殿下的痛苦,那倒是无妨的,大不了便当作是抱悦俞吧?思定,便起身真走过去,矮下身子瞬间,便被公主紧紧抱住,秦甫沅僵硬地回抱着以寻找平衡。

    “驸马!”突然殿下喊了一声,秦甫沅正抬头准备听其巨细,却正迎着殿下迅速地靠近,那张小嘴正好覆在她的嘴上,甚至还刻意舔了舔。

    秦甫沅正要推开,殿下倒自己松开了,又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紧紧抱着她。这来回两下不过一息的时间,叫秦甫沅又羞又恼,偏偏还不好出声训斥殿下,只能干巴巴地呆着了。

    “驸马生气了?”楚綰许是感觉到秦甫沅的僵硬了,便有些惶惶不安。

    秦甫沅摇头,自然不会是生气。

    “明明感觉驸马待綰儿是极好的,驸马也未说过不喜綰儿,可是人家都说,但凡有情人总是亲密无间的,每每想到驸马还是迟迟不与綰儿圆房,綰儿这心里就总是吊着,不安极了。”楚綰嘟嘟嘴,一时情绪上涌,“綰儿,真的好喜欢好喜欢驸马,不是因为驸马是綰儿的驸马喜欢,而是因为驸马是驸马而喜欢。”

    秦甫沅心下黯然,若自己是货真价实的男儿,又何尝会不喜欢殿下呢?可天命弄人,到头来,她如何还得起殿下这一腔淳淳情意呢?心下沉重,不免尴尬难受,想起每每水儿调节气氛,便强笑着想要模仿,“殿下说的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成句!”

    楚綰吐吐舌,“反正就是那个意思,驸马这么聪明,又不是没听懂!”

    这个殿下!秦甫沅被噎了个正着,正待起身安置殿下午睡,却又被拉住。公主仰着头看秦甫沅,很是小心地问,“驸马是因綰儿年幼吗?”

    “嗯?”愣住,对于不圆房一事,秦甫沅始终都是找不到合适理由的,如今殿下却直接给她送了个藉口上来了,瞧殿下那双明眸,秦甫沅心软着,终是顺着话,哪怕是越来越有背她只瞒不欺的愿望,“殿下怎么知道的?”

    “唔,真的是因为这个吗?”楚綰小松了一口气,跟着又忍不住歪头,“綰儿下个月就满十六了,是不是那时候就?”

    既然已经撒谎了,那便说大些吧,省的自己一拖再拖反更伤了殿下,秦甫沅想着,便摇头,“十六对于甫沅而言,还是小了些。”

    “啊?十六还小吗?”楚綰苦了脸,“要等綰儿十七吗?”

    “不是的。”秦甫沅摇摇头,后年是舅姥爷辞官的年纪了,那时再叫父亲把家业慢慢移到塞外,般若嫁人了…自己就算一死,也算无憾了吧?伸手帮殿下扶平了秀眉,“于甫沅而言,殿下十八才算长大了。”

    楚綰张大小嘴,满是不可置信,“两年!这也太久了吧?”

    “可殿下那时也不过十八。”

    “母妃十八时已生下了綰儿!”楚綰自然不记得母妃的事,这些还是德妃娘娘告诉公主的。

    “殿下的身体比不得常人。”

    “可是綰儿不想要等么久啊!”

    “殿下…”秦甫沅顿了顿,“其实,甫沅一直就想问殿下,这些事总是挂嘴边,真的不羞臊吗?”

    楚綰歪头,“上次驸马说不能当着外人讲,现在只有綰儿和驸马二人,为何不能说?”

    “可…”寻常女子哪会如此直戳了当地将这些挂在嘴边?

    楚綰不等秦甫沅说,又急着续前面的话题了,“驸马说綰儿十八的时候再圆房,可是寻常时候的亲密呢?綰儿喜欢驸马的怀抱;喜欢驸马甜甜的嘴;喜欢驸马…”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秦甫沅侧开脸,忙起身离开,坐回了案前,严肃地说,“殿下若是再这样无所顾忌地乱说话,甫沅便搬去驸马府。”

    “诶!”楚綰一声哀嚎,还待继续说,秦甫沅已执卷掩面做认真看书状,目前还真不敢打搅驸马看书的公主殿下直倒在床上,心里还要自己安慰自己,驸马刚刚说的是不乱说才会离开,那么相应的,若是綰儿做好了,驸马可是会给奖励?

    这边,秦甫沅与殿下热热闹闹地,城外也毫不示弱。

    “你是何人?若是要入城,便赶紧入!别挡在中间阻碍了寻常百姓!”原来是一个男子骑着骏马,立在城门前不进不出。

    那男子满脸风尘,还留着乱糟糟地胡子,任守城兵怎么说都无动于衷,只是痴痴地看着城门上‘楚都’二字,眼神不知飘到了何处。

    “说你呢!这乡巴佬德行!快给爷下马!这楚都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守卫终是因为忽视恼了脸,只觉得在一群平头百姓中无故失了威严,执着矛就要去挑马肚。

    那男子反应过来,提绳转马,一剑正架住那矛,“呔!大胆!”

    守卫一试便知对方不是自己单人能对付的,眼神落到对方发卷的蓬发上,起身便喊,“胡狄细作来犯!胡狄细作!快抓住他!”

    男子蹙眉,正待说话,身后便有队马奔腾的声音,跟着就听见有人大喊,“将军!将军!等等属下再进城啊!”

    一众守城兵面面相觑,不自觉都跟着往远处那旗子瞧去,楚的大旗,这男子竟是我朝的将军?但是,近段时间未曾听闻有将军回城啊!

    最终巡城官上前,有些小心地向那男子拱手,“下官管下有疏,不知驾上,是哪位将军?”

    那男子爽朗一笑,“在下乃镇边吞狼军正三品参将,林氏林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