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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刺客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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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郭承安还是在君怀眦的批准下决心离开云华仙阙。临走前,廿玉娇帮他收拾出大包小包、足有上百斤的行李,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他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多,从一个五岁的小娃娃长成了一个机灵懂事的男子汉。君怀眦不仅以身作则、教会他做人的道理,还把毕生所学完完本本地传授于他,对他的恩情绝不下于他的生身父母。而廿玉娇也像母亲一样爱护他、照顾他,在他的童年生活中注|入温暖的母爱。

    这两个人,对他恩同再造!

    或许因为受到生活环境的影响,郭承安现在的脾气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急躁了,更多的则是从师父身上学到的孤高和淡泊。当然,君怀眦并非司马御风那样的圣人,他自己也有放不下的执念。安儿跟在他身边,总的来说也只是把性子磨得更稳重了一些,还不至于看破红尘。

    他走的那天早上,去跟师父和干娘拜别,然而却被拒之门外……

    君怀眦的骨子里带着一股决绝。当离别来临的时候,任何告别的话语对他而言都是多余的。郭承安知道他的脾气,所以跪在门前叩了三个响头,而后黯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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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消失数年的魅影刺客重现江湖!

    这一天,京中发生数起大案,受害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死状之凄惨简直骇人听闻!京兆衙门奉旨彻查此事,一路顺藤摸瓜,最后发现所有证据都指向多年以前活跃于江湖上的魅影刺客——厉鸣蝉。

    一时之间,京中人心惶惶,武林上更是掀起了讨伐凶手的各种悬赏。这件事情已经引起了广泛关注。

    各国的使者尚未离京,皇上不得不派遣羽林卫前去保护他们。相对的,使团的动向也被严格地监控起来,导致魔皇最近一段时间完全没办法再调|戏国师大人。银霄虽然想念儿子,但也生怕皇上发现风儿跟他的关系,所以耐着性子静候风声过去。

    厉鸣蝉甫一出现,反应最大的当然要数老酒鬼。他找了他媳妇儿这么多年,如今乍然听到关于他的消息,恨不得当场喜极而泣。要是他能找到对方,甭说是杀人,就算媳妇儿把天给捅了个窟窿,他也不敢对那人说半个“不”字。

    什么江湖义气,什么民族大义,统统见鬼去吧!再说啦,他媳妇儿不是这么无聊的人,他杀的肯定都是坏人。看来他这次来京城是来对了,正好赶上鸣蝉儿也在京城。

    所以说,人在经历过失去之后才会学乖,老酒鬼就是一个例子。他以前总跟他媳妇儿作对,还忽略家人的感受;现在基本就是一条癞皮狗,他媳妇儿叫他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可惜呀可惜,厉鸣蝉还会原谅他吗?

    事实告诉我们,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厉鸣蝉身为顶级刺客,如果他想避开一个人,对方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他。

    十日后,京都江滨客栈——

    一名头戴纱笠的男|性客人坐在大堂的一侧,位子刚好临近窗户。他一个人就占用了整张桌子,大堂里的其他客人却都不敢上前跟他拼桌,只因他身上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实在让人难以接近。

    桌子上的盘子里只有两个馒头,外加一小撮咸菜,看上去颇为寒酸。但是看他的衣着,无论样式还是选料皆属上乘,证明他绝对不是因为囊中羞涩而在伙食上怠慢自己。也许是过惯了清贫日子,也许是用这种方式历练自己。总之,他就是这样特立独行。

    黑色的垂纱挡去了他的面容,但他身后垂下的一截发尾却是极尽灰白,无形之中透露出一种沧桑之感。他的年纪应该已经不小了,否则又怎么会满头灰发呢?看他身上穿的也是武者的劲装,因此有人暗中猜测,他或许是江湖上的某位前辈。

    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左手,拿起一个馒头,低头咬了一口。动作十分缓慢,因此也显得格外从容。

    笔直的脊背为他瘦削的身形增添了一分坚毅,精瘦的腰杆也使他的形象多了一股危险的脆弱。即使他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人们也必须承认,他身上有着一股奇异的魅力,诱使着无知的凡人前去探索。

    他就这么慢悠悠地吃完了一个馒头,然后喝着小二送上来的清水,继续啃咬下一个。这时候,大门外面忽然走进来一位身穿道袍的年轻道者……

    “客官里边请!”堂倌儿甩着帕子过去招呼,把人领进大堂,才问别人打算吃饭还是住店。

    道长答曰住店,接着说道:“若有新鲜的素食,请帮吾备上一份。要是没有,白面馒头也可。”

    “好嘞!”堂倌冲厨房的方向吆喝一声,然后领着人在大堂里面转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空位。于是只好带着他走向窗边的那张桌子,跟在座的客人打起了商量:“抱歉啦这位客官,其他地方已经没有位子了。能不能请您将就一下,跟这位道长拼个桌?”

    那人点了一下头,算是同意。即使隔着黑纱,仍然能够感觉到他的冷漠。

    小二噎了一下,赶紧擦了擦桌面的另外一边,请道长就坐。而后飞也似地小跑着离开。不一会儿,就端上一盘清炒小白菜、一叠凉拌萝卜丝,外加两个大白馒头。完了还专门跟道长解释,说是今天客人特别多,如果点菜的话还得等上好久,这些东西倒是现成的。

    道长并不挑剔,点头跟小二哥道了一声谢,神情没有丝毫勉强。

    小二走开后,道者才粗略地打量起了同桌的另外一个人。当然,他的好奇心并不旺盛,仅仅扫视了两眼,就不再投以关注。

    说来也是奇了——他们这厢刚刚坐稳,门外又来了两位外形奇特的客人,一个是身披袈|裟的光头和尚,一个是扮相华丽的俊美青年。光是这样这当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真正奇怪的是……后者口口声声将前者称呼为“老婆”!

    只见那个青年一直紧紧地贴在和尚身后,张开双手护着他,好像生怕对方磕着或者摔着。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显得分外滑稽,“老婆你慢点儿!当心肚子里的……”

    大和尚脑袋炸开了锅,整张脸憋得通红,回身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狠狠说道:“花清瘦,我警告你,不许你再说‘那个’!”

    青年掰开他的手,贱兮兮地冲他眨眼睛,故意问道:“哪个啊?”

    和尚转过身不再理他,僵着脸跟小二要了几样素菜,连同四个馒头。巧的是,大堂里依然没有空余的座位,堂倌只好将他们再次引到窗边的那张桌子。

    这下好了,一僧一道、一冷一热,四个人全凑齐了!周围的食客见此情形,不免在背后小声议论。好在在座的四个人全都心理素质过硬,对那些闲言碎语一律充耳不闻。

    四个人都吃素食,就着馒头充饥,相处得倒也和谐。

    “我说你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回你的法光寺啊?”除了花清瘦以外,另外三个都是不爱说话的闷油瓶。于是乎,场面就演变成了:他一个人在那儿不停地絮叨,旁边三个人只能被迫听着。

    头戴斗笠的江湖客此时已经吃完了最后一个馒头,但他暂时不打算离开,而是坐在位子上慢吞吞地喝茶。道者跟他的关系似乎要近上一些,同样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翻弄碟子里的小菜,不像要赶时间的样子。

    和尚被问得烦了,又怕遭到同桌另外两个人的鄙视,连忙瞪向同伴:“当初要不是你出来搅事,舍利子怎么会丢!我只有把它找回来,才能弥补我的过失。就算回不去法光寺,我也……我也不跟你搅合!”

    “哈?”花清瘦一听这话,立马不干了,“咱们亲也成了,儿子也快有了,你居然还想跟我划清界限?!”

    “阿弥陀佛!佛主在上,小僧有罪……”

    和尚辩不过他,只能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口中念念叨叨地向佛主忏悔。你还别说,某人就怕他来这一招。一见他开始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马上偃旗息鼓,反过来安慰他:“别说了!你有什么错,全都是我逼你做的。你的佛主要是真的降罪,也该降在我头上才对。”

    旁边的两个人听到这里,大体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这位花|花公子拐带了寺庙里的高僧,把人家肚子弄大了,强|行促成好事。结果呢,高僧毕竟是高僧,心怀菩提之愿,一心想要回到寺庙中去。

    “世风日下。”道者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伤天害理。”江湖客也扔下杯子,起身离席。

    两个人同时发出感叹,又同时转身离开,直接把花清瘦和小和尚搞懵了。仔细一想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两个混蛋是故意留下来听故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