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荆棘婚路 > 第107章 他是.......怎么死的?

第107章 他是.......怎么死的?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刚才在我妈的病房里,我没有多少的心思将注意力放在这个男人身上。此时走出了那间病房,他才更像是真实的自己,周身的气势迸发,看起来颇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仪。

    只是,此时此刻。

    对于我来说,这样的男人让我愤怒又厌恶。

    人在身心疲惫的时候,脾气反而是最大最难以控制的时候,我瞪着对着我很有几分长辈威严的男人,冷笑着说:“关你什么事!”

    我的态度太恶劣了,所以招来了对方更大的愤怒,他吼道:“我是你爸爸!绝不允许你这么胡闹!”

    到眼下,我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位男人的名字,他说是我爸爸,真真儿是可笑。

    有些事情在心里炸开了,刚刚一个人面对医生口中那些残忍数字手术失败率的情景就在眼前,在我最需要人陪伴安慰的时候,抱住我的人是彭震,而不是眼前这个愤怒的男人。

    “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父亲!”他吼,我自然可以吼回去!

    如果我真的有父亲,那为什么曾经那些最艰苦的岁月里,我会被嘲笑称为‘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如果我有父亲,那么在我跟章旭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男人站出来为我撑腰,我没有忘记那时候我母亲被绑架,是彭震把她救出来的。

    退一万步讲,如果我有父亲,刚才那样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能在那一纸手术协议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个从未在我生命中出现的男人,现在他就在我眼前,随之而来的就是我哥哥去世,妈妈入院的消息。面对这样的人,我要是能生出什么浓厚的感情来,那可真是见了鬼!

    我刚才医生办公室出来,这会儿就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这么放开嗓音吼,房间里的护士走出来说:“保持安静,这里是医院。”

    我撇开头,拉着彭震就走。

    我想要离开,跟眼前的男人保持距离,可是偏偏他不许,挡住了我的去路,这一次他不在是面对我,而是面对着彭震,“阿震,嘉嘉不懂事,你总该明白你们不可能的!”

    我愤怒的简直想要冲上去抽这人两巴掌,什么人啊!这都是!

    多少年从来没认我这个女儿,现如今出现,张口第一句就要斩断我跟彭震的关系。要是平时就算了,在这样的时刻,彭震对我的意义根本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他是我最后的依靠。

    彭震看我情绪激动,急忙抓住我的手臂,定定的看住了我,“你先回病房守着你妈妈,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凭什么啊!

    我还是生气,彭震现在工作非常的忙,今天为了我彻底不去上班也就算了。到了医院也是跟着我忙前忙后的,这些还不算,现在竟然还要面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的刁难。

    “跟他解释不着!我的事情,轮不到他来管!”我撇着嘴说。

    彭震松口一只手弹了下我的脑门,“听话!”

    他加重语气的时候,我还是会听的。而且我也知道这会儿自己是有些无理取闹了,但是,看看站在所谓‘我爸’身后的季贺同,我实在是气不顺。

    “行了,再瞪眼睛珠子就掉出来了,会进去吧,别你妈醒了身边没个人。”

    这话倒是实在,我心里也担心,所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听到彭震转头说:“叶叔,这事情恐怕您还真的管不着。”

    这人!

    我嘴角一下子就勾起来了,心说让彭震说出什么求饶的话来,那可真是妄想,这时候我大概该巴望着,彭震说话不要太过分才好。

    我都走到病房门口了,季贺同追上了我。

    面对他,我真的一点耐心都没有。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季贺同有些惊住,“林枷,你怎么........”

    “我怎么能这样说话对不对?我看你是没调查清楚我的身份,我是大杂院里长大的你难道不知道?要真的撒泼,保管让你大开眼界,季贺同,我警告你,别以为我平时人模狗样,你就能捏住我来欺负!真逼急了,我真不怕跟你鱼死网破!”

    有些人真的不能好言好语的去说,我跟季贺同也算是先礼后兵了。

    我跟他说过很多次,我拒绝他的示好,不需要他的追求,想要离他远一点。可是这人就像是耳朵没长一样的,不但不听还不断的制造出各种事情来。

    似乎每一次季贺同在我身边出现,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发生。

    既然好好说,他根本不会听,那就只有恶言相向了!

    季贺同看着我,有些委屈的模样,他说:“林枷,我这也是为了你,难道你不想一家团聚?你哥哥没了之后,你爷爷奶奶伤心过渡先后都走了,现如今剩下你爸爸一个,他其实很渴望家庭的温暖的!”

    我冷笑。

    年轻的时候出轨背叛,眼睁睁的看着妻子带着女儿浪迹天涯,受尽生活之苦。反而自己活的风流潇洒,老了老了发现身边什么人都没留下,这时候倒是觉得孤独寂寞冷了,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处了!渴望家庭的温暖?可是他渴望,难道我们就该原谅?就像这么多年的时光都只是一场大梦?

    不!我做不到!

    婚姻就像是被两个人共同捧在手中的手晶球,只要其中一方稍有不慎,它就会坠落,从而破碎。覆水难收,不仅仅是一个成语,更是一个事实。

    我看着季贺同,特别讽刺的说:“所以呢?你就忙不迭的想要上门当女婿是不是?我告诉你,死了这条心,我这辈子都不会认这个父亲!”

    季贺同觉得难以理解,“为什么?!林枷你不要这样小气,人要学会放下!”

    伤害不在你身上,你当然说的轻巧。

    放下?放下什么呢?感情这种东西,是因为一句‘放下’就能产生的吗?我从未对父亲有过记忆,没有感情就是没有感情,这是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我跟季贺同已经无话可说,我甚至恐怖不住自己要动手的冲动。

    “希望你也学会放下,放过我!”

    我进了病房,坐在病床边愣愣的守着我妈,很多东西其实我自己也是纷乱的。母亲的突然的病倒,从未出现过的父亲,还有得知自己原来还有一个亲生哥哥。

    这一切事情对于我来说,都是那么的震撼以及.......难以接受。

    可是不会有人在意我的心情,生活就像是开动起来就不能在停下的车,每个人都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跟着车轮转啊转。

    过了好一阵子,病房的门开了。

    我回头去看,发现是金戈。

    说起来,我跟他也才不过是见过一面,但是因为他跟彭震的关系非一般,所以倒是印象深刻。

    如果此时进来的是别人,我还能保持自己有些呆滞的状态,可是来人是金戈,我必须打起精神,从座椅上站起来,客气的打招呼,“你怎么来了?”看他身上还穿着警察的工作服,想着今天是工作日,他跑到医院来实在是不容易,又说:“是不是彭震让你来的,他可真是胡闹,哪里值当劳动你。”

    我总觉得麻烦别人不好。

    尤其是还是金戈这样的人,我对他了解不多,可彭震的那个圈子,总归都不是普通人。

    金戈脸上表情挺严肃,“听说你妈妈进了医院,我来看看是应该的。”

    他手里提着很大的水果篮,自己走到床头放下,然后坐在了我妈妈的另一边。

    先是问我妈妈的情况,我说了下,“已经签了手术单子了,医生说给尽快安排,应该最迟明天就能做手术。”

    金戈点点头,从果篮里拿出一个橙子来,先是在手里滚了滚,然后开始剥。

    别看他一个大男人,剥橙子的技术倒是很好,不一会儿就剥出一个圆圆润润的橙子。

    然后递给我,“吃一个吧,你指定连水都没喝上一口,吃点这个,补充水,补充VC。”

    其实他剥的时候,我就有点谗了,也是真的渴。

    结果来一瓣瓣的剥开吃,整个病房里,都是橙子的香气,反而比刚才让人放松许多。我看金戈没有要走的意思,试探着问,“是不是彭震太忙,所以让你来陪着我。其实不必的,我一个人可以,你要是忙就去忙你的吧。”

    实在不好意思,而且我跟金戈实在不怎么熟悉,这么面对面坐着,时间长了,真的有些尴尬。

    金戈说:“阿震是去公司了,交代完事情就过来,不过我来,是想跟你说些事情,他不方便跟你说的。”

    “啊?那你说吧。”我心里其实有些木的,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多了,好似什么都不怕了一样。

    金戈看着我问,“你记得你父亲哥哥吗?”

    我摇头,真的没什么记忆,能记起来都是我妈说的那些话。虽然知道那肯定是带着她个人情绪的,可是那是我唯一的消息来源。

    金戈接着说,“那我跟你说说吧。”

    原来他要说这个,我点点头。

    “我跟你哥哥是战友,他叫叶高驰。我们在军校的时候,他跟阿震都是风云人物,而我是他们身边的那个跟班。”

    这难以想象,金戈这样光华灿烂的人,曾经做过别人的跟班。

    金戈说起这些,似乎很怀念,“你哥哥当时长的帅,业务方面更是没得说。我们时常在一起,他经常提起你,他的妹妹。他说你出生的时候,他就在医院,看着你红彤彤的一团,不会说话只会哭,心里觉得你挺讨厌,后来你长大一点,还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跟着他跑都追不上,绊倒了只会哭,他不喜欢你,所以很多时候都避着你。”

    “他六岁那年过生日,家里突然没了你跟你妈妈,他才觉得不对劲。他说自己从小在爷爷奶奶家,其实能见到爸爸妈妈的时候不多,所以生日的时候,就很有些期盼能见到父母。后来他哭闹,家里人才说你母亲带着你走了,永远不回来了。”

    我似乎能看到当时那个六岁的孩子,他迷茫委屈,完全没有过生日的激动。

    金戈说到这里,看了看我,“你哥哥说他恨了你跟母亲很多年,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他想去找你们,可是军校管的严,他根本出不去,就算是能出去,以他当时的人脉,人海茫茫找你们谈何容易。”

    我点点头。

    在这一点上,我是不会埋怨哥哥的,一个六岁就失去母亲的孩子,能不偏不倚的长大已经万幸,指望他来找寻,太过苛刻了。

    虽然从前我对这个哥哥几乎没有印象,可是此时听金戈说这些往事,我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毕竟在那么多我不知道的岁月里,还有一个人在牵挂着我。

    真令人难过,我还未见到他,亲口叫一声哥哥,他就去世了。

    “他是.......怎么死的?”我问。

    金戈有些哽咽,平复了一下才接着说:“当时我们军校毕业,自行填报的军种,我跟阿震去了特种兵,你哥哥去了空军,他的飞行感觉特别好,所以不做空军太可惜了。”

    “阿震家里你大概也知道一些,阿震出生就跟孪生弟弟做了分割。阿震归彭家,他弟弟阿霆去了安家。阿霆在安家长大,被安老爷子手把手的教导。”

    “那时候彭家特别希望阿震去做空军,毕竟彭家的根基在空军,阿震过去能接手所有的人脉,可偏偏阿震那时候叛逆,非要进特种兵。这样的迕逆让彭家的长辈震怒,加上那时候还有晴子的事情,所以阿霆去了空军。”

    我喊了停,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金戈显得非常的有耐心,他解释,“你别看震、霆是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兄弟,但是因为从小在不同的家庭长大,天然的就有种竞争关系。阿震小时候顽皮,阿霆却是标准的好孩子,三好学生,甚至很小就在商界展露头角。”

    说起这个,也真是造化弄人,“晴子你知道吧?”

    我点头。

    “晴子出生就身体不好,但是人很温柔,她喜欢阿震,苦追了很多年。阿震那时候烦他的不得了,偏偏阿霆喜欢她。晴子拒绝阿霆,说自己喜欢军人,还喜欢空军,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拒绝,那时候我们还在军校,没有分军种,晴子以为阿震非去空军不可的,所以就那么说了。没想到阿霆当了真,非要去参军不可。”

    “正好遇上阿震不听家里的话去当了特种兵,所以彭家人一力促成了阿霆的参军。”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然后呢?”

    “阿霆平时顺风顺水惯了,又是彭家人,天然的带着骄傲,去参军又不是从军校一步步上来的,做事就有些激进,想要在最快程度内达到最好,毕竟在军中,阿震的名声已经很响亮。他不按常理出牌,私自改变了演习的路线,导致了演习事故,你哥哥当时是他领队,自然要去救他,这一救,他们两个都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金戈的眼睛有点红。

    很伤心的模样,但还是隐忍着,“失去了叶高,叶家如丧考妣,整个家族都垮了,你爷爷奶奶一夜间全部入院,认定是彭家的阿霆连累了叶高。而彭家人从来高傲,失去了一个儿子,哪里肯善罢甘休,反说是叶高没把人救回来,是他的错。”

    “两家从此结了仇。”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彭震不自己来跟我说这些了,这里面还牵扯着他的弟弟,他大概说不出口吧。

    心里一阵阵的疼。

    想到彭震,我忍不住问,“那彭震呢?”

    金戈摇摇头,“那时候阿震在执行任务,并不知道这些。不过彭家的长辈没消停,知道阿霆死了,伤心之下就把气撒在了晴子身上,毕竟当初要不是晴子的那句话,阿霆也不会去参军。晴子原本身体就不好,被彭家人说了那样难听的话,知道此生跟阿震无缘,又觉得自己害死了阿霆,想不开之下就自杀了。由此,叶家跟彭家,更是结了死仇。”

    “晴子?跟叶家?”

    “晴子你是姑姑的女儿,是叶高的表妹。”

    还有这样的关系?

    我瞪大了眼睛,想想,这还真是死仇。害死了家里的一个儿子,又间接害死了家里的一个女儿,这彭家人可真是造孽。

    “彭震出任务回来,知道事情的经过,发了狂。”金戈双手抹了把脸,似乎很心疼当时的彭震。

    我心里想想也替彭震疼,失去了弟弟还有最好的战友,接连又死了曾经的玩伴,即便晴子彭震心里不爱,但也是会觉得亏欠的吧。

    “他认定当初家里商量好的他参军,阿霆从商,彭家人让阿霆进部队就是为了私心,想要两个儿子都占了,一个都不留给安家。又知道家里人做的那些事情,当时就逃出了部队,出了国,从此消失了好几年,那时候大家都害怕,怕他死在外面。”

    “好在他后来回来了,人虽然颓废了,可只要他好好的,我们这些弟兄,就安心。”

    金戈说了这么多,脸上的表情除了在说到叶高驰与彭震的时候,表情都是淡淡的。

    我慢慢笑话着这些过往,那些我不曾参与过,却又好像跟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过往。心里说不出具体的感觉,其实更多的还是茫然。

    那么多的事情,我从未参与,却又跟我密切相关,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戈大概是觉得自己该说的说完了,站起来准备走。

    我送他,说了感谢的话,“很谢谢告诉我这些,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到今天都还被蒙在鼓里。”

    晴子、阿霆这些名字我知道很久了,却从未知道具体的事情。原本我以为是彭震嘴严不说,现在想想,他恐怕也是难以启齿,该怎么说呢。

    要真的说起来,这些人当初的死,都跟他脱不开干系。

    金戈停在病房门口,高大的人似乎一座山一般的坚实可靠。

    他说:“你跟阿震怎么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但是彭家,不是什么好进的地方。现如今还有安家,当年阿霆死,安家的老爷子就一病不起,那可是他手把手带大的孩子,他最看重的继承人。这些年安老爷子做事情越发的偏激,并不好对付。”

    “我知道你对叶家没感情,也不准备相认,可血缘这东西,不是不想认就不认的。你要想清楚,你哥哥的死,跟阿霆到底摆脱不开关系,别说叶家,就是你自己是不是能坦然的面对他们。”

    我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很明白,想要把彭震跟彭家、安家彻底割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彭震看起来厉害,却是很爱家人的人,他会为了母亲担心,会对着电话跟父亲发脾气,这绝对不是能割舍掉的关系。

    而我,叶高驰。

    我在心里念着哥哥的名字,今天才知道自己有个哥哥,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对这个哥哥有了满满的爱。

    他是我的哥哥啊。

    金戈扶了扶帽檐,“我知道你接下来会很难,有什么问题,你尽管可以来找我,我随叫随到。”

    我还是客气,“怎么好麻烦你。”

    没想到金戈说:“当年你哥哥到死都没有找到你还有你母亲,当初他去世,我就选择了退伍,然后复原到了市公安局,从片警开始,一点点的找寻,想要完成你哥哥的遗愿,只是我还是太慢了,到现在才能找到你,所以往后你大可不必跟我客气。你哥哥当年救过我的命,我这条命还给他,我不会眨眼。”

    还有这样的事情?

    想想也是难为金戈了,我跟妈妈住的地方从来不确定,最近十年住的这个房子,还不是我们的,要真的追查户主,完全不是我们的名字,他想要找到我们,谈何容易。

    我认真的点了头,如果这是我哥哥的心愿,我可以。

    金戈看着我有些感慨,最终还是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他说:“如果你哥哥能看到你,他会有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