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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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的多还是少,她是哪一种?

    闻晚怔了一瞬,不是因为他这个问题难以回答,而是不知如何开口,不知该如何阐明那一层又层的浓重心事。

    他看着她,目光里有打量,有征询,还有旁的她不敢去胡乱猜想定义的东西。

    安静间,一道铃声忽然响起,打破了这一阵滞缓的沉默。

    裴予从戏服内拿出手机,道了声喂后便一直听对方讲话,直到挂电话前才说了句:“我马上回来。”

    “是组里的人?”

    “嗯,是导演。”他揣好手机站起身,问她,“你和我一起去前面片场还是?”

    闻晚连忙跟着站起,拍拍裤子上的灰道:“不了,时间不早,我差不多该回酒店,不然我助理要着急。”

    裴予点头没多说,两人一齐朝园子外走,如同坐着那样,中间相隔一段礼貌距离。

    “马上天黑了,今天的戏还继续拍?”

    “拍。都是室内景,只要光打亮一些就行。或者先拍明天的晚间戏,节省时间。”

    他的表情略低暗,大概是在为自己浪费了一下午时间自责。虽然是导演让他‘滚’,但问题源头在他身上。

    到园门口,闻晚适时告别:“那你去忙吧,打扰了这么久真不好意思。”顿了顿又道,“耐心捋捋,卡戏的地方总能顺好的,没什么坎过不去。”

    不等他回答,她指右边,“我走这,回头见。”象征性挥了挥手,在他颔首示意的动作中,她扯着背包带转身离开。

    小碎步跑了一分钟,闻晚在宫殿与宫殿间的甬道上停下,回头看去,身后迢迢细长的路和前方一样望不到头,裴予的身影已经有些远。

    刚才在公主府花园的那一问,他大概只是心血来潮,然而她却在那一刻心慌不已,涩然忐忑。

    她没有回答,但就在短短瞬间,心里其实已经给出了答案。

    以前或许无所谓,但后来不是了。

    从他在舞台上转身告别,令她意识到台下的自己与他之间的鸿沟究竟有多遥远开始,她早就不满足于那一点追逐的喜悦。

    头被冷风吹得发胀,揉了揉眉心,闻晚收回看向那道越渐远去身影的目光,垂头轻抿了抿唇。

    想要的多还是少?

    要的很多也很少,想你顺遂如愿什么都好,也想你温暖胸膛只有我抱。

    ——爱这一字,本来就是慷慨又自私。

    .

    那天公主府一别,事后闻晚向工作人员打听,回到片场后孙问道和裴予沟通了很久,拍摄时虽然还是ng了两次,但第三次终于通过。

    剧组的进展一天比一天顺利,裴予没有再出过状况,作为新人的闻晚亦表现可嘉。她性格平和近人,与一众工作人员关系处得极好,该工作时工作,不拍戏时窝在酒店休息,或背上包出门四处转转看风景,日子比在校时还更清和平顺。

    组里人多,关系倒也不复杂,除了闻晚饰演的‘丽妃’一角,其余重要角色几乎都被线上演员揽下,她和她们相处不到一块去,好在还有一堆后宫妃嫔,都是和她一般的新人。戏份不重,大抵都抱着学习和把握机会的心态来的,初初入圈的演员之间没什么龃龉,在镜头前各位嫔妃端着架子,派系与派系泾渭分明,离了镜头,就是一帮玩玩闹闹的年轻姑娘。

    和闻晚对戏最多的,一是饰演皇帝的薛长泽,二就是饰演四皇子的小馒头程满。

    ‘丽妃’有子的剧情在故事偏后部分,这个组里演员众多,一天要拍上百场戏,统筹按照各人档期安排场次,头二十天里,需要‘四皇子’出场的内容差不多就拍完了。

    程妈妈带着小馒头杀青离组的前一天,恰好拍到‘丽妃’荣宠最盛的部分,闻晚从早上七点一直拍到晚上十点多,拖着一身疲惫收工回酒店,听魏薇说起这个,洗脸的动作顿了好一瞬才反应过来。

    “他们明天就离组?”

    “是啊,今天统筹拿安排表给我的时候我看到了,下午在片场碰上顺嘴问了一句,程妈妈自己说的。”

    闻晚将脸上的洗面奶泡泡洗掉,擦干净手从浴室出来。额前头发用发带绑着,天庭饱满光洁,小时候大人们常说,这是有福气的面相。

    此时有福气的人却皱着眉满脸忧愁,“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怎么这么急,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魏薇失笑:“你要准备什么?”她戏拍得多了真有点出不来,这二十多天,还真把小馒头当成了自己孩子似的天天挂在嘴边。

    “好歹是缘分,他要回家了,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怎么说也应该准备个礼物吧?”

    这么一说也是,魏薇想了下,皱眉:“可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要买什么也来不及……”

    闻晚理了理头发,坐到床边给程妈妈打电话。

    开拍不到一个礼拜的时候,她们就交换了号码以及微信。

    她没废话,一通电话只说了半分钟,结束后扬了扬手机,冲站着的魏薇咧嘴一笑。

    “问清了,明天晚上的车,来得及。”

    魏薇默默叹气,摊了摊手,随她去。

    去浴室洗了个手出来,闻晚还坐在床边摆弄手机,魏薇连叫了三声她才回神。

    “你看什么呢?我打算叫点外卖,想吃什么?”

    闻晚摆手说不用,视线又回到屏幕上,不知在想什么,犯难似得咬了咬唇。

    魏薇好奇走过去,探头一瞧。

    “这是谁的微信号?”

    闻晚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怀里藏,半晌才咳了声道:“我打算明天去给小馒头买礼物,想问问裴予前辈……去不去。”

    “你这就聊上了?”魏薇瞪眼。能耐啊,见缝插针的本事练得很到家。

    “还没。”闻晚抿了抿唇,“我不是他的微信好友。”

    想想出来前路宜的话,再加上魏薇自从知道她是裴予粉丝后就没断过的焦虑……她们实在是高看了她不止一点两点,入组这么久,实际上她连裴予的微信号都没加上。

    就这还是从剧组群里翻出来的。

    闻晚盯着看了好久,犹豫着是否要点添加。

    魏薇看不下去她的踌躇样,“实在想加就加吧。”

    站了十几秒,闻晚还是干看不动,那殷切劲儿就差没把屏幕上盯出洞来。魏薇无奈走开,到一旁去点外卖。

    闻晚纠结半天,又过了十几秒,终于戳下了绿色的添加键。

    备注写的是闻晚,申请发送之后,越发焦灼地盯着手机,漫长的两分钟过去,手机弹出新消息,提示添加成功。她松了口气。

    裴予的头像是个摇滚纹身图案,微信名只有一个字——‘呸’。

    闻晚点开对话框,看着那行提示他们已经成为好友的文字,咽了咽喉咙,指尖在字母键盘上虚晃,半天没能打下一个字。

    ——裴予的微信,这是裴予的微信!

    尽管坐在床上,脚下还是有种踩着棉花的虚幻感。追星的那天哪能想到今日?他的房间还在她斜对面呢!

    许是见她一直没动静,那边先发来消息。

    呸:“有事?”

    闻晚正了正脸色,道明来意。

    听迟:“小馒头明天和他妈妈离组,我想给他送个临别礼物,只是不知道送什么好。前辈你明天有戏吗?”

    不敢太直白地约他,这样已是极限。

    一边觉得他应该会应下,毕竟他那么喜欢小馒头,一边又觉得他可能会拒绝,忐忑中,手机震了。

    呸:“没戏。”

    呸:“几点的车?”

    闻晚回过去。

    听迟:“程妈妈说明天晚上的车。”

    呸:“那好,出门时叫我一声,敲门。”

    看着他最新回复的那条内容,闻晚怔了一怔。他这是……同意了?!

    “啊啊啊——”

    忍不住尖叫一声跳起来,闻晚在原地蹦了两圈,而后往后一倒躺在床上,脚乱蹬踢得床板作响。

    魏薇吓了一跳,回头见她乐不可支的模样,猜她必是‘好事如愿’了。

    “我得提醒你,苓姐让你好好拍戏,和男演员交往过密要是被她知道了,回去铁定要挨训。”

    “我晓得我晓得。”闻晚嘴里应着,蹭了蹭棉被坐起身,那一脸笑意散都散不去。

    在魏薇半赞同半不赞同的视线下,她捧起手机琢磨备注。

    前辈?爱豆?裴予?

    第一个太生硬,第二个太死板,第三个太客套。

    闻晚舔了舔上唇,纠结间,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个许久没有提起的昵称。

    少爷。

    他最红的时候粉丝圈里人人都这么喊他,见面会、演唱会、接机现场、还有微博各种表白言论里,好多人这样叫。

    闻晚从没有喊过,不管是在微博上还是私下,当时觉得羞,难以开口,最多只是跟着喊一声‘裴老板’。

    然而现在……

    当初围在他身边喊少爷的人,那些满口说着要把最好的给他、甘为他抛头颅洒热血的鸡血粉丝们,早已不见踪影。有的长大成熟不再追星,有的爬墙喜欢别人,有的甚至像上次发布定妆照微博下的那个前粉一样,不仅不再喜欢,还回过头来黑他、踩他、攻击他。

    闻晚眉头蹙了一瞬,而后点开修改,认真将那两个字替换成了备注。

    红不红这个问题,她和路宜聊过,路宜曾经劝说:“粉一个不红了的人会很辛苦,不如换个人喜欢算了。省得他曝光越来越少,你也越来越累。”

    她那时只是摇了摇头,答的干脆简洁:“不啊,我喜欢的是裴予。”

    直到现在也是如此,红极一时或者跌落谷底,前缀如何限定裴予这个人,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只要他是裴予,这就足够了。

    端着水杯喝热水的魏薇见她魔怔,不禁问:“你又发什么呆?裴予说什么了?”

    “没什么。”

    闻晚蓦地回神,收起手机。说罢往后一躺,重新躺回床上。

    天花板上的灯明亮晃眼,身|下床垫柔软舒适。

    她默叹一声,闭眼弯了弯嘴角。

    ——少爷。

    多好。就在这一刻,是她一个人的。

    .

    下午两点,闻晚收拾好东西,背着包去敲了裴予的房门。他一身黑衣黑裤,双肩包也是黑色,再把黑口罩一戴,从远处看整个人黑条条的跟冬天的木桩似得。

    闻晚也戴了个灰色口罩,虽然没人认识,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特意从上到下齐全装备了一通。两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出门,直奔横店镇内街上的金饰店。

    经过考虑,她决定给小馒头送条金吊坠,在店员的推荐下选了好几款,犹豫不决。

    “怎么全是观音?”裴予半晌没出声,最后才皱了皱眉。

    “因为男戴观音女戴佛啊。”闻晚一边答一边比对着几个吊坠,递到他面前给他看,“你觉得哪个更好?”

    他扫了一眼,几秒后指向其中一个。

    闻晚不再考虑,递给店员,“帮我装起来,谢谢。”顺便叮嘱一句,“红绳要四股圆辫的。”

    趁着店员打包,她抬头看裴予,“前辈打算买什么?”

    出来时他的意思明白,不是来陪逛,是同行。

    “这个吧。”

    裴予习惯性蹙着眉,指了指玻璃柜,示意另一位店员拿出吊坠,红色的绳子下端挂着一只金兔子。

    闻晚暗暗挑了挑眉。小馒头属兔,这是他的生肖牌。

    店员立刻询问了其余有关红绳、包装盒之类的要求,手脚麻利地打包好。

    付账自然是各付各的,虽说经过上次公主府谈心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近了一些,裴予对她的态度比刚开始好多了,但——微信好友尚且还是昨天才添加的,近也近不到哪去。

    闻晚自觉掏出钱包,谁知翻了翻夹层,当场愣了。

    没带卡。

    她不确定地又翻了一遍,连几个小口也不放过,还是没有找到那张放钱的卡。

    项链两千三,身上现金只有五百……

    闻晚犯难,见裴予看来,尴尬地合起钱包,摸了摸鼻子道:“出门走得急,卡忘记带了。前辈你买吧,我过一会儿再出来一趟……”

    她张口要让店员把装好的金观音收起来,‘不好意思’几个字都到了嘴边,被裴予打断。

    “没事。”

    他掏出卡递给柜台内的店员,“两份一起,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