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毒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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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玉定了定神,开始问那些困扰她好几天的事:“你贵庚?”

    什么万寿山五庄观,什么‘我活了几百岁’,还有刚刚说的蝙蝠精和蜘蛛精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姚三郎像只苍蝇一样纠结的搓手:“我属狗的……二月十二的生日。”才不是!

    谁知道我生日是哪天啊在山上的时候从来不过生日,二月十二是你的生日,就是我的!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算命时知道一般人都这么说岁数嘿嘿嘿。是啦,他们是看脸就能看出来岁数,我可不是。

    黛玉眨眨眼:“哪一年的二月十二?”

    姚三郎无比纯良的说:“庚子年。”

    这是按照干支纪法说的,十天干和十二地支进行循环组合:甲子、乙丑、丙寅......一直到癸亥,共得到60个组合,称为六十甲子,如此周而复始,无穷无尽。

    但是呢,一个六十五岁的老头,和一个五岁的小孩子,都是庚子年出生的。对于凡人来说没有任何不便,不会产生误会,但对于一个神仙来说……

    黛玉仰头看天,叹了口气:“你这话说的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姚三郎嘿嘿一笑:“好妹妹,你知道我不想说,又何必苦苦相逼呢?难道要我哭给你看吗?”

    文四姐啃着鱼骨头幽幽的说:“你哭啊!”

    姚三郎有心骂她,又怕黛玉生气,就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妹妹:“你看她欺负我。”

    黛玉笑的花枝乱颤:“师父和三郎哥哥在一起的时候真好玩!”

    文四姐也笑得不行:“是啊,欺负他可好玩了~”

    姚三郎一脸悲伤的用筷子敲盘子打节奏,悲悲切切的唱道:

    “说天亲,天也不算亲,天有日月和星辰,日月穿梭催人老,带走世上多少滴人;

    说地亲,地也不算亲,地长万物似黄金,争名夺利多少载,看罢新坟看旧坟;”

    黛玉忍不住想笑,可是又觉得有些感伤。

    “哈哈哈哈哈哈”文四姐忽然一拍大腿:“噢,之前你叫我弄的东西弄好了。”

    她从怀里掏啊掏,掏出来一对木环:“给,一模一样的雷击枣木,一样的尺寸,刻的南斗北斗纹。”

    黛玉开心的接过来:“谢谢师父。”

    在手里仔细看了看,打磨的光滑细致,刻痕清晰。和自己手腕上戴的因果玄环几乎没什么差别,就连颜色也是包浆醇厚的棕红色,闻着还隐隐带有一股清香,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但这作伪的手艺真好。只不过自己手上戴的因果玄环隐隐有真炁环绕,而这对新的则毫无光芒。

    黛玉细细的看着木环,姚三郎细细的看着黛玉,大眼睛长睫毛,鼻子小巧高挺还笔直,肤白如玉,真真的好看极了。

    黛玉问:“刚刚皇后娘娘在的时候,师父你怎么不拿出来?”

    也好叫她知道你心里头敬重她,想着她的喜好,也免得皇后总觉得你不好。

    文四姐懒散的笑了:“我又不在这宫里头呆着,又不是命妇,她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你呀,你就待在她身边,有这种送礼的时候要你干才好。”

    黛玉被师父感动到了,泪眼汪汪:“师父你真好~”

    文四姐摆摆手:“快别哭了,你身体里有多少水呀,都快哭干了。”

    黛玉不好意思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不要紧,我可以补。”

    文四姐把酱土豆的浅盆端到自己面前:“你俩还吃吗?不吃就都归我了。”

    黛玉举着筷子:“再给我一个!这个土豆真好吃,怎么做的呀?”

    文四姐讲:“这种核桃大小的土豆对半切看,表皮上切一厘米深的花刀,下油锅炸到微焦。然后用猪油、高汤、青椒和洋葱,炒鸡蛋酱,往炸好的土豆上一浇。炸过的土豆花刀之间会收缩留出一点点的缝隙,能挂上很多的鸡蛋酱,味道最好了。这是东北菜,东北菜就要用盆盛!”

    黛玉发现了很多新鲜的知识点,譬如说……师父说的这些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她把小土豆一口吞掉,愉快的捂着嘴:“你会的真多,东北菜……明天做酸菜炖排骨行吗?”

    文四姐惋惜的摇摇头:“不好,酸菜还没腌出来。”

    “咦?四川泡菜一年四季都有,泡椒也常有,为什么酸菜只有冬天能吃?”

    文四姐心说:这个问题问得好啊美少女,这涉及到微生物乳酸菌和blabla的我哪懂啊。她歪歪头:“不知道。大概是因为天冷才好吃,天热就不得吃了。跟灶糖一样。”

    “好吧~”黛玉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手儿托腮:“花园里的牡丹正开着,以前听牡丹师姐说,牡丹也很好次。”次?

    她面露惊恐的捂住嘴,舔了舔有点松动的牙齿,差点落泪。

    嘤嘤嘤门牙有些晃动,好像是要掉!天哪!门牙一掉就没脸见人了!

    她一手捂着嘴,用舌头把门牙往里按了按,心说:坚持住!你可以的!坚持住!要掉也等回家之后再掉,别在宫里掉门牙,尤其是过两天要跟着嫂嫂见外命妇,捂脸。

    姚三郎看她脸色变幻好像不舒服,连忙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黛玉红着脸摆摆手:“没什么。”

    继续用舌头按牙齿,用力过猛,反而痛了一下。

    她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姚三郎赶紧跟起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黛玉看了一眼窗外明亮灿烂的黄昏,有些无语:“不告诉你。”

    姚三郎想起了那天卓先生的告诫,就问:“给我做的荷包呢?”

    黛玉歪歪头,不敢再舔松动的牙齿,卖萌道:“你再等等啦~”再有两三天就好了。

    “捏~嚯~哈哈哈哈~”文四姐猖狂的笑,从领子里拎出一个小巧精致的荷包,炫耀的抖了抖:“看看,这是黛玉去年给我的礼物~”

    姚三郎凑过去看了看,捏住荷包拽了拽,一脸羡慕:“拽下来归我行么?”

    文四姐大怒的掐他的手背,使劲拧:“滚蛋!”

    姚三郎拍她的手:“你一个厨子戴这么好的荷包干啥,烟熏火燎的多毁东西,万一你那天掉油锅里不就弄脏了?”

    文四姐不掐他手了直接掐他脖子:“混蛋神棍不要诅咒劳资呀!”

    黛玉放弃三郎哥哥和师父不吵架这个愿望了,翻了个很好看的白眼,转身离开。

    文四姐趁着姚三郎凝视那袅袅婷婷的背影发呆的时候,给他一个黑虎掏心。

    “嗷!”姚三郎平地窜起一米五高,很委屈的红了眼圈:“你居然窥探我的元阳?”

    文四姐一脸嫌弃的甩甩手上无形的脏东西,用另一只手把荷包塞进衣领里:“把你几百年的储蓄继续留着吧,总有一天会成为千年老货的。黛玉现在可怀疑你是个妖精了。”

    “咦?为啥?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活了几百年了?我说漏过?”

    “嘿嘿嘿嘿嘿……”文四姐露出了流氓兔的眼神。

    “啊!”姚三郎大叫一声,捂着脸,演技浮夸的倒在地上:“我说漏了!她怎么不问我呢?啊!林妹妹她问我了,她问我贵庚来着!我还以为她是单纯的好奇呢!”

    他郁闷的闭着眼睛装死,也不知道林妹妹会不会嫌自己是个老不死的……

    如果她娇嗔‘老不死的~’,还挺甜蜜呢~

    文四姐好心的拿起桌子上扔着的最后一个干净手帕,抖开来盖在他脸上:“节哀顺变!哈哈哈哈~”

    愉快的走了,出了竹林对等在外面的小太监:“吃完了,你进去收拾桌子。”

    想起还有几块土豆每吃光,又加了一句:“剩下的给你了。”

    “哎!谢您赏。”小太监可开心了,谁不知道文姑娘的手艺呀,那可是皇上亲自认证的,据传说美妙至极。

    姚三郎在里头听见这话,一翻身爬起来,换了个屋子躺着床上装死。

    文四姐又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口,去侍卫们的马厩里牵自己的马,骑马去卓府。

    路上看到很好的门钉肉饼,忍不住又吃了一个。两面焦脆,内里肉馅柔软多汁,好好次。

    黛玉还是徒步溜达到永福宫的,刚到门口,宫女们连忙下拜:“拜见玄真长公主。”

    黛玉飘然而过,扔下一个字:“免。”

    直走到内殿门口才停住,示意宫女去通传一下。

    宫女连忙掀开帘子:“启禀陛下,启禀娘娘,玄真长公主求见。”

    皇帝放下筷子擦擦嘴,道:“进来。”

    话音还没落,黛玉就进来了,拢袖万福:“哥哥,嫂嫂~”

    皇帝笑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被礼数约束住,直接进来就是了。难道我听你来了,还能不见你?”

    妹妹好乖好可爱~

    黛玉嫣然一笑:“哥哥是好意,我知道,只怕成了习惯那天有旁人在,传出去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毫不见外的走过来坐在皇后身边。

    皇帝点点头:“说的也对,御史们确实很欠。”

    皇后问她:“吃了吗?”

    黛玉甜甜一笑:“吃的可饱了。”

    简直吃撑了,然而溜达过来就不撑了,肚子好诡异呀。

    皇后伸手,旁边侍女赶紧递上手帕,她擦了擦手,才伸手摸黛玉的脸:“顿顿吃得多,可怎么就这么瘦呢?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胖的像个馒头似得。”

    黛玉眨眨眼:“大概是练武很累吧。”

    “胡扯,你看宫里的侍卫,哪个不是膀大腰圆。还有你师父,现在还胖的像个馒头。”

    皇帝在旁边幽幽的补了一句:“粗面的。”黑~~

    皇帝心中得意,你看朕见多识广,皇后都没见过粗面馒头,朕见过!

    黛玉心里不开心,干嘛都嘲讽我师父啊,她是有点黑尤其是站在我旁边显得特别黑,而且是圆滚滚的,那是你们不知道,她怀里藏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随时能掏出三种不同的药、两包零食、一吊铜钱还有火折子什么的,脱光了看起来没那么胖。

    她也不好说什么,拿出师父刚送来的a货因果玄环:“嫂嫂,送给你。”

    好像我应该找个盒子装一下,但是我哪儿什么盒子都没有呀。

    皇后一见就面露惊喜,接过来拿在手中:“呀,这不是姚神仙送给你的乾坤圈吗?怎么送给我?”

    那不是你俩的定情信物吗?那不是他修炼了多年的法器吗?小两口吵架也不能乱把东西送人呐。

    黛玉轻轻提袖子:“三郎哥哥送我的在这儿呢,这是新做的,用的也是雷击枣木。”

    皇后心满意足:“好。我叫内务府给我做个一模一样的,他们推三阻四,说一时半刻找不到雷击枣木,还是林妹妹你好,知道我喜欢,这么快就做好了。”

    黛玉嫣然一笑:“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是我师父她想法子找来的。”

    皇后点点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嘿嘿,妹妹护短,不喜欢别人说她师父不好。

    问新上任的女史:“前儿我命针线房给文姑娘做几套料子好的衣服,做出来了没有?”

    她一天到晚的衣服不是细麻就是棉布,还总是半新不旧的,还都是男装,简直不能忍!

    男装行呀,毕竟她的身份一个是武功师父另一个是厨子,穿裙子确实不方便。半新不旧也行呀,我有时候也穿半新不旧的衣裳,喜欢就穿嘛。可是得料子好、还有漂亮又恰到好处的绣花!——资深服装设计师胡皇后想到萌萌哒的林妹妹穿着自己精心选择的衣服,美貌如同仙子,然后旁边站着一个穿成樵夫样的师父,那多不好看呀!

    就立刻出了两张设计图,定了颜色和料子,叫针线房做六套。

    女史躬身道:“回娘娘,说是明儿就能完工。”

    皇后吩咐:“做好之后就给她送过去,为了本宫的法器,让她费心了。”这么说感觉好爽啊~

    皇帝正喝着桂花酒,听到这句被戳中笑点:“哈哈哈哈哈哈朕忽然有一种自己不是人间皇帝的感觉哈哈哈哈”

    皇后都有法器了,朕虽然不敢感觉自己像玉皇大帝,也是六御大帝之一了。

    黛玉:“哈哈哈哈哈”

    女史和宫女们憋的脸都红了,只是不敢笑出来。

    皇后红了脸:“不许取笑我!”

    皇帝继续笑:“哈哈哈朕没有笑你啊,朕是用天眼看到三百里外有个……”

    皇后阴测测的问:“有什么呀?”

    皇帝眼珠一转:“有个怕老婆的人在给他太太……”

    “嗯?”

    皇帝感觉编不下去了,努努力:“的没用的胖猫制造假功勋,那个怕老婆的人捉了老鼠打死之后放在猫嘴边叫太太来看猫捉耗子。”

    皇后无语:“陛下看的好有趣。”你是真能编啊……

    吃完饭喝了一会茶,皇帝问:“妹妹,听说江湖中人能模仿别人的笔迹,模仿到□□无缝。你能吗?”

    黛玉想了想:“应该能模仿,但不敢说□□无缝。”

    皇帝叫来笔墨纸砚,提笔写:知道了。

    放下笔揉着手腕:“妹妹,来,临摹这三个字。”

    黛玉不明就里:“喔。”

    接过朱砂笔,犹豫了一下。朱笔御批,好像不能随便用?

    皇帝摆摆手,吃饱了喝着茶,瘫在塌上不想动弹。看出她有顾虑道:“没事。”

    黛玉观察揣摩了一会,把下笔处、顿笔处、转折处、用力处、收力处,种种都记在心里,慢慢写了一遍。

    她每日练字一个时辰,临帖的时候写的很像,现在写的极慢,足有九分相似。

    “呼~成了,哥哥您瞧瞧怎么样。”

    皇帝拿在手里一看,大喜:“多宝,去把那两筐奏折抬过来。”

    黛玉不明就里。

    多宝很快就带着八个太监把两大筐足有上百本奏折抬过来了:“皇上。”

    皇帝挥退了众人,趴在床上,带着诱拐小萝莉的微笑:“这些都是请安折子,全是废话,朕手腕疼,你替朕在每个折子最后写上知道了就行。”写字写的太多了,真手腕疼,疼死了。

    叫别人干这事儿朕不放心,你嘛,父母远在千里之外,在京城中的亲近人只有你蠢蠢的师父一个。又是个心地善良正直的小女孩,只当是教你练字玩了。

    黛玉:Σ(°△°)︴!

    (⊙o⊙)啊!!

    什么……什么情况?

    皇后皱眉:“陛下你也太胡闹了。”

    皇帝摊手:“本来叫你练朕的字体,谁叫你偷懒不写。”

    皇后怒道:“我是笔力不济。再怎么废话这也是官员奏折,怎么能叫黛玉批改。”

    黛玉慌忙点头:“对啊对啊,我不行的。”

    皇帝死皮赖脸一摊手,捡起一本扔到皇后怀里:“你自己看看,写问圣安写了半本,写当地风调雨顺收成很好用了半本,朕一点都不安,天天看这些东西眼睛都疼。

    这种东西别说是叫黛玉看,就算扔到宫门外去,都对国家大事毫无影响,就是御史又要废话了。

    朕手腕疼,可这种奏折不批复还不行,大臣会惶恐不安。”

    皇后道:“但是……”

    就算是废话折子,也是奏折呀。

    “但是什么呀。黛玉学了朕三个字,能干什么坏事吗?这都是朕审阅过了,留在一起一总写知道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字,谁写不一样。”

    啥内容没有,挑出来留着吃完饭之后回去疯狂的写‘知道了’。

    皇帝心说我真想找人刻个章,上面就写知道了,但是那样不行,会被人瞧出来。

    “那倒是。”皇后拿起奏折翻了翻,几乎要翻白眼了,真是通篇没有一句不是闲话。

    黛玉使劲找个借口:“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喔我不算后宫。啊,这也不算干政。”

    这种只是批量写三个字的事,好像没什么不行的,可九层之台,起于累土,事情总是从小开始的,会不会越来越多啊。

    皇帝都被她逗笑了,使出撒手锏:“这总好过朕成立司礼监,叫他们替朕批阅用印吧?这儿又没别人,好妹妹,乖乖的,让哥哥轻省一天。但凡有一句正紧事儿,哥哥也不叫你写。”

    黛玉犹犹豫豫的说:“真的可以吗?”

    皇帝伸手摸她的头,摸到软软的头发,心满意足,嗯,看东来撸他妹妹的头毛我可真羡慕:“你就当自己是个印章,自己往上印。实在担心,就别看内容,直接翻开最后一页写,写完拉倒。”

    皇后已经又看了好几份奏折了,真全是歌功颂德阿谀逢迎的话,她叹了口气:“看看也不要紧,只怕会恶心到你。”

    黛玉是个有旺盛好奇心的小宝宝,没忍住翻开了一封,飞快的翻完之后皱了皱鼻子:“写的真好。”

    皇帝翻着白眼:“好吗?”

    黛玉认真点头:“我从没见过有人能把尸位素餐、阿谀逢迎写的这么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皇帝躺在床上把手搭在脸上闷闷的大笑:“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半天,一翻身爬起来,去筐里翻了翻,又拿出来一个:“你看看这个,这是给绣衣使们脱罪的奏折。”

    黛玉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气的脸都发白了:“这位王大人也是个人才,满篇的忠孝节义,暗藏着尽是些拉帮结派不仁不义男盗女娼的事,他写这么颠倒黑白不知廉耻的话,竟还理直气壮,好像完全不脸红。

    这个人的脸皮,比江湖上传说中刀枪不入的金丝软甲还要厚,亏得奏折从来都不被外人知道,要不然不出三天,他的脸皮就要被人剥下来做护心镜了。”

    居然给绣衣使脱罪!一定是同党!贼子贼孙!可恶!

    皇帝笑的捂肚子:“哈哈哈哈哈,哎呦,我笑岔气了,你快别说了。哈哈哈哈哈朕受不了了。”

    皇后促狭:“好玉儿,说的真有趣。你看看这个。”

    黛玉知道这路数了,就拿过来看,摇摇头:“我真为这纸,这墨,这颜体正楷感到惋惜,真真的遇人不淑。”

    皇后大笑,拍皇帝:“你真该把黛玉这句话写上去做批复,哈哈哈哈。”

    我记得这厮是之前说我生不出孩子应该多给皇帝纳妾的那个混蛋。

    去死吧混蛋混蛋!去死吧混蛋!

    皇帝滚到旁边:“笑你也别拍我呀疼啊!你学过朕的笔迹,自己写去。”

    皇后站起来作势要过去:“你要不拦我,我可真去写了。”

    真得好想写这句话,好想骂他!

    “写吧写吧。这厮早晚得下狱,就在这几天了。你们俩先拿他找个乐子,朕再砍了他。”皇帝看老婆这么激动,仿佛想起了什么。

    皇后放心了,可开心的一拍手,欢快的说:“多谢皇上~哎呀,只可惜他的脸皮能当护心镜使这句话不能写。”

    皇帝点点头:“朕平日里过于老成持重,确实不会写那诙谐的句子。”

    皇后嫣然一笑,对他抛了个媚眼。

    皇帝悄悄举起手比划了个手势,羞得皇后转身就走。

    黛玉坐在桌前认真的做准备,不知道后面那没羞没臊的事。

    皇后过来,黛玉给她让开位置。

    皇后拿起笔想了想,先扯了一张别的纸练了练,看着还挺像,就写了:朕为这纸,这墨,这颜体正楷感到惋惜,真真的遇人不淑。

    她还不过瘾,抬头看站在旁边的黛玉:“不过瘾,再来一句。”

    黛玉想了想:“便是让刚习字的三岁顽童糟践了,也是赤子心,干干净净。好过朋比之辈,写些污言秽语,生生糟践了天地养成的草木,羞辱了仓颉。”

    “好!”

    “好!”然后皇后问:“哪里糟践草木了?有什么典故?”

    黛玉眨眨眼:“纸是用草木做的,墨是用草木烧的。”

    “呀!真的呀?”皇后很惊讶的样子。

    皇帝:(~o~)~zz——吃饱了躺着太舒服,不用想着批奏折,直接就睡着了。

    皇后过去轻轻给他盖了个毯子,以免着凉。

    又轻手轻脚的拔下他的头簪,取下金冠,好叫他松快松快。

    回来盯着黛玉写知道了*120。

    …………

    文四姐到了卓府居然还是不能刷脸,看来门子换了一批新人,她早有准备,身上挂的是腰牌。

    下了马也不必去看徒弟们,徒弟们被卓府的管家照顾的很好。

    直奔紫气东来阁,走到门口的时候欣赏了一下‘紫气东来’四个字的匾额,心说早晚有一天给你改成试剑阁。哼,就算我练刀,你也练刀,我还是觉得试剑阁很酷。

    还是老样子,无须通传,直接忽视了阻拦的小厮,推门而入。

    屋里的场景有些尴尬,卓东来歪坐在紫檀木宝座上,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刀,左脚垂下,右脚蜷起踩在宝座上。这是个要账大哥的坐姿,霸气又痞气又阴沉:“你们一个个离开……”

    他面前跪着两个人,一个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另一个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卓东来在门开的一瞬间气的差点把刀飞过去,可看清楚这么无礼的人居然是泽兰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腿放下来,咻的一下坐正,把姿态改的优雅华贵。

    文四姐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卓哥私下里那么可爱:“怎么,说什么呢?”

    卓东来挥挥手:“你们俩下去吧,自己再好好想一想,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俩人爬起来,一鞠躬就退下了。

    其中那个年轻一点的小伙子在绕过文四姐身边的时候,诡异的看了她一眼。

    文四姐迟钝的没注意到,走过去:“咋地了?他俩要离开?”

    哥你脸色不太对劲呀。

    卓东来面无表情的啜饮了一口酒,冷冷的说:“我很器重的两个人,先后请辞。一个个的都想走,都想离开这里。”o(一︿一)o

    文四姐坐下,道:“咋地,不一个个走,你还想让他们组团开溜吗?”

    卓东来气的捂肚子:“我正烦心呢,别跟我逗闷子。”

    文四姐正经了一点,低声劝道:“哥哥,你既然胃痛,就别喝酒了。把杯子给我。”

    卓东来沉吟片刻,缓缓把被子递过去,盯着她的眼睛:“泽兰,你可知我为什么从来都不管束你的行为吗?”

    文四姐眨眨眼:“第一,你一直在管我,而且是我父母死后唯一一个还敢管我的人。第二,我太皮了你管不了我。”

    卓东来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似得,依然凝视着她:“我从没强求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也不要求你留在府中为我做事。你的才华和能力一直都在浪费,我什么都没说。”

    文四姐觉得他的目光锐利的有些刺人,话中也意有所指,她心里头忐忑,一仰头把被子里半杯残酒喝了:“哎?还挺甜。”

    卓东来道:“你在外肆意游玩,玩累了就会回来。

    如果你留在我身边,要不了多久,你也一样会逃走。”

    文四姐看出来他心情已经糟糕到一个控制不住的程度了,赶紧哄他:“哥哥说哪里话,我确实安分不下来,可就算我逃走了,我也会跑回来找你。我不能没有你呀~”

    眨眼~

    卓东来意兴阑珊的闭上眼睛,一手捂着胃,一手垂在椅子的扶手外。

    文四姐放下酒杯,起身缓缓靠近:“哥哥,你难受的厉害吗?”

    卓东来脸色苍白的点点头,话都懒得说。

    文四姐莫名的有点心疼,蹲下来把手搭在他膝盖上:“我给你揉揉足三里,会好一些。”

    卓东来淡淡的笑了笑,道:“乖。”

    文四姐正在估摸穴道的位置,揉了揉穴道,噗嗤一声笑了:“酸不酸?”

    “酸的都想揍你了。”

    文四姐迷惑不解的眨眨眼,这话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为何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默默的用食指指节揉了一会,她手酸了,也知道揉着实在太疼,就改为用内力给他热敷。

    过了一会,卓东来道:“行了,好多了。你坐下吧。”

    他的语气平静,好像没有任何言外之意。

    文四姐坐下之后,银壶中葡萄酿的香气一阵阵飘过来,她不太喜欢葡萄酿,嫌不太甜,更喜欢黄酒。

    因为黄酒在酿制之后,按照工艺会炒糖色融合进去,加强其琥珀色,那时候淡淡的焦糖味道超级棒。文四姐抽抽鼻子,馋兮兮的看了一眼壶:“哥哥吃饭了吗?”

    “没胃口。”

    文四姐站起来:“我给你做去。”

    不按点吃饭胃疼都活该呀!

    “等一下。”卓东来叫住已经跑到门口的文四,云淡风轻的问:“你拿回来的符咒,给你那小媳妇了吗?”

    文四姐目瞪口呆还有点僵硬的转过头来:“啊……我忘了。呀,红豆会伤心的。”她摸了摸脖子戴的荷包,那个黛玉做的荷包,里面还放着一份姚三郎画的符:“我把我的给她去。”

    “回来。”卓东来又一次把她叫回来,淡淡道:“我去探望包子的时候正听见这事,为免你后院起火,把我的给她了。”

    文四姐脸红的蹭回来:“多谢哥哥,明儿我再给你拿两个去。”

    “不必,我不信鬼神之说。”

    卓东来看着她:“你是有意不给她拿,还是忘了?”

    “忘了啦……”文四姐对手指。真是不小心把她忘了。

    卓东来冷冷淡淡的说:“既是你自己定下的小媳妇,你该多上点心,她第一次出远门,你倒是心宽,把她抛下不管了。回来也不想着看她,要护身符连徒孙都有一份,唯独忘了甄英莲?”

    文四姐红着脸:“嘿嘿嘿,哥哥教训的是。”她从领子里摸出荷包,慢慢解开银勾。

    卓东来道:“这荷包用料精细,做的也算用心,只是针脚不够整齐。是甄姑娘给你的?”

    “哪儿能啊。”文四姐笑嘻嘻的说:“这是窝心爱的小徒弟做的。玄真长公主的手艺。”她掏了半天,倒又倒不出来,终于用两个指头尖捏着叠的很小才塞进去的护身符:“呼,真费劲。哥哥,给,拿着这个!我做饭去了~”

    卓东来垂眸看着她拍在自己掌心上的小小一团护身符,慢慢合拢五指,把它握在拳心。

    热乎乎的,还带着她身上的体温,热的烫手。

    愉快的听着屋外剁肉的声音。

    他太过愉快,甚至丧失警惕,就连有个诡异的女人影子在文四姐背后停留了一瞬间,都没发现。

    警幻偷偷的:“呵呵。”

    文四姐准备做个炸酱面吃,炒了肉臊加上酱,慢慢煮上,跑到门口叫小厮去大厨房取切面过来。现和面来不及做好吃的切面。然后duangduangduang的剁骨头中,睡觉前熬个大骨浓汤,明天正好吃高汤混沌,或者再煮面吃也不错。

    警幻伸手拍了拍文四姐的肩膀:“嘿~”

    文四姐听见声音回头一看,却空无一物,只是有一朵桃花飘飘洋洋的从半空中落下。她嘀咕:“这季节有桃花,我是见了鬼了?”

    下意识的伸手一抓,却什么都没有,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文四姐顿足:“明儿炖个鱼补补眼睛吧。也该补补耳朵了。幻视幻听我这是未老先衰啊。”

    警幻咯咯笑着,愉快的跑掉了。好啊,好啊,好一个姚三郎,真是心细如尘,不光准备了护身符,还在她身上画了符咒。

    可我有法子,我并无恶意,出手也没有害她,你就防备不了了。

    卓东来回到镜子前给脸上补补粉,要不然……哪来那么苍白的面色。

    还是不甘心啊,多少年的情义,怎么莫名其妙的搅进来一个小丫头成了她的小媳妇。

    甄英莲,她何德何能,她配跟泽兰在一起吗?她无才无德,家中没有权势背景,自身也毫无能力,是个无知无能的小丫头。

    我还当只有愚不可及的文官喜欢娇弱年少无知的女孩子,原来泽兰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订亲了,呵呵。她的审美观和品味一如既往的糟糕。居然用林嘉文这个名字订婚。

    林嘉文,甄英莲这两个人里,必须死一个。

    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再简单不过了,人人都会做,也是唯一一件人人都能做好的事。

    文四在外头喊:“哥哎~我就不给你放辣子了。”

    卓东来拈起一枚药丸扔酒壶里,走出去:“放一点。”

    文四靠着门看他:“嘿嘿,休想。”

    卓东来皱了皱眉:“也罢。你陪我一起吃,你碗里也不许放辣子。”

    文四姐可开心的露出一嘴小白牙:“嘿嘿嘿我跟黛玉吃过了~我可以陪你喝酒。”

    “好,那壶酒放到明日就可惜了,你都喝了吧。”卓东来叹了口气,心说我为啥要说自己胃疼呢?说腿疼不也一样吗?明知这是个好厨子,还说自己胃疼,简直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但炸酱面的味道很好,不放辣子也很好吃。

    文四姐端着银杯,学着他喝酒的样子,优雅的慢慢啜饮,喝了半杯就没耐心了,继续一口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