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生出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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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桃溪收回打量的目光,随意往后靠了靠,打了个哈欠,贴上安置好的软垫。

    再一抬手,玉簪便已经将温好的茶水递了过去。

    举手投足间没有半点刻意做作的模样,仿若她沈桃溪天生就是这样的贵女,压得住这样的伺候。

    沈桃莹不愿承认同为家中嫡女,她二人之间竟有这样的差距,她也抬了抬手,示意丫鬟替她添一盏茶。

    可有些事一旦加了心思,便显得不伦不类。

    沈桃溪并未说破,只在心底轻嗤,低头饮茶的唇角勾了勾。

    “三姐姐,我们还不动身吗?若是太晚,那些铺子里的人多起来,怕是只能让掌柜的清人了。”

    沈桃溪喉间的茶水差点没能咽下去。

    清人?

    还真有意思。

    她真当自己是什么天潢贵胄,去走上几步,就要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

    “不急。”

    沈桃溪缓了缓神,近几日遇事的疲倦,倒是因着这自以为是的沈桃莹,莫名消了几分。

    乐子谁都爱瞧。

    以往去茶楼听书,去戏楼听戏,都要花钱。

    遇着个厉害的角儿,即便隔着一层帘瞧不见脸,也要为了稳住在外做买卖的气势,将那赏银往高里堆。

    眼下这戏虽与买卖无关,但比外头那些戏本子,却是有趣得多。

    正想着,外头传来了些许动静。

    一阵清脆的说话声隐约飘向了马车。

    “可算是来了。”

    沈桃溪掀开车帘看了出去,“我说两位姐姐妹妹,再慢一些,四妹妹都要忍不住自己先去了。”

    马车里的沈桃莹眉心一皱,霎时便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若是只有一个沈桃姝便罢了。

    三房庶女,即便是瞧出了她的心思,也不敢拆穿和提醒。

    可来人竟然还有沈桃月。

    沈桃月性子跳脱,虽无沈桃溪这般莽撞无知,但也是说话不拐弯的主,但凡瞧出她的打算,定会不留情面。

    想起自己为了试衣特意换的简单衣裙,连头饰都减了不少,只为用一份素净,换待会对沈桃溪的糊弄。

    可没承想,眼下不仅显得她身弱无气势,连沈桃姝这个庶女的精气神都比不过,更显得她装模作样,与她们格格不入。

    思及此处,沈桃莹抬眸瞪向沈桃溪,怪她让自己丢了这份脸面。

    可这一瞧,却又正好瞧见了她解下腰间荷包丢给前头的玉簪。

    “这东西拿多了还怪重的,今日放你那。”

    荷包口子未系紧,晃动时露出了里头金灿灿的一抹亮色。

    是金子,不是银子。

    沈桃莹心里一惊,欲要起身回院的气恼消散,眸中贪婪快要压不住。

    带这么多钱在身上,再如何,沈桃溪挑完东西,都要给她们一并付了钱才说得过去!

    “怎么了四妹妹?”

    沈桃溪侧头瞧她,似笑非笑地道:“可是身子不舒服?”

    “是,是有一些。”

    沈桃莹低头掩住神色,越发嫉恨起沈桃溪和大房。

    若不是她那大伯母握着中馈,她母亲又突然被父亲禁足,没法子继续去抢管家权,沈桃溪哪能还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尤其是眼下,大伯母随意便能拿沈家的钱去给沈桃溪挥霍,而她想手头大方一些,还得央着母亲或祖母,私下给她一些体己。

    沈桃莹越想越气。

    即便大房上交的银子多一些,可只要成了沈家的银子,自然也是她的银子,凭什么只给沈桃溪一个人用?

    “那真是可惜了,原还想着今日我们姐妹聚一聚,四妹妹若是身子不适,便......”

    “不打紧的。”

    沈桃莹强行回神开口,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

    “莹儿不过是昨夜里没睡踏实,有些晃神罢了,上次和几位姐妹一同出府,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了,今日无论如何,莹儿都要与姐妹们同去。”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等了这么久,懒得再等下去。”

    “怎会。”

    正说着,沈桃月行近了马车,踩上马凳时看了一眼穿得素净的沈桃莹。

    “你又不是没有马车,等不及先去就是了,催那么急,赶着去买东西?”

    沈桃莹脸色一白,身子往后挪了挪,又扯出了一抹笑。

    “莹儿月例银子摆在那,即便想买也无能为力,只能和五妹妹一起,陪着姐姐们去买,图一个高兴。”

    五姑娘沈桃姝正巧等着上马车。

    她低头看了看今儿姨娘给她的体己钱,暗地里抿了抿唇。

    她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要不了多久便能相看许人家,她姨娘特意让她借着大房二房两位嫡姐的眼光挑一件好看些的衣裳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可眼下听这四姐姐一说,她便明白,今日这银子,她可不能露出半分。

    偷偷翻了个白眼,沈桃姝将腰间的荷包系紧了一些,顺势还叹了口气。

    跟沈桃莹一个爹,真是倒了大霉。

    “二姐姐快些进来坐着吧,莹儿真是等不及要去瞧瞧,能称得上两位姐姐的衣裳。”

    沈桃月听罢又看了她一眼,不知她今日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是为了哪般。

    ......

    城门处,外出了几日的谢瑨正策马而入。

    男人眉眼虽沾染了奔波的风霜,却并未有倦色,紧绷的下颌线条凌厉,一双漆黑眸子依旧寒厉非常。

    大马驶入城内。

    男人握着缰绳的手背还有落疤的伤痕,细看之下,连他眼尾都有一条飞出去的细疤,带着未好全的红,将男人从清冷之中拉了下来,添了几分妖冶。

    路人不敢多瞧。

    被他气势震慑,不敢靠近那飞一般的战马。

    直到行过城门大街,男人才拉了拉缰绳,在一侧通向宫中的宽道上停了下来。

    见他未行,赶来的石青赶忙跟了上去。

    “主子。”

    “她近几日如何?宫宴一事可有定下?”

    “回主子,沈三姑娘这几日并未有何不妥,一心都在外头的买卖身上,不过前两日在沈家老夫人那里许是受了些委屈,但姑娘瞧着像是有自己的主意,并未吃亏。”

    “至于宫宴,鹰卫送来的消息,陛下刚应下此事,皇后同淑妃、德妃两位娘娘一同操办,原本还有贤妃娘娘,但四皇子近来身子又有些不好,贤妃便推了此事,约莫今明两日,宫宴的消息便会传开。”

    谢瑨又等了等,却没再等到石青开口。

    他掀眸瞧了过去,眉心轻拧了一瞬,“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