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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噬血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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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前,我第一次遇见他。他从我面前在顶楼一跃而下。”

    夏洛克对于路易的第一印象,是个显而易见的杀人犯,第二印象,也就是他从顶楼一跃而下之后,是个疯狂而有趣的人。

    初见时路易穿着黑西装,齐肩棕发一丝不苟的用头油梳过,束在脑后,举止优雅。他身上有很浅淡的血腥味,皮肤白皙缺少血色显然常年未晒过太阳。他皮鞋底沾有报案人昏迷前所在地泥土,伦敦有这样泥土的地方不超过三个。他调出那几个地方的监控查看,路易与报案人接触过,一起去了公园的隐蔽处。

    “那件案子被定性为野兽袭击。”说到这里,夏洛克习惯性双手十指交叉,烟灰色的眼眸里闪着得意的光芒。

    巫真一下子抓住关键点。

    “受害人不记得是谁干的吗?”

    “有趣的是,他完全不记得。据他的叙述,他昏迷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医院,脖子上血肉模糊,被咬出两个蛇牙才能咬出的纤细的洞。”

    “催眠。”

    “我想也是。”

    “吸血鬼都有特异功能的。”巫真拿着自己带来的橘子,手指甲轻剥开橘皮,耸耸肩。

    “你身为一个心理系学生的尊严哪里去了?”

    巫真将一瓣橘瓣放入饱满的唇中。

    “你怎么解释那两个血洞。蓄意伤害?这不成立,脖子上的血洞若是扎入大动脉才能使人死亡,但那个报案人还能活着报案。”

    “这就是疑问之处,任何一个案子都有犯案动机,路易只吸取了他少部分血液,并未致命。我追查他至他所在酒店楼顶,这是个错误。他一跃而下消失无踪。后来我再次遇到路易,他向我解释他是吸血鬼。”夏洛克反复咀嚼这个词:“何为吸血鬼。他们嗜血而惧怕黑暗。有一种病症与他的情况相同,噬血症。”

    “可是,路易外表很健康。”

    “这点是个疑问,多年以前路易的案子我解决了,但当时年龄太小,并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没人相信有人从八层楼酒店跳下完好无损,他应该变成一具尸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路易,希望从他身上能做实验......”

    “你是说解剖?”

    “是。”夏洛克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又坐下。调出电脑里文件夹,那是他采取的路易的毛发的资料。“我并未找到捕捉他的机会。”

    橘子瓣冻成冰沙和细小冰棱,清冽甜酸。巫真边剥橘子,边想起马洛伊。他也是疑似吸血鬼,“症状”与路易极为相似。

    巫真:“马洛伊。”

    夏洛克了然的点头:“他是一个突破口,首先我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使他配合我的实验。不是现在,我的脑袋没办法同时处理两件事。”精神及注意力的最大化。

    巫真:“为什么带我来北极冒险。”

    夏洛克的眼神从电脑中拔起来,露出不解神色:“冒险,这是旅游。”

    “......谁会来北极旅游?一个偏僻的小村子。”

    “咳,这里有银鳕鱼。你没听丹尼尔说吗?”

    “两件事?你还在处理什么事?”

    “这不重要。”

    夏洛克瞥她一眼,烟灰色的瞳色里折射出一点蓝绿莹异色,黑卷发长长了,有一缕戳到眼角,他皱了下眼,严肃中露出点调皮的神色。

    .....

    丹尼尔适时的开门出现,握着门把手,整个高大身子无意间挡住从门口灌进来的冷风。夏洛克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欢快的说:“让我们去钓银鳕鱼吧。快点,真。”

    想转移话题?

    “夏洛克。”巫真语气中有威胁意味。

    丹尼尔不知所措的望着两人,不合时宜的打断对话:“额,现在不行,你们要钓得等会去钓,先吃饭,吃饱了才有热量。”

    ......

    午饭是土豆泥加肉汁,每个人的盘子里一条煎黑的银鳕鱼,鱼身上撒着未融化的粗盐粒。一种食物原始的香气扑鼻。

    吃罢午饭,夏洛克并不急于与她解释。巫真反而急得抓心挠肺,却不服输,面上不愿露出分毫。一直僵持到午饭结束,前去钓鱼。一下车,脚一沾地,她就耐不住了。彻底投降。

    “你有什么打算?”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夏洛克,就差拽着他的袖子撒娇了。

    这是她的诡计,夏洛克这么想,然而中招了,就像多月前在221b,他让她承认她是他的女朋友,事到如今,也不知是谁中了谁的招。

    “就在前面。”夏洛克此时吝啬语言,直直向前指去,大步迈去。

    有一个人在湖边钓鱼,身上泛着柔光,让人想起波光粼粼,姿态优雅,衣袖翩飞,他有着阿波罗太阳神般的金发。

    主降临了?

    巫真心里嘀咕。

    “跟上。”巫真向丹尼尔说。丹尼尔腿长体健,跑的比她快。十步之外就嘲笑出声:“什么,居然有人在这穿丝绸衣服!”

    巫真心想不会吧,差点笑出声,加快脚步。

    定睛一看是莱斯塔特,心道不好,丹尼尔可能要糟。

    莱斯塔特听见这话就很不高兴,蓝色眼眸压沉,鲜红嘴角却勾起,他看了丹尼尔一眼,丹尼尔就楞楞的不动了。

    巫真一看坏事了,很怂的把笑憋回去,小心翼翼的凑到莱斯塔特身边蹲下。夏洛克兴奋的倒吸一口气,鼓弄丹尼尔,在他身上掐上掐下。

    丹尼尔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怎么做到的?”

    夏洛克用手指扒开丹尼尔眼皮,看到他露出的带血丝的眼白,目光涣散,没有焦距。

    夏洛克站开一步的距离,脱下手套,看准目标,抡圆了给丹尼尔一个大嘴巴,声音清脆响亮,冰原中传播一声脆响。不远处的北极兔惊得撒丫子就跑。

    丹尼尔头歪向右侧,目光涣散,口歪眼斜。

    “怎么……”夏洛克眉开眼笑,又一次抬手。

    巫真赶紧跳起来抱住他高高扬起的手臂,拼命拦住他。

    “你就算打死他,他也醒不了。”莱斯塔特闲闲的看着,嘴角一抹笑。

    他在冰面上凿了个洞,坐在一只雕花木凳上,身上穿着今年最新款羽绒服外披宽丝绸披风,一身衣物很薄很凉爽。手中握着鱼竿,鱼线长长从冰洞垂下去,鱼线动了一动,他丝毫未理。

    夏洛克蹲下,与他视线平视,半分挑衅,半分好奇。

    “对我施展一次。”

    莱斯塔特:“路易那个无趣的冰块,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狂热的人?”

    巫真不解:“冰块,路易?”

    “他是冰块,时不时地融化,滴下的水,如同他整日不断绝的哀嚎,从几世纪之前,连绵不绝直到今日。”

    莱斯塔特千里迢迢来到北极,为的是路易的消息,路易这个吸血鬼,是他一手锻造出来看他一点点蜕变,怎么都舍不得放弃呵。

    路易虽躲着他,对于夏洛克·福尔摩斯却是有出乎他意料的感情。

    夏洛克愿意拿路易的消息换他帮忙,莱斯塔特欣然接受之余,也不得不感叹。路易识人眼光,一如看中他真心拿他当朋友之时,一样的差。

    路易身边环绕的人,总不是好人呢,他,克劳迪娅,夏洛克。路易也没有别的“亲近”的人了。

    ……

    巫真:“你与夏洛克,认识?”

    莱斯塔特:“你以为你被绑时,在那所庄园里的□□是谁埋的?我可不会做那种事。”

    “我与他做了个交易,关于路易。”夏洛克解释道,又喃喃道。“我搞不定你,也搞不定路易。”

    巫真心里说,还好有一个马洛伊。

    “在十年前,我第一次遇见路易。在那之后的三年后,我再一次遇见他,一如三年前,丝毫未变。”

    巫真观察莱斯塔特的神情,他似乎认为路易容颜未变之事,理所当然。

    吸血鬼啊,这种传说般的物种,真的存在吗?

    ……

    伦敦中,有一家复古小店,不是很有名,那几年电脑刚刚流行,推特的发明人还在老实读书。

    这家店不出名,很少人知道它因此非常僻静。加上它复古的中世纪风,非常受路易钟爱。

    三年来,夏洛克从未停止过寻找路易的步伐,他的纵身一跃使夏洛克产生了很长时间的阴霾。

    夏洛克发现路易的踪迹,如同猫发现老鼠,干涸的土地期待雨水。

    他当即跑到路易所在那家旅店,之前已经打探过,店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有个不成器的儿子,他儿子不在店内。店主老了,很早就睡着。

    那时候太年轻——溜门撬锁这件事,他干的不纯熟。

    路易端着红酒,半晚兴致大发临窗赏月哀叹忧伤,不巧发现了他。

    两个人视线对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