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殿下的护花神技 > 第115章 绫绮

第115章 绫绮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月柔尚未来得及回答,却听花影后一声轻笑,和王款款走出来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要不你回去把通玄院的人全都带上一起跑,说不定还可以成功!”

    月柔忍俊不禁,掩嘴笑出了声,楚岳涵脸都绿了,怒道:“那我自挂东南枝总行了吧!”

    和王殿下居然毫无风度地还嘴,“你还是饶了东南枝吧,那得有多难看——”

    楚岳涵气极,横眉竖目撸起袖子做出一副要开打的架势,月柔慌忙挡在二人中间,强忍着笑道:“好了!和王哥哥,你也真是的,涵儿正满头包,这个时候还要逗她,难怪她生气。既然人都来了,不妨一起帮忙想想主意,让她怎么过了这一关!”

    和王淡淡道:“我看这舞不跳也罢,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为太后贺寿,也不是只有歌舞才作数,皇妹不是也要献舞么,不如让涵儿帮你配乐。”

    楚岳涵颜色稍霁,蹙眉道:“可我只是粗通琴艺,怕会砸了月柔的场子!”

    月柔面色忽变凝重,目光在二人面上轮番流转,缓缓道:“和王哥哥精通音律,倒不妨让他点拨你两日,一定成的!”

    二人对了一眼,和王微笑道:“既然是我惹下的麻烦,负点责任也是应该!”

    见他答允,月柔面色又是一变,“既如此,月柔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此番所献之舞,配乐须是瑶琴与玉笛合奏,和王哥哥既然答允点拨涵儿琴艺,不妨便替月柔配这玉笛之乐如何?”

    和王目中颇露疑惑之色,却不多言,点头道:“好!只是不知皇妹所献乃是何舞?”

    月柔双眸凝着他,缓缓道:“《广袖长陵舞》!”

    一刻钟后,清净的梨园之中。

    清风卷起梨花瓣漫天飞舞,琴声悠悠飘扬,楚岳涵双手支颔,神思被乐声牵扰,一时如见春潮拍岸,一时如闻江城花落,一时好似凤凰临台,一时又好似青鸟飞鸣。

    同样的曲子,为何听旁人奏起来却远不如他的好听?

    待曲声落,七弦上也点落数片雪白梨花。

    和王抬头笑道:“你来试试?”

    楚岳涵悠悠转回神思,尴尬地摇头,“这曲子听起来并不繁琐,可殿下的琴声尽得其神韵,我却不行!”

    “其实弹琴和听琴一样,用心即可!”和王拉着她坐下,自背后握住她的双手。

    雪白的梨花飘落在她发上,又顺着发丝滑落下来,打在指尖,耳边又听和王低沉的声音道:“不妨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察觉到怀里少女娇躯轻一颤动,和王敛神,握着她的纤指挑弄琴弦。

    如此习了两边,楚岳涵只觉已得其神韵,开心地仰头道:“我知道了……”

    话未说完额上一痛,竟是撞到了和王的下颔,和王亦痛的皱眉,却没有发出声音。

    “对不起……”又是一抬头。

    和王接连被她撞了两次,无奈地用手摸了摸她的头。

    傍晚时,二人以瑶琴和玉笛合奏了这一曲,楚岳涵料想此番定能过关,见和王面色凝重,不由起身走上前问道:“殿下,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和王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不是我有心事!你可知这《广袖长陵舞》乃是太后年轻时常作之舞,先帝也甚喜欢。而月柔皇妹在宫中向来不惹眼,为何此番要如此引人注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月柔的生母淑妃在她七岁之时被打入冷宫,这些年她在宫中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照理说确实不应该去引人注意。

    楚岳涵默想片刻,却也不知为何!

    太后寿宴当日,天色晴明。

    绫绮殿中舞榭歌台娇娆绝世,先是谢家小女的《越姬剑舞》,接着又是王家千金的《白纻舞》,连精于舞技的太后也甚是赞叹。

    盛宴酒过三巡,忽听得一阵清婉寥落的歌声自九天垂下,恍似天界瑶台玉女的清吟低叹,抬头,陡见十二个绯衣舞姬广袖环围,长陵飘飘,自九天悠悠飘落在歌台上。

    梨花树下,楚岳涵眉眼轻动,侧耳听风,几缕青丝贴于面上,素手轻拨,一股清韵犹如自山崖上滚落下来的泉水一般在阵阵浮花中珠碎玉抛,众舞姬纤腰轻折,舞袖一扬,摇风摆柳般缓步散开,显出中间那个一身明黄宫装,腰际挽着绦带长绫,身段玲珑,广袖轻拂,半掩着桃花玉面的绝美少女,眼波合着乐调悠悠流转。

    倏忽间玉笛发音,声如鸣鸾,瑶琴合舞,如怨如慕。

    那笛声清越缠绵,说不出的悦耳,一曲连珠回环,竟似连满院的春花也为之所动,飘落枝头,翩翩而舞。直听得众人心驰神往,赞叹不已,纷纷引颈朝梨花台上望去。

    玉座上的太后登觉心底大震,这笛声好像……真的好像……

    一段清吟后,玉笛声陡然间由商调转羽调,宫装少女的舞袖霍然飞扬而起,曳着腰间的广带依依摇举,犹如一支盈盈出水的芰荷一般经风而摇,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御宴金樽酒冷,太后看着舞榭上那少女飘扬的广带,耳闻玉笛清音,心神已飘去了很远。

    当年在洛阳侯府,城璧也曾在席间为她吹笛,而她为他起舞,跳的也是这支《广袖长陵舞》。

    头顶落花拂拂,楚岳涵微抬眸,见身边和王悠扬潇洒的玉笛声将头顶的梨花瓣簌簌震落,飘在瑶琴的七根丝弦之中,只觉这落花之上,似带了他的气息,有些温柔,有些若即若离,纤指下琴音愈加清婉幽玄,观歌舞场中月柔的舞姿也愈加幽雅瑰丽,不可方物,流花飞舞,裹在她飘摇的衣袖间,若云烟流转,灿然夺目。

    乐调忽而转疾,舞场中的月柔忽纵体而跃,广袖飞扬,长绫随舞,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清风过后,琴声渐悄,玉笛也剩下些许余音绕梁。

    舞榭上月柔娇柔的双臂轻张,秀颔微扬,飘雪般的玉梨花瓣点落眼眸,舞袖长绫依旧卷着轻薄的花幕在周身悠悠飞扬,久而不止。

    玉笛自唇边滑下,和王微微一笑,自梨花台上款步而下,朗声道:“皇祖母,孙儿来晚了,请你恕罪!”说着已径自到了太后御座前跪地行礼。

    太后瞧了他许久才转回神思,笑道:“你吹笛给皇祖母听,皇祖母喜欢的很,快起来吧!”

    和王又向皇上皇后行了礼方起身,百官仕女大半已猜出他的身份,皆纷纷朝他望来,已有不少人一望之下惊呼出声,连两朝太傅崔琦也双眼一瞬不瞬地瞧了又瞧,眼神变了又变。

    太后自知他奇在何处,笑问崔琦道:“太傅,我这孙儿可还好?”

    崔琦连连点头,“好!好!当年的平江王殿下也不过有七分神似先帝,眼下小殿下却是有九分神似啊!”

    太后面色微变,轻颔首,“是啊,琰儿是比他父亲更像先帝,就连笛声也似一模一样!方才他出来的时候,我还是为是先帝站在我面前——”

    霍然间想起方才的一曲《广袖长陵舞》,双眸朝舞榭之上望去,只见一群下拜的绯衣舞姬中央,一黄衣少女亭亭玉立,花容月貌,娇艳绝伦,不禁微笑道:“是月柔么?快过来!”说着招了招手。

    月柔水眸闪动,曳着裙裾缓缓步下来,在太后面前叩拜。

    太后笑道:“你舞的真好,比哀家少年时还要好!”说罢若有所思,“方才那琴声倒也清雅,让琴师也下来吧,哀家有重赏!”

    楚岳涵闻言,心下颇为吃惊,只得提裾也走了下来。

    太后瞧见是她,面上表情竟颇为复杂,似喜非喜,似怒非怒,半晌才道:“能与琰儿的玉笛配合如此默契,哀家倒是有些意外,居然会是你!”

    楚岳涵听不出太后喜怒,只得慌忙叩头。

    却听太后道:“起来吧,你的赏赐以后再说!只是月柔,难为你有这番孝心,哀家必会重重赏你——”

    月柔霍然抬首,花唇紧咬,面色惨白,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眸中泪影闪烁,凄声道:“皇祖母,月柔不要赏赐,月柔……月柔有事想求皇祖母……”

    众人皆是一惊,掌管后宫的皇后面色涨红,轻斥道:“月柔,你身为公主,百官宴上,怎可如此失仪,还不快下去——”

    月柔用力摇了摇头,咬牙啼哭,虽不言,却明显在忤逆皇后。

    太后瞧她这般模样,心下似有所觉,可又料月柔柔弱,所求未必会是那件事,于是点头道:“好吧,你先说来听听!”

    这边厢和王与楚岳涵对了一眼,见她也是满脸不解之色,心下莫名有一丝紧张。

    只听月柔抬起头,颤声道:“我想去见我母后,求皇祖母恩准,让月柔去冷宫见一见母后!”

    “砰”一声,和王不觉手臂一动,将杯盏碰落在地。

    太后心头如遭雷击,脸色也变的甚是难看,尚不曾发话身边的皇帝萧景宏已拍案而起,怒道:“大胆月柔,妖妃祸国,罪当斩首!朕当年饶过她一命,现在你是想代她去死吗?来人,将她拉出去——”

    十名禁军涌进来,带头的却正是白颍川,瞥见月柔跪在地上,面如土色,又是惊骇又是疑惑,施礼道:“皇上——”

    萧景宏一双怒目瞪着月柔,冷冷道:“斩了——”

    白颍川脑中一声轰鸣,禁不住全身狠狠一颤,月柔心间一窒,几乎昏厥。

    和王慌忙起身求情,“皇上……”

    身侧太后厉喝,“琰儿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