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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河神点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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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汶锦变成海四姑娘的第十天,海诚才休沐回府。

    这十天,汶锦过得很充实、很惬意,也渐渐适应了自己新的身份和生活。

    朱嬷嬷被逼到了死角,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合规矩礼数的事必须更正。汶锦看朱嬷嬷变革整顿,学到了不少东西,总结两世教训,也长了经验。

    庄子里的大小管事,除了周氏信任的聊聊几个,其余都被换掉了。只被削掉职务还是轻的,象刘管事等人那样被打一顿卖掉的也不再少数。叶姨娘和秦姨娘安插的人手全部拨掉了,就连朱嬷嬷用着顺手的几个人也受了牵连。

    周氏让冯大娘的儿子冯勇做庄子的总管事,冯勇又推荐了几个人。还差三四个人,周氏就让汶锦和朱嬷嬷安排人手,给了她们一个安置自己人的机会。

    汶锦初来乍到,哪有自己人?就申明由朱嬷嬷全权做主。她只跟冯勇要了一条画舫的租赁权,以低廉的价格租给了李哥李嫂,让他们招揽游客,多赚些银子。

    因为孩子没了,要辛苦讨生活,日子过得困顿单调,他们才总是吵架。给他们一条画舫经营,他们天天有事做、有钱赚,想吵都吵不起来了。

    她这也是变相挽救唐二蛋。

    他们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唐二蛋也就不怕再有人象李嫂喜欢李哥一样喜欢他了。他本来就呆,要是再不给他一些正面影响,恐怕他的小心肝会长歪。

    朱嬷嬷给汶锦挑了两个一等大丫头,一个是朱嬷嬷调教出来了,叫荷风。另一个是庄子里的人,冯大娘推荐的,汶锦给她取名莲霜。

    荷风和莲霜都很敬畏汶锦,尤其是莲霜,刚见到汶锦,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自从处置了刘管事一家和红袖,绵软木讷的四姑娘似乎摇身一变,让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对此众人并不觉得很稀奇,养女随母,周氏就是霸气爽利的人。只是她原来的性子与周氏截然不同,突然变了,让许多人难以接受。

    汶锦觉得这两个丫头不错,荷风利落机灵,管着她房里的大事小情。莲霜细致安分,女红不错,打理她的衣物首饰,抽空还给她做衣裙鞋袜。除了竹修和桃韵,她又挑了两个二等丫头杏雨和梅雪,伺候她日常起居住行。

    “姑娘,老爷回来了,今晚住到府里,明天才回衙门。老爷刚回来,叶姨娘就带五姑娘去了外书房,半个时辰后才出来,眼睛都哭红了。随后,老爷又叫了秦姨娘和二姑娘到外书房,一会儿又叫了朱嬷嬷。”荷风有眼色,打听得也详细。

    叶姨娘要把她嫁给唐二蛋,虽说婚事未成,婚书也毁了,但叶姨娘僭越行事不能宽恕。只是这些日子海诚忙于公务,不在府里,周氏也很消停,没为女儿出气的意思。朱嬷嬷是下人,能整顿有违规矩的事,却不敢处置叶姨娘这半个主子。

    汶锦正学绣荷包,听到荷风的话,微微一笑,问:“我该怎么办?”

    “姑娘别慌,且看她们施展,任她们说出大天来,理在这儿摆着呢,谁也颠倒不了,老爷也不是糊涂人。”荷风很为她着想,只是话说得很圆滑。

    “好,那我就等吧!”汶锦很镇定。

    前世,程琛很疼爱她,父女交流沟通温馨随意。换了身份,换了父亲,她不了解海诚。但她知道海诚是科举出身,读书人重规矩礼数,而这正是她的特长。

    没必要做充足准备,见面之后必是海诚先开口,她见招拆招、以静制动即可。

    过了一刻钟,朱嬷嬷就亲自来请她,带她去了外书房。进屋后,汶锦规规矩矩行了礼,见海诚正翻看厚厚一卷图纸,她心平气和,安静站立。

    海诚依旧在看图纸,不时抬起头看她几眼,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说:“绣儿,你帮为父画一张罗夫河流向清许县支流的草图,就比照这张图画。你看,这河流两岸有城镇、村庄、山脉、树木、庄稼,堤坝高低宽窄也不一样。”

    “是,父亲。”汶锦拿过比照图,又看了支流的介绍,之后很认真地画起来。

    罗州城是西南省重镇,依山傍水,富庶繁华,人口稠密。只因罗夫河这几十年洪灾不断,肥沃的农田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许多难民不得不背井离乡。为治水患,官府大肆投入,劳民伤财,到头来还是治标不治本。

    “父亲,画好了,还用着色吗?”

    “不用,纯色即可。”海诚拿过汶锦画好的支流图,仔细观看,看图看了许久,又很认真地看向汶锦,问:“绣儿,你在想什么?”

    汶锦笑了笑,说:“父亲为治水患劳心费力,长住衙门,休沐回府还要看图纸,着实操劳。女儿枉有一片孝心,却不知道该如何为父亲分担一二。”

    比起追求风雅清贵的程琛,海诚更为脚踏实地,是一个为民务实的好官。抛开父亲的身份不说,汶锦和大多数人一样,佩服信赖海诚这样的为官者。

    海诚注视汶锦半晌,捊须轻叹,“绣儿,你还记得我们一家到西南省的第三年,你们姐妹和苏大人、付大人等几家的女孩一起学画画的事吗?当时你母亲已去了庙里,你说什么也不学画画,为父问你因由,你怎么回答的,还记得吗?”

    难怪她一进来,海诚闲话不叙,就让她画罗夫河支流的草图,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这海诚看似实诚,跟她这女儿都动心眼、绕弯子,可见实在只是表面。

    汶锦摇头一笑,“年深日久,女儿不记得了。”

    海诚拿起草图,说:“你画得很好,比衙门里专门绘画地理的人画得都好。”

    “多谢父亲夸奖。”

    “一个不学画画的人竟然能将草图画得如此精准,真是稀奇。”海诚充满疑虑惊诧的目光注视汶锦,许久,才问:“绣儿,你就没什么话要跟为父说吗?”

    “有啊!”汶锦神秘一笑,“父亲,你信鬼神吗?”

    海诚沉吟片刻,摇头道:“不信。”

    “女儿听说这里的百姓对河神三、六、九月大祭,每个月都有小祭,每次都由州府的父母官主持祭拜。父亲不信鬼神,为什么参与祭拜?只是为得民心吗?”

    “这和你突然会画画有关系吗?”

    “当然有,女儿这诸多变化都有赖于河神点化,父亲信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