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静芳年 > 第十五章 酒楼

第十五章 酒楼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仁和酒楼建在金水河边上,在外城比内城热闹的京城里,它恰恰卡在了交界线上。如今禁止民间私自酿酒,与许多可自酿酒水的官营酒店相比,他家只能从指定的酒坊进酒,喝起来就少了几分滋味。

    然而来这里的客人却不在意这些,仁和酒楼出名在他的小食与弹唱。

    周延之、何亚卿几人才进门,楼中跑堂的小二便小跑着迎了过来,在一旁开路的桂枝连忙拦了上去,道:“我家少爷定了‘昙华’院。”

    小二躬了躬身子,自在前面引路。

    周秦等跟着上三楼,进了一间外表素简的包房,房内桌、椅、墙、天花上均或绘制或雕刻了昙花的图案,看起来十分雅致。室内又布置了几盆将开的白昙花,民间俗称“昙花一现”,又有子夜昙花的讲法,此时临近子时,有一两盆已经半开,清雅的香气若隐若现。

    彼此分位坐定,听着桂枝在外头与茶博士吩咐菜色,何亚卿左右环视了厢房一周,“以前倒是没什么名气,如今这一两年来看,这仁和酒楼也颇有几分样子了。”

    在一旁摆上小食的小二便接上了他的话头,“这位客官有所不知,这一二年间我们楼里换了东家,以前是周围的街坊来得较多,自从新东家进了门,把前后的店都盘了下来,光是翻修都花了整整半年,不止装潢,您瞧,”他左右手臂上各対了七八碟小食,一面将手上的最后一份饮食卸到桌上,一面指着装盛的餐具,“咱们家的器皿,不是银器,就是一水儿的定窑,这般做法,也只比七十二家正店略逊一筹而已。”

    说着又取了一个梅红色的小匣儿,“这是咱们楼里特作的香糖果子、间道糖荔枝、越梅、离刀紫苏膏、金丝党梅,送几位姑娘尝尝味道,若吃着好,您再叫我。”

    周秦端起面前的乳炊羊肫,这汤以带柄小银盏盛着,入手沉甸甸的,银盏是一朵大开的昙花模样,托手柄则是一片昙花叶子,别显几分匠心独运,她略估了估,这一桌子银器,怕没有百十两银子置办不下来。

    果然何亚卿便道:“你们这器皿,莫怕这一套不要上百银子?”

    小二便笑道:“也差不离,虽是咱们店开着迎八方宾客,可这一二年,普通的客人也不太好来了,咱们家只做些像诸位这般文人雅士、官宦贵人的生意。”

    虽说这马屁拍得粗糙,大家却也都被逗笑了。

    周延之闻见左右有丝竹之声,便对那小二问道:“听闻刘三娘子今夜回来你家,如今可是有闲?”

    小二面露尴尬之色,“实是不好意思,三娘子今朝重新出山,早有以前的旧主来排着,又有或一二耳朵间听到的,也来排着,打消息传去那天,即使三娘子日日来,也排到三五月之后了,确是分身乏术。”他顿了顿,又道,“客官若是想听曲儿,咱们楼里从官坊请来了好几位妙人,均是音律出色,尤其那笙娘子,比起一般的魁首来,也不差多少,她犹善古筝琵琶,前些日子韩相公办宴,便是请了她去。”

    几人有些失望,却也没有办法,只好点了笙娘子来。

    何苏玉十分懊悔,“早几年就听说过她的名头,阴差阳错,总是未得一见。”

    周秦只好安抚她,“有机会的,若是你实在想听,我回去请祖母下了帖子邀她来家中,设宴请你娘来。”

    何苏玉连忙摇头,“大动干戈的,还是算了,这笙娘子也蛮好的,我也喜欢古琴。”

    何亚卿听她如此说,憋不住笑出声了,对周秦打趣道:“也只有你才惯得她这样,也就学了几年琴,家里请来的教授碍于我娘面子,随便赞了她一两句,她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大家来。”

    周秦见何苏玉被激得冒火的小模样,笑着替她回击道:“总归还得了几句赞,我听着倒觉得是绝妙绝伦,好过某些哥哥弟弟的,特特出去念书,却回回到家都要被训。”

    她有心刺人,却没妨着一旁还坐着一个常常回家挨训的周延之,只好转头对自家哥哥眨了眨眼,示意这是误伤友军。

    许近泽见这兄妹二人眉眼传递,周秦精致的小脸上灵气逼人,忍不住会意一笑。

    一直坐着静静吃菜的许芸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撇了撇嘴。

    周延之轻咳了两声,给干坐在一旁的许近泽倒了半杯酒水,对着何亚卿道:“我这妹妹从小口齿伶俐,又护短,你当着她的面就勿要随意招惹她护的人了。”

    何亚卿只好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给何苏玉看了喝尽的杯底,求饶道:“好妹妹,我错了,我才是胸无点墨,不识音律,快请周家妹妹饶过我吧。”

    诸人一场笑闹,又吃了一回菜,便听到有人敲门,一时大家都抬起了头,期待着看着门口。

    桂枝开了门,先是一个小童搬着案桌进了门,身后跟着名手上捧了一张琵琶的小丫头,最后才进来了一位妙龄少女,她十五六岁的模样,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头上插了根翡翠簪子,穿了一身嫩黄色小碎花褙子,显得身姿曼妙,容貌出尘。

    此时官坊里的歌伎均是从小精心教导,或擅音律,或擅舞蹈,或工诗词,或精文章,倘若能称为魁首,便是有资格设题做卡,心情不好的时候,达官贵人也未必能随意得其一见了。

    这笙娘能被人拿与魁首相比,想来必定是有出众之处。

    笙娘进了门,并不说话,微微福了一福,便开始弹奏。

    周秦于音律一道只是粗通,觉得乐声错杂,嘈嘈切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曲调之中洋溢着活泼与欢悦。只是她一心想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心情去慢慢体味。

    周延之乘着换曲间隙给许近泽敬了一杯酒,低声问道:“听说你是乙未年的举人?明年科考打算下场吗?”

    许近泽答道:“外祖的意思是让我缓两年再下场,我也觉得仓促应举把握并不大,若是一不小心得了个同进士,那实在是有些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