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盛世慈光(重生) > 第220章 救定王·指尖血

第220章 救定王·指尖血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定王是死是活,得我说了算!”沐慈话音刚落,被锦衣卫制住的沐若松就剧烈挣扎,因锦衣卫知道不能伤了他,下手轻了些,便被沐若松挣开了。

    “你不能!”沐若松道,死死抱着沐慈,带他往外跑。

    锦衣卫不敢下死力拦,看向牟渔。

    牟渔摆手表示没事,对倪思使个眼色,就亲自跟了出去。他怕沐若松控制不了力道将沐慈伤了,将人拦下扭他的胳膊,迫使他放松力道。结果第一高手出马,用了巧劲也掰不开沐若松的手。

    可见沐若松的决心。

    沐慈无奈一笑:“别伤了他,没弄痛我。”

    便是这般抱紧不放,沐若松也下意识控制了力道,只是箍着,没伤人。

    爱,的确是世间至美,至神奇的力量。

    沐若松咬牙切齿,从喉间滚出咆哮:“你别想!我!我……我真的会死给你看!”虽然像是女人的一哭二闹,可他真不知道怎样让沐慈改变决定。

    沐慈并不怀疑沐若松的决然,却无动于衷。

    沐若松心中激痛,咬得牙齿都溢出献血,面色清白惨淡,紧紧闭眼,然后睁开……目中的哀痛隐去,锋锐的冷芒爆发,似没有退路的孤狼……

    “那么!分手!”

    若缺,如果我的爱,会伤害你,那我……宁可不再爱你。

    我放手!

    不要为了我,伤害自己。

    虽然与你分开,犹如挖心酷刑,可是……把我的心剜出来吧!

    让我

    停止

    疼痛……

    停止

    爱你……

    伤害你……

    沐若松说出这话,便平静了下来,目中的汹涌翻腾,如离火的沸水,瞬间沉寂下去。

    ……

    沐慈冷声问:“你再说一遍!”

    “分手!我不再纠缠你了,我家的事,也与你无关。”沐若松放开沐慈,轻推一把送他进牟渔怀里,“带着你的人,从我家滚出去!”

    牟渔把沐慈扶住,看着小情侣吵架简直无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沐若松看着“被分手”也依然波澜不惊的沐慈,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痛苦,似什么也感觉不到,世间一切都失去意义。他明明脚踩大地,却有一种失重的晕眩,孤独一人在黑暗中飞速下坠,一直沉往冰冷的渊底……

    他只觉得冷,觉得烈焰焚心,觉得粉身碎骨……化作飞灰。

    若缺!

    我宁可自己死!

    也不要你再受伤!

    宁可放手,不再爱你。

    也希望你能好好活着。

    我好恨,恨自己弱小,无能为力,真的好恨……好恨……

    甚至于……

    沐若松目中满满爱,转为恨意。

    有多爱,就有多恨,他甚至开始怨恨自己用生命深沉爱着的少年。

    ——你太狠了!

    ——我永远也狠不过你。

    沐慈平静与沐若松爆红欲裂的眼睛对视,但他此刻但温柔,却无法抚慰沐若松的汹涌。

    爱与恨犹如浪潮起伏交缠……

    沐慈叹口气,道:“子韧,我们都不用取血了!”

    “嗯?什么……?”沐若松没听懂,他太难受,声音似隔着水膜,十分模糊,脑中也很难处理这句话包含的复杂讯息。

    沐慈上前,轻轻抱住了沐若松,对他耳鬓低语……

    “子韧,你心中有多痛?”

    “子韧,你昨天用性命威胁我帮你取血,我是怎样的心情,你想必能体会了。”

    沐若松:“……”他体会了,真的痛到恨不能以死解脱。他想到沐慈昨日的心情,身上竖起的倒刺瞬间柔软下来,整个肩膀,脊椎都垮塌了。

    ……

    刚好把肩膀送到沐慈嘴边。

    沐慈拉开他肩上衣服,用力咬一口,咬出血腥味。

    沐若松一声不吭默默忍痛。

    沐慈松口,慢条斯理帮他理好衣服遮挡,不徐不疾道:“沐若松,这只是小惩罚。别再说分手,分手应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不是威胁手段。你也威胁不到我,只会伤感情。”

    沐若松低下头。

    “你已经说了两次,再有第三次,我不会挽留。”

    沐若松:“……”明明只说了这一回。

    沐慈捏着他的下巴,正视他,目光森冷:“记住,不论什么原因,没有第三次!”

    “……知……知道了!”沐若松弱弱道,强撑出的气势瞬间似被戳破的皮球,蔫了。

    ……

    “呃……殿下?大统领?”微生疏被略有点诡异的气氛吓到,不太敢过来。

    牟渔用目光询问。

    微生疏点点头。

    牟渔唇角扯出一个淡笑,好整以暇理一理袖口。

    他本就能力强悍,气势十足,在沐慈身边耳濡目染,兼之现在大权在握,底气更足,便多了几分不怒而威的从容,面相上的冷厉都化作淡定,问:“定王醒了没有?”

    微生疏摇头。他不傻,知道这回不是楚王下令,而是牟渔与倪思合谋越权,他也没阻止,属于从犯,便不敢看自家殿下,收敛心神,垂下眼帘,公式化道:“才刚喂下解药,倪太医说需要时间起效。”

    沐若松倒抽口气:“已经喂了?”他才想起沐慈说“都不用取血”的意思,挣脱沐慈急问,“放了谁的血?”也不等回答,急慌慌冲进了定王的卧室。

    牟渔却是细细查看沐慈神色,只见这少年的目光依然静如海渊,深不可测,却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沐慈不生气,他反而有点没底。

    不过想到昨夜他守在外面听说的话,又硬气了,问沐慈:“你真打算放自己的心头血?”

    沐慈点头:“我的存活几率高。”他没说自己的血液可能有特别功效。

    牟渔拧眉:“你真是个疯子,为了他……值得吗?”

    ……

    沐慈平静看着沐若松进室内,才看牟渔一眼,道:“说不上值得不值得,只看愿意不愿意。”

    牟渔气得说不出话。

    “就算我不取,也不会让别人取的。牺牲一个人救另一个人,不论各自是什么身份,也永不能称之为正义!所以我一开始只想用指尖血。血的功效都是一样的,最难就是下决定。你的决定本身没有失误。这一次……是我因为私情,产生了犹豫。”

    牟渔知道自己大胆让倪思行动,到底是他与下属勾结,越过沐慈先暂后奏,还是犯了错的,是以沐慈只说“决定没有失误。”

    这是敲打他。

    果然,沐慈又道:“即使你是我的兄长,也不能越过我自作主张。”可因为牟渔是为了保护他,沐慈说不出苛责的话,只能叹口气。

    牟渔脊背挺直,目光没有丝毫闪避,坦然道:“我做之前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按规矩不遵上令,自作主张,杖责二十,降至两等,减俸三年。”

    沐慈道:“这次是因我的决策失误,临事犹豫导致你为我弥补,我替你承担一半。”

    “你替我承担减俸那一半就好。”牟渔道,这基本等于没惩罚。

    沐慈白他一眼。

    牟渔用手指蹭一蹭鼻子,掩住忍不住微勾的唇角,声线依然沉稳:“此次倪太医他听从我的吩咐,下奉上令,不算犯错……”

    “嗯。”沐慈才问,“放了谁的血?”

    牟渔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让他每个人都放一点血。”

    沐慈也一脸淡定反问:“这是担心质量,就用数量凑?”

    “呵……那个……我只是尽力。定王醒不醒,尽人事听天命了。”牟渔不在意定王生死,两人虽同为天授帝心腹,也从未敢有任何交集。

    沐慈淡定地下结论:“他会醒。”

    沐慈精神力已有足够感知力,在外头风九凄凉大吼:“王爷……”还有锦衣卫绑人时,定王脑波活动挺剧烈,精神会变强。

    这样的人,求生意志最强烈,也最能求得生存。

    ……

    沐若松飞奔进室内,果然见叔叔们和姑姑都被松绑,个个手指尖都按着一块酒精棉球,脸色惨白,如丧考妣。

    都围在祖父床前,屏住呼吸伸长脖子殷殷看着。

    定王嘴角沾了鲜血——解药已经喂下了。

    木已成舟,沐若松浑身骨头都似被抽掉,腿软跪下……若祖父不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问心无愧去追求爱情。

    贤世子默默流泪,满脸湿痕,呆呆看沐若松一眼,悠长叹口气。

    他不知这是松口气,还是生了气。却很明白——他不能为让自己安心一点,就迁怒楚王和护国公。不只因他两人身份,更因他们是来帮忙的,肯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在立场和情感上,他们与定王府也从来不在同一阵线,甚至隐隐敌对。

    不落井下石已经够好了。

    对他们来说,怎样做没有错。

    贤世子也无法迁怒沐若松或任何人——因为楚王和护国公这两人是朝阳和自己耍心眼弄进家中的。

    ……

    沐慈说定王一定会醒,牟渔就放下心来。虽然他冒险做了决定,却也希望有个好结局的,毕竟他们来这里是要做好人的,拉仇恨值就不划算了。至于沐慈是怎么能确定的……牟渔相信沐慈自有办法,他也永远会刻意忽略某些比较诡异的,沐慈不愿意说的东西。

    包括……为什么笃定自己取了心头血也不会死。

    牟渔一伸手箍住沐慈的肩:“该走了,这事和你本没多大关系,费力不讨好。”

    “你也是不讨好,还要挨打罚钱,动不动打人的规矩真不好……先等一下。”沐慈道,对一直站一旁对微生疏吩咐,“去说一声,叫他们都大声哭起来,把定王的魂喊回来。”

    微生疏应下。

    沐慈叫住他又吩咐:“叫他们都对定王告状,说我在欺负他们,我不介意。定王作为一个爱孩子的父亲,会气得立马醒过来的。”

    众人:“……”好像……欺负什么的,是事实好么?

    微生疏进去一说,很快屋内响起哭声喊声,四子沐希赐嚎啕都声音最大,情深意切告状,十分委屈伤心。众人借着机会,把这段时间的担惊受怕,委屈至极,都争先恐后化作了告状。

    定风卫几个指挥使也都神色哀戚,最年轻的风九却不哭了,只摸着刀剑的柄,幽幽盯着楚王,看架势准备随时拼命。

    牟渔冷冷撇嘴,还敢有怨念?不知道他对定王府才有天大怨念吗?真是一刻不想多呆,半推半抱箍着沐慈的肩膀,将人往外带。

    “走了,去我的国公府,我自己还没看过呢,据说收拾得不错。当然,比不上你的新王府。”

    沐慈也不拒绝,被推着走,不徐不疾问:“阿兄,这次你逾越,虽是心疼我,但不是常态,不要一而再,再而三。”

    “知道了。”

    “没诚意!我问你,你在父皇面前,也会经常质疑他的决定?”

    牟渔脚下不停,心神微微一凛。

    牟渔能成为先皇的心腹,最后收为义子,凭借的不仅是能力、忠心,更因他足够清醒——清醒到他明白自己不需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需要“什么都不问,不想,不管,听命行事。”

    执行命令,绝对服从,就足够了。

    他在天授帝面前一直是服从的,可在沐慈面前,却“问”的太多,“管”得太多。

    他想了一下,决定说真话,手臂紧了一紧,抱着沐慈的肩:“你与先皇父不一样,我对你有很深的感情,又是你的兄长,所以执行任务不是最紧要的,关心你守护你才是第一优先。有我在一天,谁也不能伤到你,即使是你自己也不能伤到你自己。在这个前提下,你的其他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不会有丝毫逾越、忤逆。”

    任何决定,哪怕是争夺天下。

    沐慈偏头看牟渔:“阿兄,我一直钦佩你的清醒,信任你的能力,倚重你。你不可以‘关心则乱’,不能让私人感情影响你的行事。”

    太过感情用事,会坏事。

    牟渔知道沐慈说得有道理,他不是一个单纯的义兄,他还是沐慈的心腹,他的左右手,他的守护者、他的辅佐者,他的追随者。

    兄弟感情,反而是排在最后的。

    牟渔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多儿女情长,多年在权力最顶尖处历练,让牟渔训练有素,理智也比感情强大,他的眼神爆发出一种金属质感的冰凉冷酷,却并不锐利,是藏在鞘内的血冷剑锋。

    他郑重道:“是的,这就是私人感情,你在我心里至关重要,我无法割舍。这也不仅是私人感情,记得我的誓言吗?那个誓言每个字都是认真的——我的荣誉,理想、抱负,甚至生命,一切的一切都与你捆绑,基于你才有意义,所以……你最好别让我有‘关心则乱’的机会。”

    沐慈叹口气:“好吧,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底线,为了我们,我会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考量。”

    牟渔得了承诺,很是满意,完全没注意到只是“考量”而非绝对。他笑道:“那我就不会再越界,若做得过分了,你就像今天这也提醒我,两个人相互坦诚。”不过牟渔不认为他做事会触及沐慈底线,因为沐慈太聪明通透,行事周全,考虑长远,不会让他有心大为患的机会。

    沐慈点头:“嗯,成交!”

    牟渔走了几步,忽然嗤笑:“我现在才看明白,你来定王府不光要救定王,也借此机会试探我们每个人的底线……因为出了宫,环境和局势面临剧变,你不能行差踏错,便要清楚我们每个人在危急到来之时的心态与反应,从而决定如何行事,决定我们每个人的位置和用法。”

    沐慈没说话,目光凝定看着牟渔,却也没否定。

    牟渔看着沐慈浓黑纤长的睫毛投下一大片优美的阴影,眼底依然平静如静夜的积潭。

    牟渔忍不住问:“北海郡王,合格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戳心。

    沐慈目光越发幽暗,一切情绪悉数隐没……

    牟渔心疼,安慰道:“不怪他,我若与他易地而处,不见得比他更好。我其实也打算把你抱住扛走,就是那小子比我快了一步,把你带走也算帮了我。”

    沐慈瞥他一眼:“你很诚实。”不是责怪的意思。

    牟渔温柔一笑:“诚实点好,你就不用再探我的底线,以后你该做什么做什么,该说什么说什么,别把我当做北海郡王那样哄,我不吃这套。”

    沐慈看向远处悠然的白云:“子韧……以后……会长大的,也会越来越不好哄。这次做刺血决定我不该犹豫,直接用上指尖血就行了。他是个大男人,有些残酷的选择,必须学会承受!”

    沐慈的爱,从不会成为束缚与负担,他从来只希望沐若松那个小青年飞速成长,长出强健的羽翼,飞向高空,能与风暴搏击。所以,他明知沐若松会伤心也只说真话,做该做的事……这还不够,以后,更要让那青年,学会自己承受他应该承受的风雨。

    即使,会让沐若松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