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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行酒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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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着黑脸的三人走进大堂,胡坐在矮榻之上,对面是王茂时一行。

    我刚才看到假母急匆匆地朝某处跑了过去,想是去做预防了,等“着火了”好“灭火”。

    众人落座好,派人去请那郑都知。没过多久,只听见环佩叮当,在侍婢的簇拥下,一女子走了进来。双方一时忘了对峙,全望向来者。

    我随众人望去,身躯猛一震。来者衣着确属华丽时尚,从姿态也看出本人很有修养,只是这面妆……额,心中只有一句话,姑娘好相貌……

    唐朝人民的审美,我实在难以理解。樱桃嘴、白面脸,贴花钿、贴面靥,我以前知“笑靥如花”很美,现在,我认为我需要重树审美观……

    都知坐好,奏乐开宴。有人存心不想安生,提议喝酒前行个“酒令”。(酒令,就是设定个规矩,在场的人依次按规定做件事,做得好,大家称赞,做不好,罚酒。)

    提议者是王茂时的人,话一出,对方人纷纷附和,苏宝同三人则担忧地望着我。

    我方还未开口拒绝,王茂时那方已经选出“律录事”、“觥录事”,定了游戏,拍七。“律录事”,也就是“席纠”,负责宣令、行酒、判断是非对错,由最有经验的郑都知担任,“觥录事”,又叫“主罚录事”,听席纠命令,负责跑腿上去罚酒灌酒,王茂时方指定了自家一人做。“拍七”,游戏规则,众人从“一”开始轮流喊数,进行时要求速度快,使行令者忙中有错受罚,在喊到七或七的倍数时,应报者拍桌而不出声,失口出声报数的罚酒,下一轮即从罚酒人从头报起。

    我听游戏规则简单,想着只要多注意就没事,也就没多担心。

    游戏开始,王茂时先喊数,依次接着,转了两圈,都没人失误,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我提高了警惕。第三次转到王茂时,他接了下去,只是紧接他的那人漏了一拍,一紧张,喊出来了,众人皆大松一口气。

    “得得得,我认罚,罚什么?”那人问

    “郑都知在此,自然该作诗一首。”对面一人提议

    那男子听罢,看向郑圆圆,摸了摸下巴,斜嘴笑了一下,张口道:“你们听好了~春暮花株绕户飞,王孙寻胜引尘衣。洞中仙子多情态,留住阮郎不放归。”

    言罢有人瞬间大笑,不过有人脸色却不是很好。

    “哼,阿谁留郎君?胡乱道甚?”郑圆圆不屑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做了一首诗回了回去。

    “怪得犬惊鸡乱飞,羸童瘦马老麻衣。阿谁乱引闲人到,留住青蚨热赶归。”

    言罢哄堂大笑。

    我想憋着的,可看对面那人吃瘪的模样,实在忍不住了,大笑露齿。自作多情说人家喜欢自己,不曾想被人家骂模样穷酸难看,滑稽可笑。

    谁料我一笑对面全注意到了,王茂时冷眼瞥了我一下。我一下哑然,才意识到笑的时机不对,我笑那男子如此大声,有嘲笑王茂时之嫌,为了避免惹火上身,我识相地住嘴。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开始!”王茂时训那男子,被自己人笑不算什么,可被我们笑了,那就是在嘲笑他了。

    游戏又从那男子开始重新数起,我提高警惕,以防给抓住,谁知道他们会怎么为难人。这次战况更加激烈,已经转了五圈竟还无一人错误,被气氛感染,我一下紧张了,精神高度集中,等着到自己。孙禄堂在我旁边,先他后我,到他时,他突然拍了下桌子,惊了我一下,众人突然全看向我,我一慌,脑海只记得孙禄堂之前那人说的数字,一下接着说了下去,“六十三”……喊完惊觉,错位了……

    席纠已经将竹筹丢了过来。

    对面一副等看好戏的表情,“觥录事”已经带着酒壶走到我后方。

    “是做首诗,还是罚酒?”王茂时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一时有些无措,作诗,确切点说“背诗”,我的确不怕,脑海里有无数课本上学过的古诗,但是,这些诗不是我做的,若我剽窃了,以后作诗之人该如何?我犹豫不决。

    苏宝同看出了我为难,打抱不平道:“三全大病初愈,不记得作诗,我替他罚酒”说着抢觥录事手里的酒壶,却被躲了过去。

    “先前行酒令时,可没说能替罚,即为男子,连受罚都得别人替,可对得起自家的祖宗?”不得不说,王茂时那张嘴还真是欠。

    “我喝酒”喝个酒而已,有什么大不了,我打定主意。

    可事实证明,我实在小瞧了对面那伙人的奸诈。

    “怎么是一壶?”苏宝同见觥录事把整壶酒都放在我面前,憋不住了

    “先前也未说是一盅啊”王茂时得意轻狂。

    我忍。谁让得罪了个伪君子。

    我先前也从未喝过酒,只在五岁时,偷尝过亲爸的啤酒,舔了一口,觉得苦就吐了。所以我对酒的印象,只有苦。皱眉,屏住呼吸,掀开壶盖,猛灌下腹。酒刚入腹,劲就窜了上来,直逼天灵盖。

    “恩……”忍住想吐的冲动,我倒过酒壶,示意已喝完。

    游戏又重新开始,我视线有些模糊,酒劲发作了。我尽力集中注意,可酒劲发作,视线模糊了起来,整个人都晕乎了。

    竹筹第二次落在了我面前。

    “三全?你可还好?”

    萧守规的声音,他不是坐我旁边?怎听着如此远?

    “很好啊……”就是有些恶心

    转头看对面,一堆等看戏的人。

    “诗词曲赋,择一认罚,还是继续罚酒?”又是那犯贱的声音

    喝酒?不要了,我摇头,再喝下去,要中毒了。

    我跌跌撞撞站起来,无视众人目光,看向郑圆圆。

    “听说你琴艺很好,我唱一遍,你可能将曲弹出?”脑袋好沉

    “从未试过,但愿一试”她命人拿来了琴

    我闭上眼,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哼唱出了《云水禅心》。

    郑圆圆的琴艺,的确够高,我不懂琴,但听得出她弹得与原曲相差无几,仅根据歌词就能弹到这程度,万中仅有一。

    一曲罢了,全场寂静。

    半饷,有人先开了口。

    “好曲……天上之曲,竟能在人间听得,不知这作曲之人,相思何人?”

    “谁?”我快撑不住了,眼皮已重的难抬起一条缝,“啊……我……”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晕了过去,后面如何,一概无意识。

    接下来发生的一连串事,让我恨不得飞奔撞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