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迷蒙的爱 > 138.第138章

138.第138章

作者:沈思慧杨浩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恭喜进入前情回顾环节, 能找到隐藏的彩蛋哦!

    ——若是武皇遇到这等情形,会说什么?

    石咏今日与贾琏一起出门, 走得急, 就没带上宝镜。可是这会儿,石咏脑子里却似乎能听见武皇的声音:“呆子,自己想!”

    武则天不可能指点他一辈子。

    石咏当即一个骨碌撑起来,来到那名男童身边,像是老鹰护着小鸡一样护着那孩童, 大声说:“这孩子是我从拐子手里救下来的。你们……你们凭什么说你们是这孩子的家人?有什么凭据吗?”

    他很清楚自己身处的困境:

    看这情形, 对方十九就是这男童家里的长随, 一旦发现小主子不见, 立即追了出来, 正好撞见刚刚从拐子手里救下孩子的石咏, 自然当他是歹人。

    石咏眼下一来急需表明自己不是什么歹人, 二来么, 他还需要拖一拖时间:若是贾琏能将那个“拍花的”抓回来,他就不会再被人冤枉了。

    这时候他护着那名男童, 努力表现出一脸正气的模样,心里却暗暗叫苦,想:这会儿他的清白,竟然全维系在贾琏身上,若是贾琏能抓住拐子赶回来, 便真相大白, 可若是琏二爷没能抓住拐子, 又或是觉得事不关己,就此扬长离去,那他石咏可就惨了!

    “那你说你不是拐子,又有什么凭据没有?”

    对方的这些长随,对于石咏螳臂当车似的举动,觉得有些好笑。

    石咏一急,扭头看向周围的路人。路人见他的眼光扫过来,要么摇摇头,要么转身就走。刚才的事情,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路人只听到有人喊“拐子”,根本来不及辨谁是谁非,就已经是眼前这副情形,自然无人能为石咏分说。

    石咏当下干脆不为自己辩解,说:“只要是没有凭据,你们就不能轻易将这孩子带走!”

    他脸上大义凛然,一副全心全意为孩子的模样。

    登时有人议论起来:“要真是个拐子,肯定早就心虚了,干嘛还这么较真呢?”

    也有人不大看好石咏:“不也有贼喊捉贼的么!”

    对方见石咏这样,反倒一愣。

    正在这时,远处奔过来一位中年管事模样的人物,身后还跟着个年长的嬷嬷。那位嬷嬷虽然连走带跑,气喘吁吁,可一见到被石咏护着的男童,立即扑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惊天动地。

    “我的小主子啊!”

    恰好在这时,也不知是不是药效过了,石咏怀里的男童竟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身子一动,挣开石咏,抱着那嬷嬷哭道:“梁嬷嬷!”

    孩子这一哭,就更确证无疑了,必然是这名男童的家人寻了来。看着那管事和嬷嬷的穿着打扮,更加印证了这孩子的出身非富即贵,也预示着石咏的情形愈发不妙。

    中年管事见到石咏,听了底下长随的禀报,扫了石咏一眼,只淡淡地说:“拿忠勇伯府的帖子,送顺天府吧!”

    忽听人丛外有人笑道:“送顺天府?这可不行!这位石兄弟在旗,要送也得是步军统领衙门啊!”

    清初旗民有别,若是纠纷的双方都在旗,便不会去顺天府,而是去步军统领衙门解决。来人这么说,一来点明石咏的身份,二来,对那男童的家世也该是一清二楚。

    石咏听见这声音,顿时大喜。

    中年管事听见则皱起眉头,扭头看了看石咏,仔细辨认了一阵。

    少时人丛外头贾琏扭着一人,费劲地挤了进来,说:“要送顺天府也得送这厮!”

    贾琏说着,将扭着的人朝前一推。石咏一看,正是早先给孩子喂水的那名布衣男子。那人大约被贾琏扭得胳膊脱了臼,双臂都软软地垂在身体两侧。

    石咏当即指着这人说:“就是他,就是这人!这是个拍花的!”

    围观的人一听说是“拍花的”,立即联想到各色关于“拍花”的恐怖传说,登时一起大声议论起来。

    在嘈杂的人声之中,那名男童扭头看了看四周,在嬷嬷的耳边说了句什么,梁嬷嬷登时一脸肃穆地直起身,戟指着那个拐子冷然说:“是这人,这人拐带了小主子!”

    中年管事舒开眉头,登时挥挥手。立即有两名长随过来,将贾琏擒住的拐子一扭,先押在一旁。那名中年管事立即上前,冲贾琏打了个千,开口道:“给琏二爷请安!多谢琏二爷仗义出手,救了我家小公子。”

    竟是认得贾琏的。

    贾琏却摇摇手,指指石咏,说:“石安,别谢我,该谢这位石兄弟!”

    石咏这时候伸手扶腰,一瘸一瘸地走到贾琏身边。他在很短时间里一连摔了两跤,没那么快能复原。这位中年管事石安,看看石咏,脸上就有点儿尴尬。

    贾琏却是个机灵的,知道石安等人此前认错了人,把石咏当成了拐子,当即开口,将他们从茶楼追出来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最后说:“我这石兄弟是个谨慎的,没认准了你们是孩子的亲人,自然不敢交人。两下里本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石安听了,只得过来给石咏作了个揖,说:“这位小兄弟,刚才确实是误会了你!我是永顺胡同那里忠勇伯府的管事石安,这位是我们家的小主子,今日的事,多谢小兄弟仗义出手……”

    石安的话还未说完,贾琏却在一旁旋了旋手上的玉石扳指,笑道:“石大管事,我怎么觉得,我石兄弟没准儿还是你主家的亲眷呢?”

    他一拍石咏的肩膀,说:“我这兄弟姓石,正白旗下,和你们老爷,没准儿有点儿渊源。”

    这时候梁嬷嬷过来,与石安面面相觑一阵,老嬷嬷颇为疑惑地开口:“这位小哥,令尊是何名讳,家住何处,可知道永顺胡同的忠勇伯府……”

    石咏依稀记得听谁提起过“永顺胡同”,这会儿却一时记不起,听见对方问,觉得没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当即答:“先父姓石,讳上宏下文,家母姓舒舒觉罗,住在红线胡同。永顺胡同么……”

    石安听了,与梁嬷嬷又对视一眼。

    贾琏在旁笑道:“怎样,是亲戚不?”

    旁边石安只得又打了千下,朝石咏拜去:“见过……嗯……那个……”

    他不知石咏的名讳与排行,支吾了半天,说:“见过堂少爷!”

    *

    石咏着实是没想到,他和永顺胡同的忠勇伯府不仅是亲戚,而且还是很近的亲戚。

    忠勇伯府如今是昔日福州将军石文炳的嫡长子富达礼由袭了爵。这富达礼是当今太|子妃瓜尔佳氏的亲哥哥。

    石家原本是满人,早年间迁去辽东的时候改了汉姓,后来入了汉军旗,祖上算是显赫,曾经出过和硕额驸,与爱新觉罗家沾亲带故。到了石文炳这一代,他这一支被改入满洲正白旗,所以石文炳的几个儿子起的都是满名。

    而石咏的祖父,则是石文炳的同胞手足。算起来石咏的父亲石宏文,正是富达礼的堂弟。而石咏今日救下的锦衣小童,则是他自己的堂叔伯兄弟,富达礼的幼子,叫做讷苏。

    富达礼已经年逾四旬,这小儿子是一把年纪上得的,自然爱如珍宝。可以想见,若是讷苏真的被“拍花”的给拍去了,忠勇伯府得急成什么样儿。

    而石咏,一下子从被怀疑的对象,变成了伯府的恩人加亲眷。可是伯府下人的神情之间都小心翼翼地,对石咏既不热情,可也不敢太疏远了。

    贾琏很好奇,两人一起去顺天府的路上就偷偷地问石咏。

    石咏原本也只以为自家是石家远房旁支,没想到竟然关系会这么近。如此一想,肯定是当年二叔私娶二婶,和族里闹得太狠,这才会和永顺胡同彻底断了往来。

    他听见贾琏问,但因涉及到尊长,只能委婉地说,因为一点儿旧事,与族里闹翻,就不往来了。

    贾琏却是个热心的,当下拍着石咏的肩膀,说:“没事儿,你不过是个小辈。尊长的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来。就算旁人要给你脸子瞧,这不还有我么?”

    他们两人先是跟着忠勇伯府的人去了顺天府,在那里看着衙役将“拍花”的拐子收监候审。随后他们便一道去了位于永顺胡同的忠勇伯府。

    忠勇伯富达礼早就在伯府里候着。

    他听说荣国府琏二爷是自家恩人,心里很是感激。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近日因为储位不稳的关系,忠勇伯府作为太|子姻亲,几乎门可罗雀,甚至端午节的节礼也少收了好些。京里不少人家显然对忠勇伯府避之不及。没想到,这荣府的子侄不仅救了小儿子,而且还亲自上门拜会。

    “什么?荣府琏二爷还带了个咱们家的堂侄儿?”

    轮到富达礼吃惊了。

    他想了想,开口便问:“姥姥,那树村附近,有八旗兵丁驻扎么?”

    陈姥姥笑道:“哥儿太客气啦。”她想了想,说:“还没怎么见到,只是以前看见有官老爷在左近来来回回地丈量土地呢!”

    石咏心里有数:既然圆明园开始修建,那么大约没多久,八旗兵丁就要出城驻防了。他因为工作和专业的关系,对清代三山五园有些了解,顺带地,对于三山五园周边历史上的情形也知道一二。

    他又大致问了地价,陈姥姥报了个数,却又对石大娘说:“太太若是再想买几亩荒地,就交给大郎二郎他们吧!秋收之后正好再忙活几天,把地垦出来。”

    李家近年来壮劳力多了,巴不得能多几亩地耕种,但碍于没有买地的银子,就算是买了地,若是挂在他们自己名下,赋税也重。所以听说石家想垦荒地,李家是巴不得的。

    石大娘毫不犹豫地点了头:“那是自然!”

    两家合作已久,佃农愿意佃,石家也愿意租给他们。

    然而至于石家到底想买几亩地,石大娘母子两个倒一时犯了愁。石咏干脆拍板,说隔天他们石家去树村亲自看过再定。

    送走陈姥姥祖孙之后,石咏一起和石大娘将手里的银钱算了算,加上李家送来的几吊钱,石家眼下总有二三十两的碎银子在家里,另有一锭五两整的金锭子。

    石大娘见不得大钱,总是提醒吊胆怕被偷了,于是和石咏商量,他们娘儿俩带了那锭金子去乡下买地。

    石咏却觉得不妥。

    一来他觉得土地是不动产,将家里现钱的一多半都砸在土地上,万一有着急用钱的时候,怕是又要抓瞎了。另外,石家若是一出手就是一锭金子,在乡下小地方,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于是石咏与母亲商量,回头他们只带二十两银子去树村,看着买,若是没有合意的,不买也没啥。至于那锭金子,就留在家里,若是石大娘还是觉得心里不安的话,就早些去钱铺兑了,都兑成银锭子放在家里。

    一时计议已毕,石咏去椿树胡同接了弟弟石喻。这几天,暑意已经渐渐退去,晚间越来越凉,而白天有太阳的时候也挺舒服。

    然而石咏却觉得弟弟对学习的热情,也如这暑气一般,渐渐地退了不少。

    石咏问他怎么了,石喻只闷闷地,一脚踢起路面上的一枚石子,说:“哥,你说我怎么总也不及鸿祯呢?”

    石咏一向心大,随口便答:“不及便不及呗!他是夫子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开蒙又比你早,一时赶不上有什么?慢慢来呗。”

    石喻却耷拉个脑袋,斜过脸,瞥了瞥石咏,见大哥没有刻意安慰他的意思,这才重新低下头,跟在石咏身边,越走越慢,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向石咏说:“大哥,我觉得累了……”

    石喻的小书箱早就被石咏提了在手里,所以石喻说这话的时候,石咏这做哥哥的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累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说实在的,这么点儿大的孩子都是坐不住的。喻哥儿在夫子的教导下,已经能算是很懂事很听话的孩子了。可是孩子就是孩子,天性都是爱玩儿的,所以不能总让他像根弦似地这么绷着。

    石咏便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说:“这么着吧!”

    “你若是在这两天之内,能把夫子布置的课业都赶出来,我便带你去向夫子请假,咱们俩一起去乡下玩儿,住一夜,再回城来!”

    石喻听了,一双眼倏地就亮了,见到石咏向他肯定地点了点头,登时拉起哥哥的手,就往红线胡同那个方向走,一面走一面说:“大哥,快点,大哥,快点走!”

    石咏有些哭笑不得,心想,孩子大约古今都一样,一听说可以出去玩儿,立时就有赶作业的动力了。

    *

    姜夫子给石喻布置的课业,多是背书、习字这些。喻哥儿回到家中就开始动手,果然在两天之内,把未来几天要写的字都赶了出来,书也叽里咕噜背得烂熟,石咏检查过,见他背得一字不差,就也不在乎该背了多少遍了,只管去向姜夫子请了假,说是要走亲戚,去乡下一两天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