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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借题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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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了,一名着鹅黄色对襟小衫的婢女缓缓走了进来,一步一步都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她的脚还没有站稳,便听见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充溢着焦急味道,“怎么样?母亲那边怎么说?”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被禁足的苏婉怡。

    婢女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诚实回答,摇了摇头,道:“夫人那边什么都没有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几乎什么都听不见了。

    闻言,苏婉怡写满期待的小脸立刻变成了另一种颜色,好像暴雨将至的穹幕,灰沉阴暗,“跪下!”她对那名婢女冷声喝道。

    那名婢女便是跪了下去,不是因为听话,而是被苏婉怡的那一声吼吓惨了。

    在苏婉怡被禁足的这些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谓是胆战心惊,每天都要踮着脚走路,小声说话,生怕动静稍稍大了,便会惹这位小祖宗不高兴,特别是每日去主屋里打扰的人,更是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尽管如此,但苏婉怡还是能找出他们的不是来,想罚边罚。最为倒霉的要属其中一个人,是帮着苏婉怡梳头的丫头,因为其中一根头发被梳掉了,便是被罚到外面跪了一天一夜。

    跪在地上的婢女不敢抬头看,却是能明显感觉到一双恶毒的目光正流连在自己身上,恐怕是恨不得戳出几个血窟窿才能平息积压着的怒火。

    站在一旁的香菱也没敢吱声,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苏婉怡的那把火引到自己身上。她偷偷地看了苏婉怡一眼,在对方的小脸上除了看见愤怒外,似乎还看见了失望与难以置信。

    “你到底有没有和我母亲说啊?”苏婉怡吼道,声音里多有不耐。在这名婢女离开前,她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把自己交代的事情完完本本说给陈玉珍听。她相信依照陈玉珍的性格,在听完整件事情以后一定会命人放她出来的,就算不会立竿见影,但也绝对不会沦落到如面前的贱婢说的一样一点表示都没有。

    “说了,奴婢什么都说了……”跪在地上的婢女点了点头,她真的是把话带到了,可陈玉珍就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她一个做下人的又能有什么办法?

    “啪——”一记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虽然是打在别人脸上,但香菱的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猛颤了一下。作为苏婉怡的贴身婢女,也是被掌掴了无数次,每一次都要养个好几天才能痊愈。此时此刻,她只是听了一个声音,却早已与那名婢女感同身受了。

    婢女有些委屈,奈何主子打奴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是敢怒不敢言。

    “贱婢,再说一遍,你到底有没有把话给母亲带过去?”苏婉怡厉声呵斥着,其架势好像是在说,如果对方说不出她想要的答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婢女捂住脸颊,不敢直视苏婉怡的眼。她低着头,惶惶道:“小姐,奴婢真的是按您的吩咐把话说给夫人听的。”说完这句话后,也不敢喘气,赶忙又加上了一句,“虽然夫人没有说话,但大小姐要奴婢带句话给您。”

    “什么话?”苏婉怡问,还处于生气之中的她,就算是听见了苏婉婷的名字,也依然无法消去她满心的恨与怒火。

    婢女吞了吞口水,稍作停留,才敢道:“大小姐说,叫您沉住气,只要您不再弄出什么乱子来,恐怕这一两天便是能被放出来了。”

    这样的话不说还好,一说反倒是叫苏婉怡益发讨厌跪在自己面前的婢女了。她扬起手,对着对方又是一巴掌,“什么叫不要再弄些乱子出来?是不是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一直垂着头的婢女立刻抬起了脑袋,连忙否认道:“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

    “误会?你是说我意会错了你的意思?”苏婉怡冷冷一笑,扬起手,又是一巴掌,这一下,把她自己的手都打疼了。

    “小姐……”婢女道,声音里染上一层氤氲,好像是快哭了。

    这个人啊,怎么就那么没有脑子呢?始终都处于局外人的香菱忍不住在心中感慨。现在,她多么想提醒那个婢女不要再说话了,因为无论那名婢女说什么,解释什么,正值盛怒的苏婉怡都是听不进去的,确切的说,现在的苏婉怡只想随便找个理由发泄一下这些日子来所受的委屈,根本就不会讲理。

    大抵是看见了香菱一个劲的对自己挤眉弄眼,婢女领悟,学着香菱一样,,不再多言一句。

    苏婉怡气鼓鼓地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复又想到了什么,一时气不过,竟是抓起了还没有了放稳的茶盏,照着还跪在地上的婢女便是重重地砸了过去。吓得对方连忙躲闪,刚好躲过了这一回。

    苏婉怡又是一哼,冷嘲热讽地说:“行啊,居然都学会躲了!”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婢女迈开了步子。这一次,她没有动手打人,而是抓住了对方的头发,狠狠地朝着地上砸去,“你躲啊,你继续躲啊,我倒是要看看你能躲几次!”言外之意是在告诉对方,躲过了刚刚的那一次,还会有下次,下下次,这些,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全都要收下。

    婢女被迫仰起了头,哀声祈求道:“小姐饶命……”

    “贱婢!”苏婉怡可没有心思听她的哭声,抬起脚,便是将对方踹倒在地上,“你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有什么资格叫我饶了你?我甚至在怀疑你,根本就没有把话带给母亲!”

    “小姐,奴婢真的已经把话带给了夫人。当时大小姐还说叫奴婢劝您不要心急。她说夫人其实也想提早把您放出来,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这一次,苏婉怡可是蓄意杀人,哪怕对方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下人。想她小小年纪,心肠就如此歹毒,若是不严惩,恐怕整个宅子都会乱了的。

    “放屁!”苏婉怡瞪起了眼睛,抬起脚,照着对方胸口便是结结实实的一脚。踹过以后,还想再踹,却是被一旁的香菱拦下。

    香菱跑到了苏婉怡的面前,“五小姐息怒。再这样踹下去,恐怕会踹出人命来的。”看架势,如果她不上前阻拦,倒在地上的那名婢女很可能就会被苏婉怡活活折磨死。香菱撞着胆子道,“五小姐,奴婢觉得大小姐说的没有错,现在的确不适合再惹事端了。奴婢知道您是受了委屈,心里难受,对这一次被罚了禁足不服气,但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了您,咱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除非找到证据证明您是被陷害的,否则咱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呆着了。”

    苏婉怡恶狠狠地瞪了香菱一眼,扬起手,也赏了对方一道耳光。扇过以后,她便是坐了下来,大抵是因为太过生气的缘故,尚没发育的胸脯一起一伏着。

    证据?去哪里找呢?苏婉怡何尝不想找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呢?奈何对方想要陷害你,又怎么可能会留下破绽?这些日子里,她将绿屏落水的事情翻来覆去的想了无数遍,却仍是想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在惩罚绿屏的时候,她明明记得除了扇绿屏耳光外,根本没有和她有过什么接触,说什么撕扯扭打纯粹是无稽之谈。可惜,她手链的小玉花就是出现在了绿屏的手里。

    事发以后,她怀疑过两个人,一个是谢小桃,而另一个则是苏莫氏。两个人都有可能,却是都有着说不通的地方。

    图纸是苏莫氏所画,要做出一朵一摸一样的小花,对苏莫氏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苏婉怡想不通苏莫氏为何要用这样的方法来陷害她。要知道他们两家本就是同根所生,这些年来一直保持联系,感情自然是好得紧。加上苏莫氏与苏景程又是来投奔他们的,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事的。

    与苏莫氏比起来,苏婉怡更怀疑谢小桃,怀疑整件事情都是谢小桃与绿屏主仆合谋,设计了一个套,叫她往里面钻的,加上她的手链又在前几天不小心丢了,因此,她更加肯定就是谢小桃所为。是谢小桃先偷了她的链子,然后找机会诬陷!

    认定了这一点,但不代表所有的问题就都可以解决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一向飞扬跋扈的苏婉怡又怎么还会老老实实地呆在房间里呢?

    最令她想不通的恐怕要是谢小桃到底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她房间的。想来想去也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便将所有怒火都发泄在了下人的身上,谁叫他们玩忽职守,没有看好自己家的院子呢?

    苏婉怡的手紧紧抠住了桌子,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差一些就把指甲弄断了。她吃痛地蹙起了眉头,转而看向了香菱,才发现对方弯下身子,准备要扶倒在地上的那名婢女,顿时就觉得火大。猛地,站起了身子,照着香菱的身子就是一脚。

    毫无防备的香菱便是被踹倒在地,敢怒而不敢言。

    “滚滚滚,都给我滚,别从我面前碍眼!”苏婉怡斥道,最是见不得别人相互关心,相互帮助的样子了。

    声音落下,两人不敢反抗,便是连滚带爬的试着从地上爬起来。或许是嫌弃她们动作太慢的缘故,香菱的屁股上又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只是不想这一脚竟是踹出了问题。

    香菱狼狈地趴在地上,刚想挣扎起来时,却是无意间在桌子下面发现了一条手链,“小姐您看!”她将手链够了出来,呈到了苏婉怡的面前,不是别的,正是苏莫氏送的那一条。

    苏婉怡疑惑地皱起了眉头,奇怪,这条手链居然一直都在我房间里?那绿屏手里攥着的东西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想到这里,苏婉怡不得不重新考虑起整件事情了,沉着脸,想了好半晌,吩咐道:“去做这条手链的金铺查查,当日一共做了几件东西!”当然,这话是对香菱说的。

    香菱想要答应,但一想到她们还在禁足期间出不去,便是不敢做声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要是外人问起来,就说是我不舒服,务必要把这件事情给我查清楚!”苏婉怡道。

    晚上的时候,香菱回来了,带着她打听而来的消息回来了。

    “此话当真?”苏婉怡问,其实心里已经肯定了七八分。

    “是,这件事是奴婢从买通了金铺的伙计的口中知道的。”

    苏婉怡气得一拍桌子,“这个贱女人,居然敢算计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恨得直咬牙,发誓一定要给那女人一点颜色瞧瞧!否则以后,恐怕是个人都要骑到她的头顶上了!

    香菱偷偷侧过了头,望向了外面,才发现这一夜的苍穹比往日要黑了许多。深沉的颜色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阴谋。

    一夜风声,一夜寒,打乱了下人辛辛苦苦收拾的芭蕉园。

    早早的,苏莫氏便起来了,感觉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不上不下的,特别难受。

    “夫人,现在时间还早,怎么不多休息休息?”负责守夜的宝琴问,声音里有着难以掩盖的关切。她知道这一夜,苏莫氏睡得并不安稳,每次要睡着的时候就会被自己咳醒。

    苏莫氏摇头,“不睡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睡。”说完,自嘲地笑了起来,想她一个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人说不定明天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一点点的时间。

    她试着从床上坐起来,奈何身子不争气,刚刚抬起了屁股,又是重重地跌了回去。

    “夫人……”

    “没事,我没事……”苏莫氏故作轻松地说,心里边却是觉得好像有什么事即将要发生似的。

    声音还没有完全消散,房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苏婉怡携了香菱提步走了进来。

    苏莫氏和宝琴皆是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个时候苏婉怡不是应该还在禁足么?怎么出来了?还好巧不巧地跑到了这个平日里连来都不来一次的芭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