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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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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丁立伟和他的七名战友返回城南时,他们受到了92师师部警卫连人员的热烈欢迎。

    崩塌的水库大坝短时间内倾斜了数千万方积水,整个跨城河面陡然扩大三倍,水位也提高了六米,正对着河湾道的城北地区可遭了大殃,从河底翻卷而出的泥沙伴随着激流涌入城内,猝不及防的露军步兵损失惨重,有数百人被大水冲走,所有的履带式战车和载具都陷入随后而来的泥泞中动弹不得。

    不到一小时之内,新西伯利亚整个城北地区已变成一片泽国。

    提前收到警报的二团及时做好了应对措施,八百多残存兵力全部通过公路大桥撤回南岸,只有团长邓天宝带了十几个兵还留在北岸援救某个被困在地窖中的战斗班组。此时的露军已经完全无力向南推进,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水不但给他们造成了重创,原本高涨的士气也瞬间坠入低谷。

    城西河畔露军正在搭建的双轨浮桥被一连串高达三米的巨浪冲走,桥上工兵部队施工人员和作业装备全部损失殆尽,岸边负责警戒的激光坦克群被来势汹涌的洪水卷走了五辆,甚至鄂毕河下游地段的m51州际公路大桥也被激流冲垮毁坏。

    露军反扑的势头被这场洪水暂时遏制住,但水电站大坝东岸出现了露军渗透部队却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那意味着部署在城东的一团很有可能遭受敌人的前后夹击。

    为了解决这个潜在的隐患,卢长安亲自带领师直属侦察队与火力营部分兵力,从大坝上游河段涉水东渡,这次他们携带了六台零号机体,很快找到了一支大约有三百人规模的露军轻步兵队伍。

    这支敌军是从东面更远处的帕伯劳契镇方向绕过来的,从对方的行进路线和武器配备情况来看,他们的任务很可能是进入城南实施游击作战,一方面骚扰城南互助会部队,另一方面也可策应城北露军发动进攻。选择走水电站大坝这条路使他们无意中撞上了丁立伟的小分队,并间接导致水电站大坝的提前引爆,最终酿造了这场席卷城北的滔天洪水。

    卢长安只用一刻钟时间就解决了这支渗透穿插的露军营级部队,从被俘的露军军官口中,他的猜想得到了确凿无疑的证实。返回路上,卢长安再次向负责一团的高怀亮发出警告。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露军对城东平原地区志在必得,小股部队的穿插包抄只是个前奏,很可能接下来就是大规模激光坦克群的突击,以一团的兵力和火力强度,未必能挡得住对方的集群冲锋。

    城北露军依托传感器光纤网站稳脚跟后,大量第一战斗群和第二战斗群的部队源源不断赶到。根据星网侦察,这些援军中仅激光坦克就超过了上千辆,重型火炮包括自行轮式、履带式、牵引式等不下一千五百门,步兵更是超过了十万人。看样子,露军是打定了主意,要用最擅长的钢铁洪流兵力优势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露军此刻已经获悉,整个互助会92师的主力部队都在这里,所以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集结部队,完全不担心传说中的核打击。因为。玉石俱焚,从来不是互助会的拿手好戏。

    其实,在乌里扬将军的眼中,用十余万兵力换互助会步兵的近万人马,加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战斗机器人,这笔账从战略层面上来看是完全划算的。

    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位陆军上将甚至暗自思忖过,也许在完成对新西伯利亚的三面合围后,露军应该以非空中抛投方式对城中敌军实施大当量核打击。在不考虑情感因素的基础上,由己方抢先发动的同归于尽应该可以得到更令人满意的交换比。互助会可以拦截来自天空的核打击,但用地面载具运送的核武器绝对可以让他们防不胜防。

    露军参谋部已经注意到,互助会的空军一直没有在新西伯利亚的战斗中亮相。随着露军激光坦克的不断涌入,第一战斗群再也不担心那些有如鬼魅般神出鬼没的碟状飞行器,上千辆门捷列夫激光坦克的恐怖火力,绝对可以熔穿任何胆敢出现在光束炮射程内的飞行器。乌里扬上将明显感觉到,己方正在逐步夺回整个战场的主动权。

    然而,这场吞噬了城中数十万百姓生命的洪水彻底打乱了乌里扬的如意算盘,也让指挥城北作战的第十六集团军司令员米特罗凡陷入了极大困境。贯通城西与城北的浮桥计划化作泡影,甚至穿插到城东敌阵后翼准备潜入城南地区游击作战的一个精锐伞兵营也被对方觉察后一口吃掉。

    当卢长安凯旋班师返回城南临时指挥部时,兴致高昂的他特地找来了邓天宝和丁立伟,准备用缴获的一箱伏特加来犒劳这两位战斗英雄。

    邓天宝的的二团在城北战斗中总共损失了三百余人,其中大多数伤亡是由露军的激光坦克和大口径迫击炮造成的,不过二团给露军造成的创伤比这个数字的十倍还要多。尽管战果辉煌,但目睹了那么多耳熟能详的手下永远消失,这位年轻团长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手里端着盛满伏特加的漱口缸,邓天宝的脸上却是一副郁闷表情。

    相比之下,战斗英雄丁立伟却要淡定得多。这位战前的电工不紧不慢抿着杯子里的毛子烈酒,面对师长的公开夸赞表现得不卑不亢,说话行止也极有分寸。

    杯中美酒尚未见底,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卢长安撩开帐篷的门帘,看到警卫连的士兵们围在一辆二号机体改装的民用版足肢车旁。

    只有十里铺和魔都附近,才会有这种四座民用版足肢车。那车身上下沾满了泥渍灰尘,看样子是经过了长时间艰苦卓绝的奔波。随着卢长安走近,他看到泥浆掩盖下的车身侧面,有一个蓝色的双臂枪锄徽标。

    蓝色的,不是白色的,也就是说,这不是影武士部队的车辆。车内的来客,要么是机动骑兵本部的人,要么是信息部的人。

    有什么事,居然能让家里不用瞬息可达的四元相位通讯频道,而是要不远万里长途跋涉来到这战火炽烈的异国土地上?

    卢长安皱起眉头,停住了脚步。

    那辆民用足肢车车门打开,里面下来三个人。

    三个人都穿着战术防护服,为首的人看了一下四周,最后将头盔转向卢长安这边,紧接着大步走了过来。

    那人走到卢长安面前,降下了头盔防护罩,露出一张中年人的脸。

    卢长安笑了起来,伸手过去:“原来是你,老许?什么事,需要跑这么远?”

    信息部的高级专员许志刚最近在南方栽了个大跟头,听说是美国人在背后搞鬼,声东击西弄走了互助会的电动引擎和双极电池。为这事,老许没少挨田建明修理,没想到现在居然又跑到新西伯利亚这边来。

    卢长安的笑容突然僵住,因为他发现,许志刚并没有伸手过来迎接他的热情。

    老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卢长安,然后敬了个军礼。

    “卢师长,我们三人奉田部长的命令,前来处理一桩重要案子。”老许和卢长安有些交情,不过此刻语气里却只剩下公事公办的口吻。

    “重要案子?”卢长安回味了一遍这四个字,伸出去的右手顺势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来,先坐下休息,有什么事慢慢说。”

    信息部部长田建明亲自下的命令,看来事情不小,这让卢长安心中立刻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是带兵打仗的将军,能有什么“重要案子”牵涉到自己?

    许志刚的目光投向卢长安身后,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身后的那两人似乎得到了某种命令,立刻向两侧散开,同时逼上前来。

    这种充满危险暗示的动作立刻引发了警卫连战士的警惕,不少人哗啦啦摘下胸前斜挎的长弓电磁步枪,同时开始大声吆喝起来。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二团团长邓天宝一个箭步,抢上前来挡在卢长安身前。

    信息部要对92师师长,执事团成员之一的卢长安动手?

    这唱的是哪一出戏码?就算是兔死狗烹,可这仗还在打,毛子还在几公里外,革命事业还远未成功,这就要卸磨杀驴?这是疯了吗?

    许志刚挥手喊了一声:“等等,所有人,都别动!”

    他带来的那两人立刻停住了脚步。

    老许看着如临大敌的邓天宝和警卫连战士,大声道:“大家不要误会,我们不是冲着卢师长来的!”

    “那你们想干嘛?说清楚,现在就说清楚!”邓天宝的脑门上青筋崩现,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涌入心中,让他本来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加不堪。

    老许点点头,清了一下嗓子:“我们奉田部长的命令,前来处理一桩恶性奸杀案。”

    接下来,他突然抬起右手指着站在卢长安背后的丁立伟:“经我信息部证据确认,92师二团一营三连一排排长丁立伟,在92师行军经过内蒙额济纳旗地区时参与****并杀害蒙古族少女格根塔娜!同时涉案的行凶者还有一排副排长包乐、士兵张元达两人,鉴于此二人已在新西伯利亚作战行动中阵亡,经受害者家属同意,暂时免予追究责任。”

    这番话说出来,立刻有如水入油锅,在人群中引起轩然大波!

    战斗英雄,突然变成奸杀少女的色魔!还是,奸杀少女的色魔,变成了战斗英雄?

    许多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思维混乱。

    “胡说八道,丁排长是枪林弹雨里杀出来的战斗英雄,怎么可能是杀人犯?!”警卫连连长是个性情耿直的山东汉子,想也不想就大声嚷了起来。

    周围的警卫连官兵闻言,跟着一道鼓噪起来。

    有人义愤填膺骂道:“这还没打完仗,就要赶着杀功臣了吗?”

    还有人阴阳怪气道:“信息部算个什么东西?一帮狗特务而已,就这么冲到咱们师部来抓人,还把咱们92师、咱们卢师长放在眼里不?”

    老许走到那群官兵面前,用沉稳的声音道:“各位,信息部确实不算什么东西!但是,在互助会的生存秩序面前,别说我们信息部,就连你们92师,影武士、机动骑兵,整个枢密院都是个屁!”

    这话立刻激起了官兵们的滔天怒火,老许看了一眼那些愤怒得可以杀死自己的眼神,继续大声道:“在互助会里,包括安秉臣会长在内,没有任何人可以践踏我们为之而奋斗的生存秩序!因为,那不是某个人的私器!也不是少数几个人的祖传世袭特权!那是我们所有人的信仰,是我们的圣战目标!任何想要挑战这种神圣秩序,破坏和污染信息渠道的人,无论他的职位高低,无论他手里有什么样的武器,都将成为我们的公敌!”

    紧接着,他换了一种冰冷的声音:“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手中的武器可以抗衡执事团的决议,如果你们为了私利可以背叛自己原先为之而流血战斗的信念,不妨来试试看,只管瞄准我许志刚这里开枪,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他拍打着自己暴露在头盔外的额头。

    “我许志刚来了,就一定会坚决执行信息部的命令!你们可以恨我,可以杀我,但是别想唬住我,更不要想挡住我们前进的步伐!那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的人,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这个队伍,到你们选择的阵营中去,请不要站在我们的身边,以免玷污了我们的理想!”

    卢长安叹了口气,推开一脸迷茫的邓天宝,走到许志刚面前:“老许,证据确凿吗?”

    许志刚点点头:“两个月前,格根塔娜一家三口在合源注册成为互助会庇护下的自由平民。案发时,受害者的父母正好外出,但格根塔娜藏在座垫下的互助表却为我们提供了有力证据。如果卢师长想看的话,我们可以马上播放现场视频。”

    卢长安摆摆手,回过头看着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的丁立伟:“丁排长,你需要解释吗?”

    丁立伟这才醒过神来,他的脸上只剩下苦涩的笑容。刚才许志刚那番话,已经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最后的侥幸心理,也让他放弃了矢口否认的念头。

    几分钟前的战斗英雄黯然道:“这账,看来是没法赖掉了。一命赔一命,我姓丁的认下就是。不过,那小婊子也不是个东西。我们三个人当时只是过路,想借口水喝,她居然让我们滚开,还说最讨厌当兵的……我们发生了争吵,小包动了手,我也很气愤……当时因为是普通的巡逻任务,我们没有穿战术防护服,周边地区又没有投放零号机体,所以我们以为不会有人知道……”

    这些断断续续的自白,每说一句,就让附近官兵们脸上更暗一分。

    邓天宝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看着老许和他的两名手下:“准备怎么办?”

    老许的回答非常简短:“田部长说了,杀人者死。”

    “可是,他才立了大功。能不能将功补过?或者,能不能通过其它方式,比如给予赔偿来弥补受害方的损失?”

    “功过相补的裁决权,不在我手里,也不在执事团手中。我们已经请示了安会长,他的答复是坚决按规矩来办。从法理上来说,只有受害者家属,才有放弃追究的最终权力。受害者父母的要求很简单,行凶者必须死。”互助会简陋的法律系统根本没有军法和民法之分,自然也没有太多可以作文章的法外特权暗区。

    邓天宝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做,是不是太绝情了点?”

    这话似乎刺激到了老许,他抬起头来狠狠看了一眼二团团长:“邓团长,凶手行凶的时候,你怎么不跳出来说这句话?”

    邓天宝愣了一下,忍住没有发作,耐心问道:“我的意思是,这样的处置,对于今后部队的士气,会不会有不良影响?”

    老许看着对方,淡然道:“邓团长担心会对部队战斗士气造成不良影响,但阁下是否考虑过姑息纵容对我们追求的生存秩序会造成何种影响?作战部队的士气重要,还是我们的神圣信仰更重要?今天你能讲轻重缓急,明天他也可以考虑权衡利弊。满是漏洞毫无威严的法律,再全再多,最后又能有什么用?邓团长不要以为这是小题大做,更不要以为我许志刚万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是要故意为难贵部,挑起内部矛盾。”

    “信息部是互助会的狗,但92师何尝不是另一条狗?我们都是生存秩序的忠犬,这是我们自愿的选择。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理由不坚持走下去。我这趟来是个不讨好的苦差,注定要得罪各位92师的兄弟。如果完不成任务,田部长不会放过我,智库也不会放过我。但我愿意在智库的见证下,奉献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老许用一种坚定的目光,注视着邓天宝。

    邓天宝脸色阴沉,走到丁立伟面前,拔出自己的配枪,拉动套筒推了一发子弹上膛,然后递给自己麾下的这位战斗英雄。又回过头来看了看老许,老许点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丁立伟接过枪后一口饮尽杯中烈酒,哈哈大笑起来。

    “老子这tm是一步错,步步错啊!”他丢下空空如也的漱口杯,把枪口朝上塞进自己嘴里,然后果断扣动了扳机。

    沉闷的枪声在空中毫无征兆地炸响,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