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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迎着阳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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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秩序?哼,叛逆就是叛逆,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而已,竟然也敢妄称秩序,今日老夫便拆了你,看你还有什么值得狂妄的地方!”

    白袍老者真的是怒了,须发飘扬,就像是草原上黄金色的雄狮,掌心之中真气浩荡,隐隐之间,竟还有着雷光闪烁而过,看着架势,是真的要将面前的这个叛逆灵宝给碎尸万段才能一解心头之恨了。

    “呵呵,老头,你指望我同你之间硬碰硬么?你也太天真了吧。”

    秩序冷笑,说话间,竟是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玉简用力捏碎。

    萧老二扭身见到这一幕,魂都被吓飞了大半,张口正要惊呼不要,然而他的呼声最终还是被那呼啸而下的山石给掩盖住了。

    这黑衣人所捏碎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他们塞入岩石缝隙之中的爆破灵符的引爆玉简。

    捏碎的瞬间,他刚刚四处逃散的那些手下身子当即就是齐齐一顿,仰头之间,只见这戈壁山的上半截如同利剑一般倒悬着插了下来,大块大块的碎石滚动奔走,就像是洪水猛兽朝着这一众人等汹涌而来。

    不过眨眼的功夫,所有人便被这股泥石流给彻底淹没了,七十二号公路也被毁了大半。

    奔腾车上的红衣女子见此脸色一白,身形闪烁之间,赶忙朝着这里疾驰了过来。

    “墨老!墨老!”

    “别急,我没事。”

    如同土丘一般堆砌而起的乱石之下,陡然传出一声高呼。

    随后只听得嘭的一声炸响,数十块乱石被直接掀飞了出去。

    墨老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了红衣女子的视线之中。

    修为达到他这种程度,泥石流自然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不过身上的那一袭白袍被弄得有些凌乱。

    墨老阴沉着脸,大袖一甩间,身前乱石也都被真气裹挟着飞了出去,露出了下方横七竖八躺着的尸首。

    “这就是那批杂鱼杀手?修为也太次了吧。”红衣女子扫了眼地上的尸首,冷漠的摇头,生在乱世,她可没有什么廉价的同情心,“为首的那个叛逆呢?墨老抓住没有。”

    “哼,杂鱼般的东西,跑的倒是真快,不过无碍,他身中我一招掌心雷,不死也是半残了。”

    红衣女子闻言也是神色一冷,哼哼道,“那可真是便宜他了,叛逆都该死!”

    ……

    于此同时,距离七十二号公路拐弯口千米开外的一个山石之后,墨老口中的叛逆拖着残破的身躯半跪在了地上。

    墨老的掌心雷将这黑衣人的胸膛位置轰开了一道大口子,原本冷色调的金属变得焦黑一片。

    体内的灵路枢纽之上滋啦啦的电光不时闪烁而过。

    黑衣人半跪在地上,因为不是人类,所以他没有觉得痛感,他只是受到了体内系统提示的虚弱,以及类人情绪所传来的屈辱。

    嘭!

    一拳重重砸在了地面之上,蛛网般的龟裂纹路霎时布满了地面。

    黑衣人低头咬牙,用冰冷的机械音赌咒道,“该死的人类,终有一天,秩序要将你们统统杀光!”

    话音刚落,身后山石之上却是陡然就响起了一声冷笑。

    “秩序是不是会统治人类我不知道,不过有件事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岩山,你今日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黑衣人是背叛灵宝,自称为秩序,是修士口中的叛逆,不过他同样也有着自己的名字。

    他的名字叫做岩山,只是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罢了。

    这一刻冷不丁听人提起这个名字,岩山也是一个愣神,抬眼一看,却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九号?你竟然还活着?”

    “不要叫我九号,记得喊我的名字,我叫江城。”

    江城站在崖壁之上,手中端着一柄灵能脉冲枪,就这么冷漠的看着岩山。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被众人亲眼看着死在红衣女子脉冲炮下的“悲催”的九号,此刻竟然是金蝉脱壳来到了这里。

    “你要杀我?”

    岩山看着江城手中端着的那柄灵能脉冲枪,眼中没有惧意,或者说机械一般冰冷的它,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这难道不够明显?”

    “理由呢?”

    “你难道不知道么,明知故问有意思么?”

    岩山闻言笑了,虽然冰冷的金属面壳之下根本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不过情绪变化还是能够感受得到的,“为了那个臭丫头?呵呵,看来你并不是临时起意。只是,你舍得杀掉我吗?别忘了,我死掉了,她也就死了。”

    这么说着,岩山竟是伸手撕开了自己胸腔前面的护甲。

    它的内部构造时隔多年之后,再一次裸露在了苍穹之下。

    在它的胸腔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将一个披头散发,上身****的少女就这么束缚在了其中,汲取灵能的灵锥分别刺穿了这少女周身的数处大穴,鲜血一般的赤红色灵纹纠结交缠在了一起,显得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叛逆灵宝之所以被修士所愤恨,除了因为他们的背叛和肆意屠戮之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叛逆是真的会将修士当成猪狗一样的存在奴役。

    而在这些叛逆之间,最为流行的奴役方式,便是拘禁一个修士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强迫修士在自己体内不断的吐纳修行,吸取天地灵气存入丹田转化为真气,随后叛逆灵宝再将这股天地灵气用暴力手段从修士的体内抽出,以此来为自己提供灵能,减少对于灵石的消耗和依赖。

    这就像是在家里养的老母鸡一样,之所以不杀掉,是为了吃它的骨肉,如果有一天,被拘禁的修士无法再继续修行,那最终的结果的结果便是死亡。

    其实在同秩序交战的正面战场上,很多落败被俘的修士都会选择自爆而死,原因就是不想忍受被拘禁的屈辱生活。

    同样,对于很多已经被拘禁的修士来说,他们没有一天不是渴望着死亡的。

    岩山口中的十号就是这样一名修士。她本名叫做秦梵若,是从小同江城一起长大的孤儿,他们一起在贫民窟长大,又一起进入天机楼内接任务谋生,可以说是真正生死相依的伙伴。江城曾以为这种情况会永远持续下去,只是谁想五年前的某一天,秦梵若竟是突然消失了,江城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的去处,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才得知了这个事实。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五年等得就是这个机会,这样一个能够手刃岩山的机会!

    听着岩山的论述,江城沉默了好久。

    岩山低着头,也在沉默,只不过同江城不同,他的眼眸又一次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在江城的身后,一条浑身上下写满了灵纹的机械蛇于这滂沱大雨之中缓缓的爬行着,待到逼近江城身前三尺之地的时候,终于是立起了自己的身子,双眸变成了赤红之色,朝着他的脚踝位置狠狠的咬了下去。

    “死吧,江城!”

    “苍狼啸月!”

    岩山骤然抬头,于此同时,双拳自腰部冲出,滚滚真气被他从秦梵若的身体之中抽出,涌入自身的体内,在岩山的身前凝成一巨大的苍狼形状,朝着这江城的所在呼啸而来。

    岩山冷笑,前后夹击之下,他仿佛看到下一瞬这江城就要毙命当场了。

    然而,看着岩山冷笑不止的面孔,江城也是冷笑出声,张口间,只说了两个字,“白痴。”

    轰!

    苍狼形真气落下,江城方才所站立的山石直接被轰成了粉砾,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然而消失的也仅仅只有山石而已,苍狼形的真气呼啸,竟然是从江城的身体之中穿透而过,同其身后,那条由他精心饲养长大的机械灵蛇狠狠的撞击到了一起。

    “镜像法术?这是……镜像法术?这怎么可能?!”

    岩山一愣,随后口中迸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叫声,然而也就在此同时,他的背后又是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岩山,只是你的见识太过浅薄了而已。”

    幻象江城被他轰碎,但是真正的江城依旧活着,此刻站在他的身后,轻轻扣动了自己手下的扳机,灵能脉冲弹从枪膛之中呼啸而出,刺入他的身体,随后又迅速爆裂开来,直接将他的整条右臂给炸飞了出去。

    机械液殷红的,就像是鲜血一样从这岩山的右肩泊泊涌出。

    岩山扭头,看着自己右肩的伤口,除了愤怒之外,还觉得疑惑。

    俯身缓缓从地上捡起爆裂之后的弹壳,看着上面铭刻的那一小节灵爆符文,心中突然想起了之前墨老所说的话,抬眼看着江城不可置信的张口道。

    “这……这不是萧老二的灵爆弹么,为什么会在你这儿?”

    “很简单,因为这种子弹,本来就是我做的。”

    说话间,江城迈步朝前又走了数步,手中扳机扣动。

    突突突!

    又是数枚灵爆弹激射而出,准确的落在了这岩山的左臂以及双腿之上。

    轰!轰!轰!

    灵弹爆裂,岩山的身躯已经被轰击得不成样子了,此刻匐跪在了地面之上,淅沥沥的雨水继续落下。

    现在的他,看起来同七十二号公路旁的一众废弃金属垃圾并没有任何的区别。

    不过岩山依旧不相信自己都会死。

    他抬头,冲着江城冷笑,言语间依旧尽是讥讽之意,“十号被我拘禁了这么多年,早就同我的身体融为一体了。你根本不可能将我们两者剥离开来,如果我死,她也会死。你会杀她?”

    “谁告诉你的一定会死,如果我说今天你死定了,而她不会呢?”

    “呵呵,这根本就不可能!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的性命,今日十号根本就难逃一死!呵呵,江城,你认命吧,转了一个大圈,最终的结果,还是你自己亲手杀死她!”

    “不要叫她十号,人家有名字,她姓秦,叫做秦梵若。你这样说话,真的很没有礼貌。”

    说话间,江城已经走到了彻底没有反抗能力的岩山身边,抬手就是一枪轰爆了这家伙唧唧歪歪的脑袋,看着在他胸腔之内同无数灵纹纠结在一起的秦梵若,喃喃自语道。

    “真是抱歉了,梵若,你江城哥没那个本事能请来大罗金仙下凡,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救你,谁来都一样。”

    说着他伸手按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在自己心中叫道。

    “出来吧,明,兑现你承诺的时候到了!”

    话音刚落,场中当即有着桀桀的怪笑声响起,这声音又尖又细,悠悠仿佛从地底的深渊传来一样,让人闻之,整个身子都不自主的随着打颤。

    一道黑色的烟云从江城的心口窜出,如同灵蛇一般绕着他的身体转了数周之后,骤然膨大。

    一个面带青铜色面具,肩上背负着猩红色镰刀的消瘦人影就这么出现在了江城的对面,蹲坐在岩山倒下的尸首上,伸手敲了敲他金属的躯壳,邪笑道。

    “不错,不错,的确是一具好皮囊,就是可惜了,江城,你对这家伙开了太多枪了,灵爆弹对这家伙身体摧毁的很厉害,这样可是买不了什么好价钱的。”

    “价钱无所谓,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不过你别忘了放你出来的时候,你答应我的条件。”

    这么说着,江城低头看了眼岩山胸腔内已经没有了生机的秦梵若,眼眸深处闪过了一抹痛色,张口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她活着。”

    “啧啧,真的感人死了,江城,你这么说话,好男人哦!”

    明如同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帕在他的眼角擦过,像是在抹泪,但江城却是看到清楚,他那张青铜色鬼面下的眼神可是始终保持着让人可怕的冷静。

    “放心吧,她现在只是假死状态而已,距离真正的死亡还有不少时间呢,咱们可以再聊聊天,甚至小憩一会儿起来再解决这事儿也是可以的。”

    江城闻言咬牙,看着对面这带着青铜鬼面的人影,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哈哈,江同学,你可不要误会了,我同外面那些个打着恶魔旗号招摇撞骗的妖艳贱货们可不一样。作为血统纯正的恶魔,我们做事的一贯准则就是八个字,‘童叟无期,等价交换’我只是作为过来人,忍不住的想要提醒你两句,美色可是穿肠的毒药,这小丫头长得这么美,救活之后,你就不怕她被别人抢跑了么?”

    “……”

    “我告诉你,没关系,我这儿有‘神奇眼药水’一瓶,你滴在她脸上之后,只有你才能看到她绝美的容颜,而其他男性看过来,看到的都是奇丑无比的幻象。怎么样?绝色佳人,你一人享之,价值只要九千九百九十九星河币。”

    “……”

    “哎,看你这个表情好像不是怎么喜欢呀,那这个如何?‘痴爱者的牢笼’,这可是我珍藏的孤品,使用之后,会自动在女孩子的脑海之中生成所谓的前世记忆。一觉醒来之后,你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哟!而且,最赞的还不是这个,是记忆的版本你可以选择哦!比如《白蛇传》版本,《七仙女》版本这都不要太赞好么,这么大的自由度,你是不是想想也觉得有些小兴奋了?

    悄悄告诉你,还有《金瓶梅》版本哦,嘿嘿,是不是热血沸腾了呢?当然,你是西门官人,不是大郎,放心吧!价值只要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星河币,当然了,《金瓶梅》特供版,是要另外加价的。”

    “……”

    眼见着这明越说越带劲,江城终于是忍不住抬眼,冲着他冷哼一声,道,“就一句话,救不救人。不救,我就取消交易了。”

    “江同学,我说你这个人真的很没有情趣哎。”

    江城不理,伸手朝着自己的心口拍了个过去,原本蹲坐在岩山身旁的明见此,当即就是面色一苦,身形闪烁之间竟是直接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这江城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嘿嘿笑道。

    “江同学,你这个人吧,就是太喜欢较真了,作为我苏醒之后的第一个客户,你让我感到很受挫呀。”

    “你……”

    江城张口,正准备再说些什么,但是谁想,面前的明竟是嘭的一下直接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句话,在场中回荡。

    “人我已经帮你救活了,利息我可就自己收了。因为是第一单的生意,所以你可以提前消费,不过以后,咱们可就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哦。对了,久别重逢,总是要有鲜花才浪漫,这花是我免费送的,不用和我客气。”

    说着,不过一个晃眼的功夫,天上便有一道黑影落到了他的手中,面前岩山的尸首也消失不见了。

    江尘看着披头散发躺在地上的秦梵若愣了愣神,心道,这倒是好快的效率。

    再低头看向自己手中,某人友情赠送的鲜花,嘴角抽搐,险些没骂出声来。

    久别重逢,送鲜花的不少见,送向日葵的倒是头一次。

    向日葵也算鲜花么?

    正腹诽着,面前的秦梵若竟是真的轻哼一声,有了醒来的迹象。

    江城见此,当即就是精神一振,赶忙走到身旁,将自己外套脱下给她套上,看着她重新睁开的双眼,一直冷酷的少年的眼眸深处,终于是闪过了一抹笑意。

    “江……江城哥……”

    “醒了?”

    “我……你……”秦梵若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深处有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氤氲而起。

    “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会儿,等一会儿到家后,再慢慢说。”

    江城蹲下身子,将秦梵若背了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只不过几年没见,她比想象的要变重了不少。

    “江城哥……”

    “嗯?怎么了。”

    “这向日葵,是送给我的么?”

    “……”

    “是,欢迎回来。”

    “嗯,好久不见。”

    不知何时,天已放晴。

    少年挎着枪,背着少女在金属的森林里走过。

    少女的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摆动,阳光洒下,向日葵金灿灿的,是那样的好看。

    他们俩的背影在七十二号公路上被拉的长长的,也是那样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