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药到病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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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侍女香草现在已经被赐姓楚，本来他可以成为公主府的一名女官，但是因为公主身体不好常年病魔缠身，她一直贴身伺候无意官职。
近年来由于公主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不再打理朝中政事，每日大多数时间都是静养休息，此时已过正午，政事长公主午休的时间，香草却大失常态一路跌跌撞撞的匆忙跑进了后院。
侍女小蝶连忙搀扶着香草坐下倒了一杯茶给气喘吁吁打香草说：“我的香草姐姐您可轻一点，公主这会好不容易睡着了呢。”
香草喘了会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一口气喝完水：“小蝶你赶紧带我去找长公主，我有要紧的事情。”
小蝶皱了皱眉：“看把你急的，就算是秦军打到城下也有丞相将军们操心，有什么事比公主休息还重要呢。”
虽然以香草跟随长公主将近十年的资格没必要跟小蝶说这么多，直接进去也没人敢拦着的，但是毕竟小蝶她负责公主的起居，香草还是要请示一下，规矩就是规矩，不能持宠而娇。
看着香草一脸慎重，小蝶相信香草也不会无故打扰公主休息，一定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道：”那你稍等，我先去通报一声帮公主洗漱一下。“
小蝶进去了一会，就听到了公主可以压制住的低声咳嗽，每一声都疼在香草的心上，她可以想象到公主捂着嘴的手帕上的血渍。
”楚神歌，公主对你期望甚高，她那么信任你，你一定不要辜负公主殿下啊。“
又过了一会小蝶的声音穿出来：”香草姐姐你进来吧。“
香草便进了长公主的闺房。房中正烧着龙涎香，自从楚皇听说龙涎香除了有安神之效，还能开窍化痰，活血利气，缓解神昏气闷，消散症结，咳喘气逆，就耗费巨资满天下的搜集龙涎香送到长公主的身边来，把这万分珍贵的香料日夜不断的点在长公主的房中，长公主出现的任何地方都必定是人未到香先燃。
曾经有一次宫廷大宴，忽然有宫女在王座之下添加新席，并燃上了龙涎香，喧闹的大宴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许久不出现的长公主将要出席，不忍吵到了身体羸弱的长公主。
公主房间中的窗户很多，但都只开了很小的缝隙，窗户上全是镶嵌的透明琉璃，整个公主府也唯有公主的寝室稍显奢华。这全都是因为公主肺症已久，不能吹风，所以窗户不能开的太大让风灌进来，但是楚皇不忍公主的寝室中整日昏暗，大白天还需要点灯，于是便在四海九州之内搜集了不少形状适宜的无色透明琉璃来给长公主做窗户，让阳光能够直接照进房间，于是公主的闺房内就算门窗紧闭也一样明亮，休息的时候只需要拉上窗帘就能隔绝阳光。
此时长公主正靠在床上，脸色苍白长发稀疏，眼神却充满神采，香草看着消瘦的长公主一阵心疼，为了不让长公主多说话，她不等公主发问就直接禀明事情：”公主殿下，香草今日出门采药在城门口竟然偶遇六年前骗走您灵玉的楚神歌，他说已经寻到了能够救治长公主的奇药，现在我已经让卫先卫将军把人带到公主府安置在了附院，药我也拿来了，楚神歌信誓旦旦的说这药每天一粒，只需三天就可痊愈。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如约赴会而消失了整整六年，他说需要单独向长公主说明。“
香草说的很简单，但是却把事情讲述的清楚明了，她知道长公主的风格，她喜欢简洁明了不爱浪费时间。
长公主的眼中一亮，后续反应却出乎香草的意料，既没有对当年楚神歌骗走灵玉没有兑现诺言的气氛，也没有他忽然再次出现的意外，更没有对可信度很高的灵药的期待。
这位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只是微微颔首道：”楚神歌吗，他终于来了，咳咳......等了这么久，我终于在死之前等到他再次出现了咳...咳咳！。“
看起来长公主并不意外楚神歌最终会把药带来，也不怀疑楚神歌的药会不会像以前那些灵丹妙药一样根本没用，更加没有介怀楚神歌违约背诺。
香草跟着长公主这么多年，第一次完全搞不懂公主的想法：”长公主你......“
长公主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有些变化，至少精神好了很多，她打断香草说：“咳咳......香草你做的很好，先把药给我吃了吧，三天后我再找他。有些事情，日后我自然会让你知晓。“
香草便把三颗药都交道了长公主的手中，再倒上一杯温热的山泉水给长公主，又帮长公主撕开了包装精致的要粒。
公主吃下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口感一般略带微苦。以往各国名医进献的奇药往往入口即化，宛如清泉细流口齿生香，虽然最终没能治愈长公主，但是确实有很大的养生功效。
药中似乎有安神的成分，吃完不久就有昏昏欲睡的困乏感，长公主非常淡定的直接睡了下去，也不担心药效。
看着很快睡着的长公主，小蝶和香草面面相觑，长公主荣辱不惊看淡生死她们早就了解，于是两人也不多言静静的退了出去。
由于此事并不隐秘，在场的百姓有不少，更有逍遥阁门人和士兵将官，于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郢都，街头巷尾就都开始讨论这件事情，有人希望公主这次能够得到真正有效的灵药治好病症，长公主一向仁慈宽厚，又颁布过不少利民的政策，深得楚国民众的敬仰爱戴。也有人并不看好，因为同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为长公主诊治、献药的不乏各国名医甚至身名不菲的高僧，但都无一例外的没有治好长公主，这一次来的是一个从来不曾听说的普通人，更加的没有任何说服力。
楚皇听说这事之后却立刻安排出行赶往了公主府。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楚王都会满怀希望的立刻前往，然而这一次楚皇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见到公主，只有香草出来给楚皇带了一句话。
”陛下万安，公主殿下说请您先回去，三天后再来即可，也不用去找献药之人，公主的药需要三天才能见效，到时自见分晓。“
虽然公主不见人，但是楚皇却并没有走，而是去政院住下，反正那里也一样可以处理国事，他想要在三天后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当然，主要是见到公主治愈的结果，如果这次的药还是没效，他发誓他要杀了楚神歌。其实每一次楚皇失望的看到那些名医高僧没能治好姐姐，他心中就无比的愤怒想要将他们千刀万剐，可是他不能也不敢，因为他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就再也没人敢来诊治长公主，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他也不愿意错过。如今公主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如果还不能治好，一旦公主归天，他不仅要杀了楚神歌，还要把曾经所有没能治好公主的人全都杀掉！要让他们都给公主陪葬！
楚皇这几天没有睡一个好觉，总是惦记着公主的病情和药效，心中又是期盼着公主好起来，又是担心公主并没能躲过这一劫。其实到了这份上，公主自己都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楚皇赵山河放不下。
他舍不得，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也是她帮她活下性命，登上皇位，稳固政权，治理国家。
三天后，天还未亮，楚皇迷迷糊糊的在床榻上半睡半醒，忽然好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闻到了熟悉的青菜小米粥的味道。
那是他曾经最爱吃的，在那段被诸位皇子满城追杀时，他和姐姐躲在难民区的窝棚中，没有钱，没有食物，长公主用泥巴糊了脸穿着捡来的破烂衣服，用乞讨来的几枚铜币换上一点点小米和盐巴，再在市集中捡一些别人摘菜是丢掉的压坏但并没有烂掉的青菜叶，就煮成一锅青菜咸粥，让他们在危机四伏的都城躲过了最危险的几十天。
这气味让他恍如梦中，好像梦中又回到了那艰苦的时光，眼角有泪从这位帝王的眼角滑落，他不愿醒过来。至少那个时候，姐姐还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楚皇瞬间惊醒右手”锵“的一声抽出从不离身的长剑凌风！
多少年来，能让他真正信任的只有姐姐和手中的剑！
他看到了一张亲切柔和的笑脸，看到姐姐正笑盈盈的端着一碗粥走进房来。
”当啷！“
剑掉了。
”笨蛋！看把你吓得，难道是姐姐长得丑吗？“
”哪里哪里。“在亲人面前楚皇没有一丝往日的威严霸绝和盛气凌人，”姐姐，你现在......好了？“
”是啊，好了。“长公主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像”今天天气不错“，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楚皇却激动的简直要跳了起来，眉飞色舞的一下子精神就振奋了：”好！太好了！太好了！朕一定要好好赏赐楚神歌！“
”别着急，你先喝了这碗粥，再好好睡一觉，起来再说。我知道你这几天都没睡好觉，现在看到姐姐好起来了总算能放心睡个好觉啦？“
”嗯！“
看着楚皇心满意足的喝着粥，赵颖轻轻的抚了抚他日益稀疏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哎“她心中叹气，”连睡梦中都剑不离手，小河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睡一个安稳觉呢？“
长公主的侍女香草现在已经被赐姓楚，本来他可以成为公主府的一名女官，但是因为公主身体不好常年病魔缠身，她一直贴身伺候无意官职。
近年来由于公主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不再打理朝中政事，每日大多数时间都是静养休息，此时已过正午，政事长公主午休的时间，香草却大失常态一路跌跌撞撞的匆忙跑进了后院。
侍女小蝶连忙搀扶着香草坐下倒了一杯茶给气喘吁吁打香草说：“我的香草姐姐您可轻一点，公主这会好不容易睡着了呢。”
香草喘了会急促的呼吸平复下来，一口气喝完水：“小蝶你赶紧带我去找长公主，我有要紧的事情。”
小蝶皱了皱眉：“看把你急的，就算是秦军打到城下也有丞相将军们操心，有什么事比公主休息还重要呢。”
虽然以香草跟随长公主将近十年的资格没必要跟小蝶说这么多，直接进去也没人敢拦着的，但是毕竟小蝶她负责公主的起居，香草还是要请示一下，规矩就是规矩，不能持宠而娇。
看着香草一脸慎重，小蝶相信香草也不会无故打扰公主休息，一定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于是道：”那你稍等，我先去通报一声帮公主洗漱一下。“
小蝶进去了一会，就听到了公主可以压制住的低声咳嗽，每一声都疼在香草的心上，她可以想象到公主捂着嘴的手帕上的血渍。
”楚神歌，公主对你期望甚高，她那么信任你，你一定不要辜负公主殿下啊。“
又过了一会小蝶的声音穿出来：”香草姐姐你进来吧。“
香草便进了长公主的闺房。房中正烧着龙涎香，自从楚皇听说龙涎香除了有安神之效，还能开窍化痰，活血利气，缓解神昏气闷，消散症结，咳喘气逆，就耗费巨资满天下的搜集龙涎香送到长公主的身边来，把这万分珍贵的香料日夜不断的点在长公主的房中，长公主出现的任何地方都必定是人未到香先燃。
曾经有一次宫廷大宴，忽然有宫女在王座之下添加新席，并燃上了龙涎香，喧闹的大宴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知道许久不出现的长公主将要出席，不忍吵到了身体羸弱的长公主。
公主房间中的窗户很多，但都只开了很小的缝隙，窗户上全是镶嵌的透明琉璃，整个公主府也唯有公主的寝室稍显奢华。这全都是因为公主肺症已久，不能吹风，所以窗户不能开的太大让风灌进来，但是楚皇不忍公主的寝室中整日昏暗，大白天还需要点灯，于是便在四海九州之内搜集了不少形状适宜的无色透明琉璃来给长公主做窗户，让阳光能够直接照进房间，于是公主的闺房内就算门窗紧闭也一样明亮，休息的时候只需要拉上窗帘就能隔绝阳光。
此时长公主正靠在床上，脸色苍白长发稀疏，眼神却充满神采，香草看着消瘦的长公主一阵心疼，为了不让长公主多说话，她不等公主发问就直接禀明事情：”公主殿下，香草今日出门采药在城门口竟然偶遇六年前骗走您灵玉的楚神歌，他说已经寻到了能够救治长公主的奇药，现在我已经让卫先卫将军把人带到公主府安置在了附院，药我也拿来了，楚神歌信誓旦旦的说这药每天一粒，只需三天就可痊愈。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如约赴会而消失了整整六年，他说需要单独向长公主说明。“
香草说的很简单，但是却把事情讲述的清楚明了，她知道长公主的风格，她喜欢简洁明了不爱浪费时间。
长公主的眼中一亮，后续反应却出乎香草的意料，既没有对当年楚神歌骗走灵玉没有兑现诺言的气氛，也没有他忽然再次出现的意外，更没有对可信度很高的灵药的期待。
这位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人只是微微颔首道：”楚神歌吗，他终于来了，咳咳......等了这么久，我终于在死之前等到他再次出现了咳...咳咳！。“
看起来长公主并不意外楚神歌最终会把药带来，也不怀疑楚神歌的药会不会像以前那些灵丹妙药一样根本没用，更加没有介怀楚神歌违约背诺。
香草跟着长公主这么多年，第一次完全搞不懂公主的想法：”长公主你......“
长公主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还是有些变化，至少精神好了很多，她打断香草说：“咳咳......香草你做的很好，先把药给我吃了吧，三天后我再找他。有些事情，日后我自然会让你知晓。“
香草便把三颗药都交道了长公主的手中，再倒上一杯温热的山泉水给长公主，又帮长公主撕开了包装精致的要粒。
公主吃下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口感一般略带微苦。以往各国名医进献的奇药往往入口即化，宛如清泉细流口齿生香，虽然最终没能治愈长公主，但是确实有很大的养生功效。
药中似乎有安神的成分，吃完不久就有昏昏欲睡的困乏感，长公主非常淡定的直接睡了下去，也不担心药效。
看着很快睡着的长公主，小蝶和香草面面相觑，长公主荣辱不惊看淡生死她们早就了解，于是两人也不多言静静的退了出去。
由于此事并不隐秘，在场的百姓有不少，更有逍遥阁门人和士兵将官，于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郢都，街头巷尾就都开始讨论这件事情，有人希望公主这次能够得到真正有效的灵药治好病症，长公主一向仁慈宽厚，又颁布过不少利民的政策，深得楚国民众的敬仰爱戴。也有人并不看好，因为同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为长公主诊治、献药的不乏各国名医甚至身名不菲的高僧，但都无一例外的没有治好长公主，这一次来的是一个从来不曾听说的普通人，更加的没有任何说服力。
楚皇听说这事之后却立刻安排出行赶往了公主府。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楚王都会满怀希望的立刻前往，然而这一次楚皇却没有如往常一样见到公主，只有香草出来给楚皇带了一句话。
”陛下万安，公主殿下说请您先回去，三天后再来即可，也不用去找献药之人，公主的药需要三天才能见效，到时自见分晓。“
虽然公主不见人，但是楚皇却并没有走，而是去政院住下，反正那里也一样可以处理国事，他想要在三天后第一时间知道结果。当然，主要是见到公主治愈的结果，如果这次的药还是没效，他发誓他要杀了楚神歌。其实每一次楚皇失望的看到那些名医高僧没能治好姐姐，他心中就无比的愤怒想要将他们千刀万剐，可是他不能也不敢，因为他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就再也没人敢来诊治长公主，哪怕是一丁点的希望他也不愿意错过。如今公主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如果还不能治好，一旦公主归天，他不仅要杀了楚神歌，还要把曾经所有没能治好公主的人全都杀掉！要让他们都给公主陪葬！
楚皇这几天没有睡一个好觉，总是惦记着公主的病情和药效，心中又是期盼着公主好起来，又是担心公主并没能躲过这一劫。其实到了这份上，公主自己都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楚皇赵山河放不下。
他舍不得，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也是她帮她活下性命，登上皇位，稳固政权，治理国家。
三天后，天还未亮，楚皇迷迷糊糊的在床榻上半睡半醒，忽然好像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闻到了熟悉的青菜小米粥的味道。
那是他曾经最爱吃的，在那段被诸位皇子满城追杀时，他和姐姐躲在难民区的窝棚中，没有钱，没有食物，长公主用泥巴糊了脸穿着捡来的破烂衣服，用乞讨来的几枚铜币换上一点点小米和盐巴，再在市集中捡一些别人摘菜是丢掉的压坏但并没有烂掉的青菜叶，就煮成一锅青菜咸粥，让他们在危机四伏的都城躲过了最危险的几十天。
这气味让他恍如梦中，好像梦中又回到了那艰苦的时光，眼角有泪从这位帝王的眼角滑落，他不愿醒过来。至少那个时候，姐姐还在。
”吱呀——“一声门开了。
楚皇瞬间惊醒右手”锵“的一声抽出从不离身的长剑凌风！
多少年来，能让他真正信任的只有姐姐和手中的剑！
他看到了一张亲切柔和的笑脸，看到姐姐正笑盈盈的端着一碗粥走进房来。
”当啷！“
剑掉了。
”笨蛋！看把你吓得，难道是姐姐长得丑吗？“
”哪里哪里。“在亲人面前楚皇没有一丝往日的威严霸绝和盛气凌人，”姐姐，你现在......好了？“
”是啊，好了。“长公主仿佛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像”今天天气不错“，仿佛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楚皇却激动的简直要跳了起来，眉飞色舞的一下子精神就振奋了：”好！太好了！太好了！朕一定要好好赏赐楚神歌！“
”别着急，你先喝了这碗粥，再好好睡一觉，起来再说。我知道你这几天都没睡好觉，现在看到姐姐好起来了总算能放心睡个好觉啦？“
”嗯！“
看着楚皇心满意足的喝着粥，赵颖轻轻的抚了抚他日益稀疏的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哎“她心中叹气，”连睡梦中都剑不离手，小河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睡一个安稳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