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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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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根烟。

    江玦给自己点上。俞庭君就着他点燃的烟头撇了撇,轻轻一甩,那火星子就燃起来,发出红光。江玦看着他淡漠的脸,又看了看他那放手里也不抽的烟,半晌,才说:“哥们儿,何苦来哉?”

    俞庭君吸一口,吐出来:“是她在为难我。”

    “我怎么就不知道嘉言有为难过你?我这俩招子不是瞎的,我就瞧见你欺负她了。你说你一大老爷们,跟个女孩子置什么气?”

    “我没和她置气。”

    “那你是个什么意思啊?”江玦丢了球拍,东西也没拿就朝礼堂去了。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俞庭君这人,就不爱解释,话说一半,你乐意就猜去呗,他不管。有时候真得被他气出毛病来。

    刘舒一直在前面走着,绕过礼堂,穿过练兵场,进了一个像公园一样的地方。四周林荫密布,有很大的喷池,不远处的河边还有木质的亭台。这河很浅,但是沿着岸边走着走着就深起来,似乎和外面是互通的。

    刘舒一直走到尽头才停下来,再往前就是围栏了。

    嘉言也停下脚步:“你有事儿和我说?”

    刘舒霍然转身,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嘉言猝不及防,半边脸都被扇红了,头偏到一边去。刘舒根本没给她反应时间,抓着她的头就撞到那亭子的台柱上,一声声厉喝:“你和俞庭君到底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背着我干过什么?你装什么装,你想和我抢就直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算什么?贱人!”

    嘉言伸手架住她的手:“你发什么疯?”

    “我没发疯,苏柔都告诉我了!”刘舒停下来,眼睛仍死死瞪着她,“你跟他什么关系,啊?你说啊?和我抢男人,我他妈告诉你,这年头和我抢男人的女人,全都见鬼去了!你以为你是谁啊,长得有几分姿色就敢到处卖弄?太岁头上动土啊!”

    嘉言忍无可忍,也懒得解释了:“就算我跟他有什么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你不过就是他一个消遣,真以为自己是他正牌女朋友啊?”

    “我要杀了你!”刘舒掐住她的脖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就给她按栏杆上。嘉言用力挣开,一只鞋子也掉了,踉跄着朝路边跑去。

    刘舒随手挖起一块耸动的路缘石就朝她脑后砸去。

    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她的后脑勺上。嘉言停了两秒,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

    刘舒都懵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干了这种事情。她不会死了吧?动都不动的。

    刘舒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慢慢回过神来,抖着身子朝白嘉言挪去。

    白嘉言侧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刘舒试着想去推她,手伸到一半又吓得缩了回去。这样尝试了很久,她终于克服了心理恐惧,一咬牙,就探了探她的鼻息,吓得把手缩回去。

    没……没气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才好像没摸到什么呼吸。夜风寒冷,她吓得六神无主,狠狠推推地上的女人,一边尖叫:“你起来啊,起来啊,我不是故意的!”叫着叫着就跳起来,慌不择路地朝公园外跑去。

    刘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朱晴摇她,她才猛地惊醒,一把推开她:“别碰我。”抱紧胳膊,唇色苍白。

    朱晴被她这反应吓到了:“你到底怎么了?”

    刘舒说:“不要碰我。”越过她快步就朝远处走去,像是在躲避什么。

    “你去哪儿了?”俞庭君看到她回来,皱了皱眉。

    刘舒额头冒汗,闭了闭眼睛,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我……我去了礼堂。”

    “刚不是去过?”

    俞庭君的目光让她更加心虚害怕,颤巍巍地说:“我……我手机好像忘那边了……”

    “你在说谎。”俞庭君忽然打断了她,眼神变得深远,一瞬不瞬看定在她脸上,语气却很平静,“到底怎么了?白嘉言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去的?”

    刘舒不能说话,舌头像打了结。她浑身都开始冒冷汗。

    俞庭君的目光忽然停住了:“……你身上怎么会有血?”

    刘舒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谎言被揭穿的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把她怎么样了?”俞庭君猛地拽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断。她听得了自己的手腕骨节发出“啪啪”声,心里翻江倒海。

    她想起这些年她交过的那些男朋友,那些有过露水姻缘男人,她一直活得那么恣意,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可是遇到他以后,哪怕他对她那么冷淡,哪怕他根本没承认过她就是他女朋友,她依然喜欢他。她甚至觉得自己爱上了他。可是,现在他这样对待她,为了一个白嘉言要这样凶狠地对待她。

    她意气上来,恼羞成怒,再也不想忍耐,不知哪来的力气,居然甩开了他。她胸膛起伏,惊怒难平:“你和她什么关系,你这么关心她?你不说,她就是你以前认识的一个普通人吗?”

    那天夜场过后的第二天,她借着去药店买药在路上问过他,当时还是有几分忐忑的,怕惹恼他,怕他觉得她烦。她知道,他这人特烦啰里吧嗦问东问西的女人。

    不过,她还是壮着胆儿问了:“你以前是不是认识嘉言啊?”

    “为什么这么问?”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说话的时候,也不回头看她。

    刘舒半开玩笑的口吻:“就是一朋友说的,昨天晚上你跟她一前一后去了洗手间,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朋友进去还看到你跟她说话呢。还有,你还特地出去打电话给她叫醒酒汤。这东西夜场没有吧,你是特别让家里的厨师做了给送来的?”

    俞庭君没说话。他觉得你这人烦或者不想回答的时候,就保持沉默。这个时候,识相点的就不会再惹他。但是,刘舒当时有点儿吃醋,女人吃醋的时候就不计后果:“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俞庭君一只手插在裤袋里,望着路边昏黄色的路灯,语气都没起伏一下:“我喜欢她怎么样?”

    刘舒当时就震住了。

    他下一句就把她的话堵住:“——不喜欢又怎么样?”他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微笑里带着那么点儿讥诮,转身迈步离开。

    刘舒现在回忆起来,总觉得他看似平淡的外表下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隐藏着。那个时候她想不通,摸不到,现在却渐渐明白起来——

    “你喜欢她!”

    俞庭君不说话。

    “你在乎她!”她双眼血红,悲伤伴随着羞愤,“是不是和苏柔说的那样,你就是拿我当挡箭牌,拿我来试探她?”

    俞庭君冷冰冰地说:“你说是就是吧。”下一秒他按住她的肩膀,猛地把她推到铁丝网上,又问,“白嘉言在哪里?”

    看到他眼中冰冷的怒意和发力中颤抖的手,刘舒忽然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感,徐徐地笑了:“死了。”

    俞庭君把她扔到地上,抬步就向礼堂的方向跑去。

    “她死了,那女人已经死了!你去吧,去给她收尸!你们都去死吧!”刘舒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俞庭君直接绕过礼堂,因为里面人多,且是空旷的大堂,不大可能藏人。水池边空无一人,却有浅浅的脚印朝着东南方向延伸一直深入公园。

    他循着脚印快速奔走,眼睛环顾四周,脚印却在河边的木地板上消失了。他顿了顿,快步朝前面跑去。终于,在尽头停下。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

    那个女人就那边躺在地上,纤细的手臂软软地垂着,一动不动,像失去了生气。她的血把身后一片还未融化的雪都染红了。

    他的脑中“轰”的一声,像有什么炸裂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过去的。他跌了一跤,又爬起来,一把把她抱到怀里,手指颤抖着探她的鼻息。

    还有气。

    虽然很微弱。

    他紧紧的抱住她,握住她冰冷的手,快速把她打横抱起,朝医务处奔去。他从来不知道她的身体是那么冷,而且,这个女人瘦了很多,比以前瘦了起码一圈,抱着都没有什么重量,仿佛哈一口气就会化了。他还记得以前吵架的时候,她会砸东西,还会踹他,一言不合拖着行李就走,骂他“神经病”,说她受够了。刚认识她的人,会觉得她温文尔雅很有修养,待人亲和又热于助人,很厉害,好像什么都懂,什么时候都能力挽狂澜,让人信服、让人安心;熟了就知道,她脾气差得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整一公主病晚期。

    还是,她就对他脾气差?他就没见她和江玦、钱多多他们红脸过。

    他不明白,曾经一度觉得她根本不是爱他,根本就是利用他,找点乐子。所以得知那件事后她能立马翻脸,其实,她想踹开他很久了。

    因为不爱,所以能无视他所有的付出,看着他在雨里等也能不动声色,和贺东尧转身就走。俞庭君永远都记得她那时候对他说过的话:“你烦不烦?我玩腻了,想换下家。”

    她在他以为她是真心对待他又好不容易爱上她、懂得如何去爱后,又对他说“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并不爱你”。

    她真是给了他一记无比响亮的耳光。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那时候,他真恨不得抱着她一起去死好了。那样,她就再也不会和别人走,再也不会背对着他。

    俞庭君抱着人冲进医务室的时候,医师和护士都吓了一跳。那小护士还是个刚毕业的学生呢,正在给病人扎针,吓得差点扎错了,一叠声道歉。

    俞庭君喊:“章大夫,快给瞧瞧。”

    那老大夫住贺院士他们前面那片区的,逢年过节也来串门,认得他,忙让他把人带里面去:“就放那床上,轻一点。”又让另一个小护士去拿绷带和止血钳。

    好不容易完工了,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走到外面。

    俞庭君靠在门外抽烟,地上好几个烟头。

    章大夫皱了皱眉:“庭君啊,你别老抽烟,年轻仗着身体好,等到上了年纪你就知道厉害了。”

    俞庭君忙把烟掐了:“她怎么样?”

    章大夫犹豫了会儿:“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啊?”

    俞庭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说:“朋友。章大夫,她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没关系,您和我直说好了。”

    章大夫正色道:“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老头也不好管,但是有些话还是应该劝一劝。年轻时更应该爱惜身体,好在她身体底子原本好,不然的话,可能她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

    俞庭君更不明白了:“伤头上和这有什么关系?”

    “头上那只是小伤。”章大夫也怔了怔,然后和他解释了一通。

    俞庭君好半晌没说话:“……你的意思是,她以前掉过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