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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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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志军走到门口掏出家钥匙的时候,丛珊在客厅立即听到了声音,急急忙忙的冲到门口打开了门,对着丛志军大叫一声,“爸!你去哪儿了?”

    此时天色已暗,屋子里没有开灯。丛志军对着女儿半隐在黑暗中的小脸怔了一下,然后笑笑,“珊珊,爸回来了。”

    丛珊拉着丛志军进屋,打开灯,从头到脚仔细的看了一遍确定老爸完好无损之后,张开双臂抱住了丛志军,眼泪哗啦一下就涌了出来。

    “爸,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丛志军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爸爸错了,都是爸爸的错。”说着又提一口气,问:“你妈呢?她还好吗?”

    丛珊松开丛志军,拉着他进了卧室,方小婕躺在床上闭着眼,眉头紧锁。丛珊轻声道:“妈,我爸回来了。”

    方小婕睁开眼,看看丛志军,叹口气,没有说话。

    “老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丛志军跪在床前,“是我没用,吓到你了。”

    丛珊看着老爸满脸悔过跪在床前,心里就像被无数小针扎过。她咬了咬牙,振作了一下精神,扶着丛志军坐在床边,“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天去哪儿了?”

    丛志军又是叹口气,“我去了你蔡叔家,有人把照片发到你蔡叔那里去了。”

    丛志军最近为了那本新编的书到处奔走,除了老蔡给介绍的几个大人物之外,也靠着这几个人的介绍自己联系了一些企业家。可是企业家这个统称之下,还真是包含了各种货色三六九等,这一两个月下来,丛志军手上的名片越来越多,可真正能拿得出手的采访却屈指可数。

    离最后定稿还剩不到十天,丛志军也确实是焦躁的有些病急乱投医了。昨天接到一个电话,是之前采访过的一个王总打来的,说他们晚上在恺撒威登有个局,到时候会来几个大人物问丛志军感不感兴趣。丛志军一听见恺撒威登就想起跟老沈和顾池西的那次见面,于是心里默默把它当成了个上等人聚集的地儿,便觉得这个局应该错不了。

    结果到了之后人都没认清楚就被一通灌酒,再然后就神志不清也动弹不得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如果不是今天一大早收到了老蔡的电话,他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蔡说,“老丛你被人设计了,艳照都发到我手上了。”

    丛志军当时就懵了,稀里糊涂的穿了衣服就要出门,临走前又觉得自己这样看着太邋遢,于是又打开衣柜换了一身正装。到了老蔡家里,看了那照片,他一眼就认出那女人是方小婕手下的小护士,觉得这个世界都玄幻了。

    老蔡说,“他们把照片发到我这里应该是故意给你个下马威,你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

    丛志军拼命想,却什么都想不出来。他本本分分的一个老实人,哪会得罪什么人呢?

    老蔡又说,“这次是发到我这里,估计是想找你谈条件,万一谈不拢,这照片可能就满天飞了。”

    丛志军大惊,他作为宣传部的党刊主编,一向是负责党风党纪建设的,现在他深陷艳照门,这不是给整个A市政府抹黑吗?

    “老丛,这事儿我现在也没法帮你,你知道孟书记这人一向最看重的就是机关人员的作风问题。如果这些照片曝光,只怕不只是你,连孟书记也要受到牵连,所以你必须好好想想,做好最坏的打算。”老蔡说。

    丛志军从蔡秘书家里出来,整个人都神思恍惚,一个人在马路上漫无目的的乱走,脑子里乱的不行,怎么都想不出个头绪来。他打给那个王总,只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他去了恺撒威登,却连一个昨晚的服务生都找不出来,前台的小姐微笑着告诉他,昨晚根本就没有一个王总定过502包厢。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他的手机一直响,上面显示着“宝贝女儿”四个字。但他却没有勇气接。

    他把女儿养这么大,女儿一直以他这个老爸为榜样。可如今他却出了这等耻辱的事情,他要如何面对珊珊?

    还有自家老婆,那么骄傲的护士长,老公跟手下的小护士这样不清不白,她以后还如何在医院见人?

    丛志军死都想不明白,自己这么安分守己一个人,怎么就会被人设计成这样?他究竟碍着谁了?

    一个人在外晃了一天,太阳西沉,他对着墨色晕染的天空发怔,忽然就特别想家。直到这个时候丛志军才真是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四十几岁的男人,却根本承担不起妻子女儿的期待,何其失败。

    丛珊听了老爸的话,眼泪就簌簌的往下掉。她家老丛虽然安贫乐道,可骨子里还是有一份读书人的骄傲的。小心翼翼保持了四十几年的节操就这样被玷污了,这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方小婕叹口气,“到底还是怪我,要是我平时对薛丽好一点,她也不会做这种事情报复我了。”

    丛珊擦干了泪,“妈,你把薛丽的电话给我,我要找她谈谈。”

    这事情到现在,薛丽是唯一的线索。

    方小婕看看女儿,“这事儿你跟她谈有什么用,还得是我去啊!这是我俩之间的恩怨。”

    丛珊摇头,“妈,我觉得这事情不止这么简单,既然照片都发去了蔡叔手机上,就说明那些人肯定是有所图。”

    丛志军点头,“可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他们到底能图我点什么?我一没权二没钱,他们算计我究竟能得到什么好处?”

    丛珊忽然全身一个激灵。

    她站起身,“爸妈,你们先别急了,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这件事就交给我办吧。”

    丛志军仰起脸看着女儿,眼里带着疑问。方小婕也满目犹疑。

    丛珊笑了一下:“你们相信我,我肯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方小婕还想说什么,丛志军却一把拉住她,“珊珊,不要冒险,大不了老爸丢个工作而已,也没什么的,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丛珊眼神坚定,“爸妈,我已经长大了,你们保护了我二十年,现在也是时候该轮到我保护你们俩了。”

    张新接到丛珊电话的时候正在送顾池西回家的路上,他看了一眼手机来电显示,没有接听,继续开车。

    顾池西有些累了,枕着靠背闭目养神,并没有注意到张新的手机震动。

    江枫苑到了,张新停好车,帮顾池西打开车门,“顾总,到家了。”

    顾池西睁开眼,没说话就下了车。走了几步又转头问:“这几天有珊珊的消息吗?”

    张新回答:“她已经搬回了学校。”

    顾池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道:“潘广生那边没有再骚扰珊珊吧?”

    张新回答:“没有,潘广生最近好像跟丛珊的那个女同学走得很近,并没有再找丛珊。”

    顾池西微微点头,“还是要盯着他,德顺园的项目咱们已经拿到了手,那个人不可能这么安分。”

    张新道:“是。”

    目送着顾池西进了家门,张新回到车里,打给了丛珊。

    “张新,你说过我有麻烦就找你,对吧?”电话里丛珊的声音有点沙哑。

    张新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觉一紧,“你在哪,我马上去找你。”

    夜色幽暗,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路灯下,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焦虑。

    张新的车停在路边,车窗放下,“上车。”

    丛珊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我爸被人陷害了,我觉得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张新皱眉,他盯了潘广生那么久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在丛珊的爸爸这边下手。

    丛珊看着张新,那张刻板的脸上鲜少有表情,而此刻她却在这张脸上读出了恨意。“你知道是谁对不对?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新转过脸来,昏暗的光线里那张脸仿佛冰冻一般,冒着凉气。“我现在带你去找顾总,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丛珊愣住,抿着唇,垂下眼眸。不置可否。

    张新启动了车子,发动机一声轰鸣,他的手紧紧握在换挡把手上,半晌,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丛珊抬起头,勉强笑笑:“你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啊,我也只是想找你试试看罢了,也不是一定要你帮我。”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早就猜到了,最终还是得去找顾池西。

    张新没有再说话,车子一路狂奔到了江枫苑。丛珊伸手去拉车门把手要下车,张新却忽然探过身子一把伸过手拦住了她。

    丛珊吓得一惊,“你,干嘛?”

    猎鹰般的眼睛里透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张新严肃的问:“你想好了?”

    丛珊听懂了他的意思,咬了咬嘴唇,坚定的点点头,“嗯,我想好了。”

    张新坐回位置,低声道:“那你下车吧。”

    丛珊扯扯嘴角,“谢谢。”

    顾池西打开门,见到丛珊站在门口,一时间竟有些发懵。愣了好半天才开口问:“珊珊,你怎么来了?”

    丛珊盯着那双温和深邃的眼睛,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泪水就先流了下来。

    顾池西被那泪水惊到,不再犹豫的一把将她抱住,宽大的手掌摩挲在她背上,带着温暖而厚重的力道。

    “珊珊,别哭,一切有我。”

    她却哭得更大声,身子在他怀里一抽一抽的颤抖,好半天才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顾池西,求你,帮帮我爸。”

    顾池西的手顺着她的头发抚下,轻轻捧起她的脸,柔声道:“好。”

    那双大眼睛里闪着泪光,还带着几分惊讶,她问:“你都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

    顾池西轻轻摇头,“不知道。”

    “那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就直接说好?”丛珊问。

    顾池西浅笑,“珊珊,只要是你要我做的事,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为你办到。”

    丛珊微微怔了一下,低下头。

    顾池西的手挽在她腰间,“先进来再说吧。”

    张新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顾池西搂着丛珊进了门,面无表情的转动车钥匙,绝尘而去。

    丛珊坐在沙发上,整理了一下情绪,又做个深呼吸,“我爸昨天被人陷害拍了不雅照,现在照片已经发到了我蔡叔手上,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顾池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坐在她身边,“先喝点水。”

    丛珊没有接那水瓶,而是抬头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带着祈求,“你能不能帮我找出那个人,不要让照片曝光?我爸是政府宣传部的,出了这种事以后还怎么做主编。”

    顾池西随手将水瓶放在茶几上,微微蹙眉,深邃的眸子里目光莫测,沉默片刻才说:“好,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再担心了。”

    丛珊紧盯着他,“你知道是谁了?”

    顾池西轻轻拍拍她的背,“太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家。你这么晚还一个人跑出来,你爸妈会担心的。”说着便站起身。

    丛珊目光流转,微抿着唇,却没有站起来。

    顾池西看着她,眼神里明白了什么,笑着俯□子,与小家伙面对面对视,然后看着她一点一点的,低下头。

    他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乱想了,我送你回家。”

    “顾池西。”她轻声唤他。

    “嗯。”他应声。

    “我今天来找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仿佛特别艰难似的,她一字一句道。

    那个表情太过紧绷,明晃晃的昭示着小家伙此刻心里的不安。顾池西看的心里一颤,随即笑道:“珊珊,回家好好陪你爸妈,安安稳稳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丛珊盯着那个笑容,久久回不过神来。就这么跟他出了门,坐上了车,他送她一直到楼下,帮她打开车门。

    “以后如果再有什么事,不要傻乎乎的一个人跑来找我,打个电话我就马上过来见你。”他伸手捏了捏那小脸蛋。

    丛珊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个什么表情,也不知该说句什么话。

    就这么又怔住了。

    顾池西轻叹口气,摸摸她的头,“上去吧,赶紧回家睡觉。明天我再打给你。”

    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过头来,恰好对上他的眼。

    “顾池西,谢谢你。”她说。

    夜色里那张小脸皎洁无暇,目光澄澈透明。顾池西心弦微颤,只浅笑着摆摆手,目送着小家伙上了楼,然后转身上了车,打给张新。

    铃声响了不到三声,张新便接起来:“顾总。”

    “马上把潘广生带来见我。”顾池西的声音冷的像刀锋。

    “是。”张新回答。

    丛珊上了楼,进了家门发现丛志军和方小婕都坐在客厅,方桌上摆着碗筷。丛志军见到丛珊进屋,笑道:“回来了?饿了吧?爸给你做了手擀面。”

    丛珊看看老丛,又看看方小婕,两个人脸上的表情竟然都是如此平静。

    “爸,妈,你们怎么......”丛珊困惑了。

    丛志军笑笑,“嗨,没事儿,你别紧张。你妈和我都想开了,天大的事儿咱们也得吃饭不是?你出去了一个晚上,也累了吧?快来尝尝老爸的手擀面。”

    丛珊走过去坐下,还是觉得有事发生,勉强吃了两口面条,是最熟悉的家的味道,鼻子发酸道:“嗯,老爸你的手擀面最好吃了!比外面餐馆做的还好吃!”

    丛志军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饿了。老爸手艺好吧?干脆以后我就开个饭馆儿算了。”

    方小婕一直安静着,听到这句默默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丛珊抬起头,见到老妈脸上一闪而过的惆怅。

    “妈,爸,到底怎么了?”丛珊问。

    “没啥,就是爸刚刚接到一个电话,说那些照片明天就会登上A城早报。”丛志军笑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又接着说:“所以我想了想,这是我个人的过失,无论如何都不能给组织抹黑,所以刚刚打了辞职报告,已经拜托老蔡交上去了。”

    丛珊手上的筷子掉在了桌上,“爸,你怎么那么冲动呢!我不是说了这件事交给我吗?你在机关待了几十年,怎么能说辞职就辞职呢!”

    丛志军面色温和:“珊珊,这是爸爸的事儿,哪能让你跟着我一起糟心。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辞了工作就一了百了了。”

    丛珊急得红了眼圈,“爸,你赶紧打给蔡叔让他收回那封辞职报告,我跟你保证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明天什么都不会登出来!”

    丛志军微微笑着,却不语。

    丛珊看向方小婕:“妈,你怎么也不拦着我爸,难道你们都不相信我会解决这件事吗?”

    方小婕苦笑:“珊珊,爸妈不是不相信你。可是,在这件事上,妈还是支持你爸。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被陷害的,这不好的影响也已经造成了。就算外人不知道,咱自己也过不去良心那一关。”

    作者有话要说:厚厚,终于写到这一章了,矮马我铺垫了好久~~~热烈庆祝老顾同志励精图治卧薪尝胆这么多章终于重见天日了!下一章打小人哈哈哈~~~还有喜闻乐见的小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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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最近和谐风大盛~~~我一个小透明还是要乖一点~~~所以改了前面的某一章,咳咳~~~以后~~~我要做个好孩纸~~~坚决贯彻脖子以下部位用侧面的方针~~~~大家表嫌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