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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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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降临。

    陈凡穿梭大街小巷,他的双眸时刻凝视四周,飞速跨越一道道的障碍,如同一头奔跑的猎豹,身影晃动的同时还掀起了一阵微风。

    呼!

    前方突然出现一辆大货车,本来不宽敞的小路顿时被塞住,陈凡的眼眸一凝,猛的一蹬地,身影在墙壁上连续移动,跃了起来,翻了两三米高,在空中一个180度的旋转,迅速飞奔而下。

    “宜昌路52号……”

    陈凡的目光飞快扫过一个个门牌,从36号一直到49号,而后翻过一个路口,就看到了一条笔直的小路。

    路的两旁,是一间间普通的住宅房。

    “你还在这里吗?”陈凡停了下来,在路灯清晰的照耀下,视线迅速锁定左边第三间墙体粉色的住宅房。

    房内灯火通明。

    惊喜的感觉蓦然从心底涌动。

    陈凡记起了一幕幕往昔的片段,他与崔泳诗相识于初中,起初他并不显眼,在一众男生里也是被人忽略的角色。

    而她漂亮,善良,阳光,就像一片灿烂无比的向日葵。

    因为他的慵懒,他的无所谓,这个在记忆里经常灿烂笑着的女孩一次次生气皱下眉头,总是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慢慢的。

    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不知不觉,她在他心中有了一个重要的位置。

    发呆的时候,眼前会情不自禁浮现她的身影。

    看书的时候,文字一个个自动排列成她灿烂的笑容。

    撅嘴的她,生气的她,可爱的她,笑着的她,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样子都深深凝聚在脑海中。

    发疯似的想她。

    全都是她。

    那时陈凡第一次明白,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受。

    陈凡能悟出终极基础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源于这段美好的初恋。

    一步,两步,三步……陈凡深呼一口气,来到52号住宅房的门前。

    忐忑,不安,莫名的慌张……

    片刻后——

    陈凡终于让心中的思绪平静下来,周围的幽静亦为他带来了勇气,他伸出手轻轻按动门铃。

    叮咚。

    清脆的声音慢悠悠在住宅房内的回荡,几分钟过去也没有动静,陈凡眉梢一挑,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的变得疑惑。

    叮咚~

    他再次按下门铃,等了许久依然不见有人出来开门。

    忽然,远处一道白色的灯光照过来。

    “是谁?”警惕的声音从路口传过来,陈凡抬头一看,愣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是我。”

    他再次深呼一口气,目光里涌动着一抹怀念的思绪,尽管在医院见过一面,却依旧陷入了追忆,此时此刻他灿烂的笑着,轻声说道:

    “好久不见,顾乐珊。”

    灯光明亮,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出现在陈凡面前。

    “是啊,我们真的……好久不见。”

    顾乐珊看着陈凡,淡粉色的妆容慢慢平缓了下来,神情尽量平静,可在她的声音中依然可以听出一丝丝颤动。

    昔日,她、许世毅、崔泳诗还有……陈凡四个人是最好的朋友。

    然而在陈凡失踪之后,新.纪元与大.****的爆发,顾乐珊与许世毅在怪兽袭击江南城中失散,那一役她头部受创,失去了大部分记忆。

    当她恢复记忆,一切已经天翻地覆。

    “进来吧。”顾乐珊拿出钥匙打开大门,回头对陈凡说。“这不是她的房子吗?”陈凡站在门前,眉头下的疑惑越来越深。

    “曾经是。”

    顾乐珊的回答让陈凡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不要乱想,没事的。”陈凡跟了进去,顾乐珊换了一双休闲的拖鞋,明净的眼眸看着陈凡,随意的开口:“你随便坐。”

    “太久没来这里,我先打扫一下。”顾乐珊花了半个小时清洁房子,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家具令陈凡眼前一亮,家具大都保存得很好,陈凡轻轻抚摸着这里的一桌一椅,沾上灰尘的手指却似触摸到了过去让人怀念的场景。

    欢声笑语。

    其乐融融。

    那画面让陈凡不禁恍惚。

    如果他没有被卷入时间长河,白帝没有出现在地球,黑暗大.****没有降临,一切该是多么美好。

    可惜——

    失去了的事物不会再回来。

    “乐珊……不介意我这样称呼你吧。”陈凡说道,岁月在顾乐珊身上留下了痕迹,如今的她端庄大方,虽然穿着朴素,但掩饰不了成熟的气质。

    “嗯。”顾乐珊淡淡的应了一声,明净的眼眸凝望过来,略带惊讶的说道:“陈凡,你的样子还真的一点都没变。”

    如今科技盛行,改变容貌的科学技术随处可见,甚至连保持容貌的药物都有,她曾经在黑铁盟的一个拍卖会上看到一颗“定颜丸”卖出了40亿联盟币的天价。

    可以她过去对陈凡的了解,这个男人绝对不会将时间精力花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而且就算改变了容貌,一个人的言行举止也不会改变,时间会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

    而……陈凡的气质完全不像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男人。

    这让她很意外。

    “也不是没有变。”陈凡微微一笑,说道:“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顾乐珊皱眉头道出心中的疑惑,“这三十年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凡沉默。

    关于这个问题他不想解释太多,平静的应道:“我被困在某个地方,很艰难才从那里回到江南城。”

    “不是我不想回来,而是我没办法回来。”陈凡叹了一口气。

    “算了,你的事我也不想过问。”顾乐珊端起茶壶,伸手给陈凡倒了一杯茶,说道:“不管如何,多谢你救了许世毅。”

    陈凡眼神微微变动。

    “连你也一样啊。”陈凡嘴角露出一抹自嘲,“果然是我太天真了,以为只要找到你们,我们的关系还会回到从前。”

    “原来终究不同了,和这个世界一样。”

    顾乐珊却没有太多的感慨,只是平静的说道:“经历过生离死别,我们都变了,不是很正常吗?”

    “我总是没有理由反驳你的话。”

    陈凡淡淡一笑,“至少这一点没变,不是吗?”

    顾乐珊站起来,来到阳台的小花园,月光打在她身上,皎洁明亮,衬托淡粉色的外衣显出一抹成熟的韵味。

    陈凡跟在她身后。

    目光眺望远处,凉风吹拂在身上,渗着丝丝脉脉的凉意。

    “如果那个时候你在她身边。”

    顾乐珊回过头,明净的眼眸涌动着一抹的波澜,看着陈凡,目光里看不出情绪,声音里却带着淡淡的悲伤。

    “可能她就不会遭受那样的痛苦。”

    陈凡颤抖张口:“她……怎样了?”

    顾乐珊深吸了一口气,话里满是伤痛的回忆,说道:“小诗她亲眼看着父母被怪兽撕成碎片……”

    “一个人被埋在废墟中,整整十天。”

    “当我和世毅找到小诗的时候,她像个死人一样,双目无神,浑身上下都是伤,可靠着一口气,她还是活下来了。”

    咚。咚。咚。

    陈凡慢慢低头,心如同被无数刀刃割开一样。

    疼痛无比。

    “我想带她走,可她宁死不肯,说要留下来等一个人。”

    顾乐珊看着陈凡。

    陈凡的眼神仿似一潭死水,完全没有往日的生气,颤抖的张嘴:“你为什么……这么傻啊……”

    “她就是这么傻的一个人。”

    “为了等你回来,一个人默默送掉了性命。”

    顾乐珊的话令陈凡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句话如同魔音一般缠绕在他的耳边。

    送掉了性命……

    送掉了性命……

    她……送掉了性命……

    “你是说她……”陈凡的心如同坠落了黑暗中。

    “没错,她死了。”顾乐珊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一抹浓浓的愤怒。

    “那一天,怪兽影虎袭击这里,有人隐约看到了一个女人被影虎撕开了两半……当时在这里的人只有小诗一个。”

    砰。

    椅子被陷入绝望的陈凡碰翻。

    “是我不好……”

    “都是因为我……”

    陈凡跪倒在地,失声痛哭,抱头极其痛苦的仰天大喊了一声:

    “啊……”

    静谧的月光照耀着小花园,此时星空灿烂,吹拂而来的风中,还有着清新的气息,而她……死了。

    (第一卷完,第二卷复苏的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