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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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镖局上空像飘着一团黑云一般，整个镖局气压低沉，像在明媚的春日里像夏日即将暴风雨前的宁静。
前院的弟子们不出现在吴氏兄妹的院子里，偶尔有事通知也噤若寒蝉。每个人都揣着一颗忐忑的心，不岂高声语，恐怕一声尖叫便撕破了这份压抑的宁静。
苏三将赫连苏彻哄睡了，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看向对面。吴小倩的房间窗门紧闭，吴法依旧守在她床前，自打她出事后也只有他们唯一的亲人吴思友敢进出。镖局里的事也全压到了吴思友身上。
朱雀与苏三并肩站着，低声问道，“有什么计划？”
苏三细眉轻蹙，“先查清是谁下的手吧......你得空去找趟北宫，拜脱他动用人手查查谁害的小倩，其它事勿要多说。”
“休门的人不可用吗？”朱雀有些不乐意，那夜的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这儿是赤炎境内，分堂归赤炎副坛管。我尚未去副坛打过招呼，不知坛里是否混进杂鱼。别再暴露了身份。”苏三向朱雀解释原因。
朱雀不情愿地应下了，重新向对面房间望去，“倘若他不愿交出玉连环怎么办？”
苏三皱了皱鼻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到时再说。”
＊＊＊＊＊＊
吃过午饭，苏三抱着赫连苏彻去前面两个有人气儿的院子里遛腿。押镖的弟子们吃过了饭在发奋练功，挥拳打空气，像是空气里有苏三看不见的隐形人一样。
穿过了中院练功场，苏三朝前厅走去。串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拦住了苏三，“副镖头正在谈生意，现在不便叨扰。”
苏三笑了笑。“这孩子怕闷，在房间里吱吱歪歪的，我寻思着带他到门口街上转转。即然前面不方便，那你帮我拿个椅子可好，看他们练武也解解闷。”
串儿点了点头，“好嘞，夫人稍等。”说罢便又折身钻进楼道里去了。
苏三站在前厅的后门里，摇着怀中的赫连苏彻，望后练武场，目光却找不到焦聚。
串儿还没回来。吴思友倒先来了，引着一个脸生衣锦的中年男人。想必是客户。苏三赶紧让开了，避到楼道暗处。
吴思友同那中年男人站在门槛外。指着练武场上挥汗的众人道，“孙老板，您瞧，这用功的劲儿看着就叫人塌实。您就放心吧，这趟单子交给我们吴氏镖局决对错不了。”
中年男人捋着小胡子。朝练武场走去，用像挑牲口的眼神来打量院儿里人。时不时地冲吴思友点头，点完头又向另一个人走去。看那架势是要挨个看完才肯罢休。
便在那中年男人走到院中央时，一阵震天响地狗吠传来。先前也说过了，吴法在后院养了一条狗，一条凶狠地只听吴法一人命令的狼狗。那狗有名字。叫黑珍珠，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它一双眼睛黑溜溜地像两颗黑珍珠。黑珍珠一条很难辩别种类的狗，它长着灰色的毛。两只耳朵随时都竖着，一条尾巴又粗又状，像极了狼。苏三说它是狼，吴法否认，说狼的眼睛发绿而黑珍珠的眼睛晚上也是黑的。
苏三还是不能接受黑珍珠是条狗的定论。在狼身上吃过亏。苏三轻易是不敢靠近黑珍珠的。吴法向黑珍珠交待了苏三是自己人，它倒也对苏三朱雀爱搭不理的。苏三走在院子里，它也全当没看见，懒懒地趴在地上，一半身子在狗窝里，一半身子在狗窝外。
别看黑珍珠平时懒散，看着像好吃懒做之徒，一闻到陌生气息它立马跟加油气油一样，火气全开。吼声震人，比寻常的狗要高出许多分贝。那吼叫时的样子可十分狰狞可怖，张着血盆大口，看起来不是狼是什么。
那中年男人被这狗吠吓了一跳，小跑着跑回了吴思友跟前儿，一脸惊色，“你们这养了条什么狗啊，怎么乱叫唤啊！”
吴思友略带歉意，“黑珍珠是总镖头在林子里捡的，凶是凶了点，可鼻子好使着呢。带它押镖，谁也别想近我们的身。”
中年男人听到这儿脸色才缓和了一下，仍不见喜色，“好吧，我回去再跟几位夫人商量下。今儿就先这么着吧。”
吴思友赔笑，“那吴某就等您的好消息啦。”
中年男人甩了甩袖子回了前院，吴思友紧随其后送行。黑珍珠的吠声也停止了。
苏三从暗处走了出来，眉头略蹙着，似是在想什么事情。串儿搬来椅子向她打招呼进她吓了一跳，略带歉意，“孩子方才被珍珠的叫声吓到了...我还是带他回房间好了。麻烦你了，串儿。”
串儿饶头笑了笑，“没事儿。”接着又趴在苏三肩头咬手指的赫连苏彻道，“男子汉这么小的胆儿可不行哟！”
苏三叹了口气，“长大了若还这么胆儿小可麻烦了。”
串儿道，“怎么会，听我娘说我小时候就特胆儿小。连下河摸鱼都不敢，你瞧我现在，跑去林子里抓蛇都不带发怵的。”
苏三牵强一笑，“但愿如此。那我先带他回房间了，麻烦你咯。”
推开房门，朱雀正在挽着赫连苏穆的双臂教她走路，他那么高的个子，躬出一个让人看了便觉累的弧度来配合赫连苏穆。
苏三关上了房门，走到跟前，“你让她站在桌子上练练就好了，这个躬着身子太累人了。”
朱雀抬头瞥了苏三一眼，“桌子不如地面塌实。”
苏三撇嘴，“她那么轻，在桌子上踏步也不会震颤的。和地面差不多。你不嫌累，我看着都累。别再她会走路了，你倒下了。”
朱雀将赫连苏穆抱了起来，腰际传来一丝酸痛。任是仙人凡人总躬着身子也受不了的。酸痛归酸痛，朱雀是决计不会表现出来的。他就是那样，就算现在不是腰酸而是断了一条胳膊他也会冷着脸，面色如常。让人觉得他的身体仿佛是面做的，不疼不痒，断了胳膊和点水还能再粘上。
“你说我要不要去对面看看啊？万一吴法真是个榆木脑袋宁可舍了小倩的命也要守住玉连环可怎么办？”苏三压低了嗓音道。
朱雀在沉思，冷着脸，面无表情，苏三总觉得他像厨窗里的模特一样，表情永远这么酷。即便是开口也不带一丝活人的人气与人情味儿，总冷森着一张脸。
“到底去不去啊？”苏三耐不住性子又问了一遍。
朱雀低声回道，“你说多了必会招来怀疑，现在正是敏感时期。”
苏三一张脸皱了起来。“我也知道啊，可总不能就眼看着他钻牛角尖吧。反正不管当好人还是坏人最后都要拿到东西，还不如顺带救人一命。”
“唉。你还是老样子。”朱雀一声低低地叹息。
苏三不知所谓，问道，“什么老样子？我本来就这样儿啊。”
朱雀不再多言，“放下孩子，去吧。”
苏三耸了耸肩。抱着赫连苏彻向里间走去。过来被子挡在床沿上，将赫连苏彻放在里侧。朱雀过来将赫连苏穆一并放下，让两个人在床上玩。
苏三深吸了一口气，像要上战场一般，“那我去了！”
朱雀点了点头，目送着苏三的背影。眉心随着关门声渐渐蹙了起来。
＊＊＊＊＊＊
苏三敲了敲房门。房门没有关紧，吱得一声走扇开了一条缝。吴法依旧坐在床前，头也未回。像是没听见敲门声一样。
苏三又深呼吸了一口，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细步轻声地到了吴法跟前。
往日那憨态可掬的高大汉子已然不复，他眼圈通红，眼睛略肿胀。旺盛的雄性激素让他的整个下巴布满乌青的胡茬。他握着吴小倩的手，小心地捧在掌间。眼睛盯着吴小倩的脸，像是在看入睡的孩子。
而躺在床上的吴小倩，露出来的手与手臂已经黑透了，虽然脸与脖子还未看见黑纹，但估摸着也就一两日的事情了。
苏三抿了抿嘴唇，开口，“总这样守在床前也不是办法......这样下去小倩真的危险了。”
吴法没反应，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式看着吴小倩，把苏三当成了空气。
苏三瞥了一眼吴法，继续说道，“我听大夫说了......你父母的事。恕我无礼猜测，对方可能是冲着玉连环来的。宝物便是因为它有非凡的功用才叫宝物，若是为了他丢了性命，那它便是凶器。你宁可为了这凶器舍弃小倩的命吗？”
吴法总算有了反应，脖子像机器人一样僵硬的转动着，死死盯着苏三。
便在这时吴思友破门而入，大叫着，“是你下的毒对不对！你知道我们吴家藏着玉连环才施此毒计！你个贱人好狠的心，枉我们吴家人待你们那么好！枉小倩拿你当亲姐姐一般！小倩那般天真可爱你怎么下得去手！”
苏三心中暗暗叫了一声苦，本想着温声细雨开导吴法，这回却躺着中了吴思友的枪子儿。再偷偷瞥向吴法，他一脸萧然，声音嘶哑道，“这是我们吴家的家事，夫人愈矩了。”
吴思友瞪着眼到了苏三跟前，表情挣扎，像与苏三有三世大仇一般，“凶手就是她！你还愣什么还不快把她抓起来！”
吴法站起了身，他以绝对身高优势俯视着吴思友，怒睁了一眼这个吵闹的二伯。吴思友瞬间安静了下来，仍是不甘地瞪着苏三，如果眼神能杀人，苏三早已死在床前。
苏三轻轻叹了一声，抬起头，眸中满是真挚，“请你相信我，即便不相信也要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
吴法不看苏三，得新坐回了床前。苏三在吴思友的怒睁中悻悻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苏三听到吴思友又开始向吴法在炮轰自己。苏三在门口站了片刻，始终没有听到吴法的回音。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床上玩的赫连苏彻和赫连功穆看见苏三后争着咿呀不清地喊着娘。苏三看向两个孩子，心里滑过一丝暖流。若要有人以他们两个的命相胁，便是千里江山苏三也会立刻拱手相让。
朱雀察觉到了苏三的不快，“即然去的时候便想过最糟糕的状况，一切不出所料，便没什么好伤心的。”
苏三皱着眉，望向朱雀，一脸忧郁，“我不想小倩死。”
朱雀淡淡瞥了苏三一眼，“生死有命，非人能左右。”
苏三跺脚，“没有解救的办法怨生死有命，现在小倩的命就攥在吴法手里，他若能想通了，小倩便能活路，他若想不通，小倩便一命呜呼！你觉得小倩死了他还能痛快的活下去吗？”
朱雀眼眸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三一屁股狠狠坐在了床上，震得床帐乱摇，噘了半晌嘴才稍稍平静下来。看了看在床上抱着一块木板玩得正欢的两个孩子，苏三自喃道，“倘若有一天有人拿我和孩子的命要挟他......他也会像吴法这般难以抉择吗......”
朱雀踱步到了床前，将苏三揽在了怀里，大手轻轻拍着苏三的肩头。沉默地怀抱胜过千言万语。
吴氏镖局上空像飘着一团黑云一般，整个镖局气压低沉，像在明媚的春日里像夏日即将暴风雨前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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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将赫连苏彻哄睡了，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看向对面。吴小倩的房间窗门紧闭，吴法依旧守在她床前，自打她出事后也只有他们唯一的亲人吴思友敢进出。镖局里的事也全压到了吴思友身上。
朱雀与苏三并肩站着，低声问道，“有什么计划？”
苏三细眉轻蹙，“先查清是谁下的手吧......你得空去找趟北宫，拜脱他动用人手查查谁害的小倩，其它事勿要多说。”
“休门的人不可用吗？”朱雀有些不乐意，那夜的事他始终耿耿于怀。
“这儿是赤炎境内，分堂归赤炎副坛管。我尚未去副坛打过招呼，不知坛里是否混进杂鱼。别再暴露了身份。”苏三向朱雀解释原因。
朱雀不情愿地应下了，重新向对面房间望去，“倘若他不愿交出玉连环怎么办？”
苏三皱了皱鼻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到时再说。”
＊＊＊＊＊＊
吃过午饭，苏三抱着赫连苏彻去前面两个有人气儿的院子里遛腿。押镖的弟子们吃过了饭在发奋练功，挥拳打空气，像是空气里有苏三看不见的隐形人一样。
穿过了中院练功场，苏三朝前厅走去。串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了，拦住了苏三，“副镖头正在谈生意，现在不便叨扰。”
苏三笑了笑。“这孩子怕闷，在房间里吱吱歪歪的，我寻思着带他到门口街上转转。即然前面不方便，那你帮我拿个椅子可好，看他们练武也解解闷。”
串儿点了点头，“好嘞，夫人稍等。”说罢便又折身钻进楼道里去了。
苏三站在前厅的后门里，摇着怀中的赫连苏彻，望后练武场，目光却找不到焦聚。
串儿还没回来。吴思友倒先来了，引着一个脸生衣锦的中年男人。想必是客户。苏三赶紧让开了，避到楼道暗处。
吴思友同那中年男人站在门槛外。指着练武场上挥汗的众人道，“孙老板，您瞧，这用功的劲儿看着就叫人塌实。您就放心吧，这趟单子交给我们吴氏镖局决对错不了。”
中年男人捋着小胡子。朝练武场走去，用像挑牲口的眼神来打量院儿里人。时不时地冲吴思友点头，点完头又向另一个人走去。看那架势是要挨个看完才肯罢休。
便在那中年男人走到院中央时，一阵震天响地狗吠传来。先前也说过了，吴法在后院养了一条狗，一条凶狠地只听吴法一人命令的狼狗。那狗有名字。叫黑珍珠，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它一双眼睛黑溜溜地像两颗黑珍珠。黑珍珠一条很难辩别种类的狗，它长着灰色的毛。两只耳朵随时都竖着，一条尾巴又粗又状，像极了狼。苏三说它是狼，吴法否认，说狼的眼睛发绿而黑珍珠的眼睛晚上也是黑的。
苏三还是不能接受黑珍珠是条狗的定论。在狼身上吃过亏。苏三轻易是不敢靠近黑珍珠的。吴法向黑珍珠交待了苏三是自己人，它倒也对苏三朱雀爱搭不理的。苏三走在院子里，它也全当没看见，懒懒地趴在地上，一半身子在狗窝里，一半身子在狗窝外。
别看黑珍珠平时懒散，看着像好吃懒做之徒，一闻到陌生气息它立马跟加油气油一样，火气全开。吼声震人，比寻常的狗要高出许多分贝。那吼叫时的样子可十分狰狞可怖，张着血盆大口，看起来不是狼是什么。
那中年男人被这狗吠吓了一跳，小跑着跑回了吴思友跟前儿，一脸惊色，“你们这养了条什么狗啊，怎么乱叫唤啊！”
吴思友略带歉意，“黑珍珠是总镖头在林子里捡的，凶是凶了点，可鼻子好使着呢。带它押镖，谁也别想近我们的身。”
中年男人听到这儿脸色才缓和了一下，仍不见喜色，“好吧，我回去再跟几位夫人商量下。今儿就先这么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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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从暗处走了出来，眉头略蹙着，似是在想什么事情。串儿搬来椅子向她打招呼进她吓了一跳，略带歉意，“孩子方才被珍珠的叫声吓到了...我还是带他回房间好了。麻烦你了，串儿。”
串儿饶头笑了笑，“没事儿。”接着又趴在苏三肩头咬手指的赫连苏彻道，“男子汉这么小的胆儿可不行哟！”
苏三叹了口气，“长大了若还这么胆儿小可麻烦了。”
串儿道，“怎么会，听我娘说我小时候就特胆儿小。连下河摸鱼都不敢，你瞧我现在，跑去林子里抓蛇都不带发怵的。”
苏三牵强一笑，“但愿如此。那我先带他回房间了，麻烦你咯。”
推开房门，朱雀正在挽着赫连苏穆的双臂教她走路，他那么高的个子，躬出一个让人看了便觉累的弧度来配合赫连苏穆。
苏三关上了房门，走到跟前，“你让她站在桌子上练练就好了，这个躬着身子太累人了。”
朱雀抬头瞥了苏三一眼，“桌子不如地面塌实。”
苏三撇嘴，“她那么轻，在桌子上踏步也不会震颤的。和地面差不多。你不嫌累，我看着都累。别再她会走路了，你倒下了。”
朱雀将赫连苏穆抱了起来，腰际传来一丝酸痛。任是仙人凡人总躬着身子也受不了的。酸痛归酸痛，朱雀是决计不会表现出来的。他就是那样，就算现在不是腰酸而是断了一条胳膊他也会冷着脸，面色如常。让人觉得他的身体仿佛是面做的，不疼不痒，断了胳膊和点水还能再粘上。
“你说我要不要去对面看看啊？万一吴法真是个榆木脑袋宁可舍了小倩的命也要守住玉连环可怎么办？”苏三压低了嗓音道。
朱雀在沉思，冷着脸，面无表情，苏三总觉得他像厨窗里的模特一样，表情永远这么酷。即便是开口也不带一丝活人的人气与人情味儿，总冷森着一张脸。
“到底去不去啊？”苏三耐不住性子又问了一遍。
朱雀低声回道，“你说多了必会招来怀疑，现在正是敏感时期。”
苏三一张脸皱了起来。“我也知道啊，可总不能就眼看着他钻牛角尖吧。反正不管当好人还是坏人最后都要拿到东西，还不如顺带救人一命。”
“唉。你还是老样子。”朱雀一声低低地叹息。
苏三不知所谓，问道，“什么老样子？我本来就这样儿啊。”
朱雀不再多言，“放下孩子，去吧。”
苏三耸了耸肩。抱着赫连苏彻向里间走去。过来被子挡在床沿上，将赫连苏彻放在里侧。朱雀过来将赫连苏穆一并放下，让两个人在床上玩。
苏三深吸了一口气，像要上战场一般，“那我去了！”
朱雀点了点头，目送着苏三的背影。眉心随着关门声渐渐蹙了起来。
＊＊＊＊＊＊
苏三敲了敲房门。房门没有关紧，吱得一声走扇开了一条缝。吴法依旧坐在床前，头也未回。像是没听见敲门声一样。
苏三又深呼吸了一口，进了房间，将房门关上。细步轻声地到了吴法跟前。
往日那憨态可掬的高大汉子已然不复，他眼圈通红，眼睛略肿胀。旺盛的雄性激素让他的整个下巴布满乌青的胡茬。他握着吴小倩的手，小心地捧在掌间。眼睛盯着吴小倩的脸，像是在看入睡的孩子。
而躺在床上的吴小倩，露出来的手与手臂已经黑透了，虽然脸与脖子还未看见黑纹，但估摸着也就一两日的事情了。
苏三抿了抿嘴唇，开口，“总这样守在床前也不是办法......这样下去小倩真的危险了。”
吴法没反应，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式看着吴小倩，把苏三当成了空气。
苏三瞥了一眼吴法，继续说道，“我听大夫说了......你父母的事。恕我无礼猜测，对方可能是冲着玉连环来的。宝物便是因为它有非凡的功用才叫宝物，若是为了他丢了性命，那它便是凶器。你宁可为了这凶器舍弃小倩的命吗？”
吴法总算有了反应，脖子像机器人一样僵硬的转动着，死死盯着苏三。
便在这时吴思友破门而入，大叫着，“是你下的毒对不对！你知道我们吴家藏着玉连环才施此毒计！你个贱人好狠的心，枉我们吴家人待你们那么好！枉小倩拿你当亲姐姐一般！小倩那般天真可爱你怎么下得去手！”
苏三心中暗暗叫了一声苦，本想着温声细雨开导吴法，这回却躺着中了吴思友的枪子儿。再偷偷瞥向吴法，他一脸萧然，声音嘶哑道，“这是我们吴家的家事，夫人愈矩了。”
吴思友瞪着眼到了苏三跟前，表情挣扎，像与苏三有三世大仇一般，“凶手就是她！你还愣什么还不快把她抓起来！”
吴法站起了身，他以绝对身高优势俯视着吴思友，怒睁了一眼这个吵闹的二伯。吴思友瞬间安静了下来，仍是不甘地瞪着苏三，如果眼神能杀人，苏三早已死在床前。
苏三轻轻叹了一声，抬起头，眸中满是真挚，“请你相信我，即便不相信也要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话。”
吴法不看苏三，得新坐回了床前。苏三在吴思友的怒睁中悻悻离开了房间。
出了房间，苏三听到吴思友又开始向吴法在炮轰自己。苏三在门口站了片刻，始终没有听到吴法的回音。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床上玩的赫连苏彻和赫连功穆看见苏三后争着咿呀不清地喊着娘。苏三看向两个孩子，心里滑过一丝暖流。若要有人以他们两个的命相胁，便是千里江山苏三也会立刻拱手相让。
朱雀察觉到了苏三的不快，“即然去的时候便想过最糟糕的状况，一切不出所料，便没什么好伤心的。”
苏三皱着眉，望向朱雀，一脸忧郁，“我不想小倩死。”
朱雀淡淡瞥了苏三一眼，“生死有命，非人能左右。”
苏三跺脚，“没有解救的办法怨生死有命，现在小倩的命就攥在吴法手里，他若能想通了，小倩便能活路，他若想不通，小倩便一命呜呼！你觉得小倩死了他还能痛快的活下去吗？”
朱雀眼眸转了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三一屁股狠狠坐在了床上，震得床帐乱摇，噘了半晌嘴才稍稍平静下来。看了看在床上抱着一块木板玩得正欢的两个孩子，苏三自喃道，“倘若有一天有人拿我和孩子的命要挟他......他也会像吴法这般难以抉择吗......”
朱雀踱步到了床前，将苏三揽在了怀里，大手轻轻拍着苏三的肩头。沉默地怀抱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