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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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声笑语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书页沙沙的翻动声和步履稳重的走动声。晚餐的香气慢慢地消失,淡淡的纸墨味道萦绕在鼻间。

    安雅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头,酒劲上头的眩晕,让身子僵硬地难以动弹,甚至都无法感受到手脚的存在。胸口发闷,心脏压抑得快要窒息,连挣扎都难以做到的痛苦。

    模糊的意识起起伏伏,卡在令人难受的位置,这种诡异又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奇怪。

    “亚历克斯教授。”

    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负面情绪如同潮水一般瞬间褪却,身体猛地轻松起来。像是从死亡地狱之中突破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各种感官都开始慢慢地恢复正常。

    莫里亚蒂看着趴在桌子上,侧着漂亮半张脸睡出一片浅色红晕的女孩。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仿佛有钢琴上舞动的音律。眼眸慢慢睁开,单纯灵动,纯澈的水泽敛进去,像是从原石里慢慢切出来的翡翠,美好精致,透着最令人心动的光。

    “唔。”

    安雅轻轻地哼了一声,揉着被压麻的手臂,坐直身子。

    落地窗,经典方格窗帘,华丽优雅,典型的英伦风格;许多小型书架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每一个座位都有着高高架起的几排书,书名种类复杂但都是高等知识;人来人往,都拿着书,年纪较大者都戴着眼镜,笑容温和有礼——这是英国一所大学里的办公室!

    她的眼神茫然地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站在桌子边拿着一本书,笑容谦和得体的男人,身上天然香草系的古龙水,清清淡淡,不着痕迹却丝丝缕缕地占据着整个空间。

    “呃,你好,嘶——抱歉。”

    安雅很自然地扬起一个漂亮温柔的笑容,刚想站起来,一曲腿,却一下子窜上来酥麻的感觉,让她顿时又坐了回去。生理刺激让她的眼眶发红,浮动一层泪水,但她还是抿嘴不好意思地朝男人笑了笑,手有些尴尬地搭在小腿处。

    莫里亚蒂温和的笑了笑,贴心地微微弯下腰,缩减的高度差和距离差,让两个人之间的生疏消减了许多。

    “亚历克斯教授,不要在意。我相信,不管是谁,在连续不断工作了两天后,都会觉得疲惫。你能坚持到现在,非常的令人敬佩。”

    彬彬有礼的动作,真挚的眼神,话语美妙动听。

    安雅弯着眼睛,笑容柔软无害,外挂却悄悄地打开。窥听心声,就算不能完全解决这种两眼一摸黑的情况,但起码能知道眼前这位男人的名字。

    【“安雅·亚历克斯,美国知名小说家,心理咨询师,被特邀过来的心理学讲师,上课内容充实而不浮夸,观点新颖奇特,漂亮聪明。”】

    安雅简直想扶额叹气了。虽然能了解她现在的设定背景是很不错啦,但是就不能再稍微多点内容吗。而且,看着你认为是漂亮聪明的一位女性,内心居然毫无想法波动!这个男人绝对不是普通人物!

    不过,既然对她了解这么多,却还是只称呼她为“亚历克斯教授”,说明这个男人之前对她应该是只闻其名,并未真正相识。

    安雅露出明艳的笑容,有些羞涩有些为难:“谢谢,呃,很抱歉,不过我得问一句,你是?”

    “噢,非常抱歉居然让一位漂亮的女性感到为难了。我是詹姆斯·莫里亚蒂,数学系教授,亚历克斯教授,认识你很高兴。”

    莫里亚蒂微笑着伸出手,将那双优美的手握住,细软的触感,让他心神微微一动。尤其女孩脸上友好欣喜的笑容,盛满明光的眼眸,非常迷人。

    这样一位有魅力的女性,带给人安定美好的享受,难怪能让美国的那位怦然心动,甚至愿意束缚住心中咆哮的野兽。

    墨绿富有生气的电脑壁纸……啧,被驯服得差不多了呢。

    同样优雅体贴的绅士外表下跳动着一颗活跃不安的心,黑暗中智慧的潜行者,操控着一切,将其他人玩弄于鼓掌间。他难得找到这么一位与他极其相似的人,就这么任由那个人安稳地回到光明,还真是不甘心呢!

    这样的一个人,或是成为他的朋友,或是成为他的敌人,却都不该这么泯然众人下去!

    莫里亚蒂笑着松开手,风度翩翩地将手中的书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声音富有磁性:“这是格伦教授让我交给你的书,希望能对你起到一点帮助。”

    “格伦教授真是太贴心了,也很感谢你,莫里亚蒂教授。”

    安雅惊喜地抱住厚厚的书,激动的笑容更加明媚,声音朝气活力,像是热情的流行乐曲,轻快地悦动在心中。

    莫里亚蒂又笑着说了几句,才拿着书准备去上课。临走时,眼神在安雅的手机上转了一圈,笑容越发温和。

    安雅看着莫里亚蒂的背影消失,才整个无力地瘫坐缩在椅子里,拍了拍脸,眼眸才稍微有些精神。

    她的脑仁还一抽一抽地发胀,明显的醉酒后遗症,但是按莫里亚蒂的说法,她都已经到英国近一个月了。不仅移动完全没提示,背景只能靠人猜,还加重了体内的酒精浓度,血量值接近清空。

    渣游戏的穿越设置,差评!

    缓了一阵子,安雅才觉得好受些。她摸索着将手机打开,屏保上一群人笑容璀璨,白亮的牙齿,差点没把她晃晕。

    是她、bau、汉尼拔一起的合照。瑞德的笑容一如既往带着些羞软的味道,摩根加西亚他们热情十足,霍奇则是放下重担后的轻松。还有汉尼拔,汉尼拔的笑容很温和,但是眼神却无比的温柔,手缠绕着她的头发,合在前方。

    很美好的一副画面。

    安雅也忍不住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他们都是非常值得珍惜的朋友,虽然汉尼拔黑化起来很可怕,虽然瑞德霍奇他们到哪哪出人命……

    “唔,快点做正事啊!”

    思绪放空了一会儿,安雅突然回过神来。她锤了锤桌子,迅速地在手机里、桌子上寻找着记事本、课程表之类的东西。

    亚历克斯确实工作很认真,对于课程安排的非常妥当,备课教案也很详细,连课堂分析都写了出来。

    安雅着实松了口气,这种记录,比她拐弯抹角地从同事学生那里打听到的要直观多了,而且也容易让她接受老师的身份。

    仔细地将这些东西研究了一遍,看了看时间,安雅的心猛地悬了起来。到上课的时间了,她人生中第一次上课,想想都紧张刺激得不行!

    咽了咽口水,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安雅紧紧地将书抱在怀里,书页压出一片褶皱。她一步一步重重地跺下去,脑子紧张成一团乱麻,晕晕乎乎地走上了教室的讲台。

    实际上,上课的过程比她想象得要轻松愉快许多。教案的内容详细,如何讲课都写得清清楚楚。学生的态度也热情积极,完全没有冷场的尴尬,就算有些比较困难的问题,在窥听心声的外挂下,她也能说出答案。

    感谢亚历克斯在教案中记下的优秀学生名字!感谢她点名的机智之举!感谢游戏头一次这么给力的外挂!

    “那么,今天的课程就结束了。谢谢大家的配合,回去后记得要好好查阅资料。不懂的问题来问我,我随时提供帮助。”

    年轻有活力的女孩半眨了眨眼睛,笑容可爱,漂亮的眼眸里满满都是温柔的碎光。

    安西娅停下按手机的动作,抬头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她想起刚才听到那些学生所说的话“教授真是太厉害了,她的课和书一样精彩”“教授好温柔,也好可爱”字字句句都是对这位年轻教授的喜爱,不愧是被福尔摩斯家看重的女孩。

    “教授,再见。”

    “再见。”

    安雅笑容弯弯地站在讲台上,看着学生全部离开后,慢慢地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去。

    所以,当穿着黑色职业装、笑容公式却不显冷漠一看就不是学生的黑发女人,走到她面前,挡住路的时候,她还反应无能,条件反射地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

    “亚历克斯小姐。”

    “是,呃,你是刚才坐在最后一排的……学生?”

    安西娅有些惊讶,刚刚起码有一百多个学生,她居然用心地记下了每个学生的长相和大致位置,果然是个很温柔的人。

    对于干净温柔的人,不管是谁,都会下意识地放软态度,哪怕是一向伪装得当公事公办的安西娅。

    “非常有幸听到那么精彩的一节课,但我并不是学生,我来,是希望亚历克斯小姐随我走一趟,有一个人想要见见你。”

    “啊,那我先去办公室……”

    “车子上已经为你准备了水和食物,请直接和我走就好。”

    面前女人站的位置非常巧妙,完全挡住了安雅所有可能逃脱的方向。知道对方不是坏蛋也没有反抗能力的安雅,无奈地笑了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的。”

    安西娅侧眼扫了一下跟在她身后的女孩,女孩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的手机,察觉到她的视线后迷惑地抬头,下意识地露出干净明亮的笑容。眼眸中映着晚霞,波光潋滟,分外美好。

    安西娅的动作顿了顿。懂得审时度势,冷静聪明,又保持着善良的本心,用最乐观友好的态度去面对世界。这样的漂亮女孩,有谁会不动心呢。

    她回以一个友好的微笑,脚步放慢,并体贴地为安雅打开了车门。

    “谢谢。”

    安雅的笑容更加甜美,嗓音柔和婉转,放松地坐在车上,饶有兴趣地欣赏起窗外迅速后退的景物。繁华的街道,苍翠的树木,绅士风度与贵族气质相交织的国度,美丽迷人。

    “真美丽。”

    安雅不由自主地低喃了一句,趴在车窗边,嘴角的一抹清浅笑意,柔和了整个轮廓,身上的气质也变得温馨安定。

    安西娅打字的速度慢了下来,扭头看过去,光暗交替中,唯有女孩的眼眸明亮如初。心,漏跳了一拍。

    她又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收拢思绪,将一切都完整地汇报给自家boss,只是眼神却不自觉地柔软下来。

    在车驶入漆黑的小道后,安雅才端正了坐姿,重新看向安西娅。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搓了一下手指,轻声说道:“那个,我才想起来,到现在为止,我都没问过你的名字。你的名字是?”

    试探性的语气,像天空中飞行的鸟,看到了行人手中的面包,小心翼翼又抱着极大的期待,落了下来。

    这双干净的黑色眼眸……真是格外的像。

    “叫我安西娅就好。”

    安雅的笑容一下子明艳了许多,她笑着将手递了过去,嫩白的手在黑暗的环境中分外好看:“很高兴认识你,安西娅。”

    还真是容易满足呢。安西娅将手机塞到口袋中,握了握她的手,然后笑着说道:“已经到了。安雅。”

    “嗯。”

    安雅欢快地应了一声,满足地眯起眼睛,下车的动作都有些难以控制的活跃。

    直到走进一间只有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的房间,看到对面拿着一把黑伞、挂着温和假笑的男人,她才收敛起来,有些紧张地走到了男人的面前,抿嘴微微笑着问道:“你好。”

    麦考夫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女孩,该怎么说呢……真人可比照片更具有感染人心的力量。

    双手紧紧攥着手,面对陌生人和未知命运的紧张,却完全没有害怕,眼中含着湿润的信任,笑容温软友好,很自然便能让人放下心防,将她纳入认可领域。

    真是令人嫉妒的能力。

    “你好,见到你真高兴,安雅小姐。鄙人麦考夫·福尔摩斯,政府中的小官员。哦,请坐。请原谅我,邀请的比较仓促,没能准备更好的地方,真是失礼了。”

    “不,这里很好。”安雅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等反应过来后,有些尴尬地补充道:“呃,我是说,窗外能看到非常美丽的天空,令人心旷神怡。”她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微微上扬的尾音勾起了些许真诚的喜爱。

    “抱歉,我说的有些多余。呃,你好,很高兴见到你,福尔摩斯先生。”

    安雅说完才愣怔住,这个熟悉的姓氏,夏洛克·福尔摩斯?

    “是的,鄙人正是夏洛克的哥哥。”

    同样蔑视一切的傲慢。呃,某种意义上来说,福尔摩斯真是令人难以忘怀的一种姓氏。基因传承真是非常可怕。

    “那么,麦考夫先生该不是在和夏洛克玩什么兄弟间有爱的小游戏,结果却让我帮忙作弊吧。”安雅鼓了鼓脸颊,语气有些娇俏的小埋怨,动人心弦的亲近。

    门外的安西娅忍不住露出大大的笑容,自家boss偷偷摸摸掩饰的小关心和对弟弟的宠溺,却被女孩一语中的,对傲娇人士的重大打击。

    她想,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让boss体会到这种新奇的心情。看来,女孩的重要度得再次提升。

    麦考夫沉默了一会儿,转而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手转动着黑伞,旋转出小小的弧度。

    “夏洛克从来都不是一个省心的孩子,他喜欢新奇的案件所带来的刺激感受,但是不可能每天都有令他觉得有趣的案件。身为哥哥,我真的很担心那个孩子会因为无聊而做出某些难以挽回的糟糕事情。”

    【因为对方特殊身份,*保护系统启动,魔鬼的预知,加持失效,无法窥听心声。】

    渣游戏的亲儿子只有正义英雄们,所以麦考夫·福尔摩斯应该属于这种身份。

    安雅开心的笑了起来,眼神晕染出一片温柔。她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舞动的手势,笑声清甜。

    “麦考夫先生,你放心,夏洛克绝对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不仅因为他有着一位道德信念极强的挚友,还因为他一直被亲爱的哥哥所照顾着,所以享受着这一切的夏洛克绝对不会像你所担心的那样,做出任何不好的事。”

    麦考夫有点惊讶,女孩有些直白的话语,透着熟悉的亲昵。这得是多么深刻的信任,才能让她对夏洛克的家人也如此毫无保留的亲近。

    不同于照片上的美丽纯洁,这位女孩展现出来的性格善良活泼,积极向上。

    “看来你非常信任夏洛克。但是据我所知,你和夏洛克的几次交谈都,不怎么愉快,你就住在他对面,打招呼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夏洛克很聪明,但他确实是个不善于交际的人,不是吗。”

    安雅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笑,手指轻轻拨弄着书页,发出沙沙的声音。

    “夏洛克帮了我很多次,我非常的信任他。但是因为初来乍到,又要准备课程,所以……夏洛克非常体贴,并没有在这段艰难的时间里,找我。好像是我任性了呢。”

    安雅说的十分真挚,如果夏洛克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他一定会觉得夏洛克是个非常体贴优雅的绅士。

    比华生更加温和包容,多了一份女性的善良柔软。

    但是,却将他的话堵得死死的。麦考夫提起黑伞,晃了几下,面上的笑容更加虚假。他歪着头,看着安雅。

    “安雅小姐是真的将夏洛克当成朋友。但是我想你得知道,我的弟弟,他是一位高智商反社会人格的人,他叛逆地拒绝家人的照顾,一个人在外面闯荡。我们真的很害怕他哪一天会在外面死掉。”

    麦考夫适当地流露出了些许悲伤,和夏洛克相似的眼眸中,透出淡淡心疼的水光,担忧着弟弟的完美兄长形象。

    他从来没想过用金钱或者权势来打动安雅,毕竟这两样东西对于知名小说家而言并不算难得珍贵。何况以安雅温柔坚定的性格,也不会接受这种程度的收买。但是安雅的弱点也非常明显,那份善良的心软,足以软化聪明度量后的结果。

    果然,安雅有些为难地,却还是软糯地开口。

    “麦考夫先生希望我做什么?”

    “只是一点小事,我只希望安雅小姐能将夏洛克的一些行动告诉我。”

    安雅皱了皱眉,低下头,露出了一个温和却意义不明的笑容:“我能明白麦考夫先生的爱切之心,但是很抱歉,我可能无法帮忙。麦考夫先生并非普通人,想必已经通过各种方法了解到了夏洛克的生活行动,不缺少我这么一位。我也无法在和夏洛克相处的时候,分心去思考该如何将他的举动告诉你。”

    “安雅小姐……”

    “我知道,或许夏洛克也并不在意我到底有没有答应,他在这种方面想法的确很特殊。但是我无法说服我自己。抱歉,已经很晚了,我想我得离开了。”

    安雅站了起来,笑着将书抱在怀里,想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住了麦考夫的手。她没有在意麦考夫下意识的挣脱和反扣,眼神温柔,还没开口,笑意便一层一层地覆盖过来。

    “很高兴认识你,麦考夫先生,你是非常棒的一位哥哥。”

    左手被握的温暖,和右手拿着伞柄的凉意,交织起来。麦考夫看着安雅纤弱的身影坚定地向着房门走去。他露出了这个晚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微笑,站了起来,将黑伞挂在了胳膊上,快步走到了安雅的前面,帮她打开了门。

    “请让我的人把你送回去,车里有我准备的一点小礼物,是我贸然请你过来的微薄歉意。再见,安雅小姐。”

    安雅愣了一下,接受了麦考夫的这份善意,大方地回了一个美好的笑容:“再见。麦考夫先生。”

    安西娅跟在安雅后面,忠实地执行着麦考夫的话。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自家boss察觉到自己的小变化后的表情了,boss可不是那种会绅士到主动为一个拒绝了他要求的人拉开门,哪怕对方是一位女性。

    除非这位女性,在他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或者意义。

    看来,安雅的重要度还得再提升提升。

    “所以,这是麦考夫先生送我的小礼物?!”

    著名心理学家的全套典藏书籍,还附带签名,有价无市的珍贵物品。安雅捂着嘴,难以置信地摩挲着书页上龙飞凤舞的英文名,眼神又是惊喜又是无法接受的心疼。

    “哦,对了,还有这个,甜甜圈,希望你能喜欢。”

    安西娅抬起头,看着这个眼神激动到湿漉漉的女孩,压抑着想要去摸头的冲动,只扬起了一个标准的微笑。

    安雅这样可爱的女孩,就算没见面,光凭着事迹和照片,也能将冷酷无情的大魔王的好感刷上来。好吧,确实还有着小福尔摩斯先生的缘故。

    “甜甜圈我收下了,这些书,我不能要。”

    安雅咬着牙,不舍地将这些书放到了安西娅的膝盖上,别过头,不去看。在汉尼拔的熏陶下,对于这些典藏书籍,她可真是完全无法拒绝啊!

    安西娅收回手机,将还迷迷糊糊的安雅送到了门口,书也放回她的怀中。笑了笑,还是伸手抱了抱这个迷人的女孩,敛下一本满足的心态,平静地说道:“这些东西都是boss送给你的礼物,我没有处置的权利。不早了,你该回家了。再见,安雅。”

    “啊,再见,安西娅。”

    黑色的车迅速与夜色融为一体。

    安雅傻乎乎地在门口站了好一会,被冷风吹得下意识瑟缩起来后,才踏着有些飘忽软绵的步子走进家中。

    隐蔽的角落里,照相机的光一闪而逝,女孩抱书开门的背影被清楚地记录下来。

    放下书,安雅才真正地放松下来,软手软脚地缩在沙发里。乱七八糟的脑仁逐渐平静下来,不自觉紧绷的神经也松快了许多。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玩家中的战斗机——冷静了一整天,和两位大人物打了回交道,居然表现得如此完美。

    安雅抱着书自顾自地乐呵了一会儿,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名字晃动,她的眼中浮现了温柔的笑意,按下接听键后,笑容自然地亮丽起来。

    “汉尼拔。”

    天花板的缝隙中,微小的监控摄像,将她柔软亲昵的笑容,可爱娇气的小动作一丝不苟地记录下来,同步呈现到了另一边的电脑中。

    黑伞转动的频率顿了一下,转瞬又恢复了之前的速度。

    并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已经被英国的两位大佬全方位监控了的安雅,还一本满足地觉得,伦敦的生活太安全惬意了,就像是度假一样。

    ……呵呵,很明显,并不是!

    英国的报警电话是多少来着?999?

    安雅站在花店门口,看着地面上流淌着的鲜血,将纯白的百合完全浸染。她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掏出手机,拨通报警电话,仔细地说明情况后,尝试着将门打开。

    从里面锁住的玻璃门,一推,便会有浓浓的血腥气飘散出来。漆黑的店内,影影绰绰,模糊中,好像有一团人影扭曲地挂在盆栽上,血顺着落下的手臂滴下去。

    安雅捂着嘴,有些难受地往后退了一步。就在她想走远一点的时候,居然还有微弱的呼吸和求救声朦胧传来。

    里面的人或许还有希望活下去,只要进行紧急救助的话。

    “你还好吗?”

    安雅喊了一声,又狠狠地推了一下门,玻璃门发出清脆的声音。街道上为数不多的路人都被她吸引过来。

    安雅快速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在路人的帮助下,找到一个小巧却足够通过的窗户后,立刻快步走了过去,用手机当手电,缩起身子爬了进去。

    手电筒的光,扫过盆栽,触目惊心的血腥画面,让安雅的脸色瞬间苍白,门外看得清楚的路人也惊恐地发出抽气声。

    那副模样,无论如何都应该是一具尸体了……

    安雅有些难受地移开视线,挪动着步子,走到门边,刚想将锁扯下,就听到门外路人们震惊惶恐的大声喊叫,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安雅尚未来得及反应,脖颈便被死死地勒住,沾着濡湿血迹的手臂大力地将她往角落里拖。呼吸被抑制,颈骨传来痛苦的感受。她曲起手肘,狠狠地朝着身后人的肚子上捅过去。

    格斗的技巧,让她瞬间摆脱了这个人的控制,拳头狠狠地砸在他脸上的同时,脚也不客气地踹了过去。

    对方身上浓郁的血腥味,明显狂热到不正常的呼吸,都显示着他是这起惨绝人寰案件的凶手。

    既是如此,安雅也没有手下留情,招招都往令人无比痛苦的地方打。

    “唔,唔,好痛,救我,姐姐救我。”

    被揍得惨兮兮的男人蜷缩在地上,发出孩童般稚气的细小哭声。他偷偷地瞄了一眼愣怔住的安雅,然后迅速地爬到了尸体的旁边,紧紧攥住已经破碎的衣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有了底气,声音完全放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着。

    “你……”

    安雅向前小小地动了一下,男人立刻害怕地躲在盆栽后面,突然从口袋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上面沾染了深深的血痕。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砍你了。”

    尸体的伤口形状,和匕首的大小,完全一样。

    安雅隐约有着不好的猜想,她看着男人稚气纯净的眼睛,和糊了一脸的鲜血,脸色有些苍白地低下头。

    谁知,躲在那里的男人猛然发难,一下子跳起来,挥舞着匕首,大叫着朝安雅扑了过来。

    没地方躲的安雅只能瞪着泛红的眼眸,看着逐渐逼近的匕首,瞳孔微微颤动。

    “啊!”

    安雅被大力地推到了一边,看着匕首的白光消失,没入*的声音无比地渗人。

    明亮的光,从门外照了进来,无数的警察推门而入,将男人牢牢地控制住。安雅则是被裹在暖暖的毛毯里,眼神一动不动,看着手臂被割伤的卷发侦探,兴奋地冲到尸体边上,仔细地观察起来。

    “夏洛克?”

    医院的办公室里,汉尼拔冷眼看着突然暗下去的电脑,缓缓的勾起一个温和到可怕的笑容,冷静地开口。

    “莫里亚蒂,教授?”

    主机里鼓风的声音突然消失,沉默肆意攀爬着,蔓延出一片恐怖的寂静。

    坐在电脑面前的汉尼拔始终保持着微笑。他甚至微微弯腰,拉近了与电脑摄像头的距离,双手交织,眼神亲切有礼。像是在面对一个不懂事令他有些困扰的病人,怜悯却毫不在意。

    音响里穿出令人牙酸的破音声,随后声音渐渐清晰软化,变成了熟悉的女声,淡化机械的冷硬,娇俏的语气活灵活现,不过话语却是充满着骄傲的对峙。

    “是的。终于见到你了,汉尼拔医生。”

    一个是英国伦敦犯罪界的拿破仑,主导了伦敦一半的犯罪行为,乐于掌控;一个是上帝视角俯瞰众人,美国黑夜中的卫道者,善于洗脑。

    无比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两个犯罪者。领域不同,才能让他们安然地共存到现在。

    “真是难以想象,我们两个人居然到现在为止只有这么一次不成样的会面。”

    音响里,宛若咏叹般的语调,老朋友握手叙旧时遗憾兴奋情绪的复杂融合,回荡在只有一人的空寂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诡异。

    “我很高兴能直接于你对话,毕竟你的那些动作着实有些令人无奈。”

    汉尼拔的笑容平静温和,完全没有被莫里亚蒂所影响。他为自己构建的完美外表,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撕下。

    “那些都只是打招呼而已。为了纪念我们的相识,我特意送上一份见面礼,希望你能喜欢。”

    漆黑的屏幕缓缓亮了起来,女孩现在站在讲台上认真上课的模样,手腕上他送的手链折射出浅浅的光。

    照片一张一张的变换着。

    林荫道上,穿着裙子的女孩眉眼弯弯的与学生交谈;办公室里,女孩弯着腰,在书架上认真寻找,白皙的手指点在深色的书壳上,分外动人;厨房里,女孩手背到身后,为自己系上围裙,面前摆放着的食材,水淋淋地格外鲜嫩。

    汉尼拔的表情不变,手却快速地在键盘上敲击起来,无数道数据流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倒冲了回去。不仅单方面留存住了这些照片,还完全地破坏了对方电脑中的所有数据。

    他稍微停手,莫里亚蒂便开始剧烈反扑。

    屏幕被完全占据——黑夜中,面色苍白的女孩,穿着清新的裙子,腹部沾染了一大片的血迹,眼神空茫无助。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