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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连筠的脸色并不好看,只是对比下来,他的笑容显得较为得体。

    “如果您觉得我的妻子碍眼,那么,也的确是没有要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配合着他半威胁的语气,叶檬很是自得的挑眉骟。

    “等等。铪”

    在顾连筠起身带着叶檬要走时,叶振涛也同时站起身来阻止。

    “我没有……觉得她碍眼。”他含着巨大的隐忍,闭了闭眼。

    这本就是顾连筠要的效果,才堪堪抬起的臀落下,稳坐在大班椅里,虽是占了上风,却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他好整以暇的倪一眼叶振涛,清润的嗓音缓慢成句:“叶鑫的事,检察院没有立案。”

    “既然没有立案,为什么还关着她那么久?”叶振涛起初是一愣,可随之而来的是愤怒,却由于忌惮着什么而不敢过于明显的表露出来。

    “岳父,您这是在质疑我?”

    叶振涛鼻子一抽一抽,哼了哼,“如果你做过,肯定不会隐瞒,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得没错,同样的话,我送还给你。”顾连筠勾了勾唇角,略带冷笑意味的表情毫不做掩饰,“你之前做过什么,是不是也该坦白的承认?”

    “我?我做过什么?”叶振涛没有注意到他语气当中的尊称已经被换下,对刚才那句话,只觉得荒唐,“难不成你以为,我一个老辈,还能算计你们不成?”

    “有没有算计,你心里不是很清楚的吗。”一直冷眼旁观的叶檬忽然插了句嘴,却没有看任何人,她闲适的摆弄着手指甲。

    叶振涛立即一眼瞪去,心想这里哪里有你一个小妮子说话的份,口上却是一句话都没说,他没理由在清楚顾连筠有多袒护她的情况下,还贸然的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索性也敞开了来,你明面上是我的女婿,可自从你们结婚之后,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帮助过叶家或者盛亚集团的事情。”他有意瞥了叶檬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暗示某人吹了枕头风,“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但我倒想问问,鑫儿究竟是怎么得罪了你,你们,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她。”

    说到重点,他情绪有些控制不住,反观顾连筠,倒是没有一点觉得冒犯了长辈的愧疚模样,反而用训斥下属时那种凛冽的目光看着这个名义上的岳父,“叶鑫在监狱里,没人敢碰她,我特意关照给她留了单独的房间,好吃好喝的供着,说不定未来你们把她接出来的时候,还胖了一圈,这么养着她还能叫恶毒的手段,那你唆使妻子在檬儿的礼服上面抹毒药,就不恶毒了?”

    叶振涛一震,听到之前那些话时,心里正气愤着顾连筠竟是连掩饰都懒得做了,直接承认是他把叶鑫关了起来,还没将怒气发出来,后一句话无疑是在淬不及防的时候,当头泼下了一盆冷水。

    而在他噤声,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的同时,叶檬的指甲相互的摩擦过,在突然静寂下的空间内,清脆的响声显得异常突兀。

    她一改往日装傻充愣的态度,定睛的看着叶振涛,直到把后者看得眼神心虚躲闪,她像是在那一刻确定了心里的某种可能性,骤然踢开椅子,随手抓起办公桌上的某物朝他丢了过去。

    “我一直以为你和那对母女比起来,至少还会有点良心,对我下毒?你居然为了另外一个女儿,用这种见不得台面的事情来暗算我,你有脸了?”

    被丢过去的东西,在叶振涛及时的侧身躲避开后,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身后的椅背上,叶檬才发现自己一时被怒气冲昏了头,丢过去的是烟灰缸。

    “暗算你说不上,那种东西本身就对身体没什么太大的损害,比起你小时候总是争风吃醋的抢鑫儿的东西,根本就不能叫对付你的手段。”叶振涛瞥了一眼椅背上的碎渣,心有余悸。

    见他居然亲口承认了,叶檬气得不知觉的将两手组攥成拳头,如果眼神能将人杀死,叶振涛早就已经千疮百孔,哪里还能那么好端端的坐着,说那么看似冠冕堂皇实则不要脸到极致的话语。

    忍着忍着,她竟握拳笑了出来,“我小时候和她争风吃醋?你觉得一个从几岁起就不知道亲情是什么东西的女孩,会那么聪明的耍心计?”

    笑着笑着,眼角显现出泪痕,“我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那对母女能再什么意外情况下被车撞死了,或者被病痛折磨,至于你,我从来没叫过你一声爸,不是因为你不配,是因为你连不配这两个字都沾不上边,而你,扪心自问一下,有没有一次把我当做了你的女儿,叶鑫偷税漏税的事情是真的,你心里分明清楚,如果不是顾连筠想办法瞒住了上头,又想办法拟了伪证,你以为她能活到现在?可到你嘴里,怎么就那么的颠倒是非,说他在从中作梗,你怎么好意思顶着这张老脸出门。”

    叶振涛闪了闪神,刹那的惊愕过后,不知是故意还是刻意,他自动的忽略了那些漂白的话,只捡前半段叶檬对叶家的抱怨讽刺了两句,临了了,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真是死性不改。”

    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叶鑫入狱这件事的真相,说不震惊那是假的,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可面上却死活不肯松懈下来,硬要摆出强硬的一面来。

    若不是怒气被逼到了最高点,叶檬也不会一时冲动说出了那些话,这件事情的原委,真相,她起先是不知道的,那次偶然的在顾连筠书房的电脑里看见了叶鑫在狱中的照片,和旁边紧挨的那个文件夹里存放的东西,竟是将叶鑫偷税漏税的事情谎编造成了斗殴打架。

    至于为什么叶家人多次去保释都没有结果,联想到上次叶鑫在飞机上的挑衅,叶檬不难猜出顾连筠刻意的关着叶鑫,肯定用了什么手段关照过,才不让任何人将她捞出去,无非就是要帮叶檬出一口气罢了。

    她本来打算这件事就这么烂在肚子里的,既然一开始没打算要帮,就干脆装无知到底,反正那对母女的死活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

    可是,下毒?亏他们能做出这种事来,这事不提还好,一提,心里那仅剩的一丝怜悯,特别是在看到叶振涛的态度之后,忽然觉得爽,很爽。

    她巴不得叶鑫就这么被关一辈子,或者关到老了的时候放出来,只能沦落成社会上的乞丐。

    “很好,你还真是说对了。”叶檬抬手在眼角上一抹,所有的愤恨都在刚才发泄了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太难看,她双手撑在桌上,故作挑衅:“我既然死性不改,那肯定会见死不救,如果你有本事,有何必来这里求我老公。”

    叶振涛轻蔑的扯唇,心想她一个小姑娘,能阻碍得了什么,闹闹小别扭,发发脾气,也就过了,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后悔得恨不得时光倒流到叶檬发怒之前。

    “好了,别太放肆。”叶檬坐下之后,顾连筠从桌上探过一只手来,握在她稍显凉意的小手上,“这样太不礼貌了,他好歹是你的父亲。”

    这话虽然是责怪,语气中却听不出任何不满的情绪。

    偏偏叶振涛也在气头上,一时没有细心的去分辨,顺着顾连筠的台阶舔着脸往下走。

    “她什么时候把我当做是父亲。”

    “她从来就没那么想过。”出乎意料的是,顾连筠立即袒护起她,“她在我面前怎么闹都行,我会给她收拾残局,可不代表您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能得到我们的尊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你口中,对身体没有什么大损害的毒药,一旦接触在人体的皮肤上,前三天会起红点,发痒,看起来就像小孩生水痘一样没有大碍,但如果放任不管,三天后,皮肤会一点点的开始溃烂,倘若半个月还没有吃下解药,那么,就算以后毒解了,皮肤也会变得粗糙难看。”握在手心里的小手颤了颤,他立时将其握得更紧,偏头看着可以躲避目光在掩饰着什么的叶振涛,说:“我分析的可对,岳父大人?”

    “我那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是毒害我的妻子,你不疼爱的女儿,逼我去救你的另外一个女儿?”顾连筠咄咄相逼,言语间分毫不让。

    在叶檬中毒的第一天,顾连筠就已经见过了于瑞妮,只是没有答应她的交换条件,像她那种只知享乐,没有一丝头脑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主意,更弄不来那种如今已经罕见的毒药,这幕后的指使人是谁,他根本就不要去猜,那天在餐厅外随意的一瞥,黑色商务车里矮下的身影虽然看不真切,身份却能猜出一二。

    只是叶振涛居然能拖这么久才亲自登门,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他有意让苏秘书带着叶振涛去会议室里等,而自己则在办公室里忙公务,快到下班时间了,才出现。

    他算准了叶檬在下班的时候没有见到他,会一时头脑冲动的杀过来,顺便再“巧合”的撞见这一幕。

    而事态的发展,的确没有让他失望,叶振涛再不济,也是他名义上的岳父,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重,换做叶檬就不一定了,她本来就讨厌叶家人,得知真相之后更不会放过,倘若她死咬着不肯松口,那么,救不救叶鑫,还有待商量。

    叶振涛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自知理亏,更没有立场再说任何有利于自己的话来辩解,只能怪于瑞妮的头脑实在太愚蠢,那么一点小事居然也能露出马脚来。

    他在心里权衡了一遍,既然用硬的,只会把自己碰得更疼,倒不如放下姿态。

    视线在转了一圈之后,很自然的落在了叶檬身上,他之前一脸的怒态突然消失,平静下来的脸,看上去颇有几分沧桑。

    “檬儿,能不能告诉我,从小到大,你为什么那么讨厌自己家里人?”

    叶檬甩给他一记“这种问题还需要问吗”的眼神,意外的什么都没说,当着两个男人的面,赫然一把拉开了椅子,椅脚刮过大理石地面,发出呱噪的声响,她眉头一敛,突然转身往外走。

    顾连筠在她迈出一步之后,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往前追了两步,轻松的追上了她的脚步,就着她背身的角度,一把拉入怀里,在就近的位置上坐下。

    叶檬闻到身后逼近的熟悉气息,一点反抗也没做,她本来就是甩脸子给叶振涛看的,自然不会把怒气牵连到顾连筠身上,也就半推半就的卧进了他怀里,放在大腿上的手被握住,耳边是他混着呼吸的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叶振涛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依然皱着眉,可态度却软了许多,“我从来就没有和你好好的交谈过,小时候我生意忙,每次从外地带了玩具或者新衣服,你和鑫儿一人一份,不会缺了谁,可你每次都对我给的那些小礼物连正眼也不看,不到两天,就会发生你把鑫儿的东西弄烂的事情,我有时候控制不住情绪责怪你,你从来都一声不吭,我看你那副闷闷的样子,心里更气,难免多骂了几句,从你四岁被接进家里来,就从来没有和我亲近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你变成这样。”

    顾连筠一震,这些事情他有猜测过,倒从来没有亲耳听见,心里一股火气突的上涌,他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叶檬细嫩纤长的手指,实则心里的怒气和心疼已经越积越多。

    叶檬本不打算理的,可那些话,听在耳里,倒像是她刻意的闹脾气把叶家弄得鸡犬不灵,过去她能忍,是因为自己独身一人,就算说出真话,也没有任何人会帮她,即便是楚承涣和乔耀之,也只会在她被打的之后,帮忙上一点药而已。

    “好,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从来不和你亲近,又为什么那么憎恨叶家人。”

    她用的憎恨两个字,足以见得对那个家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从来就不会穿你送的裙子,因为一穿上身,就会被叶鑫用墨水泼得脏乱,她再剪掉自己的裙子和洋娃娃,跑到你面前你告状,我一直以为你在商场上面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多少能分辨出来,为什么每次都是叶鑫拿着烂掉的玩具去找你,而我从来没有被抓包过。”

    “我从来不亲近你,是因为你从来就没当过我是女儿,如果不是妈妈用死来换得我住在叶家的机会,兴许你根本就不会看在这个跟自己恩爱过的女人的面子而收留我,你能有什么本事,不过就是一个靠女人吃饭的软虾而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被人用钱甩脸是什么感觉。”

    叶振涛看着她,故做起来的慈祥到现在,终于看起来不那么虚假了。

    “你知道我妈妈死的那天,叶鑫拿着她血淋淋的照片,甩到我面前,说那些恶毒话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叶檬调整了一个坐姿,屁股贴在顾连筠的大腿上,能感觉到腰上他的手在逐渐收紧,而自己虽然说着那些委屈的话,表情却一点都不悲哀,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你每次出差,我都会被于瑞妮打,可能你没有想象过,被花瓶烟灰缸和扫帚打在身上是什么感觉,再把我关起来,两天不给饭吃,看着我快死了,才勉强的施舍给我一顿饭菜,我吃了,都吃了,总不能活得比于瑞妮还短,当我吃下那些凉得没有一点味道的饭菜时,心里想的,便是日后亲眼看见她死去。”

    腰上攸的一痛,顾连筠骤然捆着她的腰用了力,叶檬嘶了一口气,侧回头去看他的脸,那是一张她从来就没看到过的阴狠面容,恨不得将人杀死的强烈视线。

    她笑了笑,抬手在他脖子上轻抚,既而视线转回到叶振涛身上,他此时的表情十分震惊,那些事情也仿佛是第一次听说。

    “在我十五岁那年,我被叶鑫雇的人贩子拐走,在废弃的仓库里差点被强/暴,后来我逃出来了,那对母女看见我,就像看见鬼一眼,一脸的死灰惊悚,后来,我什么都没说,偷偷去学了跆拳道,以至于再也没有人敢打我了。”

    她闭着眼睛,仰天吸了一口气,眼睛忽然酸胀得厉害,她没敢眨眼,怕眼泪会掉下来,唇角挽出了一朵凄厉的花,“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叶家了吧。”

    “够了!”顾连筠突然出声打断,“说得够多了,停止吧。”

    他抚了抚叶檬的头发,心疼的将她的脸按进怀里,抬头,一双凌厉的视线,卷裹着杀意直冲向叶振涛,“如何,听了这些,你还打算要救叶鑫?”

    对于这个问题,叶振涛此时的思绪已经乱了,她从来不知道叶檬受过那么多的委屈,每次出差回家,于瑞妮总会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看不出一点虐待她的痕迹,即便是夏天,露在空气中的两条手臂也不见一点伤痕,现在想来,那些伤,应该都被衣服给遮住了。

    几十年来,他一向是决定了什么,便会毅然的去做,这是第一次,犹豫了。

    他承认,对叶檬下毒,是无计可施后冒险的一步棋,正因为知道顾连筠神通广大,他特意找了一种现在很罕见的毒药,为了留一手,还特意问对方要了解药,才敢用在叶檬身上。

    本以为,顾连筠爱妻心切,会毫不犹豫的用叶鑫来交换解药,可到底,他是算错了,这个男人的确无所不能,当于瑞妮被拒绝之后,他曾安排了人跟了叶檬几天,也没见她身体有任何的异常,放心的同时更觉得揪心,连最后的方法都没用了,该怎么办。

    所以,他只敢冒险再堵一把,那么可爱又贴心的女儿,他不想失去。

    “救。”他闭上眼,没敢睁眼去看叶檬,即便心里愧疚,也不能表露出来,“要救。”

    顾连筠冷嗤一声:“您还真是心狠。”

    话落,他抱着叶鑫离开。

    叶振涛追出去,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的背影急声说:“究竟要我怎么做,才能帮我把鑫儿救出来,她从小娇生惯养,受不了那些苦的。”

    叶檬实在是想笑,她果然没有想错,在叶振涛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女儿,她只不过是一个拖油瓶而已,可不管怎么说,身后那个语气放软甚至听起来卑微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她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一点父爱,心怎么就会那么的疼。

    顾连筠没有转身,更没有理会叶振涛的话,他低垂下的视线凝在叶檬了无笑意的小脸上,柔声问:“你同意吗?”

    叶振涛见他居然把决定权交给叶檬,这不是代表着一点希望都没有吗,叶檬那么恨叶鑫,肯放过她才怪,心里一急,她疾步上前,拦在两人面前,“难道要我跪下才行。”

    叶檬幽幽的转眼,落在他急得显出皱纹的老脸上,赫然勾唇一笑:“你跪呀。”

    叶振涛:“......”

    他只是那么一说,没打算真的要去做那种丢脸的事情,此时他们所站立的位置,正好是在好几个办公室的岔路口,许多员工隔着玻璃门好奇的瞄向这边,又碍于总裁那张黑脸,不敢明目张胆的看,猫着胆子偶尔的瞥上两眼,还要继续装作在认真工作的样子。

    即便没有被围观,叶振涛也觉得面子上过不过,好歹他也是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公司的发展没有前几年那么顺风顺水了,好歹这张脸也在很多财经杂志上出现过,怎么可能真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下跪,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女儿和女婿,这事一旦传出来,别说形象毁了,日后叶家在上流社会再也抬不起头来。

    “顾叔叔。”叶檬忽然叫了一声,打断了叶振涛犹豫过一番后,终于决定要下跪时,她及时瞥开眼,害怕会忍不住心酸哭出来。

    “我有点饿了,我们回家吧。”

    “好。”顾连筠依着她,自始至终没有看过叶振涛一眼。

    回去的路上,叶檬钻进后座里,从一上车便躺下了,闭着眼,面朝着座椅。

    顾连筠也没管她,没说任何安慰的话,他从来就不擅长这方面,也不会刻意的去哄谁开心,开车的途中,时不时的侧眸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叶檬始终没动,背着身,肩膀匀速的一起一伏,好像是睡着了。

    他将车速放缓,平时回家只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他多用了一倍的时间,在私人车库停好车后,他绕到后座将叶檬抱出来,见她果然是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安稳,没忍心叫醒,一路抱着她走进了家门。

    什么时候醒来的,叶檬没注意到时间,窗外的天幕已经黑尽,她躺在沙发上,睁眼后,茫然无神的的双眼往外面看了两眼,忽然从沙发上坐起来,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

    恰好顾连筠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着一盘菜,察觉到她的视线,抬头与之对视一眼,“醒了,过来吃饭。”

    叶檬哦了一声,抬手抓了抓头发,踩着拖鞋走到饭桌前,顾连筠解开围裙,拉开她面前的椅子坐下,盛了一碗鱼丸汤放在她面前,“从七点睡到现在,你究竟是什么变的。”

    “啊?”她讶异的低呼一声,后知后觉的看向墙上的时钟,竟然已经晚上九点了,这一觉睡了两个多小时。

    她咬着勺子,尴尬的笑了笑,“人家中午没休息嘛。”

    “还真好意思说,让你下班的时候等我来接,真的就盯着时间过了一天?”

    叶檬低下头,闷闷的“不是”从牙齿缝里钻出来,连鬼都不相信的说辞,她呼哧呼哧的舀起碗里的汤喝了几口,舌头忽然被烫了一下,丢了勺子将舌头伸出来,抬起手一阵猛扇。

    顾连筠不慌不忙的把自己面前的清水递给她,就再没有其他怜香惜玉的举动,而且,他弯了弯眼角,居然笑了出来。

    “你还笑,什么汤这么烫。”叶檬瞪舌头不那么火辣了,捧着水杯喝了几大口,才想起要鄙视对面的男人。

    “是你喝得太急,关汤什么事。”

    顾连筠把她面前弄脏了的汤碗换掉,再盛了一碗新的放在她手边,叶檬却一点情都不领,没有再喝过一口,捏着筷子夹了一大块的清蒸鱼放在嘴里。

    吃了一会,她没有再动筷子,看起来食欲不怎么样,最后塞进嘴里的一口肉还没吞下,缓慢的在牙齿间咀嚼,她趴在桌上,一上一下的下巴搁在两条胳膊上,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对面从容用餐的顾连筠。

    “顾叔叔,放了叶鑫吧。”她忽然出口的一句话,让顾连筠惊了一小下,他放下筷子,学着她的动作将胳膊交叠着放在桌上,“想好了?”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干脆把头埋在胳膊里,闷吼一声:“不知道不知道啊,你做决定吧。”

    顾连筠在桌子下,伸脚碰了碰她,将她没反应,居然逗上了瘾,再碰了一下,她肩膀连续耸了两下,忽然抬头,头发被揉得凌乱。

    “放吧,已经关了她那么久了,苦也吃了,够了吧。”她踢掉鞋子,蹦到沙发上看电视去了。

    顾连筠淡扫了她一眼,唇角若有若无的勾起,还以为这丫头的心真的那么狠,现在看来,还真是可爱得想让人抱在怀里好好疼爱。

    吃了饭,洗澡完,叶檬坐在化妆镜前抹BB霜,最近街上的风沙有些大,她上次一摸脸,居然能摸到毛孔,吓得赶紧买了一套护肤品,终于学会要保养脸了。

    浴室门被推开,顾连筠身上滴着水走出来,叶檬随意的一瞟,吓得差点把手里的BB霜给抛了出去。

    他居然连浴巾都没围,就围了张毛巾在下半身,一走路就能走光!

    活脱脱一动的八块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