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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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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扇风一吹就嘎吱吱的锈铁门,出现在监控的最后——那个叫袁星梦的女护士,带走了他的妻儿,不知所踪。

    季冰绕到远离后门的松林的东北角。望望在小河边搜查的黑衣警员,他跨过围着松林的黄色警戒线,轻手轻脚地盯着松软枯草走。

    昨晚刚开车到松山镇,就遇上出警的警车。一路相伴,没想到也是到松山精神病院。本是接到医院医生报警病人失踪,却意外发现尸体。

    而他是失踪病人的丈夫,却一点忙都帮不了。

    警员各就各位。该检查松林的,牵着警犬到林间散步。该检查河水的,套上雨衣雨裤,下河摸鱼。林义站河边抽烟,脚边丢了四五个烟头。张小雅测量河边湿泥的脚印。

    不知道听到什么声响,两人一齐转头。

    “你进来干吗?”林义丢了烟。烟头掉进河水,潺潺流走。他看了眼,对掏泥的警员道,“到下游也找找。”

    好大一坨白泥……不是,是穿着白大褂的死尸。一男警员正提起尸体解开皮带和拉链的黑色西装裤,遮住昂首的生殖器。

    无法聚焦午后金阳的黑瞳,与他对视。季冰冷冷盯着。你最好是死后勃起。

    “小张,带季院长出去。”林义道。

    “免费给你开车,难道没有把我暂编吗?”季冰道。

    “勘察现场免入,你去外头等着。没事多给袁星梦打打电话。”

    “我还能没打吗?晚上关机,天亮了开始没信号。”

    林义掏出根烟:“小张,你和季冰再去村里看看人回没回来。”

    张小雅点点头,拿开照鞋印的手机。一个清晰的1314印在清晰的鞋印中间。

    季冰的呼吸猛地加重。

    林义顿住点打火机的手,看向他:“有情况?”

    季冰放缓呼吸道:“我不管谁死,但我思思不能有事。”

    “没有尸体,就还活着。”

    “你说什么尸体?”季冰揪住林义的衣领,“我思思长命百岁。”

    林义点上烟,吸了口,烟雾从鼻子里喷向季冰。

    季冰嫌恶地松开,后退两步。

    这时,一条德国牧羊犬忽然蹿出,对着鞋印一对猛嗅,而后绕着后一脚到河边的男警员转圈。

    “它在说什么?”林义问。

    “犯人从松林走到公路,之后不知道去了哪。”男警员道。

    林义点点头,对张小雅使了个眼色。

    “季院长,我们走吧。”张小雅道。

    季冰看了眼鞋印,转过身。

    刚迈步,牧羊犬冲到前头,对他狂叫。下压的尾巴,昂起的头,左右蹦跳的身体,好似下一秒要一跃而起猛扑来。

    季冰怒视拦路犬道:“你们警犬打了狂犬疫苗吗?”

    “他身上有不一样的气味。”男警员也挡住季冰,对林义道,“可能是死者身上的,也可能是凶手身上的。”

    “狗鼻子失灵了,得治。”季冰道。

    林义静静抽烟,盯着鞋印里的1314,沉默不语。

    “我要能分身,就不用麻烦你们找思思。”

    林义摆摆手,对男警员道:“安抚一下警犬。案发时,我们三人正从凌兴市赶来,没可能接触到凶手。死者,我们也都不认识。”

    “可是……”

    “别浪费在不可能成为证据的事上。”林义边说边看向张小雅,“小张,快点办事。”

    张小雅看了眼季冰,向松林外走。季冰瞥一眼在男警员揉头下安静的牧羊犬,跟上。

    走出松林,刚上停路边的奔驰越野。前方围了警戒线的路口,一个人影从公路旁堆着草垛的农田里探出上半身,又缩回去,反复不定。

    季冰掏出黑大衣内袋的手机,遵循直觉,拨打袁星梦的电话。

    那又探出的头,接了电话。

    “不要探头。”季冰道。

    那头缩了回去:“是,是季冰吗?”

    “我是。思思和你在一起吗?”季冰启动奔驰越野车,瞥一眼后视镜坐后排的张小雅,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思思,思思她……”袁星梦忽然哽咽,“她不见了……”

    吱嘎——车轮猛地停住,车头触上了路口的警戒线。

    季冰稳住狂涌的惊惧,降下后排窗。

    张小雅把警员证递给守着的男警员。警员看了看,还给她,解开绑松树上的警戒线放行。

    越野车开上公路,停靠左边的农田旁。张小雅打开左车门。穿着黑棉袄黑裤子的袁星梦,爬上后座。

    季冰给林义打电话:“袁星梦现在在我车上。”

    没一会,林义跑出了松林,钻过半人高的警戒线,上了副驾驶。

    车子以10码的速度,往前溜。一辆自行车朝前骑去。

    “你好,我是林义。”林义从夹克里掏出警员证,正面给袁星梦看。“隔壁市的刑警,负责林思思的安全。”

    “你就是思思的哥哥吗?”袁星梦问。

    季冰转头,瞪林义。

    林义不置可否,笑了笑说:“我妹妹在哪?”

    季冰呼哧出重鼻音。车子加速到20码,又忽然掉回10码。刚追上的自行车,又超前骑去。

    “我和思思到了山上,她有点不舒服,在小木屋里休息。可等我打水回来,她就不见了……”

    “从哪上的山?”

    “村头。”

    车子嗡嗡加速,60码穿过临山而建的几十户最高两层的村庄。那辆自行车被远远地甩在拐弯处。

    “就是那里。”袁星梦指着农田后的一个小草坡,“后边就是山口。”

    车子右转,驶进到处都是枯黄稻茬的农田。

    一排稻草扎成的草垛挡住15度左右的草坡。

    “后面没路了,车子可以停——”

    嘭——车头撞上草垛,四五个临空飞过车顶。

    “系安全带!”林义喊道,自己一秒扣上。张小雅也一秒扣上。袁星梦正找安全带的扣,车子冲上了草坡。她惊叫一声,喊道:“后面没路了,快停车!”

    车子冲到了坡顶,而后冲下一片人高的荒草。

    袁星梦的身体猛地前倾,被张小雅一把捂住要撞上前座椅的额头。咔嗒一声,安全带拉回了她的身体。

    林义看看丢了魂一脸呆滞的袁星梦,对季冰啧了声道:“你就不能当林思思在车里,温柔点吗?”

    季冰瞟他一眼:“在吗?”

    “前面不知道什么地形,我建议步行。”

    “要走到深更半夜吗?”

    “万一前面是悬崖呢?”

    “那就粉身碎骨。”

    林义抿抿嘴:“我那可怜的妹妹,就要带着遗腹子守寡了。我可要托梦,劝她改嫁。”

    “你敢!”

    “都死翘翘了,还管那么多?”

    “我还活着!”

    “鬼知道前面有没有悬崖峭壁。”

    “呸呸呸!”袁星梦回神喊道,“前面没有,但要开慢点,不然会开过头,到别的山。”

    季冰松了些油门,车速降到15码。荒草从不断向两边侧开,车头缓缓左转爬山。左侧一片松林由窄到宽向上生长。油门慢慢踩下,车轮稳步上行。

    大片大片的荒草如海浪般向前涌动。

    西落的太阳变红,挂在远山时,奔驰G65停在了风一吹木门嘎吱摇晃的茅草屋前。

    季冰第一个跳下车,冲进木门。布满霉菌的木床,铺着一张灰布床单,褶皱出睡过的人形。床尾放着一个浸着白毛巾的破木桶。

    他拾起一根桶旁的细叶粗根的草,闻了闻。柴胡?

    “是草药,”袁星梦道,“思思着凉了,在发高烧。”

    “你们几点到这间屋子?”林义站在后门望着比人高的荒草。

    “中午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去打水挖草药的?”林义拉开紧靠泥墙的木门。门栓靠着的一块石头下,一地细碎的黄色干泥。

    “我从门外割了松枝,铺了床,让思思躺下休息,就去了。”

    季冰指指衣柜旁的镰刀:“用这个割的吗?”

    袁星梦点点头:“是我从家里带来的。”

    林义捡起镰刀,来到后门,开始割草。

    张小雅在屋里到处拍照。拍到衣柜,她忽然跑到后门道:“林队,鞋印查到了。”

    季冰正看衣柜,闻言,赶紧也到后门。

    林义看一眼他,继续割草:“说吧。”

    “A?J品牌的运动鞋。”

    “1314什么意思?”

    “今年情人节出的全球限量1314双新款。”

    “国内的买家查到了吗?”

    “品牌方拒绝提供买家信息。但一双就卖元,推测买家非富即贵。”

    林义丢了一把荒草,转头问季冰:“你买了吗?”

    “太阳快落山了,”季冰道,“你不找我思思,还要怀疑我吗?”

    “那双鞋,37码,推测为女性的脚。”张小雅道。

    “你们怀疑我思思?”

    林义看向站季冰身后听的袁星梦:“你脚多大?”

    “37.”袁星梦道,“是,是我。”

    “鞋印是你的,还是马关翔和你有关系?”

    “是我杀了马关翔。”

    三人都愣住。林义叼上根烟道:“拷上。”张小雅就从黑夹克里拿出一副银色手铐,侧过身挤进季冰站着的后门。

    咔哒!袁星梦的双手被拷在身前。

    季冰欲言又止,到底说不出自己给林思思买过。

    割了大半的荒草,露出下方乱石密布的山谷。林义再割一把,一座通往谷底的木梯延伸到脚边。

    剩一半的烟戳上木梯扶手,林义跑下楼梯。季冰紧随其后。

    台阶嘎吱嘎吱像要被端窝的老鼠般乱叫,一路通到暗沉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