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拂水龙吟凤梧扬 > 第一六零章 护冢之战(一)

第一六零章 护冢之战(一)

推荐阅读:渡劫之王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仙宫兽性总裁求负责纯阳第一掌教通天神捕正版修仙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楚南风言道:“那时北汉入侵,非常时期,冯元老如此调动是为合理,若非朝中有人留意,智苦恐也难以察觉。”

    江秋白点头苦笑,“而要想知晓那时被冯元老调用的人马是否有人改任,只需去查阅巡检司案牍文书就能知晓。以智苦的修为,偷偷潜入查看,却是容易……”

    “如此说来,是无法从巡检司衙官员身上……查岀朝中与智苦勾连之人。”楚南风言语一顿,略一沉吟,又道:“神虎营寻常驻扎何处?其动向何人可以知晓?”

    “皇城大内宿卫是由,广武、雄奇,神虎、龙勇,四卫担任,其中广武、雄奇,值巡各处宫门,神虎、龙勇值防宫内诸处,按制此四卫是不戍外野战,宿营皆是在内城北面。”

    “但太祖皇帝对神虎营卫尤是信任,南征北战之时皆是带在身边。而奉职神虎卫营之人,皆是太祖皇帝亲自选拨,故而其人员是四卫之中最少,只有三百人,却是将宿营安在西面殿前司司衙旁边。”

    楚南风点了点头询道:“如今有通宝阁箭卫、书院学子的加入,人员扩到一千余人……他们还是宿在殿前司衙旁边?”

    “正是。”

    “那他们此下是否依是负有宿卫大内的职责?”

    “有,自大周立国以来,只要皇帝未为离京,神虎卫便是会与龙勇卫共同值防宫内诸殿……”

    “神虎营卫的行事调令,殿前司衙内的官员可是都会知晓?”

    “不会,神虎营名义上是属殿前司所统,但只有皇帝及其指挥使方能调动,即使殿前都点检张永德也是无权调动。原本君贵想让尚佑师侄统领神虎营……尚师侄遇难后,只得让殿前都虞侯赵匡胤兼领。”

    “那师弟此次奉诏调动留京的神虎营卫,赵匡胤可是知道?”

    “绝无可能知道,我接到师兄传信,立马与君贵言明,接了君贵诏令之后便与明无大师赶回开封……”江秋白言语一顿,略一迟疑,言道:“翁长老他们此番遇袭……师兄认为赵匡胤有嫌疑?”

    楚南风摇了摇头,“赵匡胤若不知情,此事当与他无关……这两三百名神虎营卫离京,自也是有一番动静,且君贵又在阵前,朝中官员一旦看到,想是会猜出他们所去何处。”

    言语一顿,望向明无,“曾听文益方丈有言,‘漏尽通’、‘平龙认’这两大功法其遮、望气象之术不相上下,倘使一方占了先机、布了阵法,另一方就难以窥真……倘若智苦不曾读取孟校尉的记忆,是否可以在夷门山窥出葬冢所在?”

    明无思索片刻,言道:“小僧有幸这两年跟随方丈师父,才对这两门神通术法有了些许了解……但以小僧此下所知,智苦应是可以做到。”

    “不同于龙脉大运所在的灵穴,是为山脉、深潭之处的穴洞之中。即使可以找到其大致灵气所聚之处,但想寻出灵穴,需得窥探诸条地脉的走向。”

    “以‘漏尽通’、‘平龙认’神通术法,是可以将通往灵穴地脉中的灵气遮掩,倘使一方占了先机,另一方却是要在错综复杂的地脉逐一查探。

    “占了先机的一方,但使将部分灵气引入废脉,更能使寻找一方误入歧途……但待灵穴认主,阴阳气象相应,便能得天道地灵相护,届时即使为人寻到,却非是可以夺取。”

    “而夷门山葬冢地穴,非是龙脉大运灵穴那般,有成千上万余地脉汇聚灵气,它只是寻常几条地脉聚气所在,即使有‘漏尽通’、‘平龙认’神通术法遮掩,若是有心,以小僧的‘天眼通’功法也是可以轻易寻到……”

    “我一时疏忽,不仅未向文益方丈求解此中关键,反而拜托他去寻找魏府葬冢确切所在,到寻上了李先生,也是不曾想到此点……文益方丈当时不曾为难,想来就如大师此下所断的原理。”

    楚南风言语一顿,略一沉吟,又道:“但若如此,我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引岀内奸,也会使智苦他们现身。”

    “是何方法?”江秋白询道。

    “神虎营卫是为皇帝亲侍,在外人看来,但凡君贵有要事、秘事,皆是会让神虎卫前去行事。倘使在附近寻个山脉葬上袍冢,再让武、华两位师父带上神虎卫去守护,想是会引起内奸注意,从而通知智苦……”

    “届时我与穆前辈、明无大师暗中潜伏,合武、华两位师父之力,当可以与智苦一拼。到时安在神虎营中的嫡系箭卫……应也会查出营中走漏消息的奸细。”

    江秋白点了点头,“从刘长老、赵师弟他们遇难,到翁长老一众此番受袭,无一不与神虎营卫有关。虽如师兄所言,他们大队人马行事容易为人知晓,但从智苦寻去灵秀村一事来看,营卫之中必有奸细,师兄此计甚好……”

    楚南风望向明无,“大师可否以‘天眼通’神通寻个聚气地穴,布个假象?”

    明无摇了摇头,唱诺一声佛号,道:“朱先生所葬袍冢之处的地脉,想来其地气应会与龙脉通连……小僧寻个山脉聚气地穴不难,但无法识出那地脉是否通连龙脉,恐是会被智苦识破。”

    楚南风但知明无所言有理,闻言便道:“那文益大师可是会识别出山脉的地气走向?”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当是可以做到。”

    楚南风点了点头,转而望向江秋白,“君贵可曾说过何时会返驾开封?”

    江秋白略一沉吟,“寿州城方为夺取,君贵曾言待将寿州布防事宜安排之后,就会返驾开封……若我所料不差,当在仲夏来临前后。”

    “好,那时神虎营卫想必也会随驾返京,师弟可将此策言与君贵,届时选出一百名营卫,随武、华两位师父行事。”楚南风言道:“我明日便去寻文益大师前来相助,探个与龙脉通连的聚气地穴布局。”

    ……

    四月廿八日辰时,赵宅佛堂,闭目诵经礼佛的赵杜氏,突听身后传来一声佛号,转首望去,却是智苦只身一人出现在佛堂门口。

    二人相互见礼之后,智苦盘腿坐在蒲团上,望向赵杜氏言道:“这月余来夫人可是寻到了线索?”

    赵杜氏略一迟疑,“对于太祖皇帝驾崩之后江大人的行踪,我儿元朗也曾作了细查。在江大人随当今皇帝出征北汉期间,唯在其夫人受了风寒之时不曾上朝……”

    “江夫人风寒是有几日时间?”

    “有两日。但后来老身与江大人公子作媒之时,曾与江夫人聊上家常……却为得知他们夫妻二人极是恩爱,江夫人身体倘有些许不适,江大人定会照顾在她身边。”

    “如夫人所言,那江大人是无有时间去安葬太祖皇帝的袍冢?”

    “老身未敢妄断,倘若另有葬冢是在远处……想必江大人是无有时间。”

    智苦沉言片刻,转着手中的念珠缓声言道:“夫人不欲对江大人动手的苦心,老僧也为知晓……”

    赵杜氏心下一喜,“多谢大师体谅。”

    “非是老僧体谅夫人,实也是时机未到。”智苦摇了摇头,望着脸显惊疑之色的赵杜氏,淡淡一笑,“夫人可是记得老僧言过……要在灵穴之处朔一条地脉接向双龙池?”

    “老身记得大师曾是言过。”

    “因劫道降临的缘故,使那灵穴唯应劫帝王这般身负两种气运之人才可认主,但天意使然,这应劫帝王若非消去劫道怨气,也是无法使灵穴认主,便也让灵穴成了无主之物,因此才使老僧有了机会谋举。”

    “但要朔一条脉络与灵穴相连,也非是容易之事,须得趁这灵穴的气象受扰减弱之时,方是可行……是故老僧才会留与夫人时日,不对江大人动手,”

    赵杜氏一愕之中,又听智苦言道:“但此下事有所变,再拖下去,恐是会使图谋成空……”

    赵杜氏顿然大惊,“大师此话怎讲?”

    “那太祖皇帝功德祥气回归龙脉大运之中,劫道便为显现,老僧牵心于剥离怨气寻出护道人,对于怨气的消减却是未为注意。昨日无意用神通细查劫道怨气的动向,却是发觉它有流向龙脉大运灵池之中的走势……”

    赵杜氏心头又是一震,“这是为何?”

    “老僧一时疏忽,只道夷门山葬冢只是使太祖皇帝的祥气遮住劫道的作用,而另有葬冢是使怨气不为老僧剥离……”

    智苦合什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此下方知不能剥离怨气也是夷门山葬冢的作用,那另有葬冢却是使怨气暗中溶入龙脉大运灵气之中。”

    “而其溶入大运灵气的速度,尤快于应劫皇帝消怨所减,但猜不用五六年,便会使劫道怨气一空……”

    “那后果会如何?”

    “倘使无法在灵穴气象感应最弱之时,朔入一条脉络使之与双龙池相连,届时即使护道人、应劫帝王有失,日后无论是谁承泽龙脉大运,却都会行使我佛大法蒙难之举。”

    “倘使无法连接灵穴?”赵杜氏一时惊疑,“听大师的口气,另有的葬冢不仅会使怨气溶入龙脉大运……还会使大师无法将灵穴与双龙池连接?”

    智苦点了点头,“但从夷门山葬冢不仅遮了太祖皇帝功德祥气回归,还使怨气无法剥离……老僧但猜另有的葬冢也会有双重作用。”

    赵杜氏顿然脸色暗沉,沉言片刻,言道:“此下已有怨气溶入了龙脉大运,但若使灵穴与双龙池相通,那日后承泽的帝王是否也会行佛难之举?”

    智苦知晓赵杜氏担心所在,闻言淡淡一笑,“不会,夫人应是知道双龙池是为‘火风灵运’,只是与龙脉的‘地水灵运’相济,其中溶入的怨气与之并不契合,届时自会将怨气排斥而去……夫人莫要担心会有佛难之事祸及两位公子身上。”

    赵杜氏心头一松,略一迟疑言道:“何谓灵穴气象最弱之时?”

    “天有三垣,紫微、太微、天市,以星象术法来说,紫微垣是为皇帝所居的大内宫城,太微是为朝堂百官居位、而天市是指坊间百姓。这龙脉大运是为民心所聚,倘若天市诸星有荧惑凌犯,便是灵穴气象最弱之时。”

    “那大师可是知道荧惑何时会凌犯天市诸星?”

    “是在明年初秋之时。”智苦唱诺一声佛号,又道:“老僧为使佛劫不复重生,却是费了不少心思去研究堪與之法,清楚了其中厉害关联才会入手。”

    “布阵之人使怨气溶入龙脉大运,是想让老僧明白,即使护道人、应劫帝王有失,依然可使日后承运的帝王行佛难之举,其用意是逼老僧放弃消劫……”

    “但他却是未料到有双龙池的出现,却是可以不用夺取灵穴,且可利用灵穴转输龙脉灵气,得成偷天换日之举。”

    智苦言语一顿,望着脸色阴晴不定的赵杜氏,略一沉吟,又道:“老僧今日寻来,是为告知夫人,此下迫不得已是要对江大人动手。此事的厉害所在,也为坦言相告……”

    “倘若夫人仍尽心尽力相助,即使老僧所谋无法如愿,日后定也会消去夫人一家的反噬之难,且会寻出一处福泽绵长宝地,使赵家子孙受益。”

    但知有人布阵阻住了灵穴与双龙池连接,赵杜氏却是生了悔意,此下听出智苦言有威胁,心头一凛,“当日老身踏入龙脉之地,已是决定与大师共同进退,之所以未让大师对江大人动手,实也是因犬子未为得势……”

    “江大人有失,当今皇帝身边必是会换了亲信,若是争权夺利之辈,恐是会使犬子受到打压。而江大人心怀天下百姓,有顾全大局之念,日后起事之时,利用得当……想是会大为帮助。”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夫人大智之人,所谋之策老僧也是明白。”智苦点头道:“是故对江大人动手,老僧未存取其性命之心,只是想读其记忆,寻出护道人及葬冢所在……”

    赵杜氏心头一喜,“那要老身如何行事?”

    “老僧昨夜暗中探得他身边有明无僧人相护,是故未为动手……”

    “明无僧人相护?难道以大师之力也不是对手?何况还有智光大师及令徒……”赵杜氏一时惊疑。

    “夫人也知那洛阁主自断心脉之事吧?”智苦摇头苦笑,“以老僧的武学修为,胜那明无是可做到,但要取他性命,却也不易,江大人但知我寻他用意所在,届时定会逃脱而去。”

    “而倘使带上智光师弟,江大人立马会知晓厉害,但想会如洛阁主一样自断心脉……故而老僧不敢冒险。”

    “那大师的意思?”

    “老僧来时的路上,听闻大周皇帝返驾开封,想必大公子也会回来,到时打探江大人的行踪应是容易,若是知晓那明无僧人未在他身边,通知老僧便可。”

    赵杜氏略一迟疑,“自袭击别院长老之后,智光大师却是未在这佛堂驻留……那到时如何通知大师?”

    智苦微是一笑,从袖中掏出一块绿色玉佩,言道:“此玉佩是老僧多年随身之物,日后夫人若是有事寻老僧,只需凝神静气将它握在手心十息之数,届时老僧被会感应到。”

    赵杜氏脸显惊疑之色将玉佩将过,“老身记下大师的吩咐,但有消息,立时便与告大师。”

    ……

    五月初三申时三刻,赵匡胤一回到府中,便是将赵杜氏请到书房,待赵杜氏落座后言道:“未时,江大人与那明无僧人去了殿前司衙门寻了孩儿……让孩儿选出一百名善射的营卫,随书院的武先生、华先生行事,孩儿但猜应与葬冢有关。”

    赵杜氏闻言沉吟良久,方是言道:“你可是知晓他们要去往何处?”

    “江大人持有圣上密诏,孩儿未敢打听。”

    赵杜氏点了点头,“他们所行之事或是与葬冢有关……但也有布局查岀我等的可能。”

    “哦?!”赵匡胤疑道:“前两日圣上还授孩儿为殿前都指挥使,加检校太保……当无可能有见疑孩儿之处。”

    “你可知为娘让智苦大师出手袭杀翁长老一众的用意?”

    赵匡胤略是一愣,沉吟片刻,“是为孩儿洗却嫌疑?”

    “不错,刘长老、书院赵先生接二连三出事,且都是在神虎营中,加上洛阁主之事,以江先生他们之智,想是对神虎营之人会大为怀疑,尤其是身为统领的你……”

    “是故为娘在得知留京的神虎营卫与诸长老,要开赴阵前,便是让智苦大师出手。而那时你身在寿州,自然是不会知道神虎营卫离京之事,翁长老他们遇袭之事自不会怀疑到你……同时也使圣上、江大人、楚先生对刘长老,赵先生之死的嫌疑转到了京城中的官员身上。”

    赵杜氏言语一顿,望着赵匡胤,“可知他们何时起身?”

    “听闻是亥时……”

    “若武先生他们此行真的是去保护葬冢,是为长远之事,以江大人的身份,决然不会随行同去。”赵杜氏沉吟道:“但不管真假与否,为娘料想他们最终目的是要引出智苦大师,如此一来,那楚先生、明无大师应会暗中随行……”

    赵匡胤略一迟疑,“但以楚先生之智,应不会不防范江大人的安全,当会留有后手,或许他们假装外出,届时反杀回来也未可知。”

    赵杜氏闻言沉思片刻,言道:“以智苦大师的神通,楚先生他应也是知道……若要使智苦大师入局,也是有个葬冢之地方可,为娘但猜楚先生他们不会使回马枪。”

    “那娘亲可是要通知智苦大师?”

    “若楚先生未留人手相护江大人,你认为江大人会宿在何处?”

    赵匡胤略一思索,言道:“别院诸长老再世之时,会去皇宫相助防范,纵使智苦大师了得,诸长老加上宫中护卫,恐也是难以得手。而此下诸长老已死,武先生、华先生又带营卫离去,宫中只有五位神念境好手,但想江先生不会宿在宫中……”

    “不会宿在府上,也不会宿在大内宫中……”赵杜氏沉吟之中,突是眼神一亮,言道:“那他会不会宿在高平郡主府上?”

    “郡主府?”赵匡胤顿然一愣。

    “听闻洛公子师兄妹也是住在郡主府上,江大人去郡主府落脚倒是大为可能。”赵杜氏言道:“此下方是酉时,为娘去通知智苦大师前来行事,应是来了及……”

    “母亲是要让大师他们今晚行事?”赵匡胤一时惊疑。

    赵杜氏点了点头,“对于武先生他们是否真的是去护冢,去往何处……只要智苦大师读取江先生的记忆便会知晓,无须去跟踪他们。此下重要之处是江先生的行踪所在,即使猜断错误,他未在郡主府中,却也不会使人怀疑到我等的身上。”

    ……

    戌时三刻,楚南风与江秋白二人潜入郡主府的东跨院之中,却是使厅上闲聊的洛逍遥、萧慕云、林婉真三人大为惊喜,待三人见礼之后,楚南风笑道:“这东院可是还有空房?”

    洛逍遥心下一喜之中,萧慕云言道:“师兄宿在这厅屋的右边,左边的厢房是为空房,师父若是要落脚为用,弟子这就去收拾一番……”

    “为师有要事需离城两三日,是你江师叔暂时落脚为用,你三人切记勿使任何人知道。”

    洛逍遥三人一时惊疑,却是未敢见问原由,闻言互视一眼,齐声应道:“弟子遵命。”

    楚南风与江秋白相视一笑,便是与江秋白行出厅堂,进入左边厢房,却也未为点燃灯火。

    “待武师父他们出城之后,穆前辈与明无大师会先在暗中随行,我会在城南停留一柱香时光,若是有所变数,师弟但记得要放出响箭。”

    江秋白笑道:“我此下落脚郡主府,除了逍遥三人却是无有人会知晓,师兄且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