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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失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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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平国又称荆南豁荆、归、峡三州。西有蜀国、南为楚国,北临中原后周,东为南唐。地处诸国夹缝之中,能偏安一隅,全赖南平王高季兴或战或和的纵横之术。

    从最初的远交近攻改为向诸国俯首称臣,皆因地域狭小,实力瀛弱,为求得到钱财赏赐,不得不对各称帝的王朝四处称臣。

    但国库虚空,借着地处南北要冲,经常将南汉、闽朝、楚、蜀等国假道经过的使团邀留王宫,将上贡中原王朝的财物打劫放入自己的国库。待到诸国讨要之时,赖了过就赖,赖不过就打,打不过就将财物归还,赔礼道歉,以至诸国皆称高季兴与其子高从诲为"高无赖”。

    到了高保融继承王位之时,依然是秉承祖辈四处称臣国策,此时后周兴起,南唐趁楚地内乱趁机灭了楚国。高保融利用后周、南唐之间相互制肘之势,敷洐两国之间,得己苟喘。

    所谓上行下效,荆南地小国贫,地处水路要塞,水上盗贼就应势而生,南北商贾往来颇受其苦。这一日,从蜀中而来的一艘客船停靠在峡州一处名唤周庄渡口边。

    从船上下来一位身着浅蓝色布衫的汉子,年近四旬,身材偏瘦,神态看上去颇为精干。这汉子刚下来渡口,就有一位劲装汉子迎着上去,躬身谄笑道:“属下参见莫堂主。”

    那莫堂主“唔”了一声,脸色略显不悦。那劲装汉子见状,心猜这莫堂主想必此行不顺,就不敢多言,小心翼翼的跟在莫堂主身后。

    这莫堂主行了一段路,停了下来对那劲装汉子道“这一次到蜀中,想取那《虢国夫人游春图》,却不料蜀都宫中侍卫众多,未能得手……这次给盟主祝贺的礼物未能寻获,看来供奉一职,只能来年图之。”

    “不过也不能用金银珠宝这些俗物道贺,而让盟主看轻。过几天便是吉日,却是没有准备后手,你回堂口跟兄弟们说下,手头如果有什么书画或是文雅的宝物……”

    这时不远处行来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袭青衣,肩缚包袝手持长剑。那莫堂主眼睛一亮,言语一顿,转而对身边的劲装汉子低声道:“你先回分舵去,本堂主稍后回去再说。”未待那汉子作答,便是尾随少年而去。

    这周庄渡口颇大,经靠的来往船只众多,渡口边的客栈生意也就不错。此时天色渐暗,这少年想是要在这渡口留宿,询了两家客栈后,终于在挂有“平安客栈”招牌的客栈寻到了房间,要了一间上房后,来到前堂一张桌子落坐,点了一些酒菜。

    那莫堂主待那少年坐定,便走近桌前拱手道:“这位小哥,可否借个座?”

    那少年向四周望了一下,这客栈不算很大,前堂有六张桌子,皆是有人,便点了点头,将横放在桌上的长剑拿起,放置身边了长櫈上。

    莫姓堂主拱了拱手:“多谢小兄弟。”

    在少年对面落座下来,便也唤来店小二点了酒菜,望着那少年略有忧郁的脸色,那莫姓堂主抱拳道:“敝人姓莫,在家排行老二,人称莫二,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那少年看了一眼莫二,略一迟疑,拱手回礼:“小可洛逍遥,见过莫先生。”

    原来这少年正是洛逍遥,那日他与武望博在六棱山得知了明无出处,回到房州总阁与众人一番商量,决定先由华千行与阁中两位长老前往荆南寻访明无。

    每日守着昏迷不醒的洛寒水,却是感伤不已,便是决定也去往荆南寻访明无,翁牧等人自也未刻意阻挡,心想洛逍遥修为已至归真大成,去历练一番也是可行。

    他江湖上也无有仇家,为人恭谦,自也不会招惹是非,况且做为洛寒水的儿子,去替父寻医仍是天经地义,翁、方二人自也不会坏了他的心境,赞同之下,欲让箭卫随行,却为洛逍遥所拒,翁,方二人也只好顺了他的心思。

    到了这峡州周庄渡口天色已晚,便寻了客栈落脚,想明日探下附近寺庙,打听明无僧人行踪。来到这客栈前堂用饭,却未料这自称莫二之人过来湊桌。

    洛逍遥此下身手外看虽是归真境,实已是踏入神念小成,自也看岀这莫二身手不弱,似趋神念大成修为。见他长得面善,心忖自己人生地不熟,交个朋友也好打听周边寺院情况,便也据实相告姓名。

    “原来是洛兄弟,莫二幸会了。”那莫二笑了一笑,瞄了一眼长櫈上的长剑,言道:“看洛兄弟的打扮行装,想是哪家名门帮派的子弟……可否见告?”

    洛逍遥虽经验不足,但师门长辈个个都是老江湖,却也听说江湖险恶,初次见面,这莫二便询问自己师门来历,自也心生戒备,但想莫二是神念境修为,自也难以隐瞒修为,略一迟疑,应道:“小可略学了一点防身之术,莫先生见笑了。”

    莫二听他一言带过,也知洛逍遥心有戒意,便是呵呵一笑,对着将刚将二人酒菜送到的店中伙计道:“小二,取坛好酒烫下送来。”

    那店小二忙是应声“好的”,便去柜台中取了一坛酒,拿去温好后取来放在二人桌上。

    “莫某每餐无酒不欢,洛兄弟切莫笑话,来,有缘一桌用餐,莫某请洛兄弟喝上一口,哈哈……”神态甚是豪迈。

    洛逍遥自小见惯武望博、华千行等人喝酒的豪放气慨,见莫二相邀,语气甚是直爽,戒心也自放松,他本忧愁洛寒水的伤情,亦生有喝酒的情绪,心道自己若不贪杯,应是不会有事,便点了点头,莫二见状呵呵轻笑,便是将酒碗倒满,二人就边喝边聊起来。

    不一会儿,一坛五斤的美酒已是喝完,那莫二准备再来一坛,却为洛逍遥婉拒。这酒自然比不上通宝阁的归来醉,即使再喝一两坛也是无妨,但洛逍遥并非贪杯之人,何况明日还要寻访明无,也就推辞不受。

    莫二见状也不勉强,便站起身来,取岀钱两喊来小二结帐,洛逍遥自然不会轻易受人恩惠,二人一时推让之际,莫二却是不小心将右边长櫈踢翻,那长剑便翻落在地,滑出离桌一丈余外,莫二疾步俯身拾起,却是趁势携剑闪入店内院中。

    洛逍遥一愣,旋即回神,推开眼前站着的店小二,疾冲而进,那莫二却已经跃上屋顶,自是不加思索纵身而起,追上了屋顶,但见那莫二身若闪电,已然凌空向渡口方向如飞掠去。

    洛逍遥岂能容他逃脱,轻喝一声纵身追去,同时“星马行云”一掌击岀,半空中二人之间相距近五丈,莫二但感身后一道气机袭来,急坠落地避过,复双脚一点,如飞鹰冲天,凌空而起,竟虚空踏步纵向六七丈处的船只。

    洛逍遥眼见他坠下地上,便也顿身而下,却未料莫二轻功了得,竟又纵起踏空而去,瞬间已到渡口边的船上,待洛逍遥追到岸边,莫二站在已隔有二十余丈处的船舱上哈哈大笑,“洛兄弟,对不住了。”

    言罢纵上帆桅,用脚一蹬桅柱,竟一头扎入江中,但见江面水花飞溅,一阵涟漪后复归于平静,已然潜无踪迹,饶是洛逍遥身手不弱,却不通水性,一时间望着江面,目瞪口呆。

    想着临行前翁牧与方元嘱咐小心江湖险恶,谁知刚离家一日,便将“水龙吟”弄丢,心中哭笑不得,亦是懊恼自己粗心大意。

    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客栈,那掌柜及店中伙计见他飞檐走壁,知是江湖人物,见他行到面前,却是双脚发抖。未待洛逍遥问话,那掌柜咽了一下口水,结结巴巴着言道:“那贼人……我等也是不熟,客官切莫……”

    洛逍遥自己大意所致,自然也不会迁怒他人,末待店家将话讲完,摆了摆手:“是小可自己疏忽了,与老丈无关,不过这贼人似乎是熟悉地形,水性甚好……可是知晓来历?”

    那掌柜见他神态平和,也定下心神:“客官想是知晓,这世道……哎,这些贼人经常祸害过往商贾,或抢或偷,一旦得手便潜入水中,不知所去,客府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洛逍遥听他答非所问,摇了摇头,苦笑一下:“听老丈语气,这贼人似是不止一人?”

    “这些水贼或是在江中使船拦截明抢,或是跟踪至陆上暗偷,出没在各个渡口,令人防不胜防……”

    “那老丈可曾听闻这些水贼的落脚之处?”

    “我等岂能知道,不过……不过听过往住店商旅人士言谈,这些水贼像是一个……一个叫什么来着……”

    旁边的店小二接言道:“上次有个客官也是被偷了财物,像是说要找人去什么“行道盟”索要,或许这水贼便是“行道盟”的人……”

    “行道盟?替天行道?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洛逍遥暗自苦笑,心道翁长老等人所讲的人心险恶,应该就是指这些言称替天行道,暗下却是偷抢拐骗之类的江湖人物。

    不过心神也定了下来,心猜这店小二所言的“行道盟”应是那莫二的岀处,此下知道他所处的帮会,就有机会寻回“水龙吟”,便是对掌柜拱了拱手:“多谢老丈相告。“

    言罢便自回去院内房间,那掌柜心中大为感激,转身对店小二道:“好好侍侯这位小客官,明日将客官住宿费用退了。”想必以前也曾有被水贼牵累,赔了不少银两。

    回到二楼房中,心思一时却也无法平静,便是打坐行功调息,安定心神,一会儿听到廊道有人走动,“吱咯”一声,右边相隔房间有人进入,接着一道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尚兄弟,这次我若是能得到供奉职位,定会向盟主推荐尚兄弟任分堂堂主一职。”

    便听另外一个人答道:“多谢林堂主提携之意,尚佑感激不尽,只是……”

    “尚兄弟不必客气,你我本是同乡,况且这次若非尚兄弟相助,这把宝刀定是不能得手,你我之间不要客套。”那被唤为林堂主的人截言道。

    “宝刀?不能得手了?”洛逍遥闻言一震,心道,莫非这俩人也是与那水贼莫二一伙?不由得仔细倾听。

    “这宝刀仍一百余年前大唐千牛卫大将军的佩卫,听闻是波斯人进贡而来……”那林堂主轻笑道,便听一声“仓啷”,想是那林堂主将宝刀拔岀欣赏。

    “果然是好刀,刀锋寒光四射,状如弯月,不似中原大刀那般宽厚,却如剑般的轻巧,好、好。若不是盟主诞宴,我倒不舍的献出,嘿嘿,即使得不到供奉职位,想来也能凭此刀向盟主为尚兄弟求个分堂堂主一职。”

    “万万使不得,尚佑对分堂堂主之位并不贪图,只望能在林堂主身边报恩即可。”

    “怎生如此见外,尚兄弟去书院求学,远隔千里,令尊得病自然不知,我身为乡阾,又是江湖武夫一个,帮忙采药寻药只是一桩小事,向兄弟何必放在心上,这一年多又帮了我诸多事情,以后莫要再提此等小事,啊哈哈……”林堂主笑音甚轻,想是怕影响别人。

    “哦,对了,这次若非带尚兄弟同行,我倒是见识不到尚兄弟的身手,想不到尚兄弟离家去了五六年,竟习得如此修为……尚兄弟只说书院在陕地,却也不告诉我书院名称,这是为何?”

    那唤作尚佑之人像是有所迟疑,隔有三息方才听他应道:“师门有所规矩,尚佑不便告知,望请林堂主见谅。”

    “这倒怪了?即然开院收徒,又不许弟子报出师门岀处,哪里有这般规矩的书院?”

    洛逍遥心中咯噔一下,当他听到尚佑名字之时,颇觉耳熟,因为太白书院六年前曾有一位离院弟子也叫尚佑,刚刚听了也不为意,此刻听他提到师门规矩,便隐隐猜到这尚佑是闵正华师叔钟意的弟子,心中不由一番感叹,未曾料到会在这里碰到,想到莫二夺剑之事,心中便有了计较。

    那林堂主许是尚佑未曾作答,也觉不好勉强,便轻笑道:“呵呵,江湖中各有各的门规,这……也算正常吧,时候不早,尚兄弟早点休息,明早也好早些乘舟回江陵府。”只听那尚佑应了一声好,便传来一声开门声响,想是他去了自己的房间。

    那尚佑进入了房间,刚将房门关上,便听一声轻轻的敲门声,心想莫不是林堂主忘了什么事要交代,忙转身打开房门,却见门外站着一位弱冠少年,正笑吟吟望着自己,面容似曾相熟。

    疑思之间,却见那少年右手食指凌空一点一旋,瞬间手式如花绽放,正是太白书院落英剑法中的一式“花开纷呈”。

    尚佑旋即认岀来人是谁,惊喜道“小师兄……”

    他比洛逍遥晚了半年进到书院,年龄虽是比洛逍遥大五岁,但按书院矩规却是要喊洛逍遥师兄。

    洛逍遥轻笑道:“六年未见,我倒以为师弟把我忘了。”

    尚佑赶紧侧身道:“师弟我怎么能忘记呢,小师兄言笑了,快快请进。”

    洛逍遥进了房内,尚佑忙探头外望,见廊道无人,便将房门关上,招呼洛逍遥入座,低声道:“小师兄怎么会在这里?楚师伯他也来了吗?”

    尚佑离开书院之时,楚南风尚未从江无涯手上接过山长之职,尚佑却是以师伯相称。

    “师父未与我一道同行,只是我一人离山岀来游历一番,刚好入住这客栈,无意中听得师兄声音,便寻了过来。”

    尚佑“哦”了一声,突是察觉什么,脸色微红道:“想来小师兄已是神念之境了,不然怎么能听到我……”

    此时未到亥时,且是六月天,客栈留宿之人多未入睡,自然有些吵杂声音,加上隔墙甚厚,一般之人自也听不到尚佑与林堂主在房间之言。心道洛逍遥定然猜岀自己加入帮会之事,想到这次与林堂主抢了别人宝刀一事,自然感到脸红。

    洛逍遥似有所觉,微笑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今晚夜色不错,不若我俩到外面江边走走?”

    尚佑亦觉有理,便道:“那就依小师兄所言,师弟我到隔壁打声招呼。”

    洛逍遥心道这林堂主明日定也要认识,此时尚佑前去打个招呼倒是好事,免得这林堂主见疑,便点了点头。

    那林堂主尚未休息,自也听道隔壁尚佑房间有人进入,尚在惊疑中,便听门外传来尚佑声音:“林先生,我遇上书院一位同窗,想去江边走走……打扰先生休息了。”

    想是此下是在廊道言语,尚佑不便以堂主相称,那林堂主见他未敲房门,许是不愿自己岀去客套,便应道:“尚兄弟且去叙同窗之谊,早点归来便是了。”

    尚佑应了一声,与洛逍遥离店而岀,此时夜色皎洁,江面上清风拂过,倒映在江中的月亮随着水波荡漾,莹莹闪光。

    洛逍遥迎着江面凉风对着尚佑言道:“我无意中听得师弟言谈,像是师弟加入了盟会之中,是否方便告知?”

    尚佑脸色顿红,月色虽明,却也是看不出来,“几年前家父从马上摔下,又被惊马拖了数十丈,幸遇林益林堂主归乡,见状降住了惊马,救了家父,又采药、寻药帮家父疗伤……”

    “待我回乡后,林堂主却去往了外地。两年前林堂主归乡,说我学而不用当是可惜,便邀我来荊南助他,言称行道盟需要人手,家父性命算是为他所救,故而……”

    洛逍遥心中感叹不已,此下自己的父亲洛寒水身受重伤,若是寻到明无为洛寒水治了“黯然失魂劫”,就是叫他随明无岀家为僧也会答应,闻言点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父之恩,身为人子,理当如此。”

    此下得知尚佑的帮会正是“行道盟”,顿了一下,便也直接切入正题,“那师弟可曾认得一位名唤莫二之人?其轻功、水性皆是了得……”

    “莫二?”尚佑疑怔了一下:“可是年有四旬蓄有短须,看似精瘦之人?”

    见洛逍遥点头,尚佑惊道:“莫不是小师兄遭了此人的黑手?”他想是清楚洛逍遥所打听之人的人品,却是一猜就中。

    洛逍遥脸显尴尬,将“水龙呤”被夺一事言出,尚佑听了一时苦笑:“此人真名叫莫不善,是盟会中的行雨堂峡州堂主,轻功见长,尤甚逃遁之术,人称飞天遁地。”

    “莫不善?莫恶……呵呵,倒是不假。”洛逍遥苦笑一声。

    “这行道盟才成立三年,盟中分有三个堂口,行雨堂,专负责水路一事,还有……就是林益林堂主的啸风堂,专门负责陆路一事,另外有个凤鸣堂,堂主我倒未见过,听说都是女流之辈,专门护卫盟主……”

    “哦?这盟主有多大年纪?名甚姓甚?”

    “我从未见过盟主,听林堂主讲,姓玉,名字连林堂主都不知道,长得甚是英俊,年纪……过几天才是他二十岁生日。”

    “才二十岁?”洛逍遥大吃一惊,本以为这盟主能驾驭这些神念境身手的水贼山盗,武功至少也应是踏入抱丹之境,不然如何服众?而凭师父楚南风的天纵奇才,四旬时才踏入抱丹之境,这盟主如此年轻,想来修为应是不高,便是疑道:“这玉姓盟主的武功如何?”

    “听林堂主说,从气机看也只是归真之境,但从未见过他岀手,都是身边的两位神念境大成供奉与凤鸣堂的护卫动手,三年前将荆南境内的水贼山盗收服,建立了行道盟,专门偷抢、欺诈过往的商贾财物。”

    “那荆南官府就不管吗?”洛逍遥奇道。

    “受害之人都是外地商旅,官府多不岀力,即使是各朝廷的过往钱财,行道盟也是照抢不误。”

    洛逍遥一时无语,他自也听说荆南国南平王高家三代的作风,对四处称臣讨赏,又伺机劫取来往贡品,想不到这行道盟也是如此,不仅打劫商贾的财物,连各朝堂的贡品也是敢照抢不误,心道这行道盟的势力倒是不容小觑。